“看我走之前在那儿咬的齿痕,还在不在。”
……!
早就不在了,又不是烙上去的,过个十天半个月怎么可能还在?
“等、等等……别咬我……”
………
………
良久后。
虞锦满脸红润,眼见天光大亮,也放弃了捶死抵抗,破罐子破摔地躺平,只是中途道:“快、快些,要耽误练兵的时辰了。”
“今日不去了。”
虞锦稍感震惊,她竟然还有话本子那祸国殃民狐狸精的潜质?
门外的丫鬟眼观鼻鼻观心,习以为常地默念着清心咒,甚至不用沉溪再开口吩咐,便自觉道:“我这就去命人直接备午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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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虞锦入府后,后院每日都过得十分热闹,王妃的奇思妙想太多,白管家又总有新鲜玩意儿往琅苑送,日子就在反复折腾中度过。
时间如白驹过隙,时将入秋,成婚之后的三个月转瞬而逝。
第83章 求子 汤药能在你肚子里留种子么?
七月天, 秋意初至。
蝉鸣不歇,林木松脆,风一吹过便哗哗落叶,院里院外都是丫鬟小厮抱扫帚扫地的嘈杂声。
西北角的温泉池子已初具模型, 池子大致修了个形, 原本的“冷宫”也改成了气派的楼阁, 牌匾上甚至题了字, 虞锦给起的名儿——“避寒居”, 不过字是她央着沈却题的。
沈却写的一手好字, 很有他驰骋疆场的凛然阔气,但为了这三个字, 虞锦又是付出一番惨重的代价。
且她发觉,自打成婚后, 沈却愈发难说话了,每回都要给点甜头才肯应她,他身子强健,虞锦倒不是怕沈却气虚伤身,她比较担心她自己。
毕竟三个月,说长不长, 说短不短,寻常人的肚子也该有了动静,何况她和沈却几乎是三两日便折腾一次,还常常记得垫个枕头在腰下方便受孕。
那隔着两条街的辎重重将小徐将军六个月前成婚, 眼下夫人的身子都已四个月大了,且她前些日子去赴那些个军眷妇人们的茶会,也遇着两个身怀六甲的夫人。
虽无人多嘴过问虞锦这静悄悄的肚皮,但她自个儿却陷入了深深的疑惑, 这……莫不是她身子骨不好?
思及此,虞锦有些忧心地请来府医。
“齐郎中,你瞧瞧我这身子,可还安好?”
齐郎中把过脉后收了诊帕,其实他每半月都案例来给王妃诊一次平安脉,并未发觉异常,今日还不到要诊脉的日子,他迟疑道:“许是近来动得多,王妃的身子骨看着比上回还要好些,很是安好,不知王妃可是觉得何处不适?”
虞锦沉默一下,仰头道:“很是安好?”
齐郎中点了点脑袋。
“那……既是我身子无碍,为何还未有孕?”
原来是这事,齐郎中恍然大悟地说:“这子嗣的事可难说,王妃的身子近来养得很好,并非不易受孕的体质,兴许过阵子便有动静了也说不准。”
虞锦稍稍有些宽慰,道:“那可有助于受孕的方子?”
“倒是有,鄙人一会儿便为王妃开上些调养身子的药。”
虞锦应下后,当天夜里便开始捣鼓那些汤汤水水,平素里最怕苦的人,愣是连喝了一个月的汤药,却未见半分成效。
成效是没有,但生莲觉得她家姑娘脸都喝绿了。
丫鬟端来药碗,虞锦便一脸踌躇,单是看着那漆黑的药汁,喉咙里便开始泛苦。
生莲对着滚烫的汤药摇扇,随口道:“姑娘,要不别喝了吧,这齐郎中许是太年轻了些,医术不精也说不准,况且这种事……奴婢听说民间倒是有些靠谱的方子,不若去问问那些生育过的妇人来得好。”
闻言,虞锦轻顿,这话倒是有些道理。
没几日,生莲便从徐夫人那儿得了张方子,那方子是以药浴与口服相结合,且行此法期间要尽量降低房事频率,毕竟那事多了也伤身子,大抵过三个月,便能见其成效。
生莲道:“徐夫人说这方子是她家乡的土方子,甚是灵验,她自成婚后便照着方子做,两三个月便有了身孕,且胎儿长得极好。”
虞锦马不蹄停让人去备了这上头罗列的药材。
于是,这些日子来沈却发觉身侧之人身上的花果香没了,药味倒是异常浓重。
知晓此事后,他流露出的情绪是有些不悦的,说实在话,他并不想虞锦为这些事困扰,顺其自然便好。
但虞锦却是很固执,她耷拉着眉头道:“每回去赴小宴,那些夫人不是身后跟着小孩儿,便是手里抱着娃娃,就我没有。”
不得不说,姑娘家从少女到出阁,处处都有可比较的事,虞锦又是个不甘落于下乘的人。
她这么个跳脱性子,为了得旁人一句“灵州小淑女”、“灵州贵女之首”的好话,愣是能将琴棋书画那些磨人性子的技艺学好,便知她有多执着。
沈却无言以对,揉了揉眉心,只好命人将那方子给元钰清过目一遍。
得了元钰清一句“无碍”,才放心让虞锦折腾。
只是,这又引出了另一个问题。
夜里,虞锦很贤惠地替沈却宽了衣。
她已然浸过药浴,身上一股子药香味,好在也不难闻。
沈却近来宿在军营,很少有机会能回府,虞锦一边脱着他的衣裳,一边喋喋不休说着府里的琐事,还顺道提了提楚澜的婚事。
她解开男人的鞶带,道:“楚澜已过十六,到了适婚的年纪,便得上心相看人家了,祖母在上京相看的男儿,王爷可有中意的?”
沈却配合地伸臂,让她顺利脱去衣裳,道:“那些人家不是高门显贵便是言情书网,上京规矩严,楚澜适应不了。”
说得也是,虞锦点点头。
她忽地想起什么,犹豫着说:“其实秦都尉的年纪倒是刚好,我看楚澜与他甚是相熟,且他又是王爷的部下,有没有可能……唉呀,也不知秦都尉家里可给说亲了,我去给打听打听可好?”
沈却心思不在这里,很随意地应了声“嗯”。
两个人换上寝衣后上榻,床头留了支微弱的烛火。
虞锦还兀自沉浸在长嫂如母的操心中,道:“王爷不是与秦都尉相识多年,平日在军中交道甚多么?王爷可了解他家中境况,可有婚约、妾室、通房?脾气秉性如何,是不是个好相处之人?不过最重要的是,秦夫人为人如何,这女子嫁人门道众多,尤其是与婆母同住,万一秦夫人不喜楚澜,就算有王爷在,那也——”
沈却用拇指指腹摁住她的嘴,虞锦疑惑地朝他眨眨眼。
“说够了,咱们操心操心自己的事。”他松开手。
就在虞锦要问自己有何事时,前襟一凉,她顿时捂住胸口,系好衣带,往旁边挪了挪,声音骤轻:“不行,我还在调养期间,徐夫人说了,调养期间要减少那事……伤身子的。”
“我小半个月没着家,还不够少?”
虞锦嘟嘟囔囔道:“以防万一嘛,坏了规矩,我那些药岂非白喝了,王爷心疼心疼我。”
沈却静默半响,指腹捻着她的衣角,道:“真不行?”
虞锦非常有原则地点了下头。
沈却缓缓吐息,手臂收紧了些,虞锦正要抵抗,便听他很无奈道:“不碰你,过来。”
虞锦这才放心钻进他怀里。
只是一而再再而三,直到虞锦搬了两床被褥在榻上,沈却这才微微觉得有些不妙。
虞锦素来是很有执行力的,自幼以来,但凡是她想做的,便没有做不成的。
为了将那药方子的效果发挥到最大,虞锦将那上头所言的“减少”,直接升华成了“避免”,故而屡屡拒绝了自家夫君的盛情邀请。
偏偏……二十三四岁的男子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娇妻在怀,又如何能压下火气。
不仅他忍得难受,虞锦被他撩拨得也挺难受的,但理智战胜了一切,回回都以沈却以冷水沐浴而告终。
现在已将至暮秋,夜里天寒,虞锦有些心疼他,更是生怕他因此得风寒,是以很明事理地命人搬出一床被褥来,决定两人分褥而睡。
望着沈却那张并不算好看的脸,虞锦也心知自己有些过分,她很愧疚地垂下脑袋,声势微弱道:“再过一两个月,这方子上的疗程便要到了,委屈委屈王爷,这些日子就先这么凑合凑合吧。”
“……”
沈却脑仁突突跳了两下,掀开被褥,他显然是低估了虞锦。
虞锦见他已然坐下,便转身要去吹床头的烛火,就被人捉住了小臂。
虞锦愣愣地看他叠好被褥丢至贵妃椅上,随后挤进她的褥子里,掀开衣裳说:“谁告诉你避开房事能有孕的?汤药能在你肚子里留种子么?”
虞锦羞涩地反驳道:“那徐夫人就是用着这个方子,很快就有了身孕,而且我打听过,城中好些夫人都试过,是真的有效!”
“徐夫人的孩子,是单靠喝药喝来的?”
“……”
“可是……”
沈却已经将她整个人掰开了,且俯身堵住了虞锦的嘴。
虞锦升华过的疗程被暴力中断,此后几日便很是萎靡,寻了府医看诊,也还是未有半分动静。
无奈之下,虞锦找上了元钰清。
元钰清近来听闻了他们小王妃的忙活事迹,且前些日子沈却拿药方询问他,在瞧见那上头“减少房事”几个字时,他就已是乐得不可开支。
此时王妃找他来,元钰清却不能玩笑。
若是伤了小王妃的心,她回头再往沈却耳边吹吹风,指不定要出什么乱子。
元钰清的担心是有理由的。
阖府皆知,元钰清就是个满腹才华的浪荡子,与南祁王私交甚好,平素里也无人拘他,便是他将相好带回别院,沈却也懒得理他。
毕竟他的别院很是偏僻,妨碍不到谁。
但偏偏某日夜里,在角门与虞锦撞了个正着,那女子声音柔柔弱弱,抱着琵琶微微福身,一举一动地透露着浓浓的风尘气。
且模样生得也极好,是男人最爱的娇弱美人。
虞锦心中警铃大作,从前这元钰清怎么浪她不管,但日后若是惹得王爷也沾上这陋习可如何是好?
再者说,这女子引进王府……总归令人不安。
当夜,虞锦便夸大其词、有声有色地将此事形容了一番,哼哼唧唧地列举了个一二三四,翌日沈却便将元钰清数落了一番,且禁了他这几个月出入风尘。
元钰清过了一阵寂寞日子,反正是不敢招惹小王妃了。
他一本正经地给虞锦诊过脉,得出的结论与齐郎中无差,道:“其实即便是身子康健之人,也未必便能早早受孕,这事说来也看缘分,王妃愈是着急,愈是有反作用,宽心即可。”
虞锦谢过元钰清之后,闷闷叹了口气,但既然连元钰清都说她的身子无碍,虞锦也只能安慰自己,许是,真的缘分未到吧……
思及此,虞锦有些蔫儿地捧脸望向窗外,不知想到什么,忽地一怔,缘分这事,是可以求的呀。
沈却饮茶的动作一顿,抬眼看她:“梵山求子?”
虞锦连连点头,道:“梵山不是很灵验么,且王爷还同和光大师有些交情,那位大师当真很灵验呢,上回王爷带我去寺里请他看诊,他一算便知我并未当真失忆,你说是不是很厉害!”
和光究竟有没有些特殊的本事,沈却比旁人更明白,只是……
他沉默片刻,道:“所以,当时和光已知实情,你们联合欺瞒本王?”
虞锦:“……”
第84章 神像 有罪之人才该记得,无辜之人又何……
秋雾朦朦, 山间小道落叶层层,庙宇轩昂,香火鼎盛,车马络绎不绝, 喧嚣却止步于庙门之外, 山寺一片清静。
梵山寺正殿供着一尊慈悲的佛祖金身, 虞锦自幼对神佛便很有敬意, 入内后便恭恭敬敬跪拜上香后, 又让生莲添了百两香火钱。
沈却站得笔直, 并未有礼佛之意。
虞锦知他向来不信这些虚无之事,自个儿拜完后也没去招呼他。
引路的僧人双手合十, 道谢过后道:“多谢王妃,王妃心善, 和光师叔正在为贵人讲经,还望王爷王妃稍候片刻。”
虞锦端庄颔首。
左右也闲来无事,她便顺道去了其他几个偏殿将神像也拜上一拜,上回来时她忧心忡忡,尽是担忧沈却一走了之,将她丢在寺里吃斋念佛, 压根无心参观寺庙。
这梵山不愧为垚南灵气最为充沛的地界,香火鼎盛已至收入颇丰,单是偏殿便修了足足九座,里头的神像都塑过金身, 打眼得很。
只是后头几座偏殿稍远,香客们大多也只给主殿的佛祖上香,最后那些神像跟前倒是有些冷清。
虞锦有心雨露均沾,便一一上香, 直到进第六座偏殿,在瞧见主位上供着的神像时,不由久盯了一眼,道:“王爷,这神像同你长得有些像呢。”
尤其是眉眼处,有几分说不上来的相似。
沈却抬眸扫了眼,又淡淡移开视线,随意地应她一句“是么。”
那小和尚见缝插针笑道:“这尊神像供的是一位战神,许是武将之间大多有几许相似,王妃瞧着才有些像。”
虞锦觉得很有道理,看在这尊神像同她家夫君有几分相似的份上,她很大方道:“给这位添五百两香火钱。”
“……”
沈却揉了揉眉。
恰这时,和光的讲堂结束,小和尚便将两位贵客引去了圣光堂。
这圣光堂是和光平素里打坐讲经的地方,修得十分典雅古朴,推门入内,甚至还有幽幽竹香,令人一入此处便能平心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