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叶扶疏的丛林中,阳光透过繁密的枝叶,洒落进来,在地上形成点点光斑,少女屹立其中,左手一把刀,右手拎着个人,眼带杀气,神情凛冽,远远看去——
像是变态杀人狂正在进行餐前祷告仪式。
高振因为剧烈摇晃清醒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他脑子还有些模糊,呆愣地看看凌初,又看看她手里的刀,脑子转了一会儿,忽然瞳孔一缩,捂住头哀嚎:“不要,不要吃我,砖家研究调查表明,人肉是酸的!”
这惊天一嚎,让收到求救消息,带着安保人员火速赶来的节目组工作人员脚步一顿,并在凌初视线转过来时,下意识齐齐后退一步。
凌.疑似新晋食人族.初:“……”
别的我也不说了,就想问问你,那个砖家的研究有真实实验成果支持吗?!
☆
高振被老三几人用迷药捂了嘴,之后被暴力晃醒,脑子受药力影响有些糊涂。
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自己犯的蠢,连忙向凌初道歉加道谢。
凌初没有放在心上,节目组先派车把伤号林彦郴和高振送到医院,又拨打报警电话报警。
等待期间,凌初把老三薅过来,仔细逼问一番,等警察过来后,带着人一起找到他们停在丛林另一端的货车。
门一打开,所有人都惊讶地瞪大眼,心中的愤怒无以言表。
逼仄阴暗的车厢里弥漫着一股难闻的气味,里面坐着的,是年龄不等,活生生的人。
警察愤怒过后,冷静下来,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拨打电话联系局里叫来更多的车辆到现场帮忙护送受害者。
电话刚挂断没多久,第二批警察就到了,快得不像刚从警局出发。
两批警察交流了几句,先来的警察似乎提到自己,凌初注意到后来警察的头儿看了她一眼,顿了下,又看了一眼。
离的不远,凌初能清晰地看到对方眼中的惊讶,她以为对方和其他人一样,对自己制服歹徒感到好奇,就点了点头,算作招呼,对方也抿了下唇角点点头。
凌初没有注意到,在她扭过头后,警察眼底如波涛般汹涌的惊诧和难以置信。
第51章
犯罪嫌疑人被铐住, 警察看着地上三人犯起了难。
一个口吐鲜血,疑似内脏受损,一个腕骨骨折,口吞石头, 吐不出来, 最后一个也没好到哪去, 全身多处骨折, 瘫在地上起不来。
光看车上人的遭遇, 也不会有人同情他们, 但为了后续审问,警察让医护人员把人搬上救护车, 随口问节目组工作人员:“他们是怎么伤的,有人知道吗?”
工作人员下意识看了眼凌初, 很快收回, 他的动作没有逃过第二波警察头儿的锐利目光。
对方利眸微眯,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凌初, 和同事说了几句话,走过来。
“同学你好,我是漳泉市公安局刑侦支队一队的队长,乔延。”
凌初点点头, 等对方说下文, 然而他却只是看着她, 似乎在等她介绍自己。
凌初从善如流,礼尚往来道:“你好,我是景城大学汉语言文学系一班304寝的自封寝室长, 凌初。”
“……”乔延顿了一下, 轻咳一声:“是这样的, 我想问一下,这三名犯罪嫌疑人是怎么伤成这样的。”
凌初眼都不眨,脱口而出:“是自相残杀。”
老三被扶上救护车,听见她的瞎话,不顾身上伤势,瞪圆了眼,因为嘴里塞着石头,只能从脖子到脸浑身用力,用表情和“唔唔”声传达自己对凌初的无耻的谴责。
乔延看一眼他,又转头看着凌初。
他看起来大概28、9的样子,头发很短,脸型棱角分明,属于盐系颓废挂帅哥,上三白的眼看向你时,给人一种居高临下的疏离感,同时又不乏刑侦人员惯有的审视和犀利。
若是这里站着的是个心里素质差的普通学生,即便不说实话,也肯定会被吓得心生不安,不经意露出些反应心情的小动作。
但凌初可是“统选之女”让剧本改无可改的bug,神色如常睨了眼老三,叹气:“好吧,事到如今我只能实话实说了。”
“其实……”凌初眉头蹙起,绕了绕手指:“他们是为我打起来的。”
乔延:“……”
“当时我和学长出来找高振。”凌初四十五度角仰头望天:“那位吞石头的兄弟猛地蹦出来,被我的美色所惑,误以为学长是我的男友,一掌下去把人砍晕。”
“面对如此恶人,我一个弱小无力的女孩子又能怎么办呢,只能虚以委蛇,和他一起回到同伙儿身边,可万万没想到……”
凌初咬了下唇,抽了抽鼻子:“那两个畜生竟也对我一见钟情,三人为了独占我大打出手,把人脑子打成了狗脑子。”
乔延:“……”
凌初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泪,眼巴巴看着乔延:“我知道这有些让人难以置信,但事实就是这么个事实,怪只怪我年少貌美太迷人。”
“……”乔延:我这辈子就没这么无语过。
您睁大眼看看被您迷住的老三,都快被气晕过去了。
也许是实在听不下去了,大块头强忍住体内脏器的痛苦,捂着肚子不顾医护阻拦,爬到救护车门口,颤抖着用尽全身力气说:“她、我是被她一脚踹在了肚子上。”
“没错。”凌初抢过他的话,娇弱点头:“我不只一脚踹了他的肚子,还踹在了他的心上,用的什么脚?我的美貌姣姣。”
“……”
大块头当场又吐出一口血,捂着胸口:“还有、还有我兄弟,也是被她亲手掰骨折的。”
“是呢。”凌初歉意地看着他:“想问我怎么掰?他们爱的告白。”
大块头又一口鲜血:“……噗”
众人看着不知是失血过多昏厥,还是被气昏厥的大块头,齐齐丢给他一个同情中不失幸灾乐祸的眼神。
本来很压抑的场合,被凌初一搅和,好多人忍不住笑了出来。
乔延一拳抵唇,压下唇角,清咳两声掩住笑意,对凌初说:“无论如何,作为目击证人,你还是得和我们去警局一趟。”
凌初知道这是必走的程序,干脆地点头应下。
☆
在去警察局的路上凌初给凌芩打了电话,凌芩吓了一跳,安慰凌初让她不要害怕,先什么都不要说,她会立马让律师过去。
凌初没有拒绝,却没打算照办。
凌芩这样安排无非是担心她年纪轻,在高压环境下说出对自己不利的话。
但凌初又不是真的没见过世面的小孩,应对审讯简直就是小case。
她万万没想到,没借上老妈的光,却借上了姐妹的光。
易韶不知从哪找了个律师,对方十分专业,凌初甚至没来得及发挥出自己的演技,只去掉自己打人的部分,做完口供就被放了出来。
临走之前,乔延追出来叫住凌初:“我注意到凌同学的户籍是后转移到景城的,能冒昧地问一下,你的原户籍在哪吗?”
凌初礼貌一笑:“不能呢。”
“……”乔延的话被噎了回去,顿了下,意有所指地说:“危急时刻不甚防卫过当可以理解,不过还是希望凌同学回去以后,能明辨防卫过当和故意伤人间的界限。”
律师立马站出来,严肃抗议:“乔队长,希望您注意措辞,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不可影射无辜人士,想必不用我多说。”
“抱歉,无疑冒犯。”乔延面色不太好看,停了一下,再出口时,带上了点训诫的意味:“我从凌同学的档案中知道您已逝的父亲和我是同行,忍不住想要多说两句,你有一位警察父亲,应当比一般人更注意……”
“打住。”凌初听不下去了,撩起眼皮看了眼乔延:“你忍不住跟我有半毛钱关系?我还忍不住穷呢,也没见我抢银行啊?想说教找你家孩子说,没孩子就买只宠物吐黑水。”
“乔队长。”凌初拉下脸,沉声道:“‘干你屁事’和‘干我屁事’这两个道理,想必不需我多说吧。出于警察身份的劝诫我能接受,但管教就不必了,身为成年人,在与陌生人相处时掌握分寸是必学技能,望你知。”
她懒得再搭理这个莫名奇妙的警察,对律师点点头,两人转身离开警局。
乔延闹了个没趣,心里不太高兴,虽然他贸然说教是有些唐突,可这女孩也太过桀骜肆意了,真是……
算了,他捏着脖子活动了一下,虽然师父不在身边,但她妈妈有钱,看这副性子,想必也没吃过什么苦,自己又何必多费心。
凌初告别律师回到酒店,先被导演叫去关心了一下,确定没事后又回到房间。
房间里,易韶正坐在桌前看笔记本电脑,凌初凑过去扫了一眼,被一屏幕红绿色的线晃了眼,紧急战术性后仰,坐到旁边沙发椅上。
易韶一边看电脑一边问:“没事了?”
“没事。”凌初扒着扶手,踢踢她的椅子:“你在这也有人?”
“嗯。”易韶头都没抬地回:“我的身体是二十多岁,又不是阅历也是二十多岁,易林远是个傻逼,我妈脑子拎不清,你该知道的,我们这样的人,从不把命运放在别人手中。”
事实上,易韶早早就在暗地里建立起了自己的事业,上次凌初给凌途修车,去的那家在车圈著名的汽车维修改装店铺就是易韶的。
除此之外,私下里炒股、搞投资、在易氏工作时拓展人脉,现在的她,早已攒下了不少资本。
易韶了解自己,野心大,权力欲重,她并不打算克制。
若是带着记忆出生,最后还只混了个私生子的名头,那未免也太蠢了。
凌初听完,赞叹地拍了拍手,猛虎娇羞:“解解,需要我宽衣给你爽爽不?人家不想努力惹。”
“……”易韶yue了一声:“滚!”
…
两人吵了几句嘴,说起今天的事。
易韶关上电脑,转过身看向凌初:“今天的两批警察……不太对。”
凌初点头,同意她的说法:“第二批不是第一批叫来的”
通过观察举止、对话就能看出来,双方并不熟悉,而且乔延等人看到车上的受害者和三个犯罪嫌疑人时并不感到惊讶,显而易见,他们早已有所预料。
不过这和凌初已经没有关系了,两人也只是无事闲聊,随便说了几句就改换了下一话题。
…
这次节目又是录到一半出现状况,导演深深怀疑他们节目就是和户外活动犯冲。
硬着头皮补拍完,连夜带着选手和节目组飞回景城。
因为还要参加场地赛,凌初没有离开,同时一年一度的漳泉大型玉石拍卖会也要举行,易韶、林彦郴这些富二代子弟要代表家里参加,也留了下来。
比赛和拍卖会时间不冲突,凌初也准备揣着自己不足5000块的银行卡,去凑个热闹
易韶特意提醒她:“我的底牌还藏着,明面上不会有人寄请柬给易家私生女,所以要借我小叔的光入场,你若想去,记得问凌女士借她的请柬。”
凌初刚要答应,系统音响起:
【叮咚,请宿主和任一任务对象一起参加拍卖会,以完成后续剧本任务。】
“……”
“不用那么麻烦。”短暂停顿后,凌初话音一转:“我可以受邀,作为别人的女伴入场。”
易韶:“……”
不知道那个“邀”的人是谁,她也做不了什么,先替对方念个往生咒吧。
阿弥陀佛,愿地狱没有凌初。
…
拍卖会举行当天。
易韶再三询问,确定凌初不需要自己,才狐疑地离开去找易林深。
凌初则在古城里转了一上午,下午回酒店饱饱睡了一觉,晚上起来洗了把脸,从行李箱掏出一件简约风的黑裙子换上,拿着手机下楼打车。
到了拍卖会举办地,她也不进去,双手环胸站在门口抖腿,一身女装大佬的气势,让路过的人忍不住侧目。
她就站在那里,不说话也不走,来一个客人盯一个,来一个客人盯一个,保安实在看不过眼,总觉得这人像个要报复社会的预备役,谨慎地走过来问:“女士,请问你是来参加拍卖会的吗?”
凌初点点头:“是啊。”
保安狐疑地打量她:“你有请柬吗?”
凌初摇头,理直气壮地说:“出门还要带请柬?那我这些个男朋友不是白交了吗?”
保安:“……”
exm???
保安不敢再问了,怕听到会被锁的东西,凌初只是站着,并没有惹事,他们又没有理由赶人,双方僵持间,凌初动作一顿,眼睛一亮,急忙挥手:“阉阉,你来了。”
不远处刚下车的林彦郴:“……”
站在他身边穿水蓝色礼服的女生注意到他的异样,轻声问:“怎么了?”
“阉阉~”他还没找回自己的话,那个恐怖的声音已经迅速靠近。
水蓝色礼服看到凌初,脸上笑意一淡,问林彦郴:“这位是……”
凌初跑过来才注意到旁边有人,她不在乎林彦郴的脸面,但没兴趣牵连无辜人士,脚步一停,点点头:“你好,我是林彦郴的姐姐林彦秋。”
林彦郴:“……”
水蓝色礼服女生:“……”
两人的脸一同微微抽动了下,沉默地转过头,看向身后,凌初下意识也看过去,林彦秋站在不远处,正皮笑肉不笑地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