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彦郴或许对她有耍着玩的棋子脱离掌控的好奇,亦或被以前瞧不起的人反将一军的不甘和征服欲。
至于喜欢,不能说一点没有,但绝对不多。
“林彦郴,你这个人吧,论聪明倒也有点,就是自视过高。”
凌初歪头看着他,嘲讽道:“先是分析利弊,把我的弱势一一列出,再阐明你的优点,明明是你主动求爱,偏要一步步压低我,把自己摆在高高在上的位置。”
“我有一个问题。”凌初是真的觉得林彦郴脑子里有大病,不想再跟他玩那些弯弯绕,好笑道:“谁给你的自信,让你确信自己一定是最优项?”
林彦郴脸色彻底难看下来,凌初把他的算计一点点扒开,毫不客气地甩在他的脸上,丝毫不留情面。
他现在非常确定,对方没有半点被他的话说动。
对于林大少爷来说,刚才的对话堪称羞辱,他抿紧唇直直看向远方,终是忍不住,丢下一句狠话:“你会后悔的。”
无论现在凌初如何嘴硬,他笃定对方将来一定会后悔,因为除了所谓的“爱情”,谢诩什么都不能给她。
而对他们这样的家世而言,爱情实在是一件无用的东西。
“你再跟只猪似的吱吱喳喳个没完,我现在就让你后悔。”凌初不耐烦地翻个白眼:“不想被丢进海里,就给我闭嘴。”
“……”林彦郴忍气吞声,不得不安静下来。
不远处的卡特尔若有所思地看着表面上“相谈甚欢”的两人,西莉亚注意到他的视线,也顺着看过来,撇撇嘴冷嗤:“嘴上再厉害,还不是连一个男人都得不到。”
卡特尔耳朵一动,好奇地看向她:“凌初和林彦郴很熟?”
“不止呢。”西莉亚想起在景城时凌初忽悠她的话,信以为真地道:“那个林彦郴是她暗恋且求而不得的人。”
卡特尔意外地扬起眉,没想到凌初这样的人竟然也会暗恋。
不过想想对方刚才在舞会上,对鲍伯的搭讪不理不睬的“保守”行为,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他在心里默默记下,轻笑着揽过西莉亚的腰,和身边人交谈。
…
过了不久,两辆车的车灯一前一后从远处亮起。
凌初目力极好,注意到易韶是落后那一方,正要感叹对方这次大概率要装逼失败,手机铃声忽然响了。
她看了眼来电,嘴角抽动一下,接通小声说:“阿姐,你不是在赛车吗?知道自己要输所以自暴自弃了?”
易韶没有废话,直接说:“待会儿他的车靠近,想办法把他轮胎给我爆了。”
凌初:“……”
咱好歹是个皇帝,能不能不玩得这么脏?
可惜易韶说完就挂了电话,听不见她的吐槽。
凌初长叹一口气,默默向前走了十几米,在地上捡了几个石子、玻璃碎片夹在指间做好准备。
知道这次出来危险,她自然要做些准备,到卢国后买了一盒老式的刮胡刀片,灌上内力一弹,比飞镖还好用,还方便携带。
不过车胎厚重,刀片划口细窄,达不到快速爆胎的效果,不如用石子。
两辆车一前一后驶近,凌初一手夹两个石子、玻璃碎片,分别射向朝向自己一侧的前后轮,前面的车察觉到异样,慢了一瞬,就在这片刻间,易韶迅速反超,以非常微弱的优势,率先到达终点。
她打开车门,姿态优雅,表情淡然地走下来,一股“不装自威”的气势扑了人一脸。
凌初都快无语了,走过去压住她的肩膀,呵呵一声:“我还以为你真的那么厉害。”
易韶耸耸肩,无赖道:“事实就是我确实厉害,比赛规则又没说不让朋友帮忙扎胎,他们行他们也上啊。”
“真的好无耻哦。”007替凌初发出了感慨,还不忘补一句:“不愧是宿主你的朋友。”
凌初:“……”
呸!
…
美男下车第一瞬间就去看轮胎,借着手电灯光,看到前后四个破洞。
他身边的人见状也凑过来,看到胎爆的惨状,面色不太好看,却没法说什么。
天色黑,凌初动作幅度小、速度快,他们都没有注意,只以为是运气事件。
这在赛场上都无法避免,总不能以此为理由拒绝承认比赛结果。
只能自认倒霉。
凌初完全没有作弊的心虚,在一片沉默中,站出来大声问:“是我们赢了吧。”
没人说话,卡特尔作为发起人,不得不站出来,勉强笑道:“没错,看来今晚幸运女神降临到易韶女士的身上了,恭喜。”
凌初不理会他的阴阳怪气,指着西莉亚和鲍伯说:“我们应你们的要求比赛,你们是不是也得做到我的要求?他俩现在可以跳舞了吗?”
卡特尔站出来:“凌……”
凌初随手弹出一个刀片,刮过他头顶,削去被海风吹起的一缕头丝。
卡特尔瞳孔一缩,面颊收紧,猛地看向凌初。
对方笑意浅淡,漫不经心道:“给你面子你就兜着,不要给脸不要脸。”
卡特尔后背渗起一层凉意,他深吸一口气,侧头看向西莉亚:“大家一起出来玩,我们自然也不会扫兴。”
“西莉亚。”卡特尔叫道。
西莉亚瞪大眼看着他,难以置信地问:“你要我给她跳舞?”
卡特尔抿着唇不语,像是默认一般。
西莉亚对这个未婚夫失望至极,她不甘地偷偷剜了凌初一眼,站在原地不肯动弹,鲍伯就更不动了。
眼看时间已晚,凌初实在没兴趣跟他们继续扯下去,对在不远处缀着的保镖们点头示意。
保镖们迅速上前,两人压着鲍伯和西莉亚过来,其他保镖拦住想要帮忙的人,实在拦不住,就干脆折了胳膊扔到一旁,那副嚣张的做派都把人看蒙了。
环境简陋,鲍伯两人在冷酷保镖的视线、武力双重压迫下,被迫在凌初面前跳了一小时的无伴奏尬舞。
等到凌初宣布结束,和易韶一起离开时,两人已经瘫死在海边。
被压制的卡特尔好不容易获得自由,看着几个保镖的背影,面色阴沉地走过去问林彦郴:“林,你清楚凌初的背景吗?”
这种素质的保镖,比起凌初自己带来,他更倾向于是某个家族势力专门训练出来的。
林彦郴闻言眉眼微动,卡特尔没说什么,但他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对方对他和凌初关系的猜测。
他极快地看了眼西莉亚,心下了然,既没有否认也没有回答,而是眉眼微垂,若有所思地望着凌初的背影,再次在心中衡量起她的价值。
凌初的身上似乎有很多秘密,可她已经惹了卡特尔,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至少在国外这段时间,林彦郴并不想在外和她表现得太过亲近。
他没想到,就是这样暧昧不清的表现,让卡特尔误以为他和凌初确实有关系。
☆
调整一天的时差后,节目组的比赛正式开始。
这次是一次密室逃脱游戏,节目组特意租借了当地的一座古堡,营造出恐怖的氛围。
凌初要准备邀请赛,需要熟悉场地,没有去当npc。
谁知下午训练完毕回到宾馆,在门口撞见了惊慌失措的工作人员,她皱着眉随手拽过一个人,沉声问:“出什么事了?”
工作人员拿着电话,表情十分焦急:“有、有选手在古堡里失踪了!导演组怎么都找不到人。”
第79章
时间回到上午。
选手们坐车来到节目录制现场。
这是一座无人居住的私人古堡, 坐落在海边的半山上,与几十公里外海面上的一座小岛,隔海相望。
远方雾濛濛一片, 四周在阴沉天气映衬下,格外静谧, 只余海浪拍打在礁石上, 哗啦哗啦作响。
看起来确实挺有恐怖阴森那味儿。
一个胆子比较小的选手弱弱举起手:“导演,这古堡确定安全吗?”
“当然。”导演叉着腰,环视周边环境, 对有天气加成下的恐怖氛围十分满意:“放心吧,这古堡是节目赞助商的私产,有人会固定过来修补打理,这次也是为了节目才友情出借的。”
“昨天你们休息的时候,我们工作人员已经来布置过,安全上没有问题。”
导演的话还是很有可信度的,大家松下半口气,剩下那半口, 被这个作为恐怖电影取景地都不为过的古堡, 将将吊着。
节目赛程已进入后半段, 总共分为三个队伍,这次的密室逃脱将由三个队伍一起进入,共同解谜。
最后按照破解有效线索数量为评判标准, 作为各个队伍最后的成绩。
也就是说, 三个队伍既要对抗又要合作。
说好规则后,导演让选手们带上眼罩, 由工作人员领着坐进车内, 开到古堡门口送入指定地点。
因为人数多, 古堡够大,所以众人的起始地点是分散的,完成一个个小任务,才会聚到一起,再完成逃离古堡的大任务。
易韶在耳返中收到节目组提示,解开眼罩时,注意到她的身边有四个人。
她嘴角抽了一下,险些以为导演组是故意的。
四个人刚好是陆沣、易铎、林彦郴,以及谢诩。
易韶:哦,我的上帝,为什么她要代替她那该死的老伙计,来面对这糟糕的修罗场呢?
易韶捂着额头,轻叹了口气,她知道导演组一定有刻意安排,理由无非是她们几个颜值比较高,放在一起能吸引收视率。
估计他们也没想到选手里还有一段复杂的“爱恨情仇”。
几人大眼瞪小眼,最后,年龄最大的林彦郴先开口说:“这里应该是一间书房,我们先找找有用的线索吧。”
谢诩和易韶都没有说话,先转身翻找起来,易铎和陆沣瞥谢诩一眼,又看了眼摄像头,也默默开始工作。
林彦郴素来装的好,可昨天刚被凌初怼过,今天面对“情敌”也懒得摆出好脸。
屋子里一时间寂静无声,在一个需要合作完成的游戏里,五个人却完全没有交流的意思。
好在线索不难,几人都是各校的优等生,智商不差,迅速找到线索、破解谜题,而后打开门走出屋子。
外面没有灯,也没有窗,只能借着书房内的灯光,隐约看出这是一道长廊。
黑灰色砖石铺就的地面一路向前蔓延,尾端被吞没在黑暗中。
林彦郴最先提议:“我走在前面,大家不要散开,待会儿可能会有npc突然出现。”
黑暗中大概率会有不明生物蹦出,这都是密室逃脱的老套路了,大家心里清楚,林彦郴一说完,易铎笑着接道:“好,那我垫后,挡着后面可能出现的npc。”
易铎这类花花公子,惯于在人前塑造魅力,享受女生欣赏爱慕的视线落在他身上的成就感。
在节目中同样如此,经过初始和谢诩分在一队时的不悦,他显然已经想起现在是在镜头前,又开始进行他完美人设的表演。
其他人没有意见,林彦郴打头,易铎断后,纵向排开慢慢向前行进。
一行人逐渐走进灯光照不进的深处。
“前面是楼梯……啊!”林彦郴探出一步出声提醒,忽然脚下一空,整个人坠了下去。
后面的人还没反应过来,紧接着脚下地板像是凭空消失,也掉了下去。
踩空的一瞬间,易韶心里就升起了一股危机感,此时手边没有借力处,她只能在下坠中迅速调整身形,翻身落地,卸掉下坠时的冲击力。
嘭嘭几声响,其他人的闷哼声响起,易韶眸光一凛,迅速地起身查看四周。
陆沣“嘶”了一声,不悦地低声抱怨道:“节目组在搞什么?”
“不是节目组。”谢诩罕见地说了话,在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中,他的声音格外清冷镇定。
听到他说话,陆沣想都不想,立马回呛:“不是节目组难道还是鬼吗?”
谢诩没说话,他懒得和蠢货沟通,陆沣以为对方被自己怼的无话可说,冷哼了一声,阴阳怪气地说:“差点忘了,估计你还得指着这点通告费生活吧,确实得时时不忘拍节目组马屁。”
谢诩没有被他激怒,而是声音平静地解释:“无论是我们掉下来时的下坠高度,还是落下后毫无缓冲物铺垫来看,都不可能是节目组会安排的环节,导演组肯定要顾全选手的安全。”
这话说得有理有据,陆沣牙根一咬,故意回呛:“万一节目组疏忽了呢?”
“不排除这种可能。”谢诩清润的声音里颇有几分赞同:“说不准节目组就是觉得有钱人家大少爷的皮和钱一样厚,不怕摔呢。”
陆沣:“……”
林彦郴&易铎:“……”
有被冒犯到!
易韶靠在墙边凝神观察四周情况,听到谢诩的话先是笑了下,笑了会儿又撇撇嘴。
果然,叫谢诩的就没有好欺负的,凌初那厮口味千年如一日,就喜欢这类黑心白面,一肚子坏水的书生。
陆沣咬了咬牙,还想再辩,忽然眼前一晃,两道手电灯光射了进来。
几人把手挡在前面,眯着眼看过去,三个身形彪悍的外国大汉站在不远处,为首蒙着黑头巾的男人看着他们,皱着眉,自言自语一般地问:“五个?”
易韶会一些卢国语,隐约听到他又侧过头对身后两人说:“妈的,联系那边,人多了,得另外付钱。”
易韶:“……”
很好,还记得讨价还价按人头算钱,看起来应该不会上来就撕票。
此时手电的光打在她们眼睛上,易韶无法仔细确认对方身上是否有热武器,她武学天赋平平,即便从小修炼也比不上凌初的非人战力,所以不想贸然动手。
游戏中不允许携带手机,刚才几人曾试图通过胸前的微型收声器联系节目组,没有回音,耳返中也没有工作人员的声音,几人隐晦地看看彼此,最沉不住气的陆沣用英语问:“你们是什么人,来这有什么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