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娜听了,忍不住一笑:“扉间,你好像很嫌弃柱间
的样子啊?”
扉间的眉头一跳:“他有时候确实太过天真单纯了,必须由我来斡正。”
“你们两兄弟啊……可真是有意思。”
优娜屈膝,又捡起了一片地上的落叶。这些叶子失去了水分,又干又脆,若不小心一些,在捡起的一瞬便会悄然碎落,化为齑粉。
扉间听着木屐慢悠悠踩过落叶的声音,心底便悄然安静下来。
每一次和她待在一起,他都会产生这种宁静平和的感觉。
就在这时,一旁的树枝下忽然垂落下了什么东西。
优娜用余光一瞥,猛然瞧见一条扭曲盘绕的蛇,正用尾巴卷着细枝,吐着信子,用黑炯炯的目光盯视她。
虽然历事不少,但身为柔弱女性的她还是心脏漏跳一拍,吓得汗毛几乎倒立。
“有…有蛇?!”她松了手中的落叶,脚步往后一跌。
“没有毒的,放心吧。”扉间高大的身影跨了过来。他随手折下一根树枝,熟稔地挑起这条小蛇,动作干脆直接地往外一扔,“水边的森林里很常见到这种蛇,基本不伤人。”
他的劝说,并没有缓解优娜心底的不适。
她面色微微发白,小心地攥住了扉间的衣袖,问:“这里有很多蛇吗?”
“……是啊。”扉间说,“森林里肯定有蛇。”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说完这句话后,女子的面色愈白了,几如纸张一般。而且,她那原本小心翼翼牵着他袖口的手,也胆颤地向下滑去,不自觉地勾住了他的手指,像是在寻求着庇护。
扉间叹了口气。
这家伙是怕了吧。
她到底只是个普通的女人,没怎么出过家门。会被蛇吓到,也是理所当然的。
“算了,我送你回去吧。”扉间无奈地说,“再有蛇,我也会帮你解决掉的。”
他向小山坡下走去。
优娜还勾着他的手指,那软软的指腹轻飘飘地贴着他的食指,像是一片云似的。纵使知道她是因为害怕蛇才这样的,扉间的心底还是不由得多想了几分。
两人一前一后,向着山下走去。男子身量高,步伐也大。每走上一两步,背后的女人便要小步小步地跑起来,去追着他。但即使如此,她还是一直牢牢地勾着他的食指。
一路回到家门前,拉开了屋门,她却还没有松手。扉间叹了口气,一边示意她放手,一边说:“这里不会有蛇了。”
她却低着头,反而将手指勾得更紧了,一副不让他离开的架势。
“……别走。”片刻后,她小声地说,“有蛇。”
“……唉。”扉间很无奈地揉着太阳穴,不知道拿胆小的她怎么办,“那你想我怎么办呢?”
她没有回答。
庭院内一片寂静,清净得只能听到她薄淡的呼吸声。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有反应了——女子慢慢地靠近了他,依偎入了他的怀中。在扉间的红色瞳眸愕然缩紧时,她心满意足地彻底靠在了他的胸膛上。
“……像这样就很好。”她的声音如同叹息一般。
扉间的身子,瞬间僵硬起来。
怀中的柔软之躯,娇纤又轻盈,几乎如不存在一般。他来到人世上二十余年,常碰冰冷的武器和沸腾的鲜血,却不曾碰过这样奇妙的东西。
如同某种隐藏的本能开关被打开了,身体瞬时便躁动不安起来,叫嚣着将怀中的女子抱得更紧一些。
“喂,优,你……”扉间的喉间干干的,说话都有些艰难。
正当他不知所措时,他的脑海中忽然掠过了一道场景——
那是冬日的寒冷森林,雪落满了地。鲜血如椿花一般,在白色的雪中绽开了一片红。宇智波一族的忍者们倒伏在地上,背上插满了箭支。其中,有个男人叫做宇智波光人。
光人死去的模样,鲜明又清楚地浮现在了他的眼前。
这一瞬,千手扉间的面色变了。
“……你好好休息。”他推开了怀中的女人,几乎是逃跑一般,离开了她的视野。
</>◎作者有话说:
u女士怀疑人生中
第122章 122
优娜简直要怀疑人生了。
是她没有魅力吗?是她变丑了吗?是她不够温柔吗?怎么千手扉间和活见鬼似的,溜得这么快啊?
有钱有势的二首领没泡到,还把人给吓跑了。这可真是个大惊喜呢。
她在心底碎碎念了一整晚,第二天起来,还是觉得相当愤愤不平。她开始怀疑是战国的风土不好,令她变得粗糙。缺少保养又让她的肤质变差,这才会直接把人吓跑。
(不是这样的,女士,真的不是这样的)
也不知道扉间是怎么了,这一天没有如往常一样来找她嘘寒问暖。反而是柱间敲开了她的门,很爽快地亮明了来意:“要不要去喝酒啊!”
柱间一副坦诚的样子,丝毫没有遮遮掩掩的想法。
在酒的问题上,优娜是一点也不扭捏的:“喝。”
柱间有点惊奇:“哦?我的酒量可是很好的,你不会喝两三杯就倒了吧?”
“我的酒量也不错。”优娜说,“心情不好时,我的酒量会更好。”
柱间根本没注意到她所说的“心情不好”,而是很兴奋地握拳说:“那我们就不醉不归吧!跟我来,我带你去喝酒!”
附近的城镇里,有一家叫做“雅屋”的店铺,专门提供酿好的酒与海苔卷、酢米、紫菜之类的小吃。柱间是这里的熟客,有事没事就会来光顾一下。店铺虽然简陋,只有长凳和最朴素的木桌,但满屋子的酒香味却很诱人。
“放开喝吧!”柱间很豪爽地说,“反正我来结账。”
“柱间,工作不要紧吗?”优娜问他,“你最近应该很忙吧?”
“只是喝酒而已,能花多久时间?”柱间不以为意,很殷勤地将酒盏凑了过去,“这一家的酒可是很香的!”
看着优娜接过酒盏,很爽快地一口饮下,柱间心里的小算盘打的噼啪响。
酒后吐真言,搞不好优喝够了,便会说出她真正的心意。自己有没有希望呢?她是不是对扉间有意思?她接下来想和谁生活呢?……总之,多喝几杯,才好说话。
柱间装模作样地喝了几口,偷眼打量着身旁的女子,希望她露出醉态。
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是,优娜一杯接一杯的,喝得很是利落,却始终眼神清明,不见醉意。看这情况,她的酒量可能比他还要好一些。
明明外表是如此端庄娴静的女子,没想到内在却是个酒中好手。
柱间的脑门上有一滴冷汗垂落。
怎么办?
自己虽然号称“酒量很好”,但只有他知道,其实再来个两三杯他就该醉了。
一旦喝醉,那就完了——他会做出许多奇怪的事情。上一次喝醉的时候,柱间挥舞着自己的外套,一边在南贺川边跳神乐舞,一边高唱“田野上采花的小扉间”,差点没被自己亲弟弟杀了灭口。
要是自己喝
醉后胡来的景象被优娜看见了,那这辈子他可能都追不到自己心爱的女人了。
于是,柱间放慢了喝酒的速度,小口小口、无比优雅地啜饮着。
优娜奇怪地瞥了他一眼,见柱间整个人都慢吞吞的,不由问道:“柱间,你不会是要醉了吧?如果不能再喝了,可得早点回去休息。”
的确,柱间的脸颊已经浮上了醉意的红晕。本来就是小麦肤色的人,现在脸色一红,看起来就更傻乎乎了。而且,他还总是在笑,那一口亮闪闪的白牙搭上微醉的面庞,效果就更滑稽了。
柱间心底咯噔一声,带着满面红霞,笑哈哈地说:“怎么可能,才这么几杯!我怎么会醉呢?”
说完,他又狠狠地灌下了一杯酒。
酒液滚入腹中,柱间只觉得有些晕乎乎的,眼前的优娜似乎变成了两个,然后又重合为一个。他低低地笑了一声,忽然紧紧捉住了优娜的手。
“优,你,你变成两个了啊……那可真是太好了!”柱间带着酒意,眉目竟然是认认真真的样子,“两个优,我一个,扉间一个,这样,就不用吵了……”优娜:?
你在想什么?
柱间为自己的天才想法感到自豪,他一边嘿嘿笑着,一边继续说:“优啊,趁着我还没有喝醉,我要告诉你一件事。从我在南贺川边遇到你的那天开始,我就……”
哐!
就在这时,门被推开了。
“大哥!你在做什么!”
酒屋的大门前,银白短发、红色瞳眸的高大男子,以冷冽逼人的气势堵在了门口。巨大的杀意从酒屋门前扑来,令老板娘与所有的酒客都陡然一僵,汗毛倒竖。
柱间还不明觉厉,面带茫然微笑地牵着优娜的手,他的衣领口就被自家弟弟揪住了。
“大——哥——”扉间的脑门上堆满了暴怒的十字架,“族里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完,你就溜出来喝酒了?!还带着优一起?!”
柱间无助地挥舞着手,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他甚至把扉间当成了优娜,一脸深情地握住了扉间的手,含情脉脉地说,“优啊,优!其实我对你……”
扉间:……(嫌弃脸)
啪。(打开亲哥的手)
“好了闭嘴!”扉间很不客气地呵斥了他一句,拍拍手,就把柱间丢给了跟着一起来的族人。然后,他反手拽住了优娜,说,“你也是!优,跑到这里来喝酒,你知道有多危险吗?”
他板着脸,语气很恼,拽着拉着把她带出了酒屋。
优娜慢条斯理地用袖口擦拭了一下唇角,声音软绵绵的:“扉间,我现在可是自由之身。想去哪里喝酒,就去哪里喝酒。”
“……你!”扉间的眉头跳了一下。
他把优娜拽到自己面前,严肃地说:“你知不知道,宇智波一族的人还在到处找你?随随便便就跑出来,是想被宇智波的人再带回去吗?”
女人大概是有些醉了
,只笑眯眯地拿温柔的眼神看他,不言不语,整个人柔弱无骨,似乎随时都会倒下去。
扉间看她这副模样,在心底暗暗烦着大哥柱间的胡来。
好端端的,没事把优领出来喝酒做什么?大哥打的什么主意,他能不知道?偏偏优这家伙,竟然还真的出来一起喝酒了。
自己要是来迟一步,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啊。
扉间对身旁的族人说:“把族长带回去,路上记得小心。”说完,他瞥一眼优娜,“我负责处理这个麻烦的家伙。”
几名族人应了声说“是”,左右簇拥背起喝醉的柱间,朝着族地走去了。
扉间则叹了口气,领着她向森林的方向走。一边走,他一边说:“这附近有宇智波的探子,我们不能走往常的路,得从森林里绕一下。你没问题吧?还能走路吧?”
背后的女人笑眯眯的,用手指攥住了他的袖口,说:“走路是没问题的。”
扉间松了口气。
看来,她也没有醉到不可理喻的地步。
两人慢慢出了城镇,步上了河岸边的森原。高大的树木参天而起,城镇的喧哗尘烟远去了,化为了清澈的水声、鸟儿的啼鸣与风的低吟。
扉间穿过一条小径,边走边说:“宇智波一族的人,似乎对你很执着…明明你只是个外族人,为什么会一直找你呢?这可真是奇怪。”
“……哦,那个呀。”优娜眉眼一挑,语气懒洋洋的,“是斑在找我吧?”
“也对。你是他堂兄弟的妻子。”扉间思忖说,“他想找你,是理所当然的吧。”
“才不是那样呢!”优娜忽然笑起来,笑容甘美而纯净,语气却有些轻飘飘的。
“嗯?”扉间有些疑惑,“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他本来只是随口一问,但没想到的是,接下来女人所说的话,令扉间如遭雷击。
“斑才不是什么好人呢!他呀,是不想我变成别人的女人,只想让我留在他身旁,才会一直——一直,这样子来找我……”她笑得很烂漫,语气轻快,微醺的面颊上有樱花一般的淡淡绯色。
千手扉间的脚步僵硬地顿住了。
斑不希望让优变成别人的女人……
只想让优一直留在他身旁……
……什么意思?
扉间的久久地立在一棵树下,表情略略凝固。
“你说什么?”他慢慢侧过身,眉皱得很紧,“你的意思是,你的丈夫死去后,你就变成了斑的…斑的……”
他觉得这句话有些烫口,他语无伦次,无法顺利地将其说出口。
“你就成了斑的女人?”终于,扉间咬牙,将这句话说出了口。
他总觉得这不是真的。
他辛辛苦苦地照料优,是因为她孤苦无依——她的丈夫被自己杀死,她的不幸都是由自己带去的。
如果现在,她忽然告知他,其实她是斑的女人。她不仅有归宿,不需要扉间的照顾,并且她
的男人还是千手扉间的宿敌——
只要想到这个可能性,千手扉间便觉得心底有一片岩浆在慢慢地上涌。
优娜眨了眨眼,语气很无辜又很茫然的样子:“啊……是的呢。要不然,斑凭什么那么关照我,养着我呢?”
微醉之后,她轻而易举地将自己的秘密脱口而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