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胜觉得胃有点疼,人歪歪斜斜地趴在沙发上不想起来,衬衫的领口开了两颗,领带也早松散了。酒吧里的喧闹声聒噪的刺耳,让他想昏睡过去也不行。对面的女人翘起了脚,红色的高跟鞋勾在脚背上一晃一晃的,像是在嘲笑他的菜比。
“山名小姐……我,好像…不能喝了。”岩胜最终服输了。
“啊呀呀,醉成这样了……”优很担忧地凑过来,用纸巾擦了擦他脸上莫名的薄汗,“那可没法开车了,我送你回家吧。继国先生~”
继国岩胜的理智记忆仅仅到此为止了。他只记得女人扶着他的肩,从他的口袋里摸出了他的信用卡结了账,然后待他往停车场跌跌撞撞地走去。
结果——
结果事情就变成了这样!!
回过神来,继国岩胜就发现自己披散着头发依偎在上司的怀里,冷风的空调吹的肩臂有些冷。电视开着,正在放送深夜新闻,凌晨1点多的时间显示在屏幕上,晃得人刺眼。
很宽敞的公寓,在东京都内寸土寸金的地方能住得起这种高层公寓的都是有钱人,总之这不是他自己家。而他面颊边异常柔软的触感,也提醒了他现在正抱着的东西不大对劲——
“抱歉,继国先生。你不肯说你家在哪里,就只能带你回来我的公寓了。而且…我只是犯了个全天下女人都会犯的错,继国先生会原谅我的吧?”
岩胜:?
优靠在床头,伸手摸了摸怀里继国岩胜懵逼的脸,很怜爱地笑了起来。她将手探向床头柜,弹了弹烟灰,看着将要燃到尽头的烟,干脆把烟蒂扭在了烟灰缸里,重新从烟盒里抽了根新的出来。
岩胜:??
不是在喝酒吗?为什么就变成这样了!
公司的月下辉夜姬继国岩胜同志在心底近乎暴走了。
他身旁的女人已经掀开了一团褶皱的被单,自如地起了身。她撩了一把发丝,黑色的长发便遮住了秀丽的背。接着,黑暗里传来“咔嚓”一声打火机响,她的指尖亮起了些微的火光。
“要不要去洗澡,继国先生?”她很友好地问。
“……啊,哦。”岩胜这才察觉到身上有很多汗。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这发生了什么他还能不懂吗!
他黑沉着脸起身,一时无言不知道该说什么。对面的优露出了抱歉的神色,很腼腆地说:“哎呀呀,继国先生…抱歉。我只是一时没有控制住自己…女人嘛,这也很正常的啦…请你忘掉这件事吧。”
--
“我会负责的。”继国岩胜深呼了一口气,丢下这句话就进了浴室。哗哗的洗澡声从里头传过来,优:?
岩胜将热水开到最大,对着脑袋冲了一会儿,总算把喝醉的头疼感给冲刷掉了一点。一想到外面那个正在抽烟的上司,他就想冷笑。
忘掉这件事?不可能。她等着吧。
岩胜冲好了澡,拿浴巾系在了腰上走出了浴室。电视上的深夜新闻放松结束了,改为了电视剧。优正端详着岩胜钱包里的一张家族合照,看的入神。
“这个…是继国先生的弟弟吧?”优指着照片上身穿剑道部练习服的继国缘一。优问,“他还在读大学吗?”
“嗯。”岩胜说,“在读历史系。比我小两岁。”
“呀……是吗?”她笑着将照片塞回了岩胜的钱包里,“很可爱的男孩子哦。”
这一瞬,岩胜感觉身后有个“危”字徐徐升了起来。他迅速折身说:“缘一还小呢。什么都不懂。”
“这样啊~”她并不是很在意的样子,看了看时间,说,“好了,继国先生,你该回家啦。我叫辆计程车送你吧,你的车明天来公司自己开哦。”说完,她就把岩胜摊在地上的衬衫和外套捡了起来,递给了他。
虽说对方这么急切地赶自己走,让他有些不快。但一想到这么晚了,弟弟恐怕已等急了,岩胜还是老实地开始套衣服。
衬衫皱得太厉害了,还沾了口红与烟味,这怕是有点难交代,缘一肯定立刻会知道自己有女人了……不过,也没什么不好的嘛。哥哥迟早得给他找个义姐不是吗?--
这样想着,继国岩胜将领带塞进了包里,把外套挂在肩上,踏出了优的公寓门。
“下次再来玩啊~”温柔的女上司笑颜款款地和他道别。--
“……快把衣服穿上。”他黑着脸提醒道。
总算,继国岩胜走了。优百无聊赖地长舒一口气,扑到了床上。烟灰又燃到尽头了,此时手机亮了起来。在看到来电人的一瞬,优的目光就亮了起来。
“啊——月彦!你什么时候才出差回来啊?”
</>◎作者有话说:
是现代pa。
对不起,这个uu是缺德uu了,并且和无惨老板在暧昧进阶朋友阶段。
对缺德的uu来说,继国兄弟都不是她的菜,无惨才是。
(点蜡)……
手机亮了起来。在看到来电人的一瞬,优的目光就亮了起来。
“啊——月彦!你什么时候才出差回来啊?”
</>作者有话要说:是现代pa。
对不起,这个uu是缺德uu了,并且和无惨老板在暧昧进阶朋友阶段。
对缺德的uu来说,继国兄弟都不是她的菜,无惨才是。
(点蜡)……<
第191章 191(番外)
江户天保年间,吉原的游廓历经一场大火后,生机勃勃地重建了起来。一家家游屋如雨后春笋,令浅草附近的夜色重添了几分脂粉香味。
时为上弦之六的童磨,一直都很喜欢往吉原跑。他喜欢年轻美丽的女子,而吉原最不缺这些。
老去的、丑陋的女人都会被筛去,在阴暗的角落之中垂垂死去,唯有年轻鲜亮的面孔,才能撑起吉原的夜色。男人来到此处,只见到娇笑与美艳的面孔;至于那些死去之人,是从来没有人会关心的。
入夜后的吉原最为热闹不过,童磨优哉游哉地在路上晃着,寻找着今夜的猎物。金色的折扇在掌中慢悠悠开合着,莲花瓣倏忽绽开又合拢。
“要留下来玩吗?”
“今晚有特别的宴会哦……”
游屋招揽的声音从耳边掠过,童磨百无聊赖地看着张见世栏后争着揽客的女子们,颇为索然无味。不知为何,所有的吉原女子都要在脸上糊厚厚的白色脂粉,这让她们看起来都是一个模样的,没什么区别。
就在这时,一旁的小巷中传出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一道小小的人影,横冲直撞地向着童磨跑了过来,后头则追着几个卷着裤摆、手持长棍的男子:“快抓住那臭丫头!别让她跑了!”
童磨完全可以躲开,但在好奇之下,只是安然站在原地,等着那横冲直撞的人撞上了自己的身体。
咚——
少女一头扎进了他的怀里,然后踉跄着跌坐在地,挣扎着摸了摸自己的鼻梁:“好疼……”
童磨低头瞄了一眼,那皱着眉的少女也恰好抬眼看着他。她有一张相当漂亮的面孔,也许是因为没有涂抹白色的脂粉,这才没有淹没在吉原千篇一律的妆容里,依旧清灵得像是夜色中的明星。眼眸是蓝色的,如一片将要亮起来的天空。
少女看到童磨时,也愣了一下。大概是觉得童磨的面孔很温柔,穿的和服料子又好,像是个有钱人家出来的少爷,便陡然抓住了童磨的衣袖,恳求道:“能不能救救我?我是…我是被人贩子卖到这里来的!我家很有钱,只要您能带我出去,我家一定会给您丰厚的报酬……”--
被少女这样忽然地求助,童磨有些意外,心底还暗暗觉得很好玩。
说实话,他见多了女子在死前的求饶与哀嚎,还从未见过女子向他求助的模样呢。这家伙把他当成什么善良心肠的好人了吗?……不,自己确实是个善良的家伙没错啊。童磨如是想。
“想要我救你吗?”童磨歪头问她。
大概是他的眼睛太过奇特了——有着彩虹一般色泽的,少见的多色的眼眸,足以叫所有人都在看见的时候便痴痴凝视着——少女也不由有些怔愣。
“别被这臭丫头给骗了!”手持长棍追上来的男人们气喘吁吁地,指着少女解释道,“她根本不是什么富家出身的小姐,也没有钱,不过是个从小就生长在这里的骗子罢了。
要不是她骗了我们家少爷……”
说到这里,打手硬生生止住了声音。自家少爷被这少女骗光了浑身钱财,回家还和家里闹着要娶她,说她是流落至此的无辜富家千金,把少爷的母亲气的不轻。
这么丢人的事,自己怎么好意思说出来!
童磨眨了眨眼,用金色的折扇挑起了少女的下巴。少女的长睫一扬,目光如水似地望过来,有哀求之意。她看起来是个很干净纯澈的人,与这脂粉烟花的地方全然不符,更像是堕入尘埃的珍珠。这样洁白的肤色,还有看着人的气质神态……也确实更像一位大家小姐。
“既然你都这样求我了,那我当然不能见死不救啦。”童磨笑嘻嘻地说着,朝少女伸出了手,眼底有很恶劣的笑意,“你决定了吗?要跟我走吗?”
少女露出了惊喜的神色,点了点头:“谢谢您……!”
打手们露出吃惊的神色,恼怒地咒骂起来:“喂!别被这家伙骗了!她根本不是什么好东西!”
可童磨却只是瞥了他们一眼,抱怨似地说:“你们好烦啊!”
罢了,便牵起少女的手,旁若无人地离去了。少女慎重地回头看一眼,也很快地跟上了他的步伐。
“你叫什么名字呢?”童磨很好脾气地问她。
“……优。”她小声地回答,语气似乎有些羞赧,目光偷偷地瞟着童磨的方向。
“年纪好像还不大呢……”
“十五岁。”她说着,耳根有隐隐的红色。
十五岁啊……不大也不小的年纪。如果放在吉原外头的话,再过两年就该嫁人生子了吧?童磨想着,笑嘻嘻地问:“你家在哪里呢?我送你回去见见家人吧。”
送她回家看一眼家人,然后就让她前往极乐之地。呀呀呀——这可是多少人都求不得的殊荣呢。
少女犹豫了,踌躇许久,都没说出家在哪里。童磨见她如此犹豫,挑眉凑了上来,揶揄着问:“你不会当真在骗我吧?其实你根本没有富裕的父母,只是生长在吉原的小丫头罢了?”
优摇了摇头,露出难堪的神色,像是未经人事的少女遇见了初恋的男子。她语气轻飘飘地说:“我…先不想回家了。我想跟着您。”
“诶?”童磨愣了下,这是他没想到的。
“您救了我……”她的面颊泛起了淡淡的绯色,眼底有很真诚的敬仰之意,“这份恩情,我会一直记得的。能不能让我跟随着您呢?这是我的报答。”
童磨的面色有些惊奇。
“这样的事情…我好像还是第一次遇见呢。”他的目光上扬,望着吉原之上的夜色。虽说他遇见过不少哭泣流泪的教徒,但从没哪个教徒会用这种宛如一见钟情一般的目光看着他。不得不说,这种感觉还是相当奇妙的。
“跟随着我?可你能做什么呢?”童磨兴致勃勃地打量着少女,“这么瘦小,什么活都干不了吧。我也不缺少服侍的人啊,多收留一个你,还需要多支出金钱……”
“我……什么
都能做。”少女扬起面孔,语气很坚定,“我可以成为您的女人。”
童磨:……
瞧瞧吉原都教坏了小孩子什么话啊!
“啊…真是的……”童磨笑起来,蹲下身来与少女保持平视,伸出手摸着她的面颊,“我可不是那种无趣的男人哦。”
“可是…我是认真的。”少女的面颊浮上一抹羞意,“我能把一切都交给您。”
童磨竟然有了一丝不合时宜的心动。虽说自己一开始是想要吃掉她的,但是把她多留在身旁一段时间也没问题吧?只是玩玩游戏、过家家那样放在自己身旁,当装饰品一样看着,也没问题吧?
——怀着这样的想法,童磨答应了她。
而她确实也没辜负童磨的期待,性格温柔驯服,在服侍人的时候又相当惹人怜爱。细微的怨怜之声、面上的红霞与眼角的泪珠,都叫人有用亲吻吞入喉中的冲动。
她将双臂拥上来时,眼中的爱恋与敬仰,也让童磨有了片刻的沉迷。
啊——这种感觉,可真棒啊。
他变成鬼那么久,再加上先前做人的那些年,都不曾体会过这样的滋味呢。
总之,童磨不是那么地想吃掉她了。与此相反,他还生出了用漂亮的衣饰来打扮这美丽少女的想法。漂亮的珠宝与华贵的丝绢绫罗——这些东西和美丽的女子,本就是相衬的吧?
虽说童磨从不知道“怜悯”和“恋爱”是什么样的感觉,但是待在这少女身旁的话,就意外地觉得自己能察觉到这些东西了。当少女撒着娇抱怨衣服的花色不够崭新时,他就会乖乖地掏出钱包来,并且觉得这种“被需要”的感觉意外的不错。
想要买东西?那买买买。
想要出去玩?那玩玩玩。
想要教宗阁下晚上陪你一起玩吗?好的,一晚上都不会休息。
如果不答应的话,便会招致少女伤心的眼泪:“教宗阁下已不再需要我的陪伴了吗?”
——原本该是这样的。
直到有一天,老板鬼舞辻无惨来出差巡查他的业绩,和优在莲花池旁相遇了。已被童磨养的纯净无瑕、宛如澄澈珠宝一般的少女,面对鬼舞辻无惨,竟流露出了羞赧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