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优娜不解。
司机扫过优娜脖颈与脸庞的伤痕,小声问:“是被那个男人绑架了吗?我可以帮您报警。”
优娜摇摇头,说:“没有哦,谢谢您的好意。”
司机还想说什么,然而,不知何时,伊尔迷已经折返回来。他站在优娜身后,用居高临下的语气说:“你在想什么呢?她可是我的女友。”
司机微微一怔,打量着面前的这对男女。
两人的容貌,倒是相配。但是,他们前后相隔一步而站,视线毫无交流。而那美丽的小姐,手腕、脖颈都有明显的伤痕。但她并没有露出痛苦与懊恼之色,反而如春风似地微笑着,反常得如戴着面具的人偶。
这样的模样,着实不像是情侣,更像是陌生人。
“真的吗?”司机怔怔地问。
“嗯。”伊尔迷点头,问优娜,“你说对吧,优娜?”
优娜笑说:“是的,大少爷是我最爱的男人。”.
第9章 009
滴滴的密码响后,厚重的珠宝保险柜打开。优娜从中取出一个小匣子,对伊尔迷说:“这就是那颗蓝钻了。”
巴尔托克银行的保险区极为安静,偌大的仓库,除了一排排、一列列安静的保险柜,就只有他们二人的呼吸声。
伊尔迷打开那颗匣子,也不由发出了“喔”的一声。
“很漂亮的东西。”他说。
匣中的蓝色钻石,光芒纯粹而潋滟,分量又沉。纵使他对珠宝的了解不多,他也看得出来这是绝对难得的珍稀好货。
而且,这颗蓝色的钻石,真的很像优娜的眼睛。
优娜将鉴定文档一并交给伊尔迷,说:“这颗钻石原本是项链上的一部分,是爸爸送给妈妈的生日礼物。不过现在这颗钻石已经属于大少爷了。”
伊尔迷掂着那颗钻石:“只要我把奏鸣曲的残谱交给你,交易就算完成了吧?”
优娜点点头。
拿到想要的东西后,她就可以从揍敌客家离开了。
“拿到残页后,就可以从揍敌客家离开了——”伊尔迷说,“你是在这样想着的吧?那双眼睛里,确实是这样明明白白写着的。”
优娜微微一怔。
伊尔迷弯腰,将脸凑到她面前,漆黑的眸直勾勾望进她的眼里:“我们可是恋人。身为女友的你,是不能这样离开的。——对吧?”
他的手指里掂着一根念针,针尖亮闪闪的。
优娜心里有点无奈。
嗯,大少爷是个相当……嗯?忠贞不渝,对爱情很执着的男人?
这种说法,连她自己都觉得很好笑。
这只是一种警告而已,让她最好不要擅自离开伊尔迷身边。至于原因——目前看来,是大少爷想利用她的念能力做些什么。
“我的工作目标还没到巴尔托克。”伊尔迷心情很好的样子,“今天我们就去做一些恋人之间的事情吧。恋人们在一起时,通常都做些什么?”
优娜想了想,说:“约会,一起逛街,喝酒,看电影之类的吧。”
“那,走吧。”伊尔迷将钻石收起来,朝着银行的门口走去。
街道上很热闹,人流喧嚣。流浪艺人站在街角,沉醉地演奏着小提琴。琴箱放在脚边,里头是零零散散的硬币。
伊尔迷走过这个演奏者,对身边的优娜说:“身为伴侣,优娜应该对我无所保留。念能力也是一样的——来,说吧。”他侧头,目光笔直地落下来,“发动的条件和约束是什么?”
优娜小叹了口气。
这可真是一笔吃亏的交易啊。她将自己的念能力对大少爷和盘托出,但大少爷却分毫不泄露他自己的能力。
“口述交易的内容,身体产生触碰。交易的内容,必须是绝对公平的——如果是不对等、相差值过大的东西,那念能力就不会发动。”她说。
“哦?”伊尔迷似乎很有兴趣,“相差值过大的东西……也就是说,不需要金钱参与的交易,也可以?”
“举个例子,”优娜的表情骤然认真,“我想用一个吻,来交换伊尔迷少爷的性命。”
身边人的气压瞬间变了。
伊尔迷停下脚步,看着她那认认真真的脸,问:“再确认一次,这桩交易不会成立吧?”; “当然不会,交易的东西太不公平了。”优娜那诚恳认真的脸陡然一舒,她露出甜美的笑容,说,“大少爷放心吧。”
“吓我一跳很好玩吧?”伊尔迷说。
非常好玩。优娜在心底回答。
当然,在明面上她可不能这么说。她摆摆手:“大少爷,我怎么会做那种事。”语气诚恳,笑容真挚,不似作伪。
“但是,我还是想验证一下。”伊尔迷一本正经地说。
“啊?”
下一刻,黑发青年弯腰,轻又快地亲了下优娜的嘴唇。然后,他细眉挑起,很满意地说:“嗯,验证过了,我没有死,交易是不成立的。”
优娜愣了下,用手指抚了下嘴唇,神色有些茫然。
大少爷的亲吻来的快,过的也快,她还没回过神儿呢。
喷泉公园里,有一群白鸽在地上散步。年迈的画家坐在长椅上描绘风景,一对年轻的情侣黏在一块儿,手彼此交缠,含情脉脉地对视着。
伊尔迷在一处小径前停下不前。目光在树丛间逡巡过后,他对着树影深处道:“西索,跟了这么久,也该出来了吧。”
优娜愣了下。
西索在这里吗?
下一刻,林间发出窸窣的轻响,一道修长人影优哉游哉地走出来。西索用纸牌拨弄着金色的耳坠,脸上是一副无趣的表情:“原来你早就发现了啊。”
伊尔迷不置可否,只问:“又有什么事情吗?”
西索眯了眯眼,视线扫过伊尔迷身旁的优娜。在看到优娜身上那些淤青与伤口后,他的眼底陡然有了危险的毫茫。
“哎呀——没想到我这么过分啊~”西索说,不过神态里,并没有后悔的意思,“昨天晚上,我下手确实太重了一些……在你的脸上留下这样的伤痕,是有点儿惹人厌呢~”
伊尔迷用拇指比了下优娜脸上那道细细的伤口:“你说这个吗?是我弄的。”
“嗯?”西索拿着纸牌的手一顿,“那不是我用纸牌割伤的吗?”
“是我做的。我喝醉酒了,所以过分了点。”伊尔迷很坦然地说,“她身上的淤青,也确实是我的过错。”
西索:?
#小小的西索,大大的疑惑.jpg#
“你在说什么……”西索用舌尖勾了下唇角,一副回味的语气,“昨天晚上,我可是和你身旁的小姐度过了一个相当美好的夜晚。血的味道相当不错,她挣扎的样子也——”
女子拥有无暇的肌肤,每一处都是由骨相到皮囊的完美。那双眼,一直是沉静的、柔和如浸在月光中的。而当伤口处沁出血珠时,那片月光便破碎了——
“疼…”
“放、放开……”
嘶哑的嗓音空落落的,泪与血珠混淆着滑下失神的面孔。
西索深深地呼了一口气,仿佛在享受什么曼妙的东西。
“十分美味。”
然而,对面的优娜望着西索,却展露出一副迷惑的面容:“可是,昨天晚上,我确实和伊尔迷少爷在一起。”
西索:?
旋即,优娜又追加一记补刀,“你…是谁啊?”
西索当场木。.
第10章 010
西索差点儿开始怀疑人生了。
伊尔迷和优娜异口同声的说辞,却和他的记忆相去甚远。难不成他真的只是做了个特别美好的梦?!梦里这样那样的场景,全都是幻想……?
“真的吗?”西索怀疑的问,“昨天晚上,你们两个待在一起?”
“是的。”伊尔迷再次强调。
西索:…
对面的伊尔迷搂住了优娜的腰,语气很自然地说:“还没和你介绍过吧?这是优娜·克里斯·格林,我的女朋友。”
西索:……
他怎么没听说过啊!!什么时候的事情啊!!
西索轻哼了一声,显然不太高兴听到这话。
“优娜——这倒是我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这就是你的名字吗?”西索舔了舔嘴角,目光有些危险,“啊~对了,优娜,你收到我的汇款了吗?”
“汇款?”伊尔迷疑问。
“是哟。”西索露出笑容,眼底微光一闪,“我给你身旁的这个孩子转了一大笔钱,作为她将你骗到这里来的报酬。——伊尔迷还不知道吧?你之所以会来这里工作,都是优娜的功劳喔。”
说完,他玩味地看着伊尔迷。
——得知自己是被女友所欺骗了,伊尔迷一定会很不高兴吧。也许,优娜的头颅就要从脖子上掉下来咯。
伊尔迷果然挑了下眉。
“优娜,怎么回事?”他问。
优娜露出纯挚的笑颜,说:“我说过吧,我可没有命令伊尔迷少爷的权利。接不接受工作,是伊尔迷少爷自己决定的。我只是委托大少爷杀人而已,怎么就是‘欺骗’呢?”双眸无害,神情温柔,说的也是真话。
“这样一说,确实也算不上是‘欺骗’。”伊尔迷点点头,一副理解的样子,说,“那就没事了。”
优娜笑眼轻柔,赞许道:“果然,伊尔迷少爷是最能理解我的。”
对面的西索:(光速扭头不看)“…………无趣。”
伊尔迷:“还没说呢,西索,你怎么会在这里?”
西索抽出两张纸牌,语气索然无趣:“这个女人的能力,是一种‘平等的制约’。利用她的念能力,我可以和你来一场尽兴的、平等的战斗,‘用全力的战斗去交换全力的战斗’,听起来就让人浑身兴奋。但是——”
西索顿了顿,眼神死:“现在她变成了你的女人,平等的制约,就会变成不平等的制约了吧。”
她一定是倾向于自己的恋人的。
伊尔迷点了点头,坦然地搂住优娜的肩膀:“当然——我可是优娜最爱的人。她一定舍不得我和你战斗。所以,西索,下次吧。”
西索:……
没眼看了!没想到伊尔迷有了女人后会变成这个样子!
优娜眨了眨眼,像是想起了什么,说道:“啊,对了。西索先生,我有一件东西想要给你。”
“什么?”西索哗啦啦地洗着牌,不明觉厉。
“这个。”她从腕上摘下一串细细的手链,上头串着一颗极细小的蓝色碎钻。她提着这串手链走近了西索,示意西索伸手来接。
“礼物吗……?”西索舔了舔唇角,伸手去接这串手链。他望向伊尔迷的眼神,有些挑衅,“伊尔迷,你的女人可是当着你的面给我送礼物哦。”
“你最好不要接下——”伊尔迷友善地提醒。
然而,西索还是接过了这串手链。与此同时,他竟然还清晰地感觉到,优娜那纤细的手指,从他的掌心轻慢地划了一下,挠得他有些痒,简直是在特意和他打招呼似的。
这一瞬间,西索便想起那美好的夜晚来了。他再度回忆起挣扎的蠢动、灰死的眼神、还有被扼掐至窒息时那破碎的呜咽。
濒死之时的人,竟然会有这种美态。
西索眼神有些飘忽。
就在此时,一道声音将他拉回了现实。
“我用这串手链,来交换西索先生三天的睡眠。”优娜收回手,笑眯眯地说。
身体的触碰,达成。
昂贵的钻石交换健康的睡眠,天平两方的平衡达成。
条件满足,优娜的念能力“绝对公平的交易”发动——
感受到念能力的束缚,西索的面色有些不好。
“我都告诉过你了,最好不要接下。”伊尔迷耸耸肩,一副无奈的样子,“可别说我没提醒你。”
“三天不能睡觉休息吗?还真是好一份大礼。”西索晃了晃刚拿到的手链,拖长声音,阴森说:“那我会一直戴着这串手链的。一直——”
他倒是没想到,优娜是个会反击的人。
她那张完美的脸,恍如与生俱来一般,藏着怜爱、平静与温悯。像是油画里手持羽扇的女子,又像是雕凿地过分精致的人偶。
总之,让人一看便萌生出渴望破坏的想法,但绝不会想到她也有刺。
优娜翩然一笑,摸着脸上细长的伤口:“我也是有些记仇的呢。”
床上的那些事,她当然都记着。只不过,她是没能力伤害西索,也只能这样挠挠痒似得让西索难受一下了。
那些足以伤害到西索的事情——比如取走他的性命,或者是四肢与行动能力——其所需要的对等代价,不是优娜能够支付的起的。
“最近可没心情和你战斗。既然都来了巴尔托克,不如放松一下。这里的酒味道也不错。”伊尔迷对西索说。
“三天三夜没法休息的人,可品味不出酒的好坏。”西索说。
伊尔迷眨了下漆黑的眼,对优娜说:“那我们走吧。难得的约会逛街,可不要因为睡不好觉的人而被破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