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在在保护她!
她第一次见到炽灵帮连祭之外的人!
居然还是一个的人族!
虞思眠又捂着嘴,“你再不走,我又要吐了。”
巫医月苍白的脸气得铁青,一口银牙都要咬得咔咔作响,但是碍于连祭的命令不得伤她,炽灵又护着她,又怕她再吐再出来,气得化作一团黑烟消失。
巫医月一走,虞思眠放下了手,对着那黑烟叹一口气,哪里有那么多可以吐的?
她摸了摸炽灵的头,柔声道:“谢谢你啊。”
炽灵蹭了蹭她的掌心,她用双手揉了揉炽灵光滑却有些硬的毛。
看着望不到尽头的溧水河,船还在晃来晃去,她得分散一下注意力,缓解晕船的痛苦。
她想起昨天想到的那个新故事,于是她从储物腰带中取出了村中带来的桌子,椅子,还有笔墨纸砚。
【这片大陆由暴戾恣睢的魔王忌廉统治,瘟疫肆虐……】
*
舱内的连祭又翻了翻手中的话本,不耐烦地将它合上,转头问鬼牙,“怎么和我之前看的接不上?”
正在喝酒的鬼牙呛了出来,摸了摸嘴角的酒,“祭哥,上一本你烧了呀。”在神庙里,嗖一下就扔进去了。
连祭想不起这档子事,把手中话本扔给了鬼牙,双手枕在脑后,闭目养神。
巫医月进了船舱,大眼打趣道:“你怎么换衣服了?换给我看的吗?”
巫医月想着那一身的污秽,脸色铁青,“走开!”
此时连祭睁开眼站起来离开了位子,走向船头的甲板。
大眼:“祭哥,你去哪儿?”
连祭:“透气。”
巫医月看着连祭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
连祭看到甲板上的虞思眠,挑了挑眉,她居然把桌椅都塞到了乾坤袋里,她到底往乾坤袋塞了多少杂物?
但看到桌下,他怒火一下窜了上来。
炽灵四脚朝天的睡着。
她把一双脱了鞋的脚放在炽灵朝上的肚皮上。
她居然用炽灵来暖脚!
他压住了把她和炽灵一起踢进河里的冲动,怒喝一声:“炽灵!”
睡得跟条狗似的狼王炽灵感受到主人的怒意,立刻翻过身子从桌底钻了出来。
她一双赤着的脚就踩在了甲板上,甲板上冰凉凉的,然后把脚尖蜷起了一些,没有再着地。
虞思眠被突来的怒喝一惊,墨滴在了纸上,一抬头看着出来的是连祭,本能地将手中的笔握得紧了些。
他面色不善,带着薄怒。
想来是自己用炽灵捂脚丢了他的颜面。
她写东西时候特别专注,只觉得脚冷,把狼王当成家里养的金毛,把脚蹭在了他毛里,蹭着蹭着它就把肚子翻过来了,特别配合。
但连祭的脸色着实难看。
她试图解释:“甲板上有点冷。”
连祭:“再伸进去一次,砍了你的脚。”
她嗯了一声,避开连祭的目光。
她勾着脚趾去找桌下的鞋子,有一只却怎么都找不到,不知是不是被炽灵挤开了?
她站起来找鞋,可是连祭往面前一杵,她觉得做什么都不自在,就连周围的空气好像都稀薄了。
于是她停下笔,准备旧计重施,假装要吐的模样把他赶走。
连祭:“敢吐出来我就把你扔下去喂鱼。”
还真是连祭,说话全是威胁,不是砍脚就是喂鱼。
虞思眠:“你把我扔去喂鱼,谁带你去找天尸?”
连祭幽幽道:“你试试。”
虞思眠把捂在嘴上的手帕放了下来,“我忍忍。”
连祭横了她一眼。
一阵风吹过,她觉得自己光着的脚更加冷,于是在另一只脚上蹭了蹭。
连祭看着扫了一下她的脚,然后目光就不再移开。
看着那看起来柔软精致的双足,珍珠一般蜷起的脚趾,莫名觉得有些燥。
本是低头书写的虞思眠隐隐感到连祭的目光,她一抬头,看着连祭毫不避讳地看着自己的脚。
目光中充满侵略性。
她心突然一跳,但是赤着的脚却无处可藏。
他那么小肚鸡肠吗?
莫不是扣扣炽灵的肚皮他真准备砍掉自己的脚?
直到后来他按倒她,用带着倒刺的舌头一点点的舔舐用尖牙不断轻咬自己每一根脚趾,她才明白他当时为什么这么看自己。
但此时的虞思眠被他看得有些心虚,只觉得自己这双脚保不住了,想把脚往裤管里藏。
连祭将自己身后那双粗糙的布鞋一脚踢到她脚边。
虞思眠先是一愣,然后急忙将那只白生生的赤脚伸进了鞋子。
“谢谢。”她说。
连祭没有回答。
这时的河风越吹越大,虞思眠披散的长发被吹得有些凌乱,她的头发实在太多太长,太碍事了。
她放下笔在乾坤带中翻出头绳,想把头发随便扎一下。
她一抬手,袖子就滑下,露出莹白的手腕,直到看见连祭向她走来。
每次连祭靠近都没有好事,她屏住了呼吸,连绕发绳的手都僵在了空中。
直到连祭走到了她身后,他冰凉的皮手套蹭过她的手背,他拈住了发绳的另一头。
虞思眠想着之前一根发绳被他扯走扔了,被风一吹追都追不回来。
发绳这东西本来就是用着用着就没有的消耗品,再被他扔两根,很快就真一根都没有了。
她紧紧攥住了发绳另一头。
连祭看着她捏住绳子的手,还真是又尖又细,他轻轻一折就会断掉。
“你觉得你拧得过我?”
虞思眠想了想,算了,一根发绳而已,这才把手松开。
她想不通他为什么和一根发带过不去,忍不住转身看他,只见他慢悠悠地将头绳放在唇下咬住,抓起自己身后的头发。
???
连祭另一只手按在她头顶,将她头转了过去。
她还没搞清楚他要做什么,他的手指就穿过自己的发丝,带起了自己额前掉下来的头发。
!!!
虞思眠瞬间全身僵直。
他做什么?
愣了片刻才发现他在给自己梳头!
他懒得用梳子,而是用手指代替,一下下顺着她的头发。
他指腹的茧有一下没一下地按过她的头皮,她就跟通电了似地瞬间从头皮麻到了脚尖,脚趾都蜷了起来。
“我,我,我自己来!”她急忙道,但是却不敢乱动,因为怕这个喜怒无常暴戾嗜血的家伙一个不乐意抓着她的头发把她的头从脖子上给拔起来。
想到那个景象,她攥着的手心溢出一阵冷汗。
身后的连祭只是轻嗤一声,“你?行吗?”他声音很不屑,但是因为咬着发带,所以发音有些含糊。
虞思眠语塞。
好叭,她不行。
连祭握着手上栗色的头发,发现她发量很多却很细软光滑,还带着淡淡的带甜的香味。
自己的手指能够从她的发根一直无阻碍地拉到发尾,到最后眼睁睁看着它们从自己指缝滑走,只留那若有若无的甜香缠绕在指尖。
他将头发固定在她脑后,取下唇间的发带,利落地缠绕上,在上面系了一个蝴蝶结。
这马尾扎得不高不矮,不左不右,连蝴蝶结都对称得不得了。
“好了。”
虞思眠这才松开了蜷曲的脚趾,砰砰乱跳的心终于平复下来。
扎了头发的虞思眠瞬间觉得自己清爽很多,她道:“谢谢你。”
这句谢谢倒是真诚。
连祭懒洋洋地道:“看着碍眼罢了。”
虞思眠没说什么,也不要求他嘴里有好话,确实对他报以一笑。
她的笑容让连祭一滞,转身走到船头,长腿肆无忌惮地踩在了上面,凝视着前方,似是在吹着风。
连祭眼中的凌冽的戾气似是被也被这清凉的风吹散,最后变成了浅浅的笑。
他笑起来好像整个人变得明朗,显得丰神俊朗,意气风发,是少年该有的模样。
风带着他身上淡淡的薄荷味吹到了虞思眠身边。
她垂下头,继续写着东西。
画面难得的和谐。
连祭的存在向来很难被人忽略,他闻得到别人与他相处时因为紧张身上发出的难闻的气味。
但是她身上的味道却是淡淡的甜,哪怕紧张起来,也很甜,自己一在她旁边就味道就为明显,特别是刚才给她梳头的时候,现在他却闻不到这味道,好似她已经忽略了自己的存在。
他转头,看见她在写东西,好像整个人都陷了进去,屏蔽了外界。
“写什么?”连祭问。
虞思眠突然一震,整个人差点弹了起来,背崩的笔直。
她一紧张,特有的味道再次散了出来,连祭挑了挑眉。
被他一问虞思眠有些心虚,毕竟这文的反派是以他为原型,她岔开话题,“妖太子生病,为什么要惊动魔域的医修?”
连祭知道她顾左右而他,却也不是真的关心她在干嘛,于是道:“不如神通广大的神使猜一下。”
虞思眠,“是得了什么跟魔域有关的病是吧?”
连祭放下了踩在船头的长腿,转过身看着他,“我还真是不能小看你。那你再猜猜,是什么病?”
虞思眠神情变得凝重,试探地问:“该不会是血疫吧?”
《诛魔》中魔域瘟疫横行,但其中“血疫”却是其中最凶猛的疫症。
它每一次都无声无息地来,轰轰烈烈地走。
一旦被感染无论是谁都必死无疑,就仿佛一块生命黑板擦。
得了血疫的人吐血不至,直至身亡。
即便是妖族太子,也难逃一死,派巫医月过去,也最多能够延缓一下他的生命和缓解一下他的痛苦。
她话音一落,连祭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神情冰冷,半晌没有说话。
“不会……真是血疫吧?”
连祭转过头,看着虞思眠,“就是血疫。”
虞思眠吸了一口凉气,“所以……魔域又爆发血疫了?”
连祭轻飘飘地答:“没错。”
语气淡得就跟说今天天气不错一般。
四界生灵的命,在他眼中什么都不是。
梦舸还在河面摇荡,一股恶心之感又从胃从出来,她用手捂住嘴,却觉得喉咙一阵腥甜。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掌心红色的血液,慢慢抬起了头。
怎么回事?
为什么……
我会吐血?
“巫医月!”连祭大喊。
作者有话说:
小可爱们,评论我都有看,以后就不一一回复了。
因为怕我回着回着就剧透了。
笔芯芯。
谢谢宝贝儿们,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6章 血疫
"是血疫。"
巫医月确诊后整条梦舸上一片寂静,虞思眠一个人在船头,所有人都离她极远。
“怎么回事?”连祭抬眼看向巫医月,语气森然而冷酷。
巫医月跪在地上,“不是我!”
连祭走到她跟前,淡淡问,“那是谁?”
大家知道连祭言下之意,他们在人界,不可能带着血疫,只有巫医月刚从魔域来,而且她善于此道,善于下毒。
之前巫医月被虞思眠吐了一身的事他们都知道。
难不成她因此记恨在心?
巫医月:“你们觉得我是那种人?”
魔修觉得她说得颇有道理,他们与巫医月结识多年,倒还不至于为了一点小事违抗连祭不准伤虞思眠的命令。
大眼恍然大悟,拳头捶在手心,“难不成你是认为祭哥对她有意,怕她碍着白羽公主和祭哥的婚事?怕她挡了祭哥的前程?”
说到这里,虞思眠眉心跳了跳,什么乱七八糟的?
而连祭神情淡漠没有任何表情。
这时大眼又恨铁不成钢地继续道:“你可真是糊涂!我不是给你说过吗?祭哥讨厌她得很,我就从来没见过祭哥那么为难一个女人过!”
虞思眠:……
而这时连祭依然没有任何表情。
巫医月不想理会大眼:“我说了!不是我!”
连祭垂下了睫毛,问虞思眠,“神使怎么看?”
魔修们把目光移上了虞思眠。
她端坐在椅子上,河风吹着她束起的长发,头上的发带也像蝴蝶一般随风扇动着翅膀,灵动中带着一点凄然。
毕竟得了血疫必死无疑。
想着清晨他们还想拉她下水共赴云雨的美人马上就要香消玉殒,说不惋惜是假的。
她不像其他知道自己得血疫的人那样或是崩溃,或是茫然。
她只是坐在那里,像一尊幻像,河水的光斑映在她身上,有几分破灭前的美感。
在这个世界,虞思眠对死亡没有实感,就像这条命,本来也不属于她,她不想死,可是死亡突然而至,却没有太具体的感触。
而且她想,也许死了,她就可以回家了。
至于自己为什么会得血疫,虞思眠看向巫医月:“是她,也不是她。”
巫医月:“你说什么!我根本没有碰过你!”
虞思眠看着她:“你并非有心害我,但是疫毒确实是你带给我的。”
巫医月:“血口喷人,三陛下何等尊贵,我见他怎敢把疫毒带在身上?”
虞思眠:“你确实不是有意带它,但是它附在你衣服上,发丝上,皮肤上,然后在船头通过风,传到了我身上。”她也是后知后觉地推出来的。
巫医月:“疫毒离开血液不能存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