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连祭拉出店铺的虞思眠:“连祭……这,不太合适。”一下子收他那么多东西。
连祭:“这不合适什么合适?那露胸装合适?”
虞思眠:她说的不是这个!
连祭又带她到了另外一个店铺,那个老板一张人类的圆脸上又鹿角,虎耳,还有一条毛茸茸的松鼠尾巴,不知道是个什么物种。
正在打瞌睡的老板看到来了客人,胖脸露出灿烂的笑容,戳着一双胖乎乎的熊掌,“客官们想要点啥?”
随即他那双小眼睛注意到虞思眠,对连祭笑眯眯地道:“公子真是好福气。”
连祭脸却突然冷了下来,冷冷看了他一眼,带着杀气,那老板先是一愣,然后急忙收起了笑容,不再敢正眼看虞思眠,而是垂眼恭敬道:“这位女郎随便看。”
虞思眠看着铺子里摆着的各类毛茸茸的耳朵和尾巴,还有一些黑漆漆的骨头,问:“这些是什么?”
老板道:“这是伪装。”他拿起一对兔耳朵,“哪怕是魔,带上这个,别人就会以为你是只兔子精。”他又拿起一只魔骨,“相反呀,如果你是妖,戴上魔骨就会以为你是魔,其实就是图个乐子。”
虞思眠突然明白连祭带他来这里是想让她伪装起来,隐藏身上人的气味。
“这位女郎,你看这对兔耳朵在搞活动,买一送一,还送一条小尾巴。您看喜不喜欢?我觉得很适合您。”
虞思眠看着那耳朵和尾巴,摇了摇头,最后她选了一对虎耳,她发现带了这个虎耳,自己还长出了一对虎牙,连指甲都变长了不少。
母老虎应该够有震慑力了吧。
她对着连祭做了一个“嗷~~”的动作,连祭心中一跳,神情却淡淡,默然地着看她。
她愣了一下,“不可怕吗?”
连祭面无表情地答:“你觉得呢?”
她有些失望,准备取下这对耳朵,连祭却扔了两颗灵石给老板,“就这个。”
老板:“谢谢客官下次再来。”
虞思眠有了这对虎耳,气势都不一样了,四处东张西望,看什么都觉得新奇。
“居然有妖卖自己的阳寿。”她惊叹。
“在财富,欲望,面前寿命算什么?”连祭淡淡道。
虞思眠点了点头,"你说得有道理。"
连祭:“你赞同?”
虞思眠:“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我有什么赞同不赞同的?”
连祭淡淡一笑,突然看见什么,把她扯到自己身前,挡住了她的视线。
虞思眠走只觉得视线被挡住,听到不远处在喊:“麻辣人头,绝对正宗。”
听得她汗毛都竖了起来。
连祭轻笑,“怎么,爱啃脑袋的你什么感觉?”
虞思眠:“……”
连祭将她带着远离这边,直到听不到那吆喝声。
“你为什么对吃脑袋情有独钟?”他问。
虞思眠有些不好意思,“不是说吃哪儿补哪儿吗?我觉得我写文用脑过度,想补补脑袋。”她也不好意思说她就是喜欢啃脑袋,找了个借口。
连祭:“……是该补补。”
虞思眠:“……”
后来连祭发现即便虞思眠的人味被隐去,却还是极为引人注目,一路上不知多少妖魔为了回头看她撞在了树上、墙上、路边的摊位上,这让连祭感到很不舒服,把自己的传讯玉简拿了出来,但是玉简没有反应,他皱着眉头轻嗤了一声。
虞思眠不知道他为什么有突然抽风,问:“怎么了?”
连祭:“巫医月这家伙应该是又到风月楼去了,居然不接我玉简。”
界城的风月楼里男女皆可进。昨晚巫医月和他们鏖战到天明,虞思眠就看出她好这一口,倒也不是奇怪的事。
但连祭突然找巫医月做什么?
连祭不耐烦地道:“让她给你做张人皮/面具,不然尽爱招惹是非。”
虞思眠:……这家伙又犯病了。
连祭再次步伐变快,然后走到了风月楼的男馆前。
外面站着各色各样的小倌,有一身白衣挥着折扇的翩翩公子,有执剑的青衫少年,还有妖娆的琴师,虽然不知道他们是妖是魔,但是都有一副极为好看的人类皮相,当然远不如自己身旁的连祭,但是虞思眠还是多看了两眼。
而这些男妓看到虞思眠也都亮了眼,甚至不顾她周围的连祭,向她围了上来,“美人,进来坐坐。”“女郎,我打折。”“第一次见那么可爱的母老虎。”
虞思眠正准备用新买的虎牙和利爪吓退他们,只听身后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找死?”
这话自然是对那群风月楼小倌们说的,他们看到连祭,他那身如影随形的杀意让他们一个个急忙后退。
而连祭此时已经动了杀意,正准备动手的时候,虞思眠反抓住了他的手,“我们走吧,也许一会儿巫医月就看到玉简了呢。”
连祭被她握住手指的一刻,心中一荡,心中的杀意莫名地平复了,任她拉着往前走。
虞思眠也不知道该往哪里走,没想到就走到了面对风月楼的女馆,看着门口花枝招展的姑娘,她明显感觉连祭的手僵了一些,她抬头看连祭,发现他的脸色冷漠无比,像凝着寒霜,甚至有些发白。
虞思眠急忙道:“连祭,界城是不是有戏院啊,我想去看看。”
连祭毫无温度地说了一声可以,然后反手握住了她,把她扯离了这里。
连祭带虞思眠到了界城最为有名的一家戏院。这里票价极高,人又很多,可见受欢迎的程度。
虞思眠问道:“这里的戏唱得很好吗?”
连祭道:“也就一般。”
虞思眠奇怪:“那为什么还这么多人?”
连祭:“因为这里不属于两界任何一地的管辖,所以什么都敢唱,多是一些妖魔两界贵族你情我爱的艳俗故事。”
虞思眠有些明白,看来妖魔也有八卦心理,喜欢这些花边新闻。
连祭继续道:“要说这个戏馆能够出名,还得感谢我那好哥哥连暮孜孜不倦地制造艳闻,让这里不缺那些烂透了的故事。”他口气中大有幸灾乐祸之意,而且一边嫌弃一边扔出灵石买了入场券。
进了大门,戏馆门口有块宽阔的空地,居然有人就在那里赌博。
“听说今天换新戏,我赌今天的故事还是魔域连暮殿下。”
“这他妈有什么好赌的,不是他还有谁!要赌就赌今天的女角是谁?”
“连暮殿下换女人比你爹我换袜子还勤,这怎么猜?”
“倒是,上到琉璃天的女修,下到魔域的魔女,而且不管人家是不是人妇,只要好看的就没有那位不敢出手的。”
“那我们就缩小范围,猜猜到底是仙是妖还是魔!”
“我押魔!”
“我押妖!”
“我押琉璃天女修?算了,琉璃天毕竟不是他的主场,还是押魔。”
然后妖魔一窝蜂地堵在门口下注,虞思眠有些吃惊,看来这连暮的风流已经家喻户晓到这一步了,她悄悄看连祭,发现他一副见惯不惯的模样。
开场前一片漆黑,虞思眠有一种看电影的感觉。
除了自己和连祭,周围妖魔都很紧张,因为他们下注关心自己的输赢,嘴巴里念念有词:“是妖,一定是妖。”“魔!魔!给我开!”
这时候舞台突然亮了起来,一片漆黑变成一片翡翠的碧绿,变成了一片大海,看起来应该是妖界的云梦泽,虞思眠感慨这特效真好之时,周围不少妖魔喊起来:“妖界!是妖!”而赌魔的都叹了一口气,“娘的。”
连祭冷哼一声,声音中虞思眠听出了嘲讽,到感觉不像是对赌输的人,而是对连暮。
舞台上的云梦泽中慢慢驶来一艘船,一束光打在了一个甲板上一个少女身上。
这种高光,看来是女角没跑了,却在这时连祭蹙起眉头,眼中露出了狐疑之色。
不到片刻,整个戏院瞬间炸开了锅,“他娘的怎么是人!”
“而且妖魔的戏馆里什么时候养人了?”
所有妖魔起了起哄之声。
连祭冷笑,“神使难道不奇怪,为什么不能是人?”
虞思眠当然知道原因,但是却抿着嘴没有说话。
连祭本就没有等她的回答的意思,继续道:“人类虽弱小,但是人形却是妖魔都向往的最终形态,所以界城其实也有人类,但是多在妓馆之中,以他们的皮相取悦妖魔,从而满足自己在人间所不能满足的欲望。”
“他们在界城被视为最卑贱的存在,如果是男妓倒还好,如果是女妓如果有了儿女,他们身上就留着被人类稀释过最弱的血,在四界都就是最不受待见的杂种。”
虞思眠第一次听连祭一口气说了那么长的话。
她没有出声。
旁边的人听了连祭的话,道:“对呀!妖魔重视血统,要说这妖魔两界最尊贵的血统便是魔域连祭殿下了,无论父母都流着最尊贵的血,所以才传言他身上出现了上古魔神血脉。”
“对啊,可惜他不近女色,不然我还真想看看他的艳事。”
虞思眠发现连祭听到这些神色更是冰冷,于是对旁边的妖嘘了一声,道:“快,快,正式开始了。”
旁边的妖正要发火,骂关你屁事,然后一看她的脸,脸一红,倒是很配合地闭嘴,看向了舞台。
这时船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女妖,对着那个人类女角道:“一个人类居然有这么美的皮囊,来人呀,把她的皮给我拔下来。”
那个人类女角却没后退,捏着嗓子对那女妖道:“大胆妖精,我是魔域三殿下连祭的宠姬,你若伤我一定会挑起两界的争端。”
台下的连祭的眼色瞬间变深。
虞思眠:什、么、鬼!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看戏
连祭二字一出台下一片哗然。虞思眠身边那个妖道:“连祭?难不成是魔域那个三殿下?他不是不沾女色吗?怎么会找了一个人类女人, 吹牛吧!”
“闭嘴!这个戏院里什么时候演过假的!慢慢看!”
虞思眠看着台上那个女角,目瞪口呆,转过头去问连祭:“他们怎么知道这些?为什么知道我的原话?”
连祭挑了挑眉,转过头来看着他, 冷淡的眉眼中带着意味不明的神情, “你原话可不是这么说的?”
虞思眠:“什么?”
连祭凑到了她耳边, 用低沉的嗓音带着嘲讽:“你说的是:‘连祭对我宠爱, 你若杀了我, 你觉得他会善罢甘休?’”
一字一句, 他都记得。
虞思眠差点一口血吐出来,当时情急, 为了不被画皮妖剥皮,虞思眠不记得自己具体说了什么?现在一想, 好像确实是这么说的,所以她当时说了这么羞耻的话,连祭还全给记了下来?
而连祭的的突然靠近,一呼一吸之间让她耳朵发麻,她正要避开连祭已经回到原位,淡淡看着舞台, 他翘着长腿,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扣着膝盖。
台上的画皮妖和“虞思眠”拉扯之间,一个黑衣少年冲天而降,"大胆小妖,敢伤我宠姬。"
虞思眠尴尬得用手捂住了额头, 只听旁边的连祭语气中带着杀意:“真丑。”
其实那个扮演连祭的男角长得已是很不赖, 但是却也没法和旁边的这位本尊比, 到不仅仅是容貌问题。
这个戏院用了障眼法幻术, 效果比虞思眠看3D电影都还身临其境。
虞思眠既吃惊又带着社死的心情看着这一切,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吃瓜会吃到自己头上。
发现越往下演越确定之前在妖界发生的一切被改编后搬上了这个舞台。
可是这才几天时间!
这编排得太快了吧!
而且这些内容虽然说不上完全一致,但是却也有了七分相似。
突然间理解这戏院一票难求的原因,看来是自然有他们的本事在里面。
身边连祭带着杀气,调侃之色不再,那副幸灾乐祸的神情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全身散发戾气。
虞思眠生怕他看着看着在这里继续大开杀戒,“我们走吧。”
连祭扔了一颗荔枝在嘴里,狠狠一咬:“看完。”
他这一咬发出了咔的一记闷声,应该是把荔枝核也给咬碎了。
虞思眠也不知道他是个什么心态,明明脸都比锅底还黑了,还偏偏要看完。
故事分为两部分,不仅把她提出隔离,不分贵贱救了宫中小妖的事加油添醋地渲染了一遍,说她是天道派来的使者,受妖民爱戴,这一部分对她相当友好。
但另一部分,就有点一言难尽了。
这一部分是讲述她和连祭还有伽夜的三角恋,如果说血疫的一部分还至少几分还原了现实,那三角恋的这一部分就处理得……过于富有想象力。
大概就是讲述两位情同手足的异族王子为了天道使者反目成仇的烂俗爱情故事。
看到三人的爱情交织时虞思眠恨不得夺门而出或者原地死亡,但是却又不得不时时刻刻观察连祭,生怕他突然拔刀把台上到台下的妖魔杀得个片甲不留,然而他从始至终冷冷地盯着台上。
幸好虽然故事夸张,除了感情戏完全就是胡诌的以外,其他的一切都基本没有脱离事实,只是更浮夸和戏剧化,特别是城墙上伽夜和连祭为了女主对峙一幕,台下的妖和魔分为了两派叫嚷起来,类似于“选我选我选我。”,虞思眠尴尬得脚趾都快挖出一栋别墅只想快点结束。终于等到台上的自己从城墙上跳下跳到“连祭”怀中,一群魔拍手叫好,一群妖发出了唏嘘声。
虞思眠心想终于快要落幕时,看见台上的“连祭”把台上的“自己”的面具取下,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