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导……”她轻声唤他,从皮包里掏出房卡走了过去。
骆驰听言,站直了身子,偏头看她。
一身合体的连衣裙,柔软的栗色卷发,妆容精致又甜美,看起来像是刚刚约会回来。
他心头涌出一丝苦涩:她大概又去见谭昊了,却并没留在那过夜。
他不知该喜还是该忧。
思考间,她已经快步走到他身旁,动作利索地开了门,将高跟鞋脱在门口,赤着足请他进来。
“喷雾我给你拿来了,喷在受伤的地方,然后让你助理给你揉一揉,把淤血揉开就行了。你如果怕疼,就轻点。”他把喷雾撂在门口,转身要走。
她及时接过话茬:“我的助理,我让她回去了。”
他动作一顿,转过身问她:“给她放假了?”
“我想跳槽到艺程去,所以这几天都没让她跟着了。”她站在暖黄色的灯光下,身体轮廓被镀上了一层毛茸茸的光晕,金灿灿的,很好看:“很抱歉让您久等了,其实今晚我就是去见司天美,跟她商量这件事的。”
他眉角动了动,有些意外:“你要跳槽去司天美那?这么突然?”
宋雪禾轻笑出声,走到他身前,把喷雾拿在手里:“不是骆导说的,要让我离谭昊远一些?”
他从未想过,她会听他的话──意外转成了喜悦。
他不知道,面前这个娇小的姑娘还能带给他多少七上八下,能让他上一分钟还等她等得烦躁不安,恨不得来根烟抽抽,下一分钟,就能愉悦得一颗心都快蹦出胸膛。
他敛容正色,又替她担心起来:“助理不在,能行么?艺程什么时候给你配两位新的?”顿了顿,他复又说道:“是不是要签合同,谭昊会放你走么?”
她见过他打拳的样子,动作精准又灵活。可不知为何,他现在站在她面前,严肃地跟她讨论着这些事,周身却散发出一股浓浓的笨拙感,笨拙得可爱。
她晃了晃手里的喷雾剂:“没有助理的日子,我就只能自己搞定啦。”言罢,她又转过身,指了指自己的背:“可惜后面的地方揉不到呢。”
骆驰这才看到她这条裙子背后的样子,不觉得喉咙一紧。这条鱼嘴领的黑色连衣裙,从正面看去又正式又合体,可设计的心机都在背后呢──深V的领口,以一根绑带从下到上交叉固定,最后系成一个小巧的蝴蝶结,柔柔垂下。
两片纤弱的蝴蝶骨下,玲珑有致的后背线条一览无遗。有了那两根黑袋子的衬托,那片肌肤更显得莹白胜雪。
伤痕,却不止他白天看到的那一道。侧背部、腰间都有一些。
他迈步走到她身旁,声音低哑醇厚:“我帮你。”
这个结果全在她预料之中,她却还是转过头,以略带惊讶的表情看了看他──一副意外的样子。
他毫不动摇,笃定地说道:“我手劲儿大,你站不住,得趴下。”
她点点头,并没乖乖进卧室,反而挑了沙发,曲起双臂,侧叠着双腿,趴在了沙发扶手上。胸前一对浑圆因下面没有支撑,挺翘地垂在半空,白皙的脊背也凹成了一个诱人的弧度。她偏着头看他,眸中水光潋滟:“那您轻一点。”
他眸色愈发深了些,点头回答:“只会觉得热,不会疼。”
他走过去,坐在她身旁,朝她伸出了手。他动作僵了一僵,须臾,才终于捏住那根细细的丝带,轻轻一拉,蝴蝶结便被解开。
他从最底部一口气将丝带整个抽了出来,那片莹润的肌肤随即映入眼帘,一览无遗──如美玉一般。
他把喷雾均匀地喷在她的伤处,带着厚茧的手随之按了上去──细腻的手感立刻自他掌心传来,嫩滑得像是要融化在他手心儿里。
他这二十多年都在跟拳套、沙袋为伍,从未碰触过什么东西,是拥有这样娇嫩的手感的。一种奇妙的情绪瞬间在他的大脑里炸裂开,如烟花,落下的星星点点都是惊艳与璀璨。
他努力把注意力专注在她的伤处,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可那一道道青紫的痕迹,平日看着是揪心,这会儿却染上了几许凌虐的美感来,越看越觉得暧昧。随着他大手揉搓的动作,伤痕四周那些正常的皮肤也泛起了诱人的红,惹人发狂。
他索性别开目光,望向别处。谁知,黑色的裙子因为被抽掉了丝带,松松垮垮挂在她身上,如瀑的黑发下,竟隐约可见挺翘的轮廓。
她的柔媚无孔不入地侵略着他的心防,快要把他攻打得溃不成军了。
可帮她,是他自己主动提出来的,她只是趴在这里,却是一丝一毫越矩的举动都没有。
他也不知自己是何时变成了这个样子,心底升起一阵莫名的烦躁,在五内乱窜。
终于,这难捱的十分钟过去,他合上喷雾的盖子,立刻站起身来:“好了,你披件衣服。这时候最怕着凉,今晚不要吹空调,等药全吸收进去再洗澡。”
“好。”她神色如常地点点头,伸手从旁边的衣架上抽了睡袍过来,披在身上,将腰间的系带系好,随即,就站在他面前,毫不避讳地双腿交替,从浴袍下摆将原先那件黑色的裙子褪了下来。
换衣服的过程中,她始终用宽大的浴袍把自己遮得严丝合缝的,没有丝毫的暴露。可单单是换衣服的这件事,就已足够勾人。
骆驰握了握拳,放下喷雾,到卫生间去洗手。
光是洗手还不够,他用力往脸上扑了几捧凉水,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可当他直起身子,却从镜子里望见了她的脸。
他转过身,本站在门口的她又往里挪了一小步,递了一条毛巾过来。
他接过那毛巾擦脸,吸气间,却闻到了和她身上那股幽香一模一样的味道。他缓缓放下手,映入眼帘的是她长长的睫毛下,漾开的笑容。
他再忍不住,随手将毛巾丢在水池里,右手将卫生间的门一阖,左手捧住她的脸颊,低头吻了上去。
第16章 身败名裂的花瓶女星16
他的吻来得猛烈又咄咄逼人,直将她逼到角落,抵在门板上。
后背刚刚擦过药,她本以为撞在门上会痛,谁知朝后褪去,撞上的却是他有力的臂膀。
他用自己的胳膊挡在她和门板之间,厮磨间,呼吸粗重地加深了这一吻──长久以来在体内郁结不发的那股燥热终于找到了突破口,他不停地舔吮着她的唇,触感细腻而柔软,一如几近融化在他手心里的那方寸肌肤。
他单手揽着她,另一手摩挲着她的脸颊。但她只是站在那里,乖乖呆在他怀中,手上没有任何动作,身子也站得笔直,只微微仰着头,若有似无地在唇齿间轻轻回应。
他本不是重欲的人,男女之间那些事情,从来不是他生活的重心。可当他遇见了她,一切就都变了模样。她就好似媚魇一般,每天都在半梦半醒之间缠绕着他,多少次从梦境中醒来,他起伏着胸膛,满脑子都是现下这一幕。
总有那么几次,他被梦里的她折磨得发狂。
他以为她是勾魂摄魄的妖精,抱着把命给她的决心吻上去,可直击灵魂的居然是这般的清纯和甜美。
甜得快要将他腻死,纯得不像她。
门外,她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停止回应,仰着头想要脱离开。可他的手臂那么有力,死死禁锢在她腰间,让她哪也去不了,只能乖乖呆在他怀里,贴着他坚硬、厚实的胸膛,感受着他那如雷的心跳。
“骆驰……”她软着声音唤他的名字,发颤的尾音消匿在两人的唇齿之间。
这是他第二次从她嘴里听到自己的名字。他终于松开她的唇──此时,他只想好好看着她。
他松了手,指尖痒痒的,仿佛还停留在她柔软的发丝间。
她一双眸子水汽更浓,双唇也微微红肿着,脸颊却飘着几许潮红。她也大胆回望着他,仿佛一点都不怕他有进一步动作。
其实,她是在小心翼翼地看着他,观察着他的反应,猜想他下一步会怎样做。
然而,他一双眉眼坚定依旧,分辨不出神情,只是那双眼睛里,倒映着她的脸。
手机第三次响起,他低低叹了口气,把她往怀里拉了拉,开门放她出去。
她的背包就在门外的架子上。她掏出手机时,电话刚好被对方挂断。手机屏幕显示未接来电(3),都是谭昊打来的。
骆驰站在她身后,两人身高差了快30公分,他一眼就看到了她手机屏幕那行字。
他从她身边经过,走到门口,又回头看她:“宋雪禾。”
“嗯?”她抬起头,眸子里泛着光。
“谭昊,跟他断干净。”他转身开门,动作顿了一顿,又道:“我等你。”
那瓶喷雾还静静躺在那,宋雪禾眼底有些发热。
手里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她按下接听键:“谭总。”
谭昊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我在你们楼下,出来一下。”
宋雪禾没多问,简单应下,便换了一身更保守的衣服,拎着包下了楼。
酒店正门门口,停着他那辆车牌号是8888的超跑。酒店大堂的灯光照进车子,模模糊糊照出了他的脸。
谭昊表情有些僵硬,也带着丝冰冷,但看她出来,他还是下了车,体贴地替她把副驾驶的门打开,还替她挡着头,看着她坐进去,自己才回到驾驶席。
他启动车子,开到了不远处一个较偏僻的地方:“禾禾,今儿晚上去哪了?”
今晚他有应酬。若是在往常,吃完饭后面指定还有两三轮的娱乐项目。可他满脑子都是她,后头的全给推了,刚从酒店出来,就听助理说,她晚上跟陈锦书出去了,很晚才回来。
刚才打了三次她的电话都没打通,他忍不住要往那方面想。
她一直很乖,他应该信她的。只是……他也害怕失去她,所以,还是想亲口问一问她。
宋雪禾却直言不讳,毫不隐瞒:“跟陈锦书去见司天美了。”
“司天美?”谭昊眯着眼睛在记忆里搜寻一下,才把真人跟这名字对上号:“艺程的那个什么金牌经纪人?”
宋雪禾点头确认:“就是她。”
谭昊闻言,立刻拧紧了眉头,语气也不自觉地重了起来:“怎么,你想跳槽到艺程去?现在这么多好资源握在手里,你还打算走?”
宋雪禾杏眸圆睁,面对他的苛责,一言不发。
他立刻心软,语气也跟着软了下来:“好好好,我不凶你,慢慢说,行么?”
宋雪禾依旧点头。
他摸不清她的想法,索性回手从汽车后座拿了一沓文件,递到她面前:“你先看看这个,再做决定也不迟。”
宋雪禾看了看他,便将目光移到了那些文件上──是关于江婧的。
她仔细看过,才发现,这些都是江婧所在的经纪公司出具的,看似合同,其实本质上,是一份份罚单,里面细数了江婧从闹自杀以来,到诬陷宋雪禾抢走她的资源,再到她擅自做主推掉所有通告的一项项罪状。最终作出的处罚决定就是,将她雪藏。日后,她只能靠领死工资维持生活了。
而江婧已经跟公司签了15年的合同,如果她想解约,需要支付的违约费是一笔相当高昂的天价数字。
果不其然,如陈锦书所言,这回江婧是凉得透透的了。
换言之,若她找不到下家给她违约金跳槽,她的演艺事业就到此为止了。
“这个疯女人,成天变着花样的想黑你,如今这些,算是报应了。”谭昊咬着牙说出这几句话来,便将目光从那沓纸上面移开,仿佛多看一秒钟都会污了他的眼睛一般:“禾禾,任何欺负了你的人,我都不会放过的。包括,但不仅限于江婧。”
说完,他长长呼了口气,将心态调整平和,才拉起她的手,在她手背上吻了又吻:“现在她被雪藏了,相当于是封杀。以后她没戏拍了,如何再想方设法地害你,也不可能了。所以,你别走了,好吗?”
宋雪禾浅浅一笑,摇了摇头:“我并不是因为江婧才决心要走的。这些日子,我在微博热搜飘了好多天,虽然抢戏的事情算是翻身了,但一提到我,所有人还是会自动把我跟你绑定在一起,说你包养我,我是倚靠你才有戏接。”
“禾禾,我们不是包养关系,我们是男女朋友。”谭昊扳过她的肩膀,强迫她面对着他:“我们不是说好做恋人的吗?怎么会是包养呢?那些说你的话,我明天就叫人都清掉,绝不让你再看见一个字,行吗?”
“男女朋友?”宋雪禾仿佛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嘴角的弧度也挂上了轻蔑。
第17章 身败名裂的花瓶女星17
宋雪禾把文件放到一旁,字字句句跟他摆事实讲道理:“谭总,我们现在像男女朋友么?你每天给我买那么多昂贵的奢侈品,请我去的餐厅,每样食材都得空运,就连我的工作,也是你给的……可对外,你从没承认过我,对我,你更是连一个爱字都没提过,这样也能算是恋人吗?”
谭昊一怔,扬起了嘴角──原来她闹别扭,是为了这件事。他抬手在她唇边抚了抚,道:“禾禾,我爱你。”
宋雪禾也跟着扬起了嘴角。
她一双杏眸水润,弯着睫毛笑起来的样子如同冰山上的雪莲,可这抹难得的笑容在谭昊眼里,却丝毫不带着喜悦,倒带着许多的敷衍和不屑。
他只觉得脑子里的某根神经像是被细细的针狠狠戳了一下,疼得他太阳穴发麻──方才那句我爱你,瞬间就变成了个大笑话,在她眼里,根本不值一提。
半晌,他才缓缓道:“禾禾,其实三天前,我就把我们的事情告诉我父母了。只是一时间,他们还不能承受。为此,我跟我爸吵了很大的一架,他差点犯了心脏病。” 他顿了一顿,又道:“当然,说这些并不是为了要博得你的同情。我只想让你知道,我在为我们的未来努力着。不管多困难,我会说服他们的。到时候,我们再公布恋情,好吗?”
她静静地听他解释,眸间依旧是那副风轻云淡、毫不在意的表情,丝毫没有改变。很显然,她对这个说辞并不满意。
谭昊叹了口气,抬起头深深地望着她的眼睛。
这样的夜,他开了四十分钟的车来这找她,又在她酒店楼下等了她半个多小时。好不容易等到她,她却坐在他旁边,把他的尊严狠狠踩在脚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