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逾歌,把所有你难过的事跟他说,让他知道。我想,他能说的比我可以说的多多了,他也会让你好起来的。”
“逾歌,回去找他吧。至龙xi他真的很爱你。”
要不是深爱着那个女人,有几个男人会放下身段和骄傲去哀求另外一个男人?只为了让妻子快乐一些,只希望妻子可以好过一些?尤其权至龙那么骄傲的人,要不是爱逾歌爱到骨子里,他根本不会这么做。
那边,被柳逾歌和韩元洲提起的权至龙死抿着唇开车,视野里的景物模糊的都快看不清了,他抬手擦掉泪,没两秒视野又模糊了。他又擦,又模糊,模糊了,又擦,最后视野模糊的都快没法开车了。
想着以后的日子里再也没有她,想着以后即使想念也不能再去见她,即使想念也不能说出我想你那些话,权至龙的心疼的快要炸裂了,疼的他快要死去。
他再也没法开车,一个猛刹车,车子停下,他紧紧的抓着方向盘,牙齿也死死的咬着嘴唇想极力压下即将决堤的泪水。他忍啊忍的,最后还是没忍住,鼻翼抽动着,喉间忽然逸出一声哭声,泪紧随着落下,他像失去了最珍贵宝贝的孩子一样嚎啕大哭出来。
疼,痛苦,自责,愧疚和后悔。
权至龙拍打着方向盘,揪着自己的头发,心疼的好像不是自己的了,他恨自己,怨自己,为什么当初没有珍惜她,为什么没有好好对她。
车外忽然下起了大雨,喧嚣的雨声遮掩住了车内的哭声,权至龙毫无顾忌的放声大哭,这天他哭了很久很久——他哭到整个身子都在发颤,哭到嗓子都哑了,哭的心都碎了。最后,他红着眼回到公寓,淋着雨,失魂落魄的上楼。
脑里麻木的想,经过韩元洲安慰她有没有好一点了呢?心里的痛有没有少了一些?
应该有吧。
想着她这会儿心里好受多了,他又觉得有点安慰,只要她能好受一些就好了,他没事的,不要紧。只是话这么说,眼里又是两行泪下来。权至龙擦掉眼泪,跟自己说,没事的,没事的,会好起来的,慢慢的都会好起来的。
只要她能好,他没关系的,真的没关系的。
权至龙在看窗外的雨时,柳逾歌也在看,她坐在房间里的藤椅上往外看,这场雨下的很大,小区里的树木被肆虐的东倒西歪,她静静的看着,手也压在展开在膝盖的信纸上,信是爷爷写给她的,上边写着——
“昨晚我做了一个梦,我梦见你第一次带至龙回来时的情形,梦里看到他见到初雪惊喜的叫你,那个孩子叫你时眉眼放光,喜形于色,于是我也跟着笑起来,为他的那个笑容。醒来后才发现,是梦啊,才发现时间不知不觉间已经过了一年多。
虽然你瞒着,不想我们担心,每次都跟家里说跟至龙很好,但是逾歌,就算你不说,那些消息也还是会顺着风传进我耳朵里,我都知道的。这些事我不意外,只是我没想到会发生的这么快,甚至还没一年,你们就走到这个地步了。
我很担心你们,但也不能为你们做点什么,有些事别人替代不了,有些路只能自己走。但是孩子,有一点请你记得——他是一个善良的孩子,即使做了让你哭泣的事,也请你多点耐心,不要急。你们毕竟在不同的环境下长大,磨合的要比一般人艰难。爷爷知道那会很痛,但孩子,再多点耐心,再坚持一下,只要找到方法就好了。
你是我亲手养大的孩子,也是我最珍贵的孩子,但最近看着你我却后悔了。后悔当初不该那么教导你,严厉的要求你,以至于你连难过痛苦都说不出来,养成了凡事不依靠别人,万事自己忍耐的性格,看的我很是心疼。
逾歌,孩子啊,对着他,你不用时刻谨守着礼,也不用担心失礼,他是你的丈夫,是你最亲密,是你要相守一辈子的人。你可以依赖他,把心交给他,把那些没有说出来、说不出来的话都告诉他,他会听的,也会好好收着你的心意的。
虽然他会爱护你,但孩子,你也要敬重他,爱护他,维护他,把他当成自己一样去爱。对对方多点体谅和迁就,这样才能继续走下去。
人生的路很苦,未来的路上也会有很多意想不到的困难,但孩子,在遇到困难时,倘若身边有个可以依靠的人,人生的路也就没那么难走了。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你会知道爷爷的意思,也会做到的对吗?
近日来我总是梦到故人,那些你不曾见过的人,梦里的情形一日比一日清晰,我知道我的生命要走到终点了。要说这世间我还有什么放心不下的,那也只是你跟至龙,可我看不到那一天了。虽然看不到,但爷爷会一直保佑你们的。孩子啊,要幸福,一定要幸福。”
柳逾歌又往外看了看,雨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转小了,远处的群山也露出原本的轮廓,她折起信纸往回走。
对他的埋怨,那些他逼迫她的埋怨,消除了吗?
消除了。
原谅他了吗?
原谅了。
可她没去找他,她知道这段婚姻中她的问题也很大,她也想冷静平缓下情绪。
时间一晃又是五天。
这天,柳逾歌快要睡下时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我是贺俊,至龙喝醉了一直在哭,你快过来,我们实在没办法了!”
“……”
柳逾歌看了下时间,晚上十点,这么晚他还在喝酒?她起床穿衣,问了贺俊在哪后她打车过去。权至龙喝的醉醺醺的,在哭,叫她的名字。
“怎么喝成这样?”柳逾歌问。
“呵。”郑东赫挑眉一笑,“为什么喝这么多你不清楚吗?”
“逾歌呀~”权至龙叫她。
柳逾歌走过去,走到他跟前时他眨着眼,“逾歌?”
她还没说话他唰的一下抱住她,“你终于来了。”他抱着她直哭,也安分了,就在大家以为回家洗洗睡时,权至龙突然推开柳逾歌往外走,把大家伙都整惊呆了。
这什么神发展?
贺俊追上去,“至龙,至龙你去哪?”
“下次不要再叫她过来!谁再叫她过来就是跟我过不去!”
词严厉色的让在场的人懵逼了,没想到权至龙会这么下他老婆的面子,贺俊尤其,都傻眼了,“可……可是……是你一直叫她的名字,我才打电话叫她过来的啊。”
权至龙没理会,又往外走,他说了不会再去打扰她的就是不会再去打扰她,所以即使再想她、想的快要发疯了他也还是硬生生的压下对她的思念。
只是好难啊,没有她,他连入睡都没有办法,每天都要依靠酒精才能勉强睡着,他也不知道他还能撑多久。
第60章
权至龙一走, 其他人也跟着走,留下柳逾歌一个人在原地, 郑东赫走了几步又回头, “跟至龙好好过不行吗?”
别看至龙平常一副狂拽酷帅吊炸天非常厉害的样子, 但郑东赫知道他和柳逾歌之间的主动权从来都不是在至龙手上, 而是在柔柔弱弱不显山不显水的柳逾歌身上。如果要用文艺一点的比喻来说就是——柳逾歌是那放风筝的人, 至龙则是那只被放的风筝。柳逾歌让他上天他就上天,让他下来他就下来,让他往东就往东,让他往西就往西, 至龙没有半分自主权。
柳逾歌抿了下唇, 郑东赫看她一副‘我不想跟你们说’的样就来气,“知道我们为什么都不喜欢你吗?”
他这会儿也不急着离开了,反而从烟盒中摸出一根烟点上, “老公圈子里的人都不喜欢你,你不觉得你有很大的问题?”
抽了一口, 郑东赫又说:“至龙跟我们说他要跟你结婚时,我们比谁都高兴,这么多年他是怎么过来的我们比谁都清楚, 所以对要跟他结婚的你我们都心存好感,想要好好感谢你,跟你打好关系。”
“至龙说你出身宗家,做的一手好菜,在我们面前吹爆了你, 说你做的饭天下第一好吃,搞的我们心痒痒的,都想尝尝你的手艺。你们新婚第五天,我们带了礼物上门拜访——”
郑东赫说道这,第一次拜访的不愉快回忆又涌了上来,他嘴角扯开一抹嘲讽的弧度,“去的路上,我们一直在讨论你会做什么好吃的招待我们,贺俊那个蠢小子还特意没吃早饭,就为了吃你那一顿饭。”
“可是你是怎么招待我们的?出身宗家——”他咬重了宗家两个字,“礼仪教养一流的你是怎么对我们的?你连一个礼貌的眼神都欠奉,你高高在上,不可一世!”
“我——”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要说你没那个意思,但你的言行举止不这么说,你的傲慢你的轻视从你的话里,眼里都可以看到,你看不起我们,你自己可能都没发现。可能你还觉得你做的很好,因为你全程都很有‘礼貌’的接待了我们!”
郑东赫嘴边嘲讽的弧度继续扩大,“那顿饭吃的我们胃都疼了,从你家出来后我们几个都觉得自己是个傻子,兴冲冲的把脸送到你面前让你踩。后来又发生了几次——‘为什么又出去玩了’,‘怎么又喝这么多的酒’,你对我们的嫌弃是挂在嘴边,写在脸上。”
“我们认识他比你认识他要早,要久,是他朋友。你把老公的朋友都得罪了又有什么好处?”
“更不要说你家里人对至龙的训斥和谩骂了,你们是横也骂,竖也骂,看不上他,说他上不了台面。真那么看不上他当初就不该嫁呀!嫁都嫁了,婚后再来说那些不觉得搞笑?”
“出身宗家、是名门后代又有什么了不起?”郑东赫讥讽挑起眉眼,“还不是连最基本的礼仪和尊重都不懂?你们也就凭那点可怜的血脉沾沾自喜了,也就只能通过那些贬低和训斥来获得高.潮了。”
柳逾歌的唇抿紧了。
“东赫,走啦。”贺俊伸进脑袋叫道。
郑东赫又说:“至龙他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非你不可?干嘛非要在你们家面前装孙子?还不是因为爱你!柳逾歌,是因为爱你他才收敛了所有的锋芒,规规矩矩,老老实实,学《三字经》,不抽烟不喝酒不吃泡面不泡吧不出来玩,所有你不喜欢的他都改了。他做了那么多,你呢?你有为他做过什么吗?听过一场他的演唱会吗?跟他的朋友吃过饭吗?维护过他吗?没有,你没有为他做过一件事。高贵的你从没有迈出你那尊贵的脚,向他走过一步。”
“这场婚姻里,他向你走了九十九步,你——”他点点脚尖,“原地踏步。”
“你这么不慌不乱,这么有恃无恐,不就是仗着他喜欢你吗?”
“知道他这段时间是怎么过来的吗?每天把自己泡在酒缸里,每晚都要喝醉,喝醉了就哭,叫你的名字。柳逾歌,我们看的都心疼他。你要还有心,做个人吧。”
“东……东赫。”贺俊惊呆了。
郑东赫又冷冷的看了柳逾歌一眼,然后和贺俊出去。
柳逾歌呆在了原地,郑东赫毫不留情的扯下了她所有的矜持和体面,犀利的嘲讽她,半分余地都没留,但也一针见血的点出了她的盲点——她真的一次都没有为他做过什么,没有听过他的歌,没有跟他的朋友吃过饭,也没有维护过他。都是他在主动,她只是被动的接受。
柳逾歌往下走,冷不防边上突然伸出只手拽住了她,“美女一个人呀?要不要偶吧陪陪你呀?”
她吓了一跳,然后要抽回手,“放手。”
“哎一古,不要这样嘛,你看我们多有缘分呀。”
“你放手。”柳逾歌使劲儿的挣扎,可男人箍着她手腕的力气加重,捏的她手腕快要碎掉,不仅如此,男人还拉着她往通道那边走,吓的柳逾歌心脏都快跳停了。
就在这时,“狗&*@#¥,你手放哪呢?兔崽子,还不把你的脏手给我拿开?!!”
一道人影跑来,怒气冲冲,“她是你能碰的人吗?”
“是我先发现她的。”
“西八!”
贺俊是个暴脾气,直接一脚踹了过去,二话不说开揍,“你以为排队买东西啊?还你先来的,草.你.妈,狗%@##¥%。你算什么东西你也敢碰她!你还敢碰她!狗娘养的,瞎了你的狗眼,酒喝的连你妈都不认识了。”
男人被揍的放开了她的手,柳逾歌赶紧跑到郑东赫身边,惊魂未定的看着那边混战的两人,“要不要……叫保安来?”
“叫保安来然后把事情闹大让全天下人都知道权至龙的老婆被人非礼了吗?”
“……”
“贺俊,差不多可以了。”
打架小能手贺俊哎了一声,又踹了那个男人一脚才收回手,回来问柳逾歌,“你没事吧?”
“没事,谢谢。”
“被我们这样的人救了很难受吧?”郑东赫似笑非笑的问柳逾歌。
柳逾歌唇抿了抿,又道谢,“谢谢。”
她这样,郑东赫再多嘲讽的话也说不出来,而且这事确实是他们疏忽了,“贺俊,你送她回家。”
“那你呢?”
“这边不要善后?”
“哦。那这里就交给你啦。逾歌xi,我们走吧。”
“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贺俊你送她回去,把人送回家。”
“好。”
贺俊带着柳逾歌离开,车上,柳逾歌看贺俊脸上也有伤,她很抱歉,“去医院包扎一下吧。”
“没事。”贺俊一咧嘴,露出一口大白牙,“小意思,回去上点药就行。”
见柳逾歌还有点担心,他又说:“真没事,晚上这点根本不算什么,我之前在美国念书时那次打的才叫厉害,打的肋骨直接刺进肺里,那次差点没死。好不容易才救回一条命,结果又被我阿爸揍个半死,在床上躺了足足一个月才好。要没我阿爸,我早好了。”
说完他才发现自己说太多了,有点尴尬,身边的人是至龙的老婆不是韩宁啊。贺俊正在懊恼时,他听她说:“后来呢?”
他去看她,她没有半分鄙夷和不耐烦,贺俊又往下说:“后来我又回去揍了那个臭小子一顿,赢了!但也被学校开除了。我阿爸气的又揍了我一顿,可是没办法呀,都被开除了,他也只能让我回韩国。回国就认识至龙和东赫了。我第一次看到至龙时我其实不喜欢他,觉得他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