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气喘吁吁砸开了两个木箱,其中一个里面放着各种各样的竹片竹简,让太史慈见到当场就头晕装什么都没看见。姚珞默默地先把这个箱子挪到旁边,接着开始砸第二个宝箱。
“这是……”
“这是什么?”
开了第一个箱子有了点经验,姚珞撬了一会儿就小心翼翼地掀开写着“启”那面的木板,看着里面卷好的皮革拿了块出来,在展开的那一瞬间与太史慈齐齐变了脸色。
洛阳,上谷,汉阳,吴地,巴郡,鲜卑,南匈奴,高句丽……
前面那个竹简箱子她还没来得及看,而这个箱子里装着的皮革上,全部都是桥玄留下的舆图。
在这个时代,舆图意味着最高等级的军事资源和军事情报,也就意味着桥玄给她留下了几乎是整个东汉连带着外敌的疆域图。
“哟~阿珞妹妹在干什么呢?主公可有把你的字取——”
某个不告而来的不速之客大摇大摆进了门,然而还没等他说完就突然感觉到脖子上一阵凉意。郭嘉错愕地看着貌似真的动了杀意的太史慈,咽了口唾沫往后退了一步,瞥了眼嘎嘎叫的鹅更是胆寒:“子义,我,我这就走?”
“慈哥你放心,他没看到。”
将手中的皮革重新卷起,姚珞转身看着收剑的太史慈,对着这位面露惊恐的不速之客灿烂一笑:“但奉孝啊,有兴趣来看看我老师给我留的东西么?”
郭奉孝啊郭奉孝,你来都来了,就别想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①:选自东汉思想家王充(公元27年-97年)所作《论衡》,里面说五月初五生的人会克父母。然而这个思想是从战国时期就有的,因为五月初五正阳,物极必反,现在的端午大家也会用艾叶啥的驱邪就是这个原因。著名的孟尝君生于五月初五,生下来差点被爹给扔了。至于屈大夫会挑这天投江一方面是楚国国都被破,另外一方面楚文化中鬼神之道很兴盛,五月初五这天又是公认的毒月鬼日,与天地兮同寿,与日月兮齐光,很有可能也是为了能够化为鬼神与先贤聚首的想法【当然这个是我个人猜测不当真,不要当真,不要当真【高亮,重要的话说三遍】
阿珞也一样,不过因为天气炎热,她被扔去乱葬岗后被桥玄捡到活了下来【差点死于穿越后三分钟
②:英的解释,第一句话出自《管子·禁藏》,第二句出自《礼记·礼运》注释,第三句选自《淮南子·泰族》。
阿珞成年有字啦,叫英存。桥玄也给她取过一个,后期她会用这个当号,暂时先不解码惹。舆图是绝对的军用管制物品,被人看到阿珞手上有这么多阿珞绝对会死,所以……
郭嘉:我以后去做客一定敲门,绝对敲门【当事人除了后悔,还是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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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郭嘉这位公认风流又从来都懒得管礼仪的人做客却是规矩极大,“做客前三天下帖,入门前二里禀报”, 周到得简直让人怀疑这人是不是真的郭奉孝。郭嘉才不管别人觉得他多事, 从来都坚持着这么做,就怕哪天又突然被拉上贼船。
所有人都不知道原因在哪里,唯独姚珞晃着扇子在那边笑而不语。原因?那自然就是中平五年她的生辰那天, 郭奉孝同志狂浪自由的做客态度终于踹到了铁板。
“我,我这就走!”
虽然知道太史慈绝对不可能对着自己做什么,但郭嘉在看到两个人脚边各种各样的木屑时也心里一突,只觉得大热天冷汗连连:“我什么都没看到!”
“没事,你今天不知道, 以后也是迟早知道的事儿。”
姚珞放下手里济南国的地图,扭头对着郭嘉灿烂一笑:“慈哥放开他吧, 让他也来看看。”
“我不要!”
“嗯?”
“……阿珞妹妹,你能放我一条生路么?”
听到郭嘉断然的拒绝姚珞重新拿起一卷舆图,被凤仙花汁水染红的指甲与褐色的皮革对比鲜明, 看得郭嘉欲哭无泪。
他错了,他以后进门之前绝对敲门……不!提前二里地就让人过来说他出门了他要到了,绝对不再这么随便进门了!
“也没什么特别的,这些估计你以后也会看到, 早晚的事情,不用慌, 我回头也会去报给东家的。”
将那箱竹简往旁边推了推,看着郭嘉犹豫地凑过来时姚珞展开那张上面写着辽西的地图,垂着眼眸把东西递到了郭嘉面前:“去岁张纯在辽西自称安定王,劫掠青、幽、冀三州, 中途还和黄巾打了一场。只是入徐州之前他来到济南境内,被济南军击退了。”
“这个我知道,而且我听说这场仗还是为了老带新攒经验,子义与妙才带着济南军去打的。”
乱世已起,最鲜明的一个特征就是现在到处都有乱兵和流民。但是这段时间济南却因为曹操与济南军,一直都很安稳不说,甚至于开始考虑接受更多的流民。明明是个乱世,济南国却逐渐开始变得繁荣。郭嘉伸手展开这张舆图,确认是什么东西后看向太史慈时多了点苦笑。
他算是知道太史慈这么好脾气一个人看到他这个不速之客都直接想动手了,要是他,他也绝对会把来人直接给杀了以绝后患。
所幸是她,所幸是他。
“但虽然以前有冲突,这种事情却并不会上报,主公只要保住济南即可。现在来看今上兵权依旧在手,主公忠于今上,虽是国相掌握一国之事,上个月太尉却已经告老还乡,反而无需太过于在意。”
提到曹嵩姚珞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评价,只能说人有钱是真的好,只要有钱,就可以在汉灵帝手下当太尉。
没错,别人可能不知道,他们能不知道么?曹嵩在去年用钱买了个太尉,成功从九卿的大司农荣升为“三公”中掌握兵权的太尉。同时他也为了不和崔烈一样弄得天知地知到最后成功遗臭千年,曹嵩听从了曹操的建议,又给汉灵帝加了一笔钱当封口费。
汉灵帝别的不说,真是个有信誉的好商人。因为别人真的不知道曹嵩这个太尉是用钱买的,还都以为是他儿子曹操在济南干得好而且在军事上也有建树,汉灵帝就提拔了曹嵩呢。
只不过买来的东西终究用不长,曹嵩在军事上也真的是一点天赋都没有。他当大司农的时候捞钱可狠但做事也做的真的漂亮,转向太尉难免有所疏漏。现在张纯到处打劫再加上黄巾始终没法彻底扑灭,曹嵩劳心劳力还讨不了好再加上年纪也大了,索性就留份香火情,决定辞官。
汉灵帝一开始还想把人留下,但是曹嵩明显去意又像是准备给曹操让路,也只能同意。不过现在曹老大爷没住在济南,而是带着曹操的小弟在安徽老家养老。
曹嵩告老的同时卫兹也彻彻底底认了曹操当主公,但他这段时间却逐渐将生意转手自己隐居幕后,手持澡豆和姚珞最近好不容易烧出来的玻璃卖得那叫一个如火如荼,迅速让曹操还清了之前借了自家老爹的欠款,甚至于还有不少富余。
众所周知,利滚利是最让人舒爽的事情。曹操不是喜欢奢侈的人又对属下特别好,大部分钱都被他洒在了下属和百姓身上,在姚珞看来这个“曹青天”怕不是再过两年,就要变成曹圣人了。
“所以这些,全是桥公留给你的舆图?”
“嗯。”
太史慈已经和他们家的鹅子一起去守门,屋内的姚珞和郭嘉分门别类将舆图全部整理完毕,两个人看着整个疆域图、甚至于还有域外的乌桓高句丽发了一会儿呆,随后姚珞才摇了摇头:“我以为他不知道。”
“知道什么?”
“里面有些……是我画的。”
姚珞的手指划过舆图上的姑苏城和周边地形,突然又笑了起来:“有些是我和老师在吴郡的时候我偷偷画下来的,当然不可能给别人看,转手就烧了。但是……老师都记下来,都给我重新画了出来。”
“之前妙才有说过,你随手就能勾出济南周边地貌,我倒也不那么奇怪。”
郭嘉同样盯着眼前的图,把所有的一切全部印在脑子里才吐出一口气:“这可真是了不得,连匈奴、鲜卑、高句丽都有。”
“先帝末年桥公祖赫赫威名,全是他一路征战、亲手杀出来的。”
桥公祖,桥玄啊。
如果说是曾经的这位司徒,那也确实怪不得了。
郭嘉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他就一直都不明白姚珞脑子里这些东西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现在看来如果说是那位的话,倒也并不稀奇。
并不知道郭嘉已经主动给自己加了背景,姚珞重新看了一会儿舆图就伸手,把最外面的先收了起来:“还有一个箱子,来看看吧。”
“我就不……”
“行了,你能不能不要嘴上说着‘不要啊’,身体却已经自己动起来?口是心非也没你这样口是心非身体诚实的。”
听着姚珞的奚落郭嘉也不生气,反而笑得愈加灿烂,和她一起小心翼翼将所有的舆图全部收了起来。姚珞看着另外一个箱子里的竹简深吸一口气,准备去把它打开的时候只觉得手有点抖。
两个箱子,一个放着舆图,另外一个呢?那肯定是同等级的……
“等等,咱们要不要先来猜猜是什么?”
看着姚珞举棋不定的模样郭嘉轻咳一声,看着她似乎依旧犹疑的态度瞥了眼门口,确认太史慈没看过来才凑到她旁边低声张嘴:“你觉得这可能是什么?若是桥公给你的,而且同等级与舆图一样的东西……”
“我大概知道。”
姚珞的嘴角微微上翘,伸手抓住几片拿出来翻到有字的那面,看了两行后瞥了眼郭嘉,随手挥了挥把他赶走:“去去去,这个不能给你看。”
“为什么!明明那个都给我看了,这个怎么不行?”
“因为这不是你能用的东西。还有,刚还在别扭,怎么现在又抱怨了?”
“得了吧,从我来济南那天就被你们拽上这条船,再提这个就没意思了啊。”
姚珞似笑非笑地瞥了眼抱怨的郭嘉,扭头对着门口的太史慈把他给喊了过来,换郭嘉去守门。
郭嘉低头看着对自己面露凶光的大白鹅,再看着它张开嘴就是一口利齿冲着自己叨过来惨叫着往后退了一步,就看到大白鹅愈发凶狠,甚至于张开翅膀猛地扑了两下,嘎嘎叫着就朝他冲了过来。
“救……”
“行了武侯,别欺负人家。”
听着姚珞的声音再看到那只白鹅还真的就收回翅膀踱步走人的模样,郭嘉扒着门口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武侯?阿珞妹妹,你居然喊他武侯??”
樊哙听了不得气得掀开棺材板,手撕了这只鹅啊?
“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到现在为止,武侯只怂过老典,对着东家都有赶人的时候。”
翻看着竹筹上面的东西,姚珞抬头瞥了眼又垂下视线,声音里多了点笑意:“最高战绩是轰走了济南军一个小队,同时我带他去训练场的时候,他撵着一曲人跑了整整五圈。哦对,我记得你当时也在其中?怎么,这就不认识了?”
“……”
好家伙,还真的是个“武侯”。
心有余悸地看着这只昂首挺胸的大白鹅,等姚珞和太史慈把另外一个箱子里的东西都整理完毕了郭嘉才重新走过来,摇晃着扇子总算是把他给姚珞的一块玉佩当及笄生辰礼送出手:“你还没说呢,主公给你取了什么字?”
“过两天给东家干活要汇报,你不就知道了?”
姚珞收了礼后看着旁边踱着步愈加不耐烦的武侯大白鹅,把郭嘉打发出门才重新坐在了自己的位子上,伸手拿起及笄礼之后曹操给自己塞过来的奏报继续看了下去。
如今已经是中平五年,三月份的时候汉灵帝总算是干了一件也不知道是好是坏、除了要钱以外的事情——他将刺史改置州牧,从此各郡老大能够把所有的东西都一把抓,彻彻底底成为真正的老大。
所以在这以后济南军甚至于可以进行再一步的扩军,从现在的两万扩到五万也不是不可能。但姚珞和曹操都没有想过要这么做,只是继续保持这个姿态维持下去。
当然,不扩军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现在他们已经有感觉似乎是被盯住了,要是真的把军队给扩出去……怕是现在几路黄巾军要真的重新盯住济南。
扫了一圈确认没有太多需要在意的点,姚珞收回那些奏报,感受着五月炎炎烈日打了个哈欠,对着镜子开始小心翼翼地拆头发。
只要汉灵帝不搞事,他们济南国一向是有自己的小日子,而且还过得很是安稳。一转眼距离她及笄也有两个月,洗去之前过于爆热的暑气,在济南城中每每到了七月就变得格外热闹,甚至于隐隐有几分堪比洛阳的喧嚣。
就在这喧嚣的时候济南国相府里却多了些许焦虑与急躁,等到王獒进门看着一群人嗖得往他脸上看唬了一跳,忙得差点行礼都行错:“相,相爷,戏掾史,军师,洛阳来信了。”
“怎么说?”
“说是,那个……”
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比较平静的曹操,王獒才默默地把自己手中的消息送了上去:“相爷,您好像要升官了。”
“哎呀,那可真是天大的喜事。”
郭嘉坐在旁边噗嗤一笑,说着是喜事但是眼睛里却有两分无趣:“主公,看来是压不住您升官发财了哟。”
“那倒是不一定,毕竟那位大老爷那么爱钱,怎么可能让人升官了还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