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倒也没反驳,只是同样把写好的东西放在了旁边,貌似无意一般开口:“那你和陈公台怎么样了?”
“哎呀讨厌~奉孝你到现在还没情况,好可怜哦~”
“姚英存,你是逼我打你么?”
“郭奉孝你出息了,居然能说打得过我了?”
等到夏侯惇安排完夏侯诺回来时就看到两个人又开始和小孩子似的互相攻击吵架,看得他额头上青筋暴起,同时深深怀疑曹操是不是因为看两个人吵架太烦了才把两个人一块丢了出来。
这么烦心,亏自家主公还能忍。
“行了别打了,长安有情况了。”
“哦,吕布跑去谁家了?”
听到两个人异口同声开口时夏侯惇突然有点胃疼,刚还在打的两个人瞬间变得步调一致,异口同声地说完后还没等夏侯惇回应,就听到他们又了然:“袁公路?”
“……”
话都被你们俩给说完了,我说什么?主公果然就是因为他们两个太有存在感,所以才把两个人一起扔出来的吧?他一句话都没说呢,怎么就肯定吕布跑了王允死了?
“这不是明摆着的么。”
郭嘉忍了忍还是没忍住,毕竟他们和夏侯惇太熟了,熟人之间就忍不住话语里多了那么点小小的放肆:“长安城围了那么多天,吕布手下又不是铁板一块,你看董卓那么呼风唤雨,后来王允杀了董卓拉着皇帝之后也什么都能做,还会有人不心动?”
“吕布是不可能还留在长安的,而且就算出逃大约也是往袁术那边——仔细看看周围,袁绍和公孙瓒打得太狠已经很明显是你死我活,投奔过去下一秒就铁定被他们赶着去打对面。要是吕布想要立功肯定会先选袁绍,但我没想到吕布没想到还挺在意他手下的兵,经过长安乱战肯定不愿再打,就先去袁术那儿碰碰运气咯。”
“不错,就是这样。”
郭嘉立刻接上,看着夏侯惇只觉得仿佛又一次见到了个翻版典韦,得把饼都喂到嘴边才能让他吃下去:“袁术虽然有讨伐过董卓,但两边从来没打过也没死仇。咱们主公?他敢过来么?”
“所以也就袁公路那边能勉强接手。要袁公路不同意,等袁本初和公孙伯圭再打起来,他直接去选两个人之一立功去,不就又开出一条生路了嘛。”
夏侯惇听着两个人一唱一和,抱着头无比痛苦:“谁和你们一样,眼睛一眨就想出来这么多?给我点时间,那肯定没问题。”
“嗯嗯嗯,的确是这样的。”
姚珞立刻乖巧点头,那表情看得夏侯惇愈发心累。现在皇帝身边的人换了一轮又一轮,从董卓到王允,再从王允到李傕和郭汜,整个三辅又不断被纵兵抢劫,接下来……
“李傕和郭汜把持朝政,但咱们东家绝对不会就此默认、不派使者前往与今上相通。”
看着长安的瓜结束,袁绍和公孙瓒根本就没往还有个皇帝那方面想,依旧对着彼此虎视眈眈。至于袁术?孙坚死了他手下没人能打的,吕布又不像是孙坚那么能约束手下,闹腾着呢。
“所以,东家准备让谁去长安?”
姚珞肯定是不可能去的,郭嘉也不太行。等回到廪丘,看曹操思考到最后选择了现在在当县令屯田的毛玠时姚珞瞥了眼荀彧,不仅一个字都没说,甚至于还点头肯定了这个提议。
“别害怕,你去你的,对面不会对你怎样。”
帮这位当年跟着自己屯田的官员备了一封信,让毛玠帮忙送给还在捣鼓着帮蔡琰搬书的石羽,姚珞脸上多了点笑:“只不过怕你是会错过盈丰与志才的喜酒。”
“没关系,此次前往,必然不负主公希望。”
看着毛玠坚定的表情姚珞也不介意,随手给他送过去了一颗自己做的麦芽糖:“喜酒喝不到,喜糖先给你一颗。沾沾他们的喜气,一路顺风。”
“这……”
看着手上的麦芽糖毛玠一瞬间有些结巴,看着笑嘻嘻的上官努力又眨了眨眼憋回去泪,与她行了礼后坐上了前往长安的车。
戏志才与曹荣的婚事已经就在最近,毕竟现在青州军整编总算是改完,济南的幼学走上正轨,所有人终于又从每天的996变成了朝九晚五,八小时工作心情舒畅又美好。只不过让曹荣都格外紧绷的还是在这之后,她与戏志才之间到底要如何相处。
曹荣掌管援营,戏志才作为济南相,如果说她出嫁之后应当是一直跟着戏志才在济南,但她本人是绝对不可能放开援营的。
“好烦,好烦啊!”
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冲过来的曹荣,太史慈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避开。他也算是看着曹荣长大,如今她即将嫁人心里不安稳来找姚珞,他似乎也没有回避的必要。
“你在担心什么?”
“到时候我肯定是要和志才一起的吧?”
看到姚珞居然还在考虑怎么做果干,曹荣在旁边嘟哝着把下巴按在桌子上,哭丧着脸很是绝望:“我以后是不是门都出不了了?”
“你看希悦,嫁给了文若之后现在不也在幼学当老师么?”
“那,那也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我可不信志才会拦着不让你出门。”
姚珞嗤笑一声,拿着手里几个果子把有虫眼的挑出去让太史慈帮忙扔掉顺带让他回避下,剩下的则是准备去做果酒:“你现在这样担忧,是因为你自己锁住了自己。”
“我……”
“你下意识觉得,女人嫁人之后需要跟随丈夫,留在后院,相夫教子。当然这也不是不好,有些女孩子确实只希望过这样的生活,但你不是。”
看着姚珞沉稳的表情曹荣突然一下子又定了心,声音却小了很多:“其实,珞姐姐,我觉得……”
“你觉得什么?”
“我还是嫁有些太早,才十六。师父说了,女子十八以后身体才算完全长开,生子也更,更加方便。”
姚珞表情没变化,反而是旁边的石音听着有些脸红。曹荣结结巴巴说完后瞥了眼自己,又把额头抵在了桌子上:“但你也知道当今都是十五及笄出嫁,阿翁把我留了一年……”
“一年怎么了?不就是交钱嘛。六百个钱,小意思。而且你真要担心就去和东家说,说‘我太小啦不好嫁人,生孩子的话会死的’。信不信东家听到了保管提起刀,逼着志才把婚期往后延。”
“珞姐姐你别笑我啊!”
“我可没笑,认真的。你既然掌管援营,援营中又多女性,得出这样的结论不难。关键就是你舍不舍得这个脸,亲自去和东家说。”
为了人口能够稳定增长,早嫁反而会让母亲死亡、孩童体弱这件事情姚珞可以相信某些上位者为了自己的人口利益,绝对会当场点头同意让女子晚点嫁人。但关键就是,他们并不在乎女性的存亡,死了一个年幼的妻子,那就是她身体不好。从古至今那么多年过来,都是十五岁嫁人,凭什么就你一个搞特殊?
“这可是不得了的事情,看你愿不愿意张嘴。”
“嗯……”
曹荣抬起头,额头上略微有些红,但也算不上是红肿:“哎呀阿音,你不用给我找冷敷,这点红过会儿就没了。珞姐姐,其实我还是想嫁他的,但我怕我那么小就生孩子。”
这个确实可以理解,她也恰好能帮上忙。
放下手里的东西姚珞转过身,往自己书房的暗格拿出一块布,走回自己座位把它拍去了曹荣面前:“正好,这个我就送你了。”
“这个是什么?”
有些懵懂地接过手里这张绢,曹荣看着上面的药材推演后倒吸一口冷气。然而姚珞却一点也不在意,悠哉悠哉地继续给果酒挑原材料:“本来我还在犹豫要不要送你,既然你现在来了,那也正好,算是新婚礼物了。”
“姚小姐,这能算是礼物???”
“没错,对我家盈丰来说不就是礼物么?做女人就狠一点,别叽叽歪歪的,把这东西拍去志才面前,问他喝还是不喝。不喝就分,喝了你们就成亲。反正也不是特别伤身体,断了药之后还能生。不过我看志才似乎不是很想再让孩子姓‘戏’,八成会让小朋友跟你姓曹。”
听着姚珞的话再看着手上这一款“绝育”药,石音差点没当场表演一个晕厥。而曹荣的手却逐渐平稳,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那么珞姐姐,我有一个问题。”
“说。”
“这是给男人喝的话,那陈公台,愿意喝这个么?”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
姚珞表情沉痛,自己拿起个挑好的杏子,把皮给剥了以后拿着咬了一口。美好的甜味扩散到她口腔内每一个角落,略有些软软的果肉更是鲜美无比。
曹荣手上这避孕良方,就是前两天陈宫从华佗手上搞来,送到她面前表决心用的。
作者有话要说: ①:阿珞自己写的那篇《五德论》,没有原文。意思是小人待人没有礼节,只会让对方厌恶;壮士行不义之事,会让一家人都感觉到悲伤。愚笨的民众不理解政令,一城之中都不会有秩序存在。如果说这个世上的人多说大话但没有信用,许诺多不遵循,那么就没有人会相信彼此的话,人人自危。后面略掉的是前面写过的“为君不仁”,主题思想是礼义智信仁一层层铺垫,如果说从头开始就错了,那么以后就再难改正,国家也将遭到持续性的损害。
第二更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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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去了一趟陈留回来, 姚珞是真心没想到陈宫居然给自己准备了如此一份大礼。在接到这一份“礼物”的时候,她还是第一次张目结舌,整整十分钟下来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种事情说真的, 如果不是因为郭嘉跟着她去陈留, 她真的要觉得这件事情是郭嘉去怂恿的陈宫。在听到这前因后果时曹荣目瞪口呆地看着姚珞手上剥着杏、脸上却格外沧桑的模样,一时之间竟也不知道应该如何评价。
总觉得自己好像知道了些很了不得的事情,而且马上就要被姚珞给灭口了。
“不过你也不用太在意, 这件事情旁人说辞都与你们无关,也就一些没事干的人,满眼只希望别人过得不好他们就开心了。”
姚珞啃掉杏子后拿着小刀开始给杏子去核,一劈一挖的动作看起来甚至于有种奇特的美感:“你和志才商量着来,反正他也不敢对你不好。要他对你不好, 我去帮你活劈了他。”
听到最后两个字时曹荣眨了眨眼睛,表情里多了点迟疑:“可是阿珞姐姐, 好像你们一起共事的时间,更长一点吧?”
“你还是我从小看到大的呢,我不护着你去护着志才, 他多大你多大啊?”
听着姚珞带着点惊愕的声音曹荣噗嗤一笑,原本一直有些担忧的心瞬间安稳下来,拿着那张绢更加严肃:“真的是陈公台自己要的?”
“就算是我找来给他,他敢不喝?不过以后两个人一起生活, 终究是不会如同一个人那么恣意,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但也正因为成婚之后要考虑到对方的想法心情, 或许也是另外一种意义上的成长。”
姚珞的声音很平淡,却也让曹荣重新安稳下来,脸上轻笑着多了点期待:“阿珞姐姐总是似乎会更倾向于好的那方面。”
“我会考虑到最坏的结果并且做出准备,但是人生在世, 自然是想要更好的发展。阿荣,记住一句话。”
“什么?”
“你最爱的人,永远都是你自己。”
曹荣与戏志才的婚事倒也并没有扬起几分波澜,哪怕是夏侯家,也没有多少原本属于夏侯家媳妇被戏志才给抢走了的愤懑——哪怕是夏侯楙本人,甚至于还觉得幸好家里没有逼着他娶曹荣。
“整天往外面跑,这谁受得了啊。还和一群男人混在一起,谁知道她到底还是不是个完璧。也就那戏志才被主公给盯上了,我赌他也绝对不情不愿,不得不娶。”
没忍住和几个纨绔子弟大吐苦水,然而夏侯楙却没发现周围的几个人已经缩到旁边,懵懵懂懂转过头时却看到彻底黑了脸的夏侯惇与手痒已经准备来揍人的夏侯渊。
“阿,阿翁,阿叔??”
“元让妙才也不必如此生气。”
看到在两个人身后转出来的戏志才,夏侯楙直接从椅子上给滚了下去,瑟瑟发抖着根本就不敢抬头。戏志才站在旁边笑得温和,表情里甚至于还带上了几分和善:“只是这确实提醒到我了。”
“志才,我保证这些话没有咱们以外的人听到,犬子这辈子也不会再出现在盈丰与你面前一步。”
“没那个必要。”
戏志才笑了笑,歪着头甚至于还眨了眨眼:“只是盈丰身为援营营长,等同于一位杂品将军。过去有侮辱朝中将士者,英存以小惩论处。而援营之中女子众多,若是这些言论散布出去,怕是会令援营寒心啊。”
后悔带着儿子从陈留来参加曹荣的婚礼,夏侯惇深吸一口气,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看到夏侯渊走到旁边,手里搬起一张椅子用手用力一掰直接掰断了一条椅子腿,在手里掂量了一回后直接冲过去砸在了自己侄子的腿上。
听到那如同杀猪般的嚎叫,夏侯渊顺带又用刚擦过鼻涕的手帕堵住了他的嘴,看着夏侯惇笑了笑:“大哥不舍得,那便我来。若有什么气,都朝着弟弟来就好。”
“不用,多谢二弟。”
阴沉着脸对自己亲弟弟伸手,接过他手里另外一条没断的椅子腿后夏侯惇反手又是一抽,看着自己儿子疼晕过去的模样没有任何动摇:“你动手太轻,我亲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