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怕绿茶有演技——五彩的白纸
时间:2021-09-16 09:40:29

  高兴?她似乎没有想过这件事。
  她一个不得宠的庶出公主,没有被安排去外族和亲,也没有嫁到京城以外的偏远地域,便已经是极好的结果了。
  刘家世代为官,刘大人为礼部尚书,刘以翔如今也在礼部任职,一家子也是言情书网,家风清正。
  杨姝自小便知书达理,琴棋书画样样都不差,算是所有公主中,最像公主的一位了。
  这桩婚事,两边都颇为满意。
  杨姝淡笑一下,轻声道:“初初,嫁人这事……不过是利弊权衡后选择的结果。”顿了顿,她道:“我自小便接受了严格的闺训,从来只知能做与不能做,却不敢去想对与不对,更没资格去追求‘高兴’。”
  杨姝只不过觉得,嫁给刘以翔,是个不错的选择罢了。
  至于旁的,她没有想过,也不敢去想。
  她小时候一度十分贪心,什么都想拥有,甚至处处想看齐大公主杨婉仪。
  但后来她才知道,人与人本来就是不一样的,出身不一样,因缘际会不一样,路也不一样。
  如今的她,清楚地知道自己需要什么,这便够了。
  她不是没有想过自己与刘以翔以后的日子,她娴静得体,他性子跳脱,两人自然是说不到一块去。
  但只要能相敬如宾,便也够了。
  杨初初见她面上有一丝怅然,便小声道:“以翔哥哥很有意思的,而且人也很好!五皇姐嫁给他,他不会让你伤心的……”
  杨姝点了点头,已经端庄地笑着:“但愿吧。”顿了顿,她淡淡道:“这世界上,很多事是没有选择的……罢了,你还小,说了你也不懂。”
  杨初初没说话,她其实比谁都懂。
  湘嫔和杨姝走后,盛星云见杨初初一个人坐在院子里,便过来看她。
  “初初,娘亲要去看看苏嫔娘娘,你想一起去吗?”盛星云温和笑着。
  她看出了杨初初神情的低落,却没有点破。
  杨初初点了点头,苏嫔娘娘病了许久,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
  到了二月底,乍暖还寒之际,云禧宫里还是燃着灼灼的炭火。
  “咳咳……”苏嫔趴在软枕之上,不住地咳嗽着。
  盛星云蹙了蹙眉,关切道:“你这身子养了这么久,怎么还不见好呢?”
  苏嫔摇了摇头,一丝力气也无。
  小祝子站在一旁,忍不住答话道:“每日的药送来,娘娘都喝不下去,有时候好不容易喝了,没多久又吐了出来。”
  苏嫔瞪了他一眼:“谁让你乱嚼舌根,没规矩!”
  小祝子抿了抿唇,脸上有几分委屈。
  杨初初看了一眼苏嫔,她一贯是个要强的,如今这副田地,自然是心中难受极了,所以便有些生无可恋。
  盛星云叹了口气,道:“你这是心病,心病还须心药医。”
  苏嫔怆然一笑,有些苍凉:“如今什么都没了,活着与死了又有什么分别?”
  苏嫔最宝贝的就是儿子,如今杨瀚杳无音信,皇帝又将责任都推到了她身上,她自然是郁结难舒。
  盛星云又安慰了几句,苏嫔便忍不住掉下泪来。
  杨初初看着心里难受,便转身去了庭院。
  庭院之中,杨瀚习武常用的木桩和武器架还在。
  她想起杨瀚曾经在的时候,每次练了什么新的招式,总要耀武扬威地在她面前耍上一道。
  杨初初必然会十分配合地拍手叫好。
  现在想想,那些无忧无虑的日子……似乎已经很远了。
  杨初初忍不住伸出手来,轻轻摸了摸这武器架。
  粗粝的木架子上,纹路有些斑驳,但是却纤尘不染,一看便是日日有人来打扫。
  这武器架上放着不少兵器,却唯独少了他常用的那一柄长剑。
  “七公主。”
  杨初初回过神来,转头一看:“小祝子。”
  小祝子喃喃:“这些都是殿下喜欢的兵器,虽然殿下不在,但是奴才一日也不敢怠慢,都仔仔细细擦着……奴才、奴才相信,殿下一定会回来的!”
  杨瀚为人洒脱豪迈,对宫人也是极好,如今他走了,小祝子惦记着他,也是人之常情。
  杨初初轻轻点了点头:“你有心了,等六哥哥回来,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小祝子腼腆地笑了笑,眼圈儿有些红。
  杨初初看了一眼小祝子,她小声问道:“六哥哥还是没有任何消息么?”
  小祝子摇了摇头,沉声回应道:“一直没有消息。之前就连巡防营出马,都没能搜到殿下的踪迹,如今……若是他还安好的话,那定然是出了城了。”
  说完,他又自己“呸”了一声,道:“奴才说错话了!殿下吉人天相,一定会安好的!阿弥陀佛!神佛都要保佑我们殿下!”
  -
  “阿嚏!”京城百里开外的一处山坳上,一名身穿银色甲胄的士兵,忽然打了个震天响的喷嚏。
  、
  作者有话要说:  猜猜是谁,哈哈哈哈感谢在2021-08-21 23:54:40~2021-08-22 14:26: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yuuki_illene 20瓶;我爱吃虾、韶清 10瓶;-香草星冰乐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68章 三人组
  雪后的天空, 湛蓝如洗。
  雪峰还未完全消融,一半莹白一半苍翠,被日光一照, 巍峨秀丽, 气势翻涌。
  山腰上松杉繁茂,葳蕤一片,北伐大军置身于山野之间, 银白色的甲胄与苍茫的山景融为一体,蔚为壮观。
  大军行至这里,稍作休整,便要赶往下一站。
  身披银甲的少年打完了喷嚏,下意识伸手入怀想掏手绢, 却忽然听得一声嗤笑。
  少年疑惑抬眸,发出笑声的, 是离他不远的一名士兵。
  这士兵盘腿坐在石头上,看起来约莫十六七岁,浓眉圆眼, 皮肤十分黝黑,若是晚上出来,只怕都看不清五官。
  他嘴角叼着一根草,脸上是痞气懒散的笑意:“都出来打仗了, 哪还能这么将就?直接袖子擦擦得了!”
  黝黑少年朗声笑着,与肤色比起来, 他的牙齿格外洁白,有些晃眼。
  那银甲少年蹙眉看他。
  黝黑少年见他不说话,又道:“咱们是一个队的,我叫张狗, 京城人士,去年入伍的,你呢?”
  他龇牙一笑,白光又是一晃。
  银甲少年迟疑了一下,先是揉了揉鼻子,然后抬起头来,回应道:“在下苏杨,也是京城人士。”顿了顿,他补充道:“我是最近才入伍的。”
  他生得剑眉星目,英气逼人,整个人有种说不出的清贵气度。
  张狗看得愣了愣,妈耶……这小子怎么比村长家的小玉姑娘长得还好看!?
  张狗轻咳一声,道:“你才来啊,在这军营里,不懂规矩的话,可要吃大亏的!这样吧,你以后就跟着我,我罩着你!”
  苏杨想了想,点头:“那好吧。”
  张狗跳下了石头,一掌拍在苏杨肩膀上,得意洋洋道:“以后就叫我‘狗哥’吧。”
  苏杨看了一眼他脏兮兮的手,有些无语。
  “狗哥?哈哈哈哈,你可拉倒吧!”粗犷的笑声如雷响阵阵,引得众人回过头去。
  说话的是一名青年士兵,名叫吴铁,他生得五大三粗,一只胳膊快赶上碗口大小了,仗着自己力气大,一在军营里横行霸道。
  张狗怒瞪他一眼:“管你屁事!”
  两人是一个村的,张狗小时候没有少挨吴铁的揍,如今看到他,仍然心有余悸。
  但张狗不想被新认的小弟看扁,便色厉内荏道:“你若是敢欺负我苏杨兄弟,有你好看!”
  说罢,还扬了扬他瘦骨嶙峋的拳头。
  吴铁又是抚掌大笑:“得了吧你!你这细胳膊细腿儿的,打得过谁啊!?”
  众人哄笑起来,张狗顿时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
  这喧闹声吵醒了一名正在打盹的少年士兵,他气呼呼坐起身来,怒吼一声:“吵死了!”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那少年士兵回过头来,双目之下有些乌青,一看便是没有睡好,他满脸隐怒地扫视众人,最终目光落到了吴铁身上:“给老子安静点儿!”
  冷幽幽的,带着杀气。
  饶是吴铁,也不禁打了个哆嗦。
  那少年士兵说完,便又靠着石头闭了眼。
  有人小声嘀咕道:“这是谁啊?怎么敢这样跟吴铁说话?”
  “你不知道啊?今年入伍的新兵里,最横的就是他,他叫盛立功!听说武艺高强,来的第一天就把吴铁打趴下了!”
  “立功?好土的名字……”
  “能有张狗土啊!?”
  众人一阵交头接耳。
  那盛立功被窸窸窣窣的说话声,吵得脑袋嗡嗡作响,他一骨碌爬起来,正要骂人,却忽然看到了坐在他对面的苏杨。
  苏杨和张狗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忽然感觉一道目光投射过来,他下意识抬眸。
  四目相对,两人脑海中,都有一道惊雷炸响。
  “六、六殿……”盛立功结结巴巴指着苏杨,好似见了鬼一样。
  苏杨只讶异了一瞬,立即淡定地打断了他:“你也来了?”
  没想到这扬名军营的新兵,居然是武平侯府的嫡子,白亦盛。
  白亦盛后半句话噎在嗓子里,支支吾吾半天,最终化为一个:“嗯……”
  张狗一见他们说话,顿时乐了:“你们俩认识?他怎么叫你‘六点’?”
  张狗想着,莫不是这苏杨喜欢赌钱,所以起了个吉利的小名!?
  杨瀚面无表情:“我是他六表哥。”
  白亦盛张了张嘴,却不知道如何反驳,只得委屈地点了点头。
  张狗更是兴奋:“苏杨,你早说啊!”他激动地上前拉住白亦盛,朗声道:“立功啊,你六表哥方才认了我做大哥,从今往后,你也是我小弟了!”
  有盛立功给他当小弟,看谁还敢来欺负他!?
  张狗感觉自己真是走了狗屎运,心中窃喜不已。
  白亦盛嘴角抽了抽,正想拒绝,却看到化名“苏杨”的杨瀚,正一目不错地盯着他。
  白亦盛只得乖乖点头。
  大军重新出发。
  张狗极为热情,左边拉着杨瀚,右边拉着白亦盛,道:“兄弟们,你们可知道,这次军队重组了?咱们都分到了白将军麾下,听说白将军两年便连升三级,跟着他,定然能吃香的喝辣的,哈哈哈哈……”
  白亦盛面色微僵,他一把抓住张狗的衣袖:“哪个白将军?”
  杨瀚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还有哪个白将军?不就是武平侯府的大公子,被称为少年名将的白亦宸将军吗。”
  白亦盛怒吼:“草!”
  他好不容易背着武平侯白仲,偷偷跑出来参了军,就是想证明自己不比白亦宸差。
  可千算万算,没有想到居然被分到了他的麾下!
  这不是明摆着要给他打杂吗!?
  白亦盛的表情像活吞了一只苍蝇似的,难看至极。
  杨瀚凉凉道:“若是怕了,现在回去还来得及。”
  白亦盛浓眉一横,道:“怕!?我会怕他!?只怕他没资格用我……”
  “嘭”地一下,张狗拍了白亦盛一掌,怒斥道:“说什么呢!白将军天纵英才,岂容你诋毁!?”
  白亦盛被这一掌拍得发蒙,想发脾气,忽然发现周围人的目光都投射过来,似乎都隐含了警告之意。
  白亦盛一咬牙,忍了下来。
  这白亦宸真是阴魂不散啊,怎么哪儿哪儿都有他!
  白亦盛冷静下来后,也打量了杨瀚一番,他低声道:“六……表哥啊,你怎么会瞒着家里,偷跑出来啊?”
  杨瀚面色微顿,看也不看他,平静道:“我乐意。”
  白亦盛:“……”
  张狗总觉得这两人有些奇怪,但哪里奇怪,又说不上来。
  一名年轻将领骑马路过,怒喝一声:“怎么走得这么慢?没吃饭吗!?”
  他生得魁梧健壮,骑在马上像一座小山,说话的声音中气十足,吓得众人打了个激灵。
  杨瀚下意识抬眸一看,立即低下头来。
  白亦盛小声问:“怎么了?”
  杨瀚蹙眉,压低声音:“是全跃。”
  全跃是全将军的儿子,年前才从校尉升成了信武将军。
  但全妃和三皇子的事情过后,全氏一族的势力便大不如前,皇帝念着全大将军多年驻守北疆的功勋,便只减了他一部分兵马,却没有停职。
  杨瀚知道,如今朝中将领青黄不接,皇帝也不敢贸然将全大将军拉下马来。
  白亦盛撇撇嘴:“有什么了不起的……狐假虎威。”
  张狗却接话道:“确实没什么了不起的……今日那个吴铁,你们还记得吧?他就是全小将军那边的,全小将军虽然功夫底子硬,但是对下面的人却不怎么管……他们之前还抢了个姑娘进军营,差点儿将人弄死了,全小将军都不知道。”
  白亦盛和杨瀚对视一眼,皆面有怒意。
  张狗又道:“后来还是咱们白将军听说了,这才下令将人救出来,还把那几个满肚子坏水的兵头给就地正法了。”顿了顿,张狗继续道:“因为这事,两位将军还闹了些不愉快,所以啊,咱们身为白将军的人,莫要和他们走得太近了。”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