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我回来了。”秦凝从屋外走进,坐在餐桌边上看着满满一桌饭菜,“这么多好吃的竟然不等我。”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见了两个老朋友。”
林姨从厨房出来,“凝凝回来了?还没吃饭吧?我给你盛碗饭,还要喝点什么吗?”
“不用了林姨,帮我盛碗饭就好了。”
“好好好,马上就来。”
秦闻斐喝了口汤,“哪个老朋友?我准备周五给你办个宴会,你有要请的朋友都请来。”
“周五吗?”秦凝若有所思,“那安宁呢?”
林姨将饭碗端到她面前,却不走。
“谢谢林姨,”秦凝对秦闻斐说道:“会在宴会上介绍她吗?”
“刚才我和她说了这事,不过我看她心不在焉的样子心里像是装了事,明天找个机会再和她好好说说吧。”
“也好。”秦凝抬头看了眼站在饭桌前的林姨,“林姨,您还有什么事吗?”
“哦……要不要我再帮你盛碗汤?”
“不用了,您去忙吧。”
秦凝这么说,林姨只好一步三回头走了。
秦凝大病初愈胃口不大,吃了几口就饱了,擦了擦嘴对秦闻斐笑道:“爸爸,您慢慢吃,吃完有件事我想和您谈谈,我先去书房等您。”
秦闻斐放下碗筷,“我也吃完了,走吧。”
两人一同上楼,将书房门关上。
“说吧,找我什么事?”
“爸爸,是关于林姨的事。”
秦闻斐在沙发上坐下,往后一靠,四目相对间父女之间的默契他明白了秦凝想说的,“你是想辞退林姨?”
秦凝在他身边坐下,低声道:“爸爸,我很感激林姨在家照顾了我这么多年,她辛苦操劳了这么多年,总不好整天在咱们家忙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您也是时候让林姨回家享享福了。”
“我原本也是这么打算的,平时工作她确实很上心,但很多时候她管得太多了,给她一笔退休金,让她早点回家吧。”
“那这个恶人就交给爸爸去做了。”
“安宁那……”秦闻斐眉心紧蹙,他对宋安宁没有信心,“你去办。”
“放心,我会的。”
暮色四合,宋安宁洗漱完躺在床上翻阅着手机,一次性转账八千万有些麻烦,想了想,给江隽发了条信息过去,拜托他代为转账,应该能快一点。
江隽答应了。
解决了心头难题,宋安宁正打算放下手机睡觉,房门被敲响。
“进来。”
门外秦凝抱着枕头推开门,“今晚我可以和你一块睡吗?”
宋安宁一怔。
秦凝走到床边,“晚上喝水的时候不小心把床铺弄湿了,太晚了不想麻烦别人,我和你挤一晚上可以吗?”
拙劣的借口一眼就能戳破,但宋安宁想了想,往另一边挪了挪,给秦凝挪了个位置出来。
“可以。”
“谢谢。”
秦凝上床躺下,宋安宁闻到了秦凝身上传来的小苍兰的清香,她不习惯和人同睡一张床,又往右挪了挪。
床头的灯光视线昏暗,秦凝转头看向她,“这还是我第一次睡在爸爸房间旁边,爸爸喜欢安静,从来不肯让我睡在这。”
“是吗?”
“嗯,小时候我偷偷爬上他的床,他也会把我撵回去,安宁,听说你很喜欢跳舞,改天我们一块跳舞好吗?我有一支舞想和你一块跳。”
说话的时候秦凝的气息撒到了宋安宁耳边,惹得耳边一阵瘙痒,她将被子往上拉了拉,盖住口鼻低声应了一声。
“今天爸爸有没有和你说要在家举办个宴会的事?到时候,爸爸想把你介绍给大家认识,可以吗?”
宋安宁眉心紧蹙,没有说话。
“我知道爸爸说了一些过分的话,他就是这样,管人管多了,说话不太会考虑别人的情绪,请你原谅他的口无遮拦,他其实很喜欢你的,也很心疼你从前的遭遇,不止一次和我说后悔当初没把你一块带走,他希望这次你能留下来。”
“我不能给你保证。”
“没关系,你好好考虑,周四……周五宴会开始前你给我答复就行,如果你不愿意的话也不会勉强你。”
“嗯。”
“对了,今天我去见了江郁和赵斯昂,你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宋安宁有气无力,“不想知道。”
“困了?”
宋安宁其实不困,但她也不想继续和秦凝聊天,只得装出一副困倦的模样,“嗯。”
“那你睡吧,晚安。”
宋安宁闭上眼,强迫自己睡觉,但也许是因为枕边多了一个人的原因,怎么也睡不着。
一只手臂搭在她肚子上,宋安宁一惊,偏头看见熟睡中的秦凝靠了过来,无意识般抱着她,头也枕在了她枕头上,是个很亲密的姿势。
宋安宁叹了口气,悄悄将抱着自己的手拿开,下一秒又抱了过来,头靠在她肩膀处,手抱得更紧了。
——
翌日一早,宋安宁是被一阵尖锐的争吵声吵醒的,睡眼朦胧睁开眼一看,身边的床铺已经空了,凌乱的床铺依稀能看到昨晚上秦凝睡过的痕迹。
争吵声愈演愈烈,宋安宁好奇下床打开房门,是林姨的哭诉声。
“我在这个家里待了二十多年!为什么要辞退我?先生,凝凝是我一手带大的呀!这家里上上下下什么事不经过我的手?您告诉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这么突然就辞退我!”
秦闻斐压抑着不悦的痕迹,沉声道:“林姨,我知道你在这个家里很久了,也知道你为我这个家付出了许多,我很感谢你,所以我给了你足够的退休费让你回家好好颐养天年,好好在家享福,不好吗?”
“可是我不想走,秦先生,我在这住了二十多年,您让我走,我去哪?”
“回你自己的家!”
“这就是我的……”
“林姨!”秦闻斐厉声道:“这是秦家!”
一声怒斥声将林姨拉回现实,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惶恐不安地看着秦闻斐,“秦先生,我知道我错了,我以后会改的,我真的会改,您让我在这继续干下去吧,以后我会谨言慎行的!”
“妈!”林琳从外走来,看着客厅里林姨身边的行李,向秦闻斐求情,“秦叔叔,我不知道我妈做了什么,但是我求求您,您就看在我妈在秦家这么多年的份上原谅她吧。”
“我说了,她没有做任何对不起秦家的事,她辛苦操劳了这么多年,是时候回家养老颐养天年了,林琳,如果你懂事的话,就应该劝劝你妈,回家吧。”
“秦叔叔!”
“好了!”秦闻斐不喜欢解释太多,站起身,“林琳,你就和你妈一块搬出去吧,不要在秦家吵吵闹闹,彼此体面一点,不要闹得太难看了。”
秦闻斐离开客厅,林琳看着林姨哭诉道:“妈!你到底做什么让秦叔叔不高兴的事了还连累到了我,你知不知道我有多不容易才进了秦叔叔的公司!”
“我没有……”
门口保安走了进来,提起林姨的行李,“林姨,走吧,车在外面等着了。”
“我不走!我要见凝凝,我都要走了,好歹让我见见她!”
保安无奈道:“秦小姐一早就出去了,秦先生都发话了,您别让我们难做,走吧。”
宋安宁站在二楼客厅的挑高处看着保安将林姨与林琳连拖带拽地拉走,不由得叹了口气。
之前就提醒过林姨,不要以为自己在秦家这么多年,就能倚老卖老把自己当秦家人。
不听。
第76章 “宋安宁,你也知道丢人……
林姨的离开并未在秦家溅起多少涟漪, 又或者佣人们私下议论没有摆在明面上说,但那又怎样呢, 没有人关心林姨的去处,大家都忙得很,秦先生要办宴会,前院后院以及客厅的装扮要在两天内全部装扮完毕,更何况林姨在秦家多年倚老卖老作威作福,不少人心里早就心怀不满,只是不敢明说而已。
现如今林姨走了, 秦家佣人的笑声都大了不少。
厨房周姨正紧锣密鼓的核对后天宴会上所需要的食材, 余姨在旁协助, 首次这么重要的宴会没有林姨在一旁指指点点, 大家都轻松不少。
“周姐, 我刚去酒库里拿了瓶秦先生说的红酒,你看看是不是这款?”
周姨对照着单子认真看了眼, “没错,就是这款酒, 待会你联系一下, 多买几箱。”
“好。”
“对了, 那个蛋糕店那边有回消息吗?之前说那款奶油没货了换了一种, 可小姐喜欢, 如果没货, 咱们换一家蛋糕店。”
“回了, 说是那款奶油有货了。”
“那就好。”
忙到下午五点,才将清单上的食材全数核对全,周姨这才松了口气。
楼上宋安宁提着行李箱下来,周姨瞧见了连忙拦住她, “宋小姐,你这是……”
宋安宁笑道:“我收拾了一些不穿的衣服,联系了人捐出去。”
“原来是这样。”
周姨不放心,跟着宋安宁走到门口,眼看着她将行李箱交给门外等着的一个小伙子,那小伙子身上穿着捐赠公司的制服,清点了宋安宁捐出的衣物后笑道:“谢谢您的捐赠。”
“不客气。”
周姨有些奇怪,“宋小姐,那衣服我看都挺新的,怎么都捐出去?”
“我不喜欢。”
“那您喜欢什么品牌的衣服,秦小姐的衣服一直都是由品牌的工作人员将当季新款送到家里来的,您喜欢的话我们可以联系品牌方。”
宋安宁婉拒:“不用了。”
“好吧,您有需要的话和我说。”
“谢谢你周姨,你去忙吧。”
“好,那我去忙了。”
周姨走后,宋安宁看着远去的捐赠车,松了口气。
那些都是之前买的一些白色连衣裙……算是工作服,既然之后用不到了,她也没必要再留着,太素净的衣服她是真的不喜欢。
——
秦家的宴会办得盛大,邀请了不少亲朋好友以及商界名流,宴会那天晚上秦家别墅门前车流不息,来来往往的宾客笑容满面,请贴上并未说明今晚宴会的主题,但秦闻斐邀请时措辞是,为自己女儿举办的宴会。
秦闻斐的女儿秦凝于一年前在外踏青旅游时偶遇泥石流,虽说没有找到遗体,但至今下落不明,这种情况下,十有八九已经遇难。
但也有人听闻,秦闻斐不止秦凝一个女儿,秦凝出生时是双胞胎,如今已经找了回来并住进了秦家。
大家猜测,这个宴会就是为了这个找回来的女儿举办的,能举办这个宴会,也说明处于丧女之痛的秦闻斐已经从悲痛中走了出来。
楼下秦闻斐与前来的老友推杯换盏,相谈甚欢。
“老秦,你说你,突然之间举办这么隆重的宴会,也不说清楚,我都没什么准备就来了。”
秦闻斐意味深长笑道:“哪里需要什么礼物,今天请你们来就是为了让你们见个人。”
“怎么能不需要,”一侧有人端着酒杯笑道:“你还没听说呢,秦先生又得了一闺女,今晚啊,就是要介绍给大家认识,不过老实说,看到你现在这个状态我也很高兴,做人嘛,就得往前看,不能总沉迷于过去无法自拔,凝凝那孩子知道也会不安心的。”
“还有一个女儿?啧,你看,不早说,这不得备份厚礼?”
秦闻斐也不明说,笑道:“待会你们就知道了。”
门口赵斯昂穿着一身得体西装走进,断过佣人送来的托盘上的红酒,在人群中搜寻想要看到的人影。
“赵斯昂,你也来了?”一个轻佻的声音传来,噌一声,玻璃杯与人相碰,发出噌噌的声音,“来得够早啊。”
赵斯昂冷眼望着来人,“不比你早。”
江郁浅尝了一口红酒,脸色不虞,“安宁呢?见过她了?”
“没。”
“没有?”江郁冷笑,忘不了几天前在江南与宋安宁大吵一架后他追出去,却看到宋安宁上了赵斯昂后座的场景,“前两天你不还亲自接她走了?你们去哪了?”
赵斯昂双眼微眯,眼底危险意味愈浓,“这好像与你无关。”
江郁冷笑:“不知道是谁之前警告我,别陷太深,还嘲我继续这么下去,只怕连秦凝和宋安宁都分不清了,赵斯昂,你呢?你现在还分得清吗?”
赵斯昂嘴角些许的笑意荡然无存,他冷冷望着江郁,眼底深沉却一句话也没说。
江郁脸上笑意更深,“赵斯昂,说话做事还是要低调,不能把话说得太满,容易被打脸,你觉得呢?”
“那又怎样?”赵斯昂低头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江郁,既然我们俩的心思心知肚明,有些话就不要藏着掖着,今天之后,宋安宁会是我的。”
“普信男说的就是你吧?你可能不知道,江家和秦家有婚约,”江郁得意看着赵斯昂,“也就是说,我和安宁是有婚约在身的,我能理解你对秦凝的爱屋及乌,但希望今天之后,不要再纠缠我的未婚妻了,好吗?”
赵斯昂脸上没了斯文的假象,狠戾目光透过金色眼镜看着江郁,“婚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