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H,顶级豪门公子哥儿,剪影。
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说的是谁。
照片里,小姑娘被扣在他怀里,大概是顾忌到安和集团的势力,没敢真拍小姑娘的面貌,只是两个剪影。
下头一水的评论,不堪入目。
好像一瞬间穿越了时空,回到了某个时刻。
灯火辉煌的宴会。
小小的少年穿着笔挺有型的黑色燕尾服,里头是件一丝不苟的白衬衫,铂金针链穿插而过,在耀眼的光线里璀璨夺目。
所有人都在恭维,无数闪光灯亮个不停。
他嫌烦,单手按住了某个媒体的镜头。
“啪——”
镜头甩了下去,砸在地面。
周围瞬间寂静无声。
小小的少年漆黑的眼直勾勾地望着那个没礼貌怼脸拍他的媒体,只是觉得不解,很可能也就不在意地轻笑了下。
第二天事情被无限发酵。
一个没什么意味儿的笑意,被过度解读出无数个版本。
各种谩骂接踵而至。
后来,他问裴安和,“我做错了吗?”
裴安和摸了摸小小少年的脑袋,微笑鼓励,“那你害怕吗?”
害怕倒是谈不上,只是觉得一堆闪光灯对着他,烦得很。
裴安和说,“不是想赢了我?等有一天你学会了从容面对,或许,你就实现了第一步。”
跟他打了个赌,每踏出一步,赢了,就能有个奖励。
就能跟被禁锢在花园里的那个女人短暂地见个面,偶尔,学着她画个画。
再后来,他总算学会了从容面对,不再表露情绪。
却发现渐渐的,不懂了什么是快乐。
不过,也无所谓,快乐与否,之于他并不是那么重要。
……
指间的烟被点燃,开了窗,烟灰被风吹散,混合着雪花荡漾在风里。
耳边是宋燕丞暴跳如雷的声音,“你特么的到底跟她做到了哪一步?”
一点猩红落在指间,有点烫。
裴时瑾半趴在露台,低头抽了口烟,“亲了,摸了,做了。”
他偏头看着好友懵逼的脸,轻笑一声,问,“还让我继续说下去?”
被迫听了“活春宫”的宋燕丞:“…………”
知道他这人某些时刻不想装的时候,特别坦荡,或者说根本不屑撒谎,这会儿他却恨不得只是听了个好笑的谎言。
宋燕丞嗓子干涩,手背青筋暴起,重新握紧了拳头,只想把这人再暴揍一遍。
然而下一刻。
就见向来深藏心事,从不袒露真心的男人咬着烟,漆黑深邃的眼睛里星辰璀璨。
风过,吹乱了他一头黑发。
荡漾在风里的发丝沉沉浮浮,勾起浅浅涟漪。
“宋二,你知道那种快乐吗?”
他说,散漫的语气里带着从未有过的向往,“昨晚跟小朋友在一块,那种深入骨髓的快乐。”
“让我觉得二十六年的无聊人生里,只有那一刻才是真正的活着。”
“不会放她走的。”
宋燕丞竟然把自己听脸红了,忍住想要暴揍他的冲动,气急败坏道:“你闭嘴吧!”
“你不放她走你打算让她跟你一块陷入裴家那个华丽的囚笼?”
眼前的男人换了姿势,懒散地靠着露台,雪花簌簌而落,飘进来,沾染到他洁白如雪的衬衫,进而融化。
这个略显玩味的神情,与斯文完全不搭调,却格外吸引人。
“给我两年时间。”
宋燕丞盯着眼前的男人,一如当初他毅然从米国回到安和集团,那么个意气风发的模样。
“我会给她创造一个不需要用玻璃罩起来,可以自由自在呼吸的玫瑰花园。”
裴时瑾回望着他,微微一笑,“你信不信我?”
宋燕丞:“……”
-
跟他在山顶小木屋折腾了将近一天一夜,好像不是接吻就是被他按在各种地方和谐。
就仿佛,他们只有这么一天一夜的时间可以尽情放.纵。
以至于都没怎么吃东西。
洗了澡,颜苏瞧着镜子里的小姑娘,雪白细腻的肌肤上,几乎尽是些深浅的红痕,有些甚至犯了青紫。
可想而知,那会儿有多么荒唐。
手背挨了挨滚烫的脸颊,她慌不择路地去拿浴巾。
手没勾到,浴巾掉在地面。
她弯腰去捡,冷不丁瞧见腿间的紫痕,大脑“轰”地一声炸开了锅。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为什么这里也有!!!
双手掩面没脸看,更没脸去想昨夜的荒唐。
就记得她的手指穿过他的黑发,哭唧唧地求他,被他摁住手腕,拉过来与之十指相扣。
随后,还要问她一句,“舒服么?”
▍作者有话说:
宋二:我特么不应该车里,应该在车底。
裴三:呵。
稍后还有二更。
因为太长了,分开了两张。
第043章 晋江独家发表 [VIP]
“舒服么?”
“……”
她不会说的。
死都不可能说的。
门外有敲门声, 是江雾里,问她有没有换好衣服。
颜苏飞快擦好水渍,匆忙换了个简便的面包服,戴了围巾手套帽子, 出了门。
她们去了酒店顶楼的自助餐厅, 期间, 江雾里接了电话, 嘱咐她不要乱跑, 乖乖等着她回来。
有了上次的前车之鉴, 颜苏不好意思再给人家添麻烦,找了个最显眼的位置落座。
折腾这么久, 还真的饿了。
拿了些小甜点,又要了热气腾腾的牛奶。
落座后, 正准备大快朵颐,旁边忽然传来一个女声,“颜苏?”
咬蛋糕的动作顿了顿,颜苏茫然回头,方柚禾端了餐盘朝她走来,脸上挂着和煦的笑, “你一个人吗?”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给自己签名合影的偶像,颜苏放下蛋糕,礼貌地跟人打了招呼。
方柚禾指了指她对面空着的位置,问,“方便一块吃个饭吗?”
“啊?”
其实只是一面之缘, 并不熟悉。
但好歹是自己喜欢的偶像, 颜苏点点头, “请坐。”
方柚禾很健谈, 两人都学的油画,共同语言不少,相谈甚欢。
不多时,就转到了她身上,方柚禾抿了口咖啡,看着她,“你跟学长在一起了?是吗?”
刚喝了一口牛奶的颜苏被呛了下,忙拿纸巾擦拭着唇角。
不等她答,方柚禾笑了,“新闻上铺天盖地的消息,不难发现。”
颜苏一愣,“新闻?什么新闻?”
方柚禾反而一副很惊讶的样子,“你竟然不知道吗?”
拿了手机,翻出那条已经被和谐掉的新闻截图,摊开给她看。
方柚禾:“虽然没明说,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说的是谁。”她笑了笑,“恭喜啊,学长总算得偿所愿了。”
颜苏脸上一热,下意识想要道谢,又愣住。
得偿所愿?
为什么要这样说呢?
像是看出了小姑娘的疑问,方柚禾端起咖啡,汤匙在咖啡杯里不紧不慢地搅拌着,“第一次见到你时,就觉得学长对你另眼相看。”
“当时还挺奇怪的。”她说,“后来明白了,原来你是宋教授最疼的小女儿。”
“难怪……”她停顿了下,才又说,“学长对你很温柔吧?也是,他那样的男人,偶尔的温柔都会让人受不住,恨不得对他掏心掏肺。”
“小姑娘们都喜欢那样的,挺正常。”
“果然,你们还是在一起了。”方柚禾微笑,“学长一定很开心,总算争取到了宋教授的支持,不用因为他的家庭背景而被宋教授嫌弃。”
“一开始宋教授属意的是我们兰科——”方柚禾垂眸,很轻地叹了口气,“不过也都无所谓了。兰科很快就会摘牌,挂上AH的大名。”
“学长果然厉害,仿佛没有什么是他做不到的。”方柚禾托腮,“我早该知道他是那样的男人,可是总抱有幻想,会不会久了,就会有一点点不一样呢?”
“现在懂了,他是为了达到目的,不惜利用他自己的存在。”方柚禾盯着小姑娘惨白的脸,“不过你不必担心,或许你是例外呢?”
“毕竟,他都愿意为了你放了MH宋总的鸽子。”
方柚禾打量着眼前的小姑娘,瞧她乌黑水润的眼睛渐渐失去了光彩,她还想再说,身后蓦地传来一个冷然的声音。
声音很轻,带着少女独有的清冷,“说够了吗?”
方柚禾微愣,下意识看过去。
裴也冷漠地睨了她一眼,转而看向似乎已经完全懵了的小姑娘。
这样一个爱哭鬼,怼人都不会,小叔叔到底喜欢她什么?
心里发出这样感慨的同时,就听一直没吭声的小姑娘突然开口,声音很低,小猫哼哼似的,说出来的话却还教人舒坦。
“裴三哥哥是什么样的人,我不想听你说。”颜苏抬眸直勾勾望着方柚禾,“我以前一直以方小姐为榜样,觉得方小姐漂亮又有才华,我很羡慕,也很想成为像方小姐一样闪闪发光的存在。”
“现在我明白了,一个人的品德与才华无关。”
“我跟裴三哥哥的事儿,我会亲自问他,不需要外人来告诉我所谓的‘真相’。”
颜苏压抑住鼻尖的酸涩,语气一如既往的斩钉截铁,“就算他真的骗了我,也是我们之间的事情,无关其他。”
“抱歉,我不想跟方小姐一块吃饭了。”颜苏从餐桌起身,居高临下看着惊愕的方柚禾,“以后也不会再以方小姐为偶像。”
“我会努力超越方小姐。”小姑娘乌黑澄净的眼睛蒙了水雾,明明很难过,却依旧带着笑,“不,我一定会超越方小姐。”
“因为方小姐不配当我的偶像。”
一口一个“方小姐”,跟那个男人客气喊她的语气如出一辙,方柚禾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儿。
真是一个中二又幼稚的小朋友,以为是发表战争宣言吗?
-
外头又在下雪,瑞士这几天似乎总在下雪。
颜苏最喜欢下雪天,甭管多冷,下了雪,她就跟只好不容易吃到胡萝卜的小兔子,一头就扎进雪花里,拥抱着久违的雪花。
但这会儿,她感受不到雪花带来的美景。
她只觉得好冷。
冷得骨头都要酥掉了。
漫无目的地走在茫茫风雪里,不想相信,却又忍不住想起过往。
第一次见他,这人就在观察她。
只因为周泽晏对她哥哥说了句:你是个假的儿子吧,求你还不如去求小不点儿?
后来,在学校里,他说:知道遇到大魔王该怎么做么?快逃。
裴之不止一次提醒过,让她不要被骗。
再后来,那些温柔的过往,雪地里的那句“我爱你”又饱含了几分真心?
好冷。
冷得快要死掉了。
奇怪了,明明穿得很多了,为什么还是这么冷?
“扑哧”,脚步陷下去,她一个趔趄,向前栽倒。
被人从后头拽着面包服,硬生生地拉了回来。
颜苏飘飞的心神稍稍回笼,她慢吞吞看向来人,似乎还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
裴也瞧她失魂落魄的模样,突然有点同情她了。
撑了伞,她冷淡问,“你要去哪儿?”
“我要去哪儿?”
颜苏啊了声,仿佛这会儿才搞明白,环顾四周,一片白茫茫,已经离酒店很远了。
她茫然地喃喃自语,“是啊,我要去哪儿?”
裴也盯着她冻得通红的小脸,蹙了蹙秀气的眉,虽然嫌弃,却还是帮她拉高了围巾,遮住了冷意。
尔后,就听小姑娘真诚地跟她道谢,“谢谢你啊。”
裴也:“……”
低头瞧她,见她去翻找手机,翻了几次都没找到,大约是落在了酒店的自助餐厅了。
“找不到手机了,奇怪,明明就……”
“吧嗒”一大颗眼泪砸在手背,碎成了一片片冰晶。
裴也:“……”
以前不明白一个娇弱成这样的女孩子,仿佛一碰就要碎掉。
为什么总是惹得小叔叔跟裴之烦心又控制不住的关心。
现在瞧着她掉眼泪,裴也头一次get到了“我见犹怜”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雪花落在她发间,沾染到了纤长的羽睫。
裴也沉默片刻,举着伞帮她遮了遮。
眼前的女孩子可能觉得丢脸用力吸了吸鼻尖,裹紧围巾,像个受了伤又不肯显露的小动物一样跟她再次道谢,“谢谢你啊,但我不用撑伞了。我想自己待会儿,好不好?”
遇到这种算是丢脸的事儿,大约都不想被听到吧。
作为一个女孩儿,裴也能够感同身受。
见她像个过冬的小熊猫把自个儿裹得严严实实,裴也哭笑不得,拿了伞跟在她身后,“你现在要去找小叔叔吗?”
小姑娘没吭声。
裴也蹙眉:“如果你打算就这么漫无目的地乱跑,那就随便你。”
见她晕晕乎乎的,裴也实在不放心,亦步亦趋跟着她,冷声说,“你不是打算去找小叔叔对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