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曹蕊也喝高了,等了一会儿也没见裴之过来,实在忍不住想要去卫生间的冲动,看了看趴在桌上睡着的小姑娘。
心想着:快去快回,应该不打紧吧?
怕不安全,还特地嘱咐了服务生照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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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颊上有些凉,好像是谁把手指放上来了。
颜苏被打扰了清梦,睁着一双迷蒙的眼睛仰头望着那人。
男人手指微凉,指尖却很漂亮,是一双她特别喜欢的手。
下意识握着他的手指,顺着男人笔挺的风衣往上,是扣得一丝不苟的白衬衫,领口折了小燕尾边,铂金针链穿插而过。
被光线穿透,璀璨夺目。
颜苏望着男人那张斯文俊美的脸,她张了张嘴巴,什么都没说,一时间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朦胧中,她被拦腰抱了起来。
喝了酒,脚下软绵绵的,毫无实感。
她几乎是依偎在他怀里,脸颊挨着他的胸膛,沉而缓的心跳声穿透鼓膜。
“不好意思,请问您跟这位小姐认识吗?”
服务生看着眼前清贵矜傲的男人,礼貌发问。
这位客人从进来后,就一直坐在角落,点了菜也没动,反而自己带了份红丝绒蛋糕,不紧不慢地品尝着。
服务生从没见过有人能把吃蛋糕这种事儿做得如此优雅,且赏心悦目。
瞧他一身行头,周身的气质,应该颇有地位。
这会儿见他把别的桌上的小姑娘抱起,服务生虽然觉得这样的男人不至于会捡尸,但也不敢贸然让他把人带走。
“嗯,她是我——”
话音未落,怀里的小姑娘张开双眼,扬起明艳的小脸望着他,憨态可掬打断他:“他是裴——”
视线落在他领口的小燕尾边,她伸出小指去勾针链玩,弯了弯眼睛,“裴先生。”
服务生:“?”
这是什么回答??
服务生尴尬地笑了笑,确认两人时认识的。
处于职业素养,他又多问一句,“请问您跟这位先生是什么关系?”
颜苏的小脑袋持续迷糊,盯着男人好看的侧脸,很容易就联想到以前他喊她“裴太太”的事儿。
偶尔午夜梦回,一声又一声“裴太太”把她惊醒,醒来后,摸了摸脸颊,有冰凉的眼泪。
好像只有在梦里,才敢承认喜欢他。
心下思忖着,反正是做梦,不妨就放.纵一把。
脸颊挨着他的衬衫小幅度蹭了蹭,她红着脸讷讷开口,“我是——”
只说了两个字,又停住。
裴时瑾低头看了眼怀里的小姑娘,他放手了两年的小朋友醉得像只小猫,却还不忘固执地记住当初的“誓言”,坚决不再喊他“哥哥”。
修长的指抬高她小巧的下巴,他轻笑问她,“你是什么?”
颜苏心想,这人声音真好听。
盯着他漆黑深邃的眼瞧了好一会儿,小姑娘像是很羞涩,又骄傲地回应服务生,“我是裴太太。”
仿佛怕一句不够重量,迷迷糊糊的小朋友特地提高了音量:“我是裴太太。”
话落,听到男人很轻地笑了声。
即使在梦里,她也觉得厚着脸皮讲这种话,很……不道德。
算了。
反正是做梦嘛!
服务生:“……原来二位是这种关系。”
后来说了什么,颜苏头晕目眩听不真切,只隐约听见他似乎在跟另一个人说话,对方语气不太好的样子。
……
深夜的Z城,雪停了,路面不存雪,夜间结了冰。
黑色迈巴赫缓慢地行驶在林荫小路,车内暖风足,司机被熏得有些闷热。
开车间隙,匆匆瞥了眼车后座,就见他们家大BOSS抱着一个醉酒的小姑娘。
司机还记得颜苏,想当初因为这个小姑娘,BOSS很久没再吃齁死人的红丝绒蛋糕,换了更健康的木糖醇蛋糕。
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从瑞士回来的BOSS,重新命人制作了甜腻死人的蛋糕。
时常应酬到深夜,也不见他吃什么东西,只是沉默地品尝着红丝绒蛋糕,周身的冷清令人望而生畏,不太敢靠近。
似乎比没认识这小姑娘之前,更加变本加厉。
伦敦跟Z城的天气完全不同,一年四季仿佛都在下雨。
偶尔的应酬,喝醉了酒,向来斯文优雅的男人靠在车后座,偏头看向窗外的细密小雨,突然喊他,“康平。”
他忙答:“裴总?”
男人单手撑着脸颊,嗓音带着醉酒的散漫喑哑,像是无意识地发问,“知道伦敦和Z城的时差么?”
“?”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他还是胆战心惊地回:“可能八、八/九个小时?”
“不对。”他望着车窗外快速掠过的树木,慢条斯理纠正他,“是八个小时。”
“……”
好像并不是真的要问他,只是无聊寂寞时的消遣。
这两年发生了很多事情。
并购,收购,对峙,董事会大换血,到安和集团越发壮大的声势。
康平觉得,他好像就没见BOSS休息过,无时无刻地各种会议,满世界飞的出差行程,仿佛在很着急地赶赴一场很重要的约定。
……
车后座的小姑娘醉得不清,软绵绵地搭在男人肩头。
裴时瑾掌着她酡红的小脸,将近两年未见,他的小朋友好像长大了点,眉眼间渐渐有了小女人妩媚的气质。
拇指蹭了蹭她微红的唇,沾染了一丝酒香。
他低头轻吮掉沾染在自己指尖的酒香,手指捏了捏她软糯的脸颊,力道重,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
颜苏睡梦中被掐醒,只觉得脸颊好痛。
她懵懵地张开双眼,恰巧跌入男人深沉的幽泉中。
裴时瑾瞧她醒了,浅笑的眉眼弯了抹弧度,漫不经心道:“长本事了,你才多大就敢跟男人出去喝酒?嗯?”
她的注意力都在“你才多大”上。
这人总是把她当一个小朋友,欺负她时,逗她时,仿佛她又幼稚又中二。
跟他一点都不匹配。
思及这只是个梦,颜苏觉着自己可以自由主宰她的梦境。
“我已经二十岁了!”
心里想得成熟,做出来的动作却依旧是小孩儿一个。
裴时瑾啼笑皆非地看着小姑娘冲他伸出两根手指,得意洋洋地在他面前晃来晃去,“二十岁了!”
“你笑什么?”
她好像不开心了,红着眼圈看着他,“你是不是又觉得我是个中二又幼稚的小朋友?”
他淡声答:“不是。”
“你骗人。”
他轻笑问,“我骗你什么?”
你骗我你爱我,想跟我结婚。
可是不是的。
心里分不清是迷糊还是清醒,小姑娘抿紧红唇不肯开口。
对着这么个不讲道理又喝醉了酒的小姑娘,好像真的毫无脾气可言。
这么久没见,一激动还是一副马上要哭出来的模样,一点没变。
裴时瑾眉目深沉地盯着她瞧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把她揽过来,紧紧扣在怀里。
拆了她松散的丸子头,小姑娘长发倾泻而下的一刻,他的手指穿过她的黑发,握紧,低头吻她的唇。
很轻。
怕吓到她,只是轻柔地在她唇上碰了一下。
旋即离开。
“嗯,知道了。”
她委屈地嘀咕,“你又知道什么了?”
“裴太太二十岁了。”
他贴紧她滚烫的耳垂,低哑道:“不是小朋友,是可以做真正的裴太太的时候了。”
心跳陡然漏跳一拍,她想,怎么一个梦竟然真实成这样。
脸颊紧紧贴在男人微沉的心跳之下,颜苏眨眨眼,好像有水雾弥漫上来。
其实在这两年里,她已经非常克制的,让自己变得成熟起来。
怎么这会儿,见到了这人,一切都不管用了呢?
好过分。
她才不想永远当个爱哭的小朋友。
这么想着,便用力地在他胸前的衬衫拼命蹭了蹭,蹭掉差点夺眶而出的眼泪,颜苏听到男人清越低哑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喜欢人叫你宝贝?”
“?”
裴时瑾想起裴之一口一个“宝贝”地喊她,心底滋生的黑暗让他整个人变得危险起来。
又一瞧。
怀里的小姑娘醉意朦胧地望着他,毫无防备,以为自己真就做了个梦。
答应会好好追她。
不是以一个对待小朋友的方式。
而是一个真正的女人。
裴时瑾沉思片刻,勾着她的细腰,在她茫然的眼神下,将她抱在腿上扣紧。
熟悉的姿势勾起她隐藏在心底的回忆。
颜苏双手抵着他肩头,眼睁睁看着男人低头轻触她柔软的唇。
漆黑深邃的眼睛情意浅浅。
喑哑的声线温柔又宠溺。
“宝贝,二十岁生日快乐。”
▍作者有话说:
苏苏:我喝醉了,只是做了个梦,醒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裴三:所以你打算白嫖我?
苏苏:……
PS:
嘿嘿,苏苏又要去瑞士了。
裴三你快想想你怎么追你的大宝贝吧。
第045章 晋江独家发表 [VIP]
045
颜苏这两年总是做梦。
梦里还是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样子。
下着雨, 她撑着伞踽踽独行在川流不息的马路上。
四个7的黑色宾利缓缓行驶,车窗半启,清贵矜傲的男人靠在车后座,低头看书。
修长白皙的指间勾着鎏金复古怀表。
她停驻脚步, 他看过来。
男人冷淡的眉目间是她习以为常的漫不经心。
场景飞速转换, 回到了酒店, 大抵是心动的开始。
他从二楼缓步而下, 漆黑深邃的眼不在意地扫她一眼, 散漫微笑, “跟我结婚?谁?”
进而是满天雪花下,他撑着黑色雨伞低头跟她亲吻, 一句“我爱你”,让她彻底沦陷。
在瑞士那个纠缠的夜晚, 抵死的缠.绵。
听他哑声问她,“跟我结婚么?”
醒来后,一时间分不清哪里是梦境,哪里又是现实。
偶尔在画室,画到筋疲力尽,意识有些许模糊时, 很奇怪地问身边的同学:“你知道伦敦跟Z城的时差么?”
在同学诧异的眼神下,她又自问自答,“嗯,好像是八个小时诶。”
八个小时。
好远。
后来也不止一次想着,她的裴三哥哥会不会已经结婚了?
他那个年纪, 也该结婚了吧。
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大小姐, 能跟他并肩而行, 所谓的对他“有用的合作伙伴”。
一直以为自个儿还挺坚强的, 能够消化掉所有的伤心,这两年却从不敢搜索关于他的任何消息。
看不见就可以当做他是真的爱她。
仿佛做了一个很美丽很浪漫的梦。
……
车子缓慢行驶在郊外的小道上,雪夜,林间廖无人烟。
空气闷,车窗开了点。
颜苏有些冷,不由小小的索瑟了下。
被男人扣在怀里,掌在她脑后压过来,他低头在她唇上辗转轻吻,“冷吗?”
跟梦里一样的声音,让她分不清今夕何夕。
颜苏点了点头,睁着一双迷茫的眼直勾勾看着他。
这人有一双特别勾人的眼,深黑不见底,不笑时斯文优雅,笑起来又总带着几分缱绻,让人忍不住沉陷其中。
应该是梦吧。
她想。
因为只有在梦里,他才会在她身边,会温柔深情地看着她。
像个孩子似地勾在他颈间,颜苏学着他的样子跟他接吻,柔软的唇瓣小心翼翼压在他薄唇,颇为委屈地呜咽,“你为什么不理我?”
裴时瑾黑眸沉沉望着她,任由她小猫似地咬他唇角,听到小姑娘哼哼唧唧的,“你不要我了吗?”
“我在问你。”
指尖戳了戳他的心口,她像是快要哭了,“你为什么不说话?”
酡红的小脸醉意莹然,软软地跟他撒娇。
裴时瑾一脸好笑地看她,在她迷糊地从他身上滑落时,反手扣着她的腰,按在怀里。
捏了捏小姑娘软糯的脸颊,他贴近她滚烫的耳垂,低哑问,“你让我说什么?”
小姑娘像是很羞耻的样子,在他怀里蹭了蹭,瓮声瓮气说,“说——”
脑袋好像卡了壳,止住。
裴时瑾看她搁那儿想了半天,他也不急,耐心地等着她。
许久后,才听到小姑娘声音很低地补充完,“说……宝贝我爱你。”
像是怕他不肯说,她跪趴在他怀里,手指勾着他领口的铂金针链,颐指气使命令:“这是我的梦,大魔王也要听我的。”
说完,还冲他比划了一个十分中二的手势:“不然我就代表月亮消灭你!”
前排的司机:噗——
车子也跟着抖了一抖,心惊胆战地往后视镜一瞥,瞧见BOSS一脸平静,仿佛习以为常。
司机强忍着漫天笑意,憋笑憋得一张老脸都要爆炸。
冷不丁听到BOSS散漫开口,“很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