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爱的人是个活泼美丽的少女,她的单纯善良,就如纯水,是男主肮脏灵魂中唯一的净土。
面对正义道德与世俗成功,面对亲情、爱情和友情,他做出了另两种抉择,结果在最后关头,他都选择了杀人来救女主。
回忆结束。
撒旦摘下面具,男主发现,眼前之人就是自甘堕入地狱追随他的女主。
最后一次选择,他刺穿了女主的灵魂。
所谓“他人即地狱”,走火入魔的他相信,没有女主,他的人生就会完满。
“那你最喜欢剧本哪一部分呢?”冯菲接着问。
季司原合上剧本,轻而易举背出了一段台词——
“你知道什么叫痛苦、迷惘和恐惧。曾经有过这么一段日子,你把自己看透了,弄得灰心丧气、寸步难行;过了一夜,你又变得没有了主意,变得不明白头天得到的启示究竟有什么意义。是啊,你熟悉痛苦的代价。”
他并没有带太多情感,但正经念起台词时,少了些痞气,嗓音低低地回荡在排练厅中。
周绥无声地笑了,她也喜欢这段话。
这是萨特《禁闭》的原话,她稍作了改动。
季司原:“如果有机会,我挺想和周绥讨论讨论,她对所谓‘痛苦’的理解。”
冯菲放下筷子,觉得味同嚼蜡。
她看得出来,季司原对周绥非常欣赏。
“我大概知道她为什么痛苦。”冯菲的声音冰冰冷冷,“她开豪车、买奢侈品,而且从来不住校,同学都在猜她是不是被包养了。上次我看到有人给她发短信,似乎是包养她的那个男人,又找了别的女人…”
什么?
周绥呼吸一窒。
冯菲在说些什么?
她沉着脸打算进门,突然,包里的手机铃响了。
第8章 八章军事比赛(一)
急促的铃声,让周如叶从梦中惊醒。
凌晨六点,谁这么早给她打电话?
“喂,小金,怎么了?”周如叶嗓子有些干哑。
小金是她编剧工作室的助理,平时行程安排都是她来负责。
“如叶姐,你之前写的历史剧,甲方那边突然又提了新要求。”小金语气挺急,也不管现在几点钟,风风火火就把甲方的要求复述了一遍――
“剧本没问题,但不匹配演员,甲方想捧旗下的小鲜肉,得把男主年龄和时间线改改。”
……
周如叶被当头泼了桶冷水。
“你没跟他们说,这是历史正剧吗?男主年龄都有史料记载,哪能说改就改?”
小金:“我说了!但他们说,这个剧本不是大IP,没流量不赚钱。”
周如叶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意识还停留在刚才的梦里,她脑子有些迟钝,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对策。
“…我知道了,这事我来和甲方沟通,你辛苦了。”
电话挂断,周如叶使劲按了按太阳穴。
她已经很久没去想冯菲了,这次一见季司原,过去的一切都纷至沓来。
那次她进门前,正听到季司原打断冯菲。
“行了,这种子虚乌有的事我就当没听你说过。”季司原将剧本盖在脸上,完全没兴趣听下去。
“是真…”冯菲感觉难堪,正要据理力争,门外手机铃声响起。
不待季司原回头,冯菲先看到了周绥,她坐在那儿,惊得不知说什么好。
而掏出手机接听的周绥,没有再踏入门内,她目眩神迷,扶着墙,一点点往外走。
电话是李阿姨打的,她说,周褚强不堪舆论压力,从“画雨丝织”的那幢大楼顶层,跳下去了。
排练厅内,季司原问冯菲,刚才谁来了。
“保洁阿姨,刚在走廊打扫卫生。”冯菲说。
周如叶又躺了会儿,发现确实睡不着,干脆洗漱完下去吃早饭。
剧组今天收工,下午飞机回上海,她在临行前给甲方负责这项目的张春海去了电话。
“我说如叶啊,只是改个时间节点,应该很容易吧?没有观众会去管你符不符合史实的。”
周如叶无语。
历史剧,你说没有观众会在意史实?别的也就算了,30岁的男主,硬改成20岁,过分了吧?
“我得对我的剧本质量负责,这和钱没关系。”周如叶说。
“你是不用管钱,我得管啊。你说说,没流量明星,谁来对收视率负责?”张春海顿了顿,玩笑似的开口,“或者你能找个有档期有热度的实力影帝,那我二话不说,直接把尾款打你,还给你多加30%,不,50%!”
“……”
周如叶咬着唇,当然不会把玩笑话当真。“如果要改剧本,很多剧情也要改,我们得见面聊。”
“行,这几天我出差,8月10日,你来北京总部。”
8月10日?
周如叶又是一声叹息。
“就这天不行。”
“嘶――如叶啊,之前你挺爽快一人,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事儿了呢?”张春海语气极不耐烦。“行吧,12号,没问题了吧?”
“好。”
周如叶忽视张春海令人不快的语气,这种势利眼,遇到的多了,也就习惯了。
*
8月10日这天,万依澜和唐勤约着一起看“国际军事比赛”的直播,本来想约周如叶,她却说自己有事。
八月的库尔勒,万里无云的天,五十摄氏度的高温,还有一望无垠的荒芜戈壁。
彼时周如叶已经站在库尔勒的军事赛场,可容纳上万人的观众席几乎坐满,虽然不少是游客,但不乏有军事迷千里迢迢赶来一睹风采。
“如叶,真没想到你还对军事有兴趣?”
董晋是军事频道的记者,已经连续报道了两年“国际军事比赛”。周如叶也没想到,在这儿还能碰上熟人。
“嗯,一直都想写一部军旅题材的戏,来找找灵感。”周如叶随口诌了个理由,望望四周的摄像机,“你忙吧,我就不打扰你了。”
“没事,我要等‘单人赛事’结束后,才去做赛后采访,先陪你看会儿比赛吧。”
董晋很热情,周如叶也不好再推拒,索性找了位置坐下。
前排是一群年轻人,一个男孩正高谈阔论他对军事武器的了解,几个女孩则一脸崇拜地仰着头听。
“主要看我们和俄罗斯队了,俄罗斯军事很强的,这你们都知道。”男孩最后一锤定音,因为比赛已经开始了。
赛场极其辽阔,所以现场采用了多个机位进行视频采集,大屏幕上都有转播,实时展示每个国家参赛选手的情况。
季司原所在的车组是第二个上场的,同他竞争的是俄罗斯、白俄罗斯、哈萨克斯坦三个国家的军人,可以说强劲的竞争对手都在他这队了。
他要进行的第一个比赛项目,是50米内对三个验毒点的未知毒剂进行精确判断,而这也是他屡破世界纪录的项目。
“中国加油!ChinaNo.1!”
打从中国军人上场那一刻起,观众席就有不少人开始摇着红旗狂吼,即使看不出各中门道,但国家荣誉感不能输。
“你们看俄罗斯的……”前排男孩想要显示自己的冷静客观,刚要解说,话音却顿住了。
四个国家的侦毒选手几乎同时跳出各自的越野车,俄罗斯驾驶员一马当先将车停在50米外的验毒区终点。
但车开得快没有用,要侦毒选手将全程的三个毒剂检测出具体名称后,才能继续比赛。
于是所有人都看到,中国驾驶员车刚停稳,黄沙还被车轮席卷漫天飞舞时,一个身影就已经迅速跃入车内。
这样的转变不过在短短数十秒。
“结束了?什么情况…”
周围观众面面相觑,前面男孩想了半天,实在不知道怎么解释,拍腿说了句“牛逼”,然后指指屏幕让同伴继续看比赛。
其他三国选手还停留在第一个侦毒点,中国车组却已经前往下一个比赛区域。
周如叶微信里,万依澜发了十几个感叹号,实时复述了比赛情况――
“这个兵哥哥太牛了!我就磕个瓜子的功夫,他就比完了!不知道是不是我们上次遇到的,我估计八九不离十!优秀的人真的干什么都优秀!”
周如叶笑着回了个赞同的表情。
她虽然表面不显,心里却和旁边观众一样,为季司原感到骄傲。
董晋由于喧闹声,朝周如叶耳边靠了靠:“这个季司原我去年就听说过,他们副团很赏识他,本来去年就要代表中国参赛,但是因为赛前有个化工厂爆炸,他实施救援时负伤了,等到今年才参加。”
“严重吗?”周如叶忍不住问。
“听说躺了几天就照常训练了,啧,他们副团说,没见过这么拼的。”董晋感概。
模拟战场上炮火连天,交织着壕沟和低桩铁丝网,季司原的身影即使穿着厚重的防护服依然矫健。
第一名已没什么悬念,战场上一秒钟都是另一番天地,何况他抢出来近两分钟的优势。
周如叶去看电子屏幕上显示的计时器,“毒剂侦检”项目,其他三国里最快的俄罗斯,耗时150秒,最慢的则用了542秒。
而中国军人,仅耗时32.93秒。
那里的名字显示着,CHINA―SiyuanJi.
“Этоневозможно!”
军事赛场的监控室内,鲍里斯少将在显示器后看到了比赛结果,起身冲身边的严祁少将喊。
“That’simpossible!”
外军领导们都通过翻译发出了异议,他们质疑比赛结果的真实性。
严祁少将神色不动,一边安抚外军,一边找来副团王宇亮询问情况。
“少将,这就是季司原他们平时训练的正常水平。”王宇亮听到外军说季司原作弊,立刻赶来向严祁少将汇报。
外军闻言,均发出嗤笑,他们有自己的演算公式,非常清楚这个项目用时的最短极限在哪。
三十多秒?简直是无稽之谈。
*
第一轮比赛结束,之后的比赛却没有如约进行,观众席右侧出现了些许躁动。
周如叶前排的女生凑过去问发生了什么,结果大家神神秘秘,一脸的讳莫如深。
等那女生打听了消息回来,神情也颇为尴尬。
“不是吧,这太丢人了!”几个女孩惊呼。“这样弄虚作假,被发现了是不是要坐牢啊?”
男孩也显得很犹豫:“这个,比赛结果确实太不合常理了,我觉得作弊是有可能的。”
“不可能!”
后排一个声音斩钉截铁,男孩被突然反驳,一脸不爽地回头,看到周如叶神情严肃,紧抿着红唇。
是个美女,男孩也不好意思再争论,声音放软了些。“美女,他们有人去打听过,外军已经发现是作弊了,你看现在比赛都停了,就是调查这事儿呢。”
董晋也有些诧异。
虽然他不太相信中国军人会在这种国际规模的比赛中作弊,但没有定论的事,他不会像周如叶那样冲动。
周如叶眼神划过那些骚乱的人群,放低了声音。“难道大家就这么不相信,中国军人有这样的实力吗?这种场合作假,不觉得很好笑吗?”
“有道理,但是奥运会不也有那么多人嗑药?这种比赛,出了风头就能提干,还有表彰和功勋,会不会为了这些作弊,谁也说不准啊。”男孩的见解也引来了旁边人的赞同。
作者有话要说: 注:此章中对于季司原比赛成绩的描述,有原型有参考,不过稍微做了模糊处理。
第9章 九章军事比赛(二)
会不会为那些虚名作假,周如叶了解季司原,知道他不会,也不屑。但眼下需要的是打到脸上的实证,多说无益。
军方显然也起了很大的争执,董晋接到同事电话,叫他赶紧过去跟进。
“我得先过去了,你要不和我一起走?”董晋不知这事闹到什么时候,周如叶情绪难得有些激动,他不太放心她,想带她一起去后面。
会议室内。
翻译不断转达外军技术团队的意见,交织各国语言的会议室前所未有的嘈杂。
“他们认为,目前世界最先进的国家军队,使用的侦毒管变色反应时间是3秒,而此次比赛的毒剂侦检结果有27种组合,运用器材排除法,至少要30秒才能完成1个点的侦检。”
“全程3个点的侦毒作业,加上50米的全身防护徒步机动,100秒是理论极限。”
器材排除法?
王宇亮听翻译说完,当即笑了,也不急于反驳,和严祁少将对视一眼,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季司原收到消息后从休息室过来,他刚换下防护服,身上还笼罩着闷热。
董晋也已赶到现场,他一见着季司原,立刻让摄像大哥对准他猛拍。
虽说他们是正儿八经的军事频道,但颜值即正义,收视率即王道啊!
季司原同严祁少将简单了解了情况,随后走到鲍里斯少将面前。他面有笑意,就好像被各国军官认定作弊的人不是他。
“鲍里斯少将,你们的理论计算确实没有问题,但我用的是肉眼进行判断,再在侦毒器中选择对应的侦毒管验证,无需排除。”
换句话说,外军所谓的“器材排除法”,过时了。
“What?”
外军再度哗然。
开什么玩笑,每一种毒剂,在不同环境、不同时间形成的样式都是不同的,这样的记忆工程极其浩大,会比直接的器材检验花费更多精力,还容易记混。
“那我们有理由相信,你只记忆了这次比赛可能出现的毒剂样式。”鲍里斯少将予以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