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子一掀,太后就眼见那逆子咽了咽口水:“最近诸事繁忙,许久没跟皇额娘一同用膳了。苏麻,给朕添副碗筷。”
太后:!!!
哀家合理怀疑,你小子就是馋哀家的鸽子汤了!
并且不想给。
但架不住苏麻那个憨的,轻易被糊弄。笑得见牙不见眼:“哎,好嘞!老奴这便去,再让膳房给皇上添几道菜。最近您诸事繁忙,都清减了不少,正该好生补补。”
说完,那滋补又养血的党参鸽子汤就双手奉到了君前。
气得太后差点上手抢碗,可瞧臭小子确实清瘦了不少的脸,她到底没舍得。
起初顺治还笑,不过区区碗鸽子汤,怎至于皇额娘宝贝成这样?
结果……
那甜美鲜香,不见半点腥味的汤入喉。
他整个人都暖和了不少,仿佛这连日来的劳累都被一一驱散般,连灵魂都透着那么股子难以言喻的舒服。
两碗汤下肚,浑身都暖洋洋舒坦极了。甚至困意上头,他还歪在榻上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觉。
醒来神清气爽,疲惫尽消,真自打重生以来,第一次这么舒坦过。
喜得他还真当这党参乳鸽汤有甚奇效,回去又连着要了几次。结果自然是甭管多顶级的御厨,也做不出那般极致的效果与美味。
为口腹之欲故,顺治还特特屈尊往坤宁宫。
“什么?”娜仁愣:“万岁爷忙于国事太过,以至于难以入睡。御医百般诊治无果,只妾当日那党参乳鸽汤颇为受用。遂,遂命妾写下方子?”
顺治讪讪,很有心不认。
但……
望乡台上被组团围殴、观他走后种种、大清灭亡等,整整百年。以至于他现在执念深重,鲜少安寝。好容易看到了点儿希望,委实不愿放弃。
遂在娜仁的震惊目光中,他到底还是点头:“朕知最近皇后忙着颁金节事宜,必然无暇。遂劳烦你写下方子,着太医做了看看。”
娜仁惴惴,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纰漏。
明明前头顺治也抢过她加了灵泉水的茶,并没见甚特殊反应。往慈宁宫送了许久,也未见任何不妥。怎么这次就……
娜仁百思不得其解,又联系不上APP。
只能笑着敷衍:“不瞒皇上,妾也是现翻的菜谱,依样画葫芦的。就想着党参补中益气、养血、防病。乳鸽滋补益气,亦是极为适合老人、体虚病弱者等,皇额娘许是喜欢。”
“这才忙不迭做了,哪想着还能有安眠作用呢?唔,您身强体壮都如此,那皇额娘不会……”
“没有!皇额娘无碍,皇后莫担心。”
“真的?”
“嗯!”顺治点头:“她老人家大快朵颐,万分欢喜,只遗憾被朕抢了两碗汤,未能尽数接收到皇后孝心。并对朕下了逐客令。”
“让朕嘴馋就找皇后。别舍近求远地,非去她的慈宁宫,抢她老人家饭食!”
来了,来了,又来了。
狗皇帝贼心不死,还想蹭她的灵泉水!!!
可那玩意儿一天只有十滴,看着不少。实际上,每天一两滴孝敬太后,三滴她泡茶,再来一滴护肤。时不时的,还要投喂小玄烨一点。
左一点右一点的,本来就没多少的东西就去掉大半。
从拥有掌心灵泉到如今,娜仁也才攒了区区不足一玉瓶。咳咳,还是拇指大小的袖珍小瓶子。
被她珍而重之地藏着,以备不时之需。
哪儿还舍得再分享出来呢?
遂顺治这么一说,她便无奈扶额:“若皇上能来,妾当然扫榻相待。只……”
“想必您也知道,皇额娘将颁金节相关事宜等都安排给了妾!这些日子来,妾起五更爬半夜地忙。恨不得事必躬亲,唯恐辜负了皇额娘的信重。”
连用膳都快腾不出时间来了,哪儿还有时间做?
当然,偶像兼大靠山那里除外!
为防顺治厚颜,直接让她在给太后的汤里多加两瓢水、菜里多放些个配料什么的。娜仁还殊为遗憾地摊手:“可惜妾是个愚笨的,量稍多点就走了味儿。”
“不然多一份辛苦,讨好您与皇额娘两处,多有利无害呢?”
“……那,朕拣拔两个厨子过来,好生跟皇后学学如何?”依样画葫芦嘛,又有多难!
看呗!
横竖本宫这秘密不在葫芦不在瓢,只在本宫掌心里。
独一无二,无可复制,也无从发现。
才不怕被盯梢、被排查呢!
娜仁笑,决定在语言天才外,再给自己一个厨艺光环。唔!水平忽高忽低,味道时好时坏那种。
于是温温柔柔行礼:“妾都听万岁爷的。只……”
“孔圣人那般人物,教出来的弟子也还各有不同。更何况妾这种半吊子?妾可不保证来人能学到甚程度,只保证自己一点点、一步步的,都绝无丝毫避讳!”
顺治点头:“如此便已足够,有劳皇后。”
娜仁粲然一笑:“万岁爷说得这是哪里话?私下里咱是合作伙伴,最讲究个互利双赢。明面上咱们更夫妻一体,天生的祸福与共。”
“这世上,怕除了皇额娘之外,唯妾最盼着您龙体康健,千秋万载了。”
咳咳只是理论上,实际……
世上大概只有妈妈好!
顺治亟待睡个好觉,速度自然不慢。当日午后便送来一红案、一白案,两位顶级大厨。
都是累世御厨,在厨艺一道可说登峰造极的人物。甚至能浅尝一口,便能知道用了甚主料、配料、调料,又经过哪些道工序。
然并卵,学不会就是学不会!
哪怕他们用自己高超的厨艺,将刀工、做法甚至颠勺次数都还原到跟皇后娘娘高度一致。
味道上也还是大相径庭,更没有皇上所说的种种效果。
为此,顺治甚至还在太医院选了位国手。将皇后与厨子分别所有食材等,一一检验过。只好奇一样的食材、一样的锅灶、做法火候等,怎就这般天壤之别?
圆滑还是这位圆滑。
斗胆问过这厨子是哪位,又是给谁做的饭后。给出了两个答案,一曰天分,二曰用心。
这理由一出,娜仁本人都惊呆了。超想问问那位,还能再扯点儿不?
可就是这么扯的理由,英明神武简直女中翘楚的太后信了:“娜仁聪慧,连那般拗口难学的汉语都学得极好。厨艺一道上,自然也不在话下。”
“打从封后大典次日到如今,每天坚持下厨从未有一日中断,可不就极为用心?”
“有此两样,她再如何出类拔萃,哀家都不意外的。只遗憾你这臭小子忒不上道,浪费了皇后那般好资质。否则结合你们俩优点诞下的皇子或者公主,得多钟神毓秀?”
顺治:……
他一定是最近往皇额娘这里蹭饭蹭太多了,被她老人家整天耳提面命。
以至于习惯成自然,竟,竟开始顺着她的话头展开想象了?
第21章 意外
太后有意撮合儿子、儿媳,自然不会给娜仁提供援助。
非但她,便苏麻喇姑都被提点过。
她这态度一出,私下里怎生议论未可知。但明面上,绝对病的病、忙的忙,没几个敢逆流而上了。淑惠妃跟康妃倒是坚定不移站在她身边呢,却俩一对儿的没经验!
眼看着颁金节将至,娜仁咬牙:“行行行,不就是服软么?”
“人在矮墙下,本宫低头便是!”
为表诚意,皇后娘娘还亲自下厨,做了锅党参乳鸽汤。
特别肉疼地,加了半滴灵泉水。
一切准备就绪,才使太监小邓子往位育宫走一趟:“瞧瞧万岁爷可得空,是否赏脸来坤宁宫尝尝本宫这党参乳鸽汤?再顺便指点指点颁金节事宜。”
“嗻!”
小邓子行礼,依令前往位育宫。
打慈宁宫回来便满心纷乱,正练字宁心的顺治:……
咔嚓一声,再度折断了支上好的宣州紫毫笔,漆黑的墨汁喷了他一头一脸。
场面尴尬不已,皇帝分外难堪。
还是御前第一红人儿吴良辅奓着胆子打破了沉默:“小邓子还在外头等着回信儿,万岁爷您看……”
顺治,顺治就想把那什么小邓子拉下去打顿板子!
但皇后亲手炖的汤……
诱惑力太大。
以至于他都收回了到嘴边的训斥:“朕还有许多折子没忙完,实在无暇。但难得皇后亲自下厨的美意,这样!吴良辅你亲自走一趟坤宁宫,将汤取回来。”
“再请李佳夫人稍后往皇后娘娘处,协助她圆满完成颁金节事宜。”
吴良辅有些懵:忙,忙着练字么?
可您都已经以此为由,宿在位育宫许久不曾流连后宫了。是身体确有不适,还是心有明月,对后宫佳丽悉数看不上眼了呢?
吴良辅心中迟疑,亟待寻求一个答案。
毕竟打从封后大典以来 ,皇上待他再不如以往亲近。今日听鳌拜、苏克萨哈等人提议,竟欲罢黜内监十三衙门,改回内务府。
恍若晴天霹雳,毫无预兆地就劈到了他头顶上。以至于吴良辅战战惶惶,醒来梦里惦记着的都是如何重得圣宠。
于是等顺利将汤取回,恭恭敬敬呈上。
原还一脸期待的帝王双眉紧锁:“这是皇后亲手所做?”
“这……奴才实不知。”吴良辅跪下:“不过小邓子亲口所言,说皇后娘娘忙活了近两个时辰。亲力亲为,半点未假手于人,该是不差。”
“皇上可是觉得哪里不妥?”
顺治能说味道上逊了不仅一筹,与平日在慈宁宫蹭到的相去甚远么?
肯定不能啊!
遂他只捏了捏眉心:“无碍,许是皇后最近一直忙着颁金节事,无暇他顾。以至于发挥失常,也情有可原。”
吴良辅赔笑:“万岁爷说得是,说起诸事繁忙,您这阵子又何尝不是废寝忘食?”
“只……”
“奴才斗胆劝皇上一句,一张一弛方是文武之道。”
到底是打小伺候在自己身边的太监,一起经历过无数风雨。遂知道他曾做过的一些个胆大妄为事,顺治也不愿在人还未彻底走偏之前就下狠手。
而是想着怎生把人拉回来!
闻言当即轻笑:“朕又何尝不想?天下未平,百废待兴。朕夜以继日尚且不足,又哪敢有丝毫懈怠?”
吴良辅跪地,大喊吾皇英明。
顺治不免又敲打了他几句,意在使其赶紧掐了某些不该有的小私心,趁早悬崖勒马别自取死路。
吴良辅自然好一通赌咒发誓,说得顺治缓和了脸色,主仆间总算有了那么点儿素日里的亲近。
然后……
继狗皇帝不上钩,还特么派专人把鱼饵端走的骚操作后,娜仁再度震惊。
一口茶水呛到了嗓子眼儿,差点儿把她咳到当场去世。
吓得边上伺候的宫女们齐齐上前,又是拍背又是整理的,好一通忙活。新晋大宫女紫衫甚至吓得掉了泪:“都怪奴婢鲁莽,偏赶着娘娘饮茶时回禀。还请娘娘责罚,也好让奴婢引以为戒。”
她这话一出,同为大宫女的红裳、绿腰、蓝衣也都悉数跪下。
“高娃姐姐临出宫前,千叮咛万嘱咐,着奴婢们一定尽心尽力,好生伺候娘娘。结果……”
将将几日,奴婢等便失职让娘娘受了这般苦楚,奴婢等罪该万死。
得说苏麻喇姑不愧是太后身边第一得用人,办事妥帖又麻利。
极为有效率。
不出旬日,便找了十余个符合娜仁要求、与高娃匹配的少年。再度求肯无望后,高娃选了个乌雅氏名唤阿克敦的小伙子。
早早过了六礼,带着娜仁赐的丰厚嫁妆出宫过自己的小日子去了。
而她这一走,大宫女位置出缺。
娜仁就又提拔上来一个,把原本那仨也都改了名字。凑成紫、红、蓝、绿四色,色色与衣服有关。
还因此被奉承了一波儿才华,只可惜四美人虽万般体贴,奈何胆子小。
动不动就跪,让皇后娘娘很无奈。
比如现在。
娜仁叹息:“些许小事,尔等何至于此?尤其你,紫衫!赶紧把眼泪收一收,不许再自责啦。皇上龙颜大怒,居然下令打吴良辅板子这种事。你换任何时候说,本宫都难免惊诧!”
毕竟那厮对吴良辅的回护,都已经录入史书啦。
临死都不忘给丫安排条退路。
这到底说了甚大逆不道的话,才惹那位爷暴怒至斯啊?
对此,吴良辅也委屈着。
明明万岁爷都已经被他奉承得心情大好,俨然回到封后大典前,这些日子的冷落、敲打都不存在般。怎生他只心疼了皇上两句,劝着他劳逸结合。
若觉得宫中憋闷,不如鱼龙白服,往后海、鼓楼、琉璃厂等转转。
结果龙颜震怒,一个教唆帝王耽于享乐的罪名就扣了下来。如狼似虎的御前侍卫们奉旨上前,把他拖出去就是一顿好打啊!
五个板子虽不多,下手的龟孙子们顾忌他的身份与圣宠,也颇为留情。可被按在条凳上的那一刻,吴良辅还是觉得自己的体面彻底没了。
可他还是不晓得自己错在了哪儿,直到翌日清早……
作者有话要说:
新开了个预收,怀恪公主的。名字叫《团宠格格是食修》,有兴趣的可爱们收藏下啊,群么么~
满级食修穿到康熙四十三年,成了四贝勒府上唯一小格格。
不错不错,最低和硕格格预定!
可……
亲娘李氏即将失宠,亲哥终被出继,她也没熬到阿玛登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