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不生, 那就更不能试图挡着别人生!否则的话,她应该不介意科尔沁再出一位废后?
脑补内容过于消极,让娜仁都有些打不起精神来了。
可……
若真面对这等威胁,虽不免神伤,但终究她可以顺利回坤宁宫了呀!
可惜万般情景都想尽,娜仁就没想到太后也是个不按套路出牌的。以至于直接小看了太后对于嫡孙的渴望与重视,也小瞧了顺治的战斗力!
一众万岁爷三思,皇上,万万不可的劝说声中。
顺治只唇角轻勾,笑得格外嘲讽:“三思?”
“皇后温婉贤淑,德行出众。朕心仪之,愿收敛以往轻狂顽劣。帝后相和,致力于江山社稷。结果你们劝朕要广选佳丽,雨露均沾?”
“呵呵!”
“朕就不明白了,是你们所说那些佳丽自信能胜过皇后才华人品,比她更有国母风范。还是你们一个个的看着道貌岸然,实则骨子里都是宠妾灭妻的货?”
“奴才/臣等惶恐!”太和殿呼啦啦跪倒一大片,前头跳得最欢的几个甚至已经开始瑟瑟发抖。
无他,皇上这话实在诛心!
区区臣子之女才华人品盖过皇后,比她更有国母风范?这特么简直不让他们的爱女活!
看着道貌岸然,实则宠妾灭妻……
听着挺轻飘飘的一句,可谁都知道,这顶大帽子一旦扣瓷实了,那人的仕途也就走到了尽头。内帷不修之辈,有何脸面位居朝堂?
顺治摆手:“以后都一体称臣罢!”
啊???
还在拼命砌词,试图再为自己狡辩一波儿的众人:就很懵逼,不明白好好的圣上又抽了哪门子风。
对此,顺治只微笑:“又是奴才又是臣的,听着杂乱无章,混淆得很。不如统一些,俱都一体称臣罢!”
也省得小皇后老念叨着,想起来便唠叨大清的种种弊端。
得到吩咐众人愣,忙又把祖制什么的拿出来说话。
顺治脸上一冷:“祖制?按着祖制,朕这会子还在关外放羊呢,哪儿有如今这如画江山?”
“遵守祖宗礼法是好事,但也不能一味因循守旧。远的不说,就咱们的水泥、玻璃、镜子、牛痘、嘉禾等,哪一样不是推陈出新的结果?”
巴拉巴拉一顿训,直说得群臣连连称是,臣等愚钝,亏了皇上英明。
顺治笑:“诸卿这就过谦了!”
“今日能站在这朝堂上的,要么皇室血脉、要么祖上或者自己有大功于朝廷。最不济也能征善战,或者从童生到殿试,一步步走过来的杰出才俊。”
“有才、有德、有能力都是基础的。只偏了心思,操心到不该操心的地儿了!”
“朕再重申一次,朕今年虚岁只二十,皇后更小了朕三岁。以往,以往是朕醉心国事,又怜惜皇后年幼,绝非尔等所想那般。”
“诸位便好生努力,以自身文武艺踏踏实实地为官罢!”
“别再想选秀不选秀的,朕可以明确地告诉尔等。选秀虽如常进行,但南方未平。各大水系的堤坝改造未成,水泥路才将将开铺。牛痘种植也才刚刚起了个头……”
“不把这些忙完、落实好。朕寝食不安,哪儿还有心情流连后宫?”
诸臣听闻免不了又跪,劝了些个一张一弛,方是文武之道的话。
治国长久事,不急在一朝一夕。
欲速则不达等等。
效果不知道会不会有效果,倒是把顺治这勤政爱民的人设又艹高了N度。
听得娜仁一愣一愣的:“这,这也行?”
说好的群臣联手,君王也要抖三抖呢?这届的大臣不大行啊!
顺治拧眉:“朕如此深情,顶着重重压力也要与皇后相依相守。你,你都毫不感动的么?”
“我……”娜仁咬唇:“我就不敢动!”
“毕竟我可是见识过皇上那倒计时表,还剩多少天到皇后十八岁生辰。能生米煮成熟饭,真正帝后和谐什么的。真的是……”
丧心病狂,想让人把丫揪去现代,来个三年起步!
藏得那么紧,还是被发现端倪的顺治:……
脸色顿时如秋后经霜的枫叶,一直红到了脖子根:“朕,朕想起来,前头还有些个折子没批!先去忙了,可能来不及与皇后晚膳。就,就不用等朕了!”
哈哈哈哈!
娜仁大乐:“何必呢?一个人住着多方便保守小秘密?!”
顺治脚下一顿,转过身来特别郑重地说:“一个人住是不可能一个人住的!而且……”
“那也不算甚小秘密,没甚见不得人的!”
“朕再是一国之君,也还是个少年。会有心仪姑娘,为之寤寐思服,辗转反侧怎么了?更何况皇后是朕拜过天地,祭过太庙社稷的正统皇后,荣辱与共的妻子。”
“朕再如何想着盼着惦记着,也是光明正大,合情合理的!再,再没有丝毫不妥。”
说完转身就跑,快得好像有野狗在追。
娜仁:……
就很想把人拽回来,让他好生看看清楚。虽然同为娜仁,但跟您拜堂、祭太庙那位真的不是这个!
我,我特喵穿过来就看到你在不停咆哮……
满朝文武都没撑住一个回合,娜仁只能盼着太后给点力。结果等来等去,只等到太后娘娘拍着她的手跟她说放心:“皇额娘不是那等老糊涂!”
“明明我儿已经有珠玉在侧还尤嫌不足,非逼着拣些个烂石头回来。”
“平白让母子生隙,好好的后宫再起波澜。”
“虽说多子多孙多福气,可也还说兵贵在精不在多呢!纵有皇子千百,到最后皇位继承人也不还只得一个?那些各有目的的嫔妃,加起来也不如我娜仁分毫!”
“她们生再多大大小小的筹码,也不及哀家的嫡皇孙、嫡皇孙女儿的一个指甲盖儿……”
哈???
这般神展开,都让娜仁懵逼了好么!
说好的虽万般疼爱儿媳妇,但为了大清江上、皇嗣兴旺故。还是狠心训诫,希望皇后能懂事点、宽容点呢?居,居然毫不反对,还颇为赞成???
这意料之外的,直叫娜仁红红火火恍恍惚惚。
直到顺治处理完政务回来,还看她双手托腮,正魂游天外着!
顺治伸手在她眼前晃了好几晃,都没唤回她游离的思绪。还被啪地一声拍在手上:“人吓人,吓死人的知道么?”
直到顺治嘶地一声倒抽了口冷气:“嘿,皇后这手劲儿可以啊!”
她才恍然自己刚刚超级big胆地干了啥!!!
娜仁抿了抿发干的唇:“那那那,那不怪我。是皇上突然出现,吓了我一跳,这纯纯的应激反应,应激反应知道吧?”
见顺治一脸懵,她还滔滔不绝地解释着:“应激反应就是人在突然遭遇到强烈的外界有害刺激或者伤害事件后,所出现的非特异性反应……”
“我这个,这个就是其中的自我防御反应。嘿嘿,下意识动作,不是故意哒!”
这生怕被训、被罚的小表情,看得顺治唇角微弯:“便是故意也无碍。谁让朕脚步轻,说话声音也小,没被皇后接收到呢?朕下次注意,皇后勿怪才是。”
这……
堂堂帝王手都被打红了,还积极给她找台阶什么的。
娜仁就很难不感动,抛开前事不论。只她来之后所见、所闻、所经历。无不可以说顺治把她捧在了手心里,千般纵容、万般宠爱。
但凡他不是个执掌江山,可以生杀予夺的皇上。她也早就丢盔卸甲,可耻地从了。
可偏偏他是。
他们之间不但没有平等,甚至她的身家性命、富贵荣辱等都在他一念之间。
这让人很难不方,感觉自己像是套价值万金的杯具。
唯恐顺治这富商百般竞价求购成功后,稍稍把玩几天就兴致缺缺。将她束之高阁不算,更惨的是被摔了听响儿,或者给新杯具腾地儿!
真是……
想想就一个硕大的惨字在心头,瞬间就成功遏制了所有的蠢蠢欲动。
转而规规矩矩地福了福身:“皇上折煞妾身了,到底是妾僭越在前。皇上不怪罪就已经皇恩浩荡了,哪里还敢让您说一声抱歉?”
明明看着皇后心旌神荡,颇有几分动容。结果转瞬间人又清醒过来,再度疏离什么的……
顺治就特遗憾地叹了口气,果断转移话题:“夫妻一体,哪来那许多规矩呢?皇后就是太讲礼数!来,与朕说说,到底遇到甚烦心事儿了,居然神思不属成这样?”
娜仁抬眼四下瞧了瞧,很好!
偌大的寝殿中只她们两个,殿门口的台阶上,林有为正兢兢业业地守着门。
如往常一样,再无被偷听之虞。
很适合八卦!
娜仁勾唇:“倒也称不上烦心,就觉得挺震撼,果然清宫剧都是骗人的。皇额娘不但没觉得我跟皇上搬去乾清宫有什么不对,还推心置腹地说了很多。”
顺治眨眼,这回可真有点疑惑了:“皇额娘素来疼你,一度朕这个儿子都得靠边站。为你着想,盼着你产下嫡子嫡女不是人之常情?”
前后两任皇后都出自科尔沁,何尝不是她老人家的私心呢?
盼着下一任皇帝还有蒙古血缘,科尔沁荣光不灭。
“可……”娜仁眉头皱得死紧:“好多剧里面,她都是棒打鸳鸯那个棒!反对帝王专情,各种磋磨董鄂妃。什么装病让没出月子的她侍疾啊;人家儿子重病的时候还让她侍疾啊!”
“甚至有野史传,那个荣亲王都是……”
“胡说八道!”顺治拍桌,见皇后吓得一哆嗦还赶紧安抚:“朕不是在说你,是说那些个什么剧!”
“简直胡编乱造!”
“皇额娘便,便是因董鄂身份与朕叛逆坚持故,一直对她颇有不满。但,但也不至于对稚子下手,尤其这孩子还是她亲孙。那时朕膝下只有三子,可算不上子嗣众多。”
“理儿是这么个理儿,但董鄂氏进宫后就三千宠爱在一身。不但迷得你神魂颠倒,更试图废后,严重损害了科尔沁的利……”
顺治白眼:“皇后熟读各路正史野史,难道不知道历史上朕有多少子嗣,又都在哪年生?”
“说起三千宠爱在一身,也就皇后你担得起!这还甚便宜都没让朕占着,就已经守身如玉了小三年。若有朝一日心愿得偿,还不得把你供起来?!”
凸(艹皿艹 )!
好好的说着话,你上什么高速?
超速行驶违法啊喂!
娜仁扶额:“虽,虽有历史,但干巴巴的历史哪有美轮美奂的宫斗剧代入感强?就……”
“看多了,难免会有些许跑偏。”
“比如皇额娘虽女中豪杰,为大清稳定与发展做出不可磨灭的贡献。数度跌宕,辅佐两代帝王,便史书上也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可在诸多清宫剧里,她都跟棒打鸳鸯直接挂钩。百般折磨海兰珠啊,各种给玄烨送女人啊!耳提面命,绝不允许他走上您的覆辙。”
“拆散了他与佟佳氏、良妃与各路穿越女,逼得玄烨不得不掩藏起自己的真爱,立个吸引火力的靶子……”
眼见着顺治脸上越来越黑,娜仁急急咽下了到嘴边的某某剧。没告诉他很久很久以前,你家重孙子乾隆到底姓爱新觉罗还是陈就已经众说纷纭啦!
就这,顺治还很为自己辩护了一波儿呢。
千叮咛万嘱咐的,让娜仁万万不能偏听偏心,被那些个脑残剧给洗脑了:“朕,朕虽的确做了些个出格事,也确实……”
“但绝没有那些剧里面所说那般。”
“你也知道皇额娘手腕强硬,素来不是个好脾气的。而朕当时正年少轻狂,更不知道低头为何物。母子俩针尖对麦芒的,没少争执……”
顺治苦笑,一字一句地细说当年。没规避自己的年少冲动,也没避而不谈自己与董鄂的上辈子。
娜仁曾心心念念的一手瓜,终于顺利get。
可不知道为什么,猹猹并不是很快乐。
难道瓜过期了?
没明恋、没暗恋,连个蠢蠢欲动小火苗都没有过的娜仁蹙眉,对顺治那求相信的眼神略点了点头:“嗯,确实,应是不够情深吧!”
“否则皇四子就是幺儿,乌云珠也不会干干脆脆投胎了。”
而她若肯等一等,眼前这货也必然不会辜负的吧?怕是重生第二日,就单枪匹马杀进襄亲王府!
可……
这么一想心里越发堵得慌了呢?娜仁叹气,也难怪她不舒服。毕竟若剧情这么一发展,她别说太后,就是皇后的位置也苟不住了呀!
“哪来那么多如果?”顺治抬手,轻刮了刮她的小鼻子:“人家都眼看着儿女双全了,皇后快别做那些个无用的假设!”
“只好生准备一二,等吉日到,咱们好从位育宫搬到乾清宫去。到时不管是给皇额娘请安,还是你管理宫务、往阿哥所看福全玄烨都方便!”
“可……”
“没甚可不可的!”顺治正色:“你就记着,你是正宫皇后,是朕嫡妻。妻者,齐也。是唯一能与朕携手并肩,接受万民朝拜的人。”
“不管皇额娘便再爱棒打鸳鸯,也抡不到你身上!毕竟你是皇后,不是妃!”
“虽独宠,但不迫害其余皇子皇女,友善宫妃。从不给娘家谋福利,还屡有良策劝君王的贤后。注定被皇额娘喜欢,被万民敬仰,千古流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