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治定定地瞧了她那红彤彤的小脸许久,才终于确定自己刚刚并非幻觉:“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刚刚朕可听得真真儿的!皇后答应了,也愿意跟朕开诚布公,为增进帝后关系做积极努力!!!”
“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
这狗皇帝都一个狼扑,直接欺身上前,将她隔着被子牢牢锁住了,娜仁哪儿还敢说别的?
不怕他直接变身么?
赶紧胡乱点头:“是是是,皇上没理解错,我,我是点头来着。您现在能出去乐,容我换换衣裳不?”
软玉温香在抱,走,顺治肯定是不想走的。
但……
小皇后已经处在暴走边缘,他也诚不想再考验自己的耐力。遂狠狠在她唇上印了一吻后,火速闪身:“皇后莫慌,朕这便唤紫衫她们进来服侍你。”
娜仁倒是想拒绝呢?
可她实在搞不定这精美归精美,但也繁琐到了家的衣衫、配饰与发型。只在顺治出门后,急慌慌捞起他昨日准备给她换上那件寝衣匆忙套上。
这才沐浴、更衣、梳头等一系列流程下来。
等折腾完再入寝殿时,就见顺治正笑呵呵守着一桌子美食等她。
娜仁大奇:“这个点钟,万岁爷没去早朝也没有折子要批,大臣要见么?”
赶紧赶紧,赶紧日理万机去!
别守着本宫面前,乐得跟地主家傻儿子似的。
“日理万机,朕是想日理万机的,可……”顺治坏笑着指了指自己通红的眼眶:“这状况、这位置,朕若说是自己撞得,皇后猜皇额娘跟满朝文武能信不?”
娜仁:……
人家一失足成千古恨,她这一失手被混蛋帝王赖上。
又是折腾她倒茶,又是折腾她炖汤的。
娜仁忙活了一上午,可算得了会子空闲。那货又开始唠叨:“听说普通人家的姑娘若有心上人,都会巧手綉香囊、荷包、扇套等。”
“最不济也能有个络子,同心结什么的。也不知道朕有没有这个荣幸……”
天生手工废,穿越也没拯救一星半点儿的娜仁,终于忍不住爆发:“听说听说听说,皇上每日里政务繁忙,哪有那么多时间道听途说?”
“真是的!”
“没调查就乱提要求,不知道我是个看啥啥会、做啥啥废的么?除了做饭,我就再不会做任何别人家女孩儿能做好的,万岁爷若是嫌……”
要个爱心小礼物都能要出这等熊熊怒火来,顺治还敢说甚呢?
果断摇头,一把把人搂在怀里:“不不不,不嫌弃,更不换!”
“朕心心念念,所求只有一个皇后你。其余外物着内务府准备便是,再不济朕都抛开不用,也无伤大雅。没有皇后,朕便山河万里又有甚趣味?”
“呐呐呐!”娜仁瞪眼,故作一脸凶狠模样:“君无戏言哦!”
“可是你自己说的,宁可不戴甚荷包、香囊、扇子套,也不肯苛责我半分,更没有另觅良人的想法。以后可不许出尔反尔,再嫌弃我是个手工废。”
顺治笑着抚上她的唇:“不嫌弃,不嫌弃。皇后无论怎样,都是朕心中最美最好的存在。得遇你,恋上你,与你相依相守,就是福临两辈子最美好的事。”
“因为你,朕才知道,原来世间真有婆媳相得,亲女母女。而不是相互猜忌防备,各出奇招,让夹在中间的男人像块夹心饼干。总在孝顺老娘跟扛起爷们儿的责任,好好护着妻子间左右为难。”
“不是觉得自己不孝,就是鄙视自己窝囊……”
“也是因为你,朕才知道后宫原来也可以没有宫斗,一片祥和。所有的皇子皇女都可以平平安安,顺顺利利长大……”
“不不不!”娜仁摆手:“这可真不是。”
“皇额娘喜欢我,其一是因为我同属于科尔沁蒙古,是她的亲亲侄孙女。其二么,也是恰逢其会,借了万岁爷您的光。正好您重生回来,亟待改善与皇额娘的关系,借着我给的台阶下来。”
“以至于皇额娘认准了我是个福妻,娶了我后您这别扭性子都转过来了……”
“其实哪里是我的功劳呢?”
而宫斗宫斗,顾名思义。就是宫中妃嫔以争夺皇上宠爱为目标,展开的各种明争暗斗。你当皇帝的都佛了,直接绝迹后宫。嫔妃们但凡有搔首弄姿的便训斥、罚俸、抄经三部曲。
献媚邀宠的也照此办理。
御书房送羹汤的行为被彻底叫停,借孩子说事儿的也都个个吃了排头。最惨是冒风冒雪,守着御花园、慈宁宫、坤宁宫附近必经之路的。
直接一个窥视帝踪的罪名下去,不但涉事嫔妃获罪,其家族也甭想讨了好儿去!
但凡能在宫中有个一席之地的,就鲜少家世平平的。
就没有点傲气傲骨,也有些常人所不能及的聪慧眼光。眼见着顺治这冷灶死活烧不热,谁还傻乎乎的往他这儿费柴火呢?
早都改弦易张,能往皇后跟前亲近就往皇后跟前亲近,能对太后奉承对太后奉承啊!
久而久之的,宫斗二字,可不就彻底绝迹于顺治后宫了?宫斗小白娜仁一招未出,就达成了宫中表里双第一成就。
说来全凭运气二字。
被她这么一分析,顺治也憋不住乐:“可,皇后不是说,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熙攘人间,数以万亿计的人群里,只有你不早不晚,正正好好赶在了这节骨眼上。可见缘分天定,就是你我,也只是你我!”
娜仁红着脸不说话,也是佩服极了顺治的厚脸皮。
什么事儿,都能拐到他们天生一对上。
可真是……
没点堂堂皇帝的气派。
对此,顺治只笑:“只你我两个,还要甚气派不气派,只要媳妇儿!”
说完,他还风风火火跑去了前头的乾清宫正殿。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抱回来个精雕细琢的紫檀木盒子。
“喏,皇后没准备,朕可细心着呢!早在顺治十二年初,就准备了这么对儿同心佩,打算用作与皇后的定情信物。”
顺治遗憾摊手:“结果一载又一载的,硬没找到丝毫机会。”
“现在可算水滴石穿,终于让朕守得云开见月明。这礼物,也终于有机会送出了!来,皇后看看,可喜欢?”
再没想到还有这么一节的娜仁愣,双手就被顺治握住,轻轻按在了那精致华美的盒子上。
啪的一声,盒子应声而开。
大红的缎子上,放着两枚太极阴阳鱼模样的玉佩。
是的,太极阴阳鱼图案。
分则是一黑一白,两块独立的玉佩,合则是个严丝合缝的圆。最妙的是,这墨玉之上有一点无暇的白,白玉上面也有一点纯然的黑。
加上巧匠的精细打磨,就呈现了眼前这般绝美的效果。
让也算见过不少好东西的娜仁都忍不住意动,伸手把这双玉佩拿到手里把玩。小手一下下地,试图去抠那墨玉上的白点,与白玉上的黑。
逗得顺治直乐:“人家天生地长,数百上千万年就这样。皇后再怎么,也绝抠不掉的!”
“真的?”娜仁歪头,满眼不可置信。
顺治笑:“刚开始看到的时候,朕也很诧异。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事实就是这么让人难以置信。”
“美玉难得,朕亲手画了图纸,着内务府最好的玉雕师傅雕刻。就想着有朝一日跟皇后各带一个,权当是我们的定情信物。”
“可惜皇后你人不大,定力却不小。硬让朕从顺治十二年初,生生等到顺治十六年末。这……”
“这都不止等到了花谢,是谢了又开开了又谢。如此循环往复四周半,才终于等到我们皇后娘娘开了金口。”
“朕这精心准备的礼物,才终于有了送出去的机会。”
顺治叹息,一脸朕都已经这么不容易了,皇后你可千万别再拒绝的小表情。
逗的娜仁噗嗤一乐:“好好好,不拒绝,不拒绝。谁会拒绝这么完美又精心的礼物呢我这就选一个戴上,日日夜夜,除非必要绝不离身!”
“就……”
“时时刻刻把皇上的心意带着,绝不辜负。”
“不过您也知道,我现代来的。跟大清三从四德,以夫为天的女子颇有不同。就,就很信奉你好好的,我就好好的。否则……”
“君既无意,我便休!皇上另娶,阿巴嘎额其格也已经另嫁。也算是给大清帝后合离开了个先河”
“那,若有万一,我其实不介意紧随其后的!”
不管最好能不能做到,丑话得先说到前头。所谓输人不输阵嘛!娜仁坏笑,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啪啪响。
顺治咬牙,紧紧揽着她的腰:“想都别想,朕绝不给你这机会!”
说罢,他到底还是先问过娜仁意见,确定她更喜欢白色那块后。才小心翼翼地,亲上帮她戴好。又将自己的交给娜仁,示意她也帮自己戴上。
第一次干这个活儿,娜仁原就不是很灵活。
偏顺治还双目灼灼地盯着她,看得她心中如小鹿乱撞。手上就越发不稳当,磨蹭了近一刻钟才终于大功告成:“好了!”
“嗯!”顺治点头:“定情信物已收,从今而后,皇后可就是朕的人了。生同衾,死同椁。祸福同享,甘苦与共。上了朕这艘破船,你永远也甭想下来了!!!”
有被影射到的娜仁:……
就后悔,万千后悔。
再度发誓坚决戒酒,今生都不让醉酒事件再发生第三次。否则……
她很有可能成为古往今来第一个被羞死的皇后。
顺治轻笑,特别体贴地告诉她:“皇后别怕,朕怕你醉后胡言。第一时间就把你带回了昭仁殿,屏退左右。”
然后我这穿越前后所有、最大的脸就丢在了你丫身上?
想想昨夜种种,娜仁就想变身鸵鸟。离这个见证了她所有丑态的家伙远一点,再远一点。
可……
才刚刚互通了情意,顺治开心的都快飞起来,恨不得跟娜仁变成连体婴。
时时刻刻黏在一起总也不分开。
只拿自己被皇后失手揍了个乌眼青,实有碍观瞻,又容易影响皇后贤名为由。硬是赖在昭仁殿中,连批阅折子都得拘着娜仁在他身边研墨……
算了,这精细活儿皇后娘娘不会。
不会也不许走!
哪怕帮忙给折子按轻重缓急分分类,跟他说说话甚的,也让他满心欢喜,浑身使不完的劲儿。
可把娜仁给烦的哟,连给他滚眼眶的鸡蛋表面都沾了点灵泉水。
就为他赶紧恢复如初,好日理万机去。
顺治得了实实在在的便宜,却不肯乖。硬是拖了整整五日,才被娜仁撵去上朝。而彼时,已经是十月十九,离娜仁十八周岁生日又近了不少。
想想狗皇帝每每欲/火焚身,却咬牙死死忍着。一遍遍倒计时的狗德行,娜仁心里就好一阵惶恐。书上都说憋久了的男人最可怕,他,他这整整清净自守了整五年……
娜仁冷颤,总觉得未来这些天,都将是无比艰难而又危险的。
却未曾想到,当日顺治就在乾清宫中忙了个通宵。
次日散朝跟娜仁一起往慈宁宫请安时,更又双叒叕地把她托付给了太后:“前头稍稍躲了几日空闲而已,就积攒了好一堆政务,最近少不得要加班加点了。”
“是既没时间来给皇额娘请安,也腾不出空来陪皇后啊!”
“瞧着你们娘俩前些日子同住,各自都感觉良好。索性再一起住一段儿,相互照顾照顾?”
太后愣,忙一个‘这么好的皇后,你小子都不打算要了么’的眼神过去。
顺治摇头:当然不,儿子就是要加班加点,把所有政务都处理好,该布置的也都布置好了!如此,才能腾出时间跟精力来,好生给您造孙子啊!
这般荡漾的小眼神儿一出,太后可就坐不住了。
当即笑呵呵握住娜仁的手:“那感情好!前头皇后在慈宁宫小住,咱们娘俩就特对脾气。颁金节宴后她回了昭仁殿,哀家还好生想念。没少跟苏麻感叹,忍了又忍才没做破坏儿子媳妇恩爱的恶婆婆。”
被点名的苏麻忙福身:“可不是?主子这两日张口皇后娘娘,闭口皇后娘娘的。”
“真真很艰难,才忍住去昭仁殿抢人的想法。此番万岁爷亲自送人来,可不就正遂了主子的意?”
完全状况之外的娜仁‘啊’了一声,满满欢喜:“皇额娘竟这般喜欢娜仁?”
“天呐,好巧!”
“娜仁也最最喜欢皇额娘了!”
“喜欢您当年满蒙第一美女的风姿,喜欢您智珠在握,从容面对一切困难的果敢坚强。当然最最喜欢您有眼光,喜欢这么喜欢您的我……”
对喜欢的偶像吹彩虹屁的事儿,娜仁绝对驾轻就熟。
那叫个滔滔不绝,情真意切。
夸得太后眉开眼笑,顺治双眉紧皱,犹如吞了千百个柠檬果。酸的哟!简直在慈宁宫多一分都不能待。只想火速赶回乾清宫,把以前积压的,最近亟待解决的折子火速批完。
次日早朝又跟众臣提及,自打皇后入宫以来,他就一直忙于政务,对皇后亏欠颇多。今年恰逢皇后十八周岁芳辰,他打算卸下肩头的担子好生陪皇后几日。
着文武大臣们将各自下辖的紧要事等整理出来,写成奏疏。他这些日子加把劲儿,等回头皇后芳辰那几天,无甚重要事,就容后禀奏!
勤劳了数年的皇上终于肯歇一歇,还是为后宫事……
这话刚出的时候,群臣甚至以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或者昨晚喝酒忘了就花生米,以至于宿醉到现在还未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