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历史被福晋掌握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顺治更是……
想也不想地,就放弃了自己早就丢得七七八八的尊严。急慌慌上前抱住娜仁:“过,过去的事情,朕洗不白,也不洗。做过就是做过,错过就是错过。朕……”
“朕只能保证认识皇后,确定自己心意后。一直洁身自好,再没做过任何一点点逾越之事。皇后别因小失大。为了上辈子的陈年老醋,生生冤枉了如今一心一意就只恋着你,只想与你相守的好夫婿!”
娜仁一手捂在他的大脸上:“还好夫婿呢,你就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真好,真体贴的话。就现在起身,向后转,齐步走!直到出了我这产房,在我月子没满前。咱们就只隔着窗户、屏风之类的交流……”
顺治可怜巴巴地看着她:“皇后若真生气,就打朕两下吧!莫这般钝刀子割肉,一个月不见你跟咱们小公主,还不把朕憋疯了去?”
娜仁:……
整天顶着混合奶腥味、汗臭味还有股子怎么都去不掉的血腥味。再被魔法封印般的整整一个月不洗头、不洗澡……
娜仁觉得这杀伤力,总有一天都能比得核/武器!
暂时小别一段不见面,真就对谁都好。
除非……
娜仁勾唇,笑得别提多狡黠:“除非皇上能下令,让李佳夫人她们同意我洗头洗澡,否则免谈。过完小公主洗三,我就着人闭门谢客。便连皇上也在被拒绝的名单内,还是前排!”
“哈???”顺治震惊:这个过于残忍。
娜仁只摊手:“那没办法。再怎么老夫老妻,我也只能接受素面朝天见君王,而达不到蓬头垢面的程度!皇上能够理解的,对吧?”
顺治理解不了,但却知道妇人坐月子最是需要小心谨慎。
一个不好,是要留下一辈子病根的。
是以便他身为天子,这会也不敢跟她强梁。只打算着回头就去为难太医院,务必让整个太医院都动起来。集思广益,赶紧找个能让皇后无月子病风险,又能痛痛快快洁身的良方!
娜仁:“这,这多不好呢!不过皇上既然下定决心了,就索性快点。早一天研究出来这方子,咱们一家三口才好早日团聚啊。”
为保证效果故,皇后娘娘还抛开矜持,主动给万岁爷送了秋波!
喜得他连原本要商量的正事都忘了,转身风风火火地就杀向了太医院。那急不可待的样儿,差点把太医院院首吓懵。
还以为发生了甚了不得的大事儿,结果就被皇上又双叒叕地强塞了把狗粮。
肚子里很有点撑的同时,也很是头疼。但这是皇上亲自来下的口谕,再不靠谱圣命来着。
当臣子的还能怎么办?
欣然领命,并拼出这条老命的琢磨呗!
得到了太医院院首保证,道旬日内必定有可行办法后,顺治便忙不迭往娜仁处去献宝。结果就听着太后刚来看望小公主,正与皇后娘娘一起讨论小公主的名字呢。
顺治心里就叫了声糟,急慌慌往室内奔。
就,希望自己还来得及。
结果……
娜仁也是在太后提议的一系列犹如莫雅里、萨尔喀布、若迪的名字中,知悉她与顺治不相上下的取名能力。
得说当玛嬷的确实一片好心,可……
咱们是香香软软的女孩子,叫些个汉意为龙目、天缘、神通之类之类的名字真的好???
就,就算咱是满族要取个满语的名字,也不至于这么的……
偏偏太后振振有词,说小家伙生在元月元日,第一缕阳光照向大地的时候。必然是个与众不同的,合该取个大气的名字才相配。
娜仁嘴角微僵,赶紧打起了马虎眼:“皇额娘如此珍视,绝对是咱们小公主之福。可……”
“儿媳恍惚听哪个说过,孩子的名字不宜取得太大,会压了福气。以至于好些人家,还会给孩子取个普通甚至微贱些的名字。”
太后点头:“你这顾虑倒也不是没有道理,那叫扎哈里?”
“汉译是小石头,最最普通又坚硬了!”
娜仁:……
正茫茫然不知道这局该怎么解呢,顺治就来了。
简直送上门来的挡箭牌有没有?
娜仁丁点都没犹豫地,就跟太后告起了小刁状:“皇额娘啊,您快说说皇上!儿媳都直接婉转,反复来回地劝慰了好多次。言说女子产房污秽,颇有血煞之气,不吉利呢。”
“让他千万千万的,别老往这边折腾。”
“偏他嘴上答应得可好,实际上却依然故我,从未把儿媳劝诫放在心里。如今皇额娘您来了,快好生说说他!”
这若换做旁事,太后也就一笑置之了。
儿子儿媳感情好着,她半点也不想横叉一缸子,成了那棒打鸳鸯的棒。可……
她素来迷信,对鬼神佛道等都有那么些敬畏之心。
当下便拧了眉:“皇后莫怕,有哀家呢!再不带让他这么乱来,丁点忌讳都没有……”
娜仁微笑,故作疲惫地打了个哈欠:“儿媳就是再信不过谁,也肯定信得过皇额娘。那,这事儿便交给您了。恕儿媳无礼,实在困得慌,先稍稍小憩一会子。”
“等精神精神,再跟皇额娘讨论小公主的名字,听您大功告成的喜讯啊!”
太后最喜欢娜仁坦率,从不跟她见外。
听到这话当然也不会挑理,还无限温柔地给她掖了掖被角。
看她双眸微微阖上,还真一会子就睡到了黑甜乡。这才对惨遭甩锅,还傻愣愣站在那里的顺治轻轻摆了摆手。
示意他外间说话。
顺治:……
就生生吓得一个激灵。
毕竟每次皇额娘但凡露出这样严肃而又无奈的神情时,就预示着一段滔滔不绝的训斥或者规劝即将展开。
最怕她进入到这种苦口婆心模式的顺治:……
忍不住以心为纸,狠狠给小皇后记了一笔。等她出了月子的,必然让她百倍千倍地还回来。让她哭着说皇上我错了,再也不敢了……
还不知道自己招惹了怎么个小心眼的娜仁原还装睡,结果不消片刻却睡到鼾声四起。
待悠悠醒转时,房内竟已经掌了灯。
被她告了一状,合该被耳提面命至少十余日不能明目张胆过来的顺治却丝毫忌讳都没有,正眉眼含笑地坐在女儿的小床边看着她。
眉眼间温情满满。
娜仁皱眉,实打实诧异:“皇上您……”
“朕怎么还在?没被皇额娘狠训,没被耳提面命,勒令皇后满月前绝不允许朕踏进产房半步?”顺治勾唇,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此时此刻,皇后心中可都充斥了这类问题?”
娜仁勇敢点头,无限期待地看着他。
讲道理,太后是古人。
封建迷信才是常规操作,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眼前这个还是她唯一的儿砸,更再如何小心谨慎都不为过。不应该……
如此听之任之,任由这货胡来啊!
已经从小皇后眉眼间看出她所有疑惑的顺治乐:“皇额娘苦口婆心,万般告诫。说是产房之地如何如何,告诫朕一定慎之再慎,不可莽撞。可朕一琢磨,产房那般凶险,朕不沾边也不能让皇后继续住不是?”
“虽然皇后好梦正酣,但朕实在等不及,又不忍心唤醒你。遂在你梦中,便被朕抱着完成了从产房回到咱们寝殿的过程。”
娜仁嘴角微抽,环顾了下四周。好嘛!她就说刚刚醒来觉得哪里不对,却原来是被这混账从产房又抱回了寝殿:“可,这,这……”
“这不妥当吧?”
虽然她连自己穿越货,嫁了个重生货这等稀奇古怪事都碰上。但娜仁骨子里,还是很有点唯物主义女青年的坚持。
不怕甚煞气、晦气的,就怕被群臣联名参上一本。没干甚魅惑君王的事儿,却盖上了妖后的戳儿!
顺治摆手,说了好大一堆夫妻一体。
再没有他躲得远远的,倒让皇后受生产之苦、坐月之苦还得面对煞气侵袭的道理!两夫妻共进退,要么朕随皇后一起住产房,要么咱就在寝殿安置……
二选一?
呵呵,皇后娘娘不选的。横竖她人还在梦中,就被迫完成了乾坤大挪移。也根本就没有过选择的权利不是么?
明天的洗三礼上,太后若不来便罢了。来了,来了就再告顺治那丫的一状!!!
娜仁心里飞快地拨着小算盘,特无奈地摆了摆手:“皇上为皇,我为后。当皇后的,哪能做得了皇上的主呢?妾身只敢柔声劝谏,望皇上体贴,主动睡到浅前头乾清宫去。”
“好生日理万机去,莫自己任性还拖累了妾白璧无瑕的贤良名声……”
顺治嘴角微僵,千万遍告诉自己挺住。皇后今时不同往日,才千辛万苦生下小公主,还在月中呢!
皇额娘都千叮万嘱,太医甚至开出了数页后的月中注意事项。
他就更得小心在意,让皇后过个安泰顺心的月子。让她吃得香、睡得好。舒舒服服不操一点心,还能如愿洗上澡。
为了这最后一条,顺治才从昭仁殿出来,又去了太医院。
真亲自督促系列。
为了能尽快搬回昭仁殿,与皇后一起,顺治也是万分努力。毕竟夜晚寒凉,自己一个人孤零零躺在那偌大的床上,总是容易孤寂加倍。翻来覆去,像是烙饼一样,怎都睡不着。
默默猜测着,皇后是否也像他一般满心思念。
昭仁殿中,疲倦已极的娜仁呼呼呼,睡得叫个香甜。直到几声响亮的婴儿啼哭将她唤醒,新手妈妈迷茫睁眼。真真一千一万个没想到,她这睡着了被抱走都不知道,雷劈都劈不醒的奇人。还能隔着重重宫墙,听到小女儿的哭声。
娜仁摇头失笑,抬手拉响了床边的铃铛。
须臾,红裳便推门进来:“奴婢叩见娘娘,娘娘可有甚吩咐?”
“无!”娜仁摆手:“只隐约听着小公主在哭,问问看到底是怎了。你去看看,是何状况。”
阿这……
万岁爷为免小公主夜里哭闹惊着您,特命李佳夫人与几位乳母住进了偏院。
这数九寒冬,门窗紧闭,又隔着数道宫墙的。
您若还能听到哭声,可真真是神了!
红裳心中如是道,面上却分外谦卑恭敬:“嗻,娘娘稍等,奴婢这便过去瞧瞧。”
娜仁点头,翘首等待。
片刻后,红裳再回转,看着娜仁的目光中便俱是满满崇拜了:“怪道人说母子连心,奴婢今日才知道此言非夸大其词。确是小公主睡醒哭闹,不肯吃乳母的奶呢!那几个乳母悉数都换过,小公主却只是哭……”
是离开妈妈身边,感受不到妈妈熟悉的气息了吧?
娜仁有些不确定地想着:“这么一小点点的,总哭可不是法子。红裳你去,着李佳氏把小公主给本宫抱过来。”
红裳习惯性屈膝,继而又迟疑:“可,万岁爷那边……”
“万岁爷那边若怪罪下来,自有本宫替你们说项。可小公主若哭坏了……”娜仁冷脸,给了红裳个‘本宫不说,你想必也懂’的眼神。
吓得红裳忙屈膝:“是是是,娘娘说得是,奴婢这便去!”
也不知她如何与李佳氏言说的,以至于李佳氏抱着小公主来的时候,脸上还满满忐忑。进殿便抱着哭闹不止的小家伙直直跪下:“老奴无能,辜负了万岁爷与娘娘的重托。”
宝贝女儿都哭得小脸发红,娜仁还哪儿有功夫与她磨叽呢?直接手一挥,做了个起的手势:“快,快把公主抱来给本宫看看!”
“嗻!”李佳氏起身,抱着小家伙凑到了娜仁跟前。
纵然私下里练习了千百次,娜仁也还是新手,第一次抱到柔软到仿佛没有骨头的新生儿。
便勉强成功了,姿势上也肯定不如李佳氏等些个行家娴熟。
孩子体感肯定也不怎么好。
可恨神奇的,刚刚还哭闹不休的小家伙一到她怀里就马上止住了哭声。小嘴来回地拱呀拱,明显求投喂的小样儿。
看得李佳氏大喜:“到底是母女亲缘,公主虽小却非同一般的伶俐。到了额娘怀里就乖乖巧巧,不哭不闹了。”
娜仁骄傲昂头,心说本宫十月怀胎亲生的呢!
当然跟本宫最最亲。
若不是宫中那个宫妃不能亲自喂养孩子的破规矩,她都要撩起衣襟亲自投喂了,哪儿舍得宝贝疙瘩多忍片刻饥饿?
娜仁叹气,传那几位乳母赶紧进来,好生喂喂她的小公主。
结果……
便她就在身边,也改不了小家伙坚决不肯再开金口的事实。
昨夜已经成功喂奶,以为嫡公主乳母预定的梁氏大急。趁着侧身的空档,使了些个惯用的小手段。结果非但没成事,还气得小家伙哇哇大哭。
那小声音凄厉的哟!
心疼的娜仁都不顾身体不适,径直下了地。双手从梁氏手中将人接过来,无限心疼地轻哄着:“乖啊,额娘的小公主乖。额娘在呢,不哭不哭哦。不喜欢乳母,咱们不用便是,额娘亲自喂你。”
李佳氏大惊,急急劝阻:“皇后娘娘这,这不合规矩!”
娜仁咬牙:“规矩规矩,甚规矩能有公主的身体重要?本宫知李佳夫人好意,但本宫心意已决,尔等不必再劝且都退下吧!哦对了,烦李佳夫人查查那个梁氏,怎公主到了她手上就大哭不止?注意点别冤枉了好人,也别让公主白白受了委屈。”
本就惊弓之鸟般,正处于无限惶恐中的梁氏脸色惨白,噗通一声跪下来。
得,也不用查了,这就是个内里藏奸的。
在她的凄厉哭声中,娜仁只轻轻捂住了女儿的小耳朵。任由那梁氏在她面前把头都磕破,她这个向来仁慈的皇后娘娘也始终未有半分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