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里的人都知道,元柔是个医生,开了个夜间诊所。
他们这个工作经常日夜颠倒,有点头疼脑热的都没时间去医院,认识元柔之后,队里的人经常去光顾诊所的生意。
元柔:“我刚好到附近买点东西,一会回去就开门。”她好奇的向前看,状似无意的问道:“前面发生什么案子了?”
张琦挠挠头:“是出事了……嫂子,工作原因,不方便细说。”
元柔点头道:“理解,我就不问了,你们注意安全。”她刚要走,似是想起什么,回头问道:“孙魁他现在也在查这个案子?他说这几天都回不来。”
张琦笑道:“对,孙队在局子里呢,嫂子放心,我们一定督促孙队休息,适当放松。
元柔笑着道:“那就麻烦你们了,下次请你们吃饭。”
元柔微微点头,走进了人群中,在黑夜里很快不见了踪影。
穿过一条小路,元柔找了一个没有监控的角落停了下来。
从兜里掏出黑色弹力球,在掌心里搓了搓,黑色弹力球便像热巧克力一样逐渐开始融化。
元柔将融化的弹力球往地上一抛,一眨眼,地上就多了一个人。
郑北双腿包膝,惊恐的蜷缩在地上。
他太害怕元柔了。
从莫名其妙的被关在圆球里开始,郑北仿佛每一天都活在灾难片里。
元柔时不时的给他放血,还会像玩弹力球一样把他们往墙上摔,诊所里经常会有小孩,元柔就把几个弹力球拿出来招呼孩子。
小孩子们手上没有轻重,又啃又咬,还会用脚踩。
有好几次,郑北都觉得自己忍不下去了,但也都挺了过来,没有办法,他们没有死的权利。
长时间心理及生理的施压,让他本能的畏惧元柔。
他穿的衣服还是失踪当天的那件,头发清爽,身上也没有伤,看起来非常健康。
元柔勾起笑容,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道:“晚安,在里面休息的好吗?”
郑北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他也不晓得这个女人为什么把他放出来。
元柔也不想要他的回答,她只是顺嘴说一下而已。
郑北左右看了看,四周都是墙,前方是一条封闭的小路。
这让他想起了被元柔抓起来的那天,以及那条幽暗小路,郑北顿时生理性的不适,有点想呕。
“别紧张,你帮我做件事,我给你一个好处。”元柔笑着道。
郑北缓了几秒,抬头道:“什么事?”
太久没有跟人说话,他的吐字有些慢。
现场的血腥味太杂,交织着很多人的鲜血味,而鲜血味掩盖了凶手自身的味道。
除了受害人的鲜血,其他的味道很难辨认。
这事是重案组监管,所以元柔不方便自己去收集信息,万一露出马脚……她还不想这么快就换城市生活。
也舍不得她热情的孙警官。
非人生物想换一个地方生活非常麻烦,除非生活在深山老林,否则就要有个人身份证明,驾照,现在科技发达,连指纹都要联网。
过个几十年,元柔就得简单的变一变。
她有很多同类至今还生活在深山老林,过着山顶洞人一般的生活。
昏暗潮湿的洞穴里,他们一睡就能睡很久。
比如她的父母,她也不知道,现在他们在哪个深山古堡中生活。
她们出生时只是一团黑色的肉球,用鲜血浇灌几年后,便会在棺材里陷入沉睡。
某个月圆之日,才会从棺材里爬出来。
她们这个物种之所以在月圆之日会兴奋,其实就跟人类过生日一样,总要与平时有些不同。
元柔爬出来的时候,她父母早就不见了。
但是没有关系,她们本能的就会去捕食,去生存。
元柔初入人类社会的时候很有意思,觉得这里简直遍地是肥羊。
可当她与人类有了交集之后,元柔发现她没有办法把他们只当做食物。
口腹之欲固然重要,但她是拥有高等智慧的纯血种,与只会流着哈喇子喝血的杂血们不同,她会追求生活的品质。
她喜欢有意思的生活。
而不是简单的吃饭睡觉,那和动物有什么两样?
人类社会也有自己的一套行事方式。
电视里播报的杀人放火,只要不在元柔的地盘之内,她从来不插手。
那是人类世界的事情,她没有义务,也没有权利恣意妄为。
但若真有其他同族进了她的地盘,还随意进食的话,她就必须得跟它讲讲“餐桌礼仪”了。
要是对方不听,她不介意没收它的餐具……也就是拔牙。
元柔慢条斯理的从包里拿出黑手套和帽子,递给郑北:“戴上。”
郑北忐忑的接过,戴的过程中,手臂一直在颤抖。
元柔笑道:“放轻松,你现在的状态就像是要去抢银行的新手。”
郑北尽量让自己不要发抖:“你要我,我干什么?”
元柔没有回答他,而是话题一转说道:“我劝你一会出去了不要轻举妄动,警察一直在找你,因为你身上背着恐吓警察和预谋绑架的嫌疑。”
郑北心底隐隐想要逃跑的欲望被元柔一针刺破。
元柔微笑着道:“你若是逃了,说再多关于我的话都没有,没有人会信。惹毛了我,我会让你成为真的失踪人口,听懂了吗?”
郑北懂的不能再懂了,他连续剧烈的点头。
元柔满意的拢了拢头发:“很好,我这人赏罚分明,你好好做,我给你‘减刑’。”
减刑这个词太美妙了,郑北不争气的眼圈都红了:“我好好做,一定好好做。”
元柔:“你从这看外面,能看到人群吗?”
郑北好久没看到灯光与人群了,他贪婪的望着:“看到了。”
元柔:“前面发生了案子,你去问一问具体情况。”
郑北:“杀人案吗?”
元柔咧唇,呲出一对凛冽的獠牙:“你去问问就知道了。”
郑北从初中就在道上混,没混出名头的那些年,给人转圈做小弟。
他有些小聪明,说话很有一手,打听点事情还是不在话下。
他在小卖铺门口抽烟,装作看热闹的人,很快就与其他人攀谈起来。
小卖铺老板神神秘秘的说道:“我跟你讲,我看到那个女孩子了,脖子上都是血啊,两个血洞,就像被吸血鬼咬了一样!”
郑北险些没拔腿就跑,以至于他回到元柔这的时候,脸色煞白。
元柔红唇微启:“打听到了吗?”
郑北不敢直视她:“打听到了。”
元柔笑了:“来,讲一讲。”
郑北抓了抓裤腿,他想问这个人是不是元柔吃了。
可他没有胆子问,倒是元柔一眼就看出了他的犹豫,笑道:“我有你们三个储备粮,不用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吃外食。”
郑北:“……”
就在郑北给元柔汇报的时候,重案组的办公室里,张琦也在向孙魁汇报。
“……经过初步勘察,现场的情况与转交过来的资料相吻合。”
孙魁用黑笔在两名受害者的名字下方画了一条延长线,写道:共同点。
像这种出现多名受害者的案件,除非凶手是无差别杀人,否则一定会有共同点。
张琦突然想起了什么,对孙魁说道:“对了,孙队,我看见嫂子了。”
孙魁看向他:“在哪?”
张琦抓过汉堡咬了一口:“就我刚才去案发现场的时候,嫂子也在那,好像是买东西,看见人挺多就停下来看了两眼。”
孙魁看了眼手表,这个时间段,元柔应该在诊所才对,就算要买东西,也没有必要跑音大附近去。
可能找跟乐器有关的东西?
元柔家有一个尤克里里,她似乎还会弹钢琴。
想到女朋友,孙魁扭了扭脖子,继续投入到工作中。
早一点结束工作,他就能早一点去求婚。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哒
第153章 19、查案情
由于天色已晚,孙魁等人决定第二天再去第二现场看一看情况。
杨风梳理着目前为止的线索说道:“据我们目前所掌握的情况来看,受袭的两人并不认识,他们唯一有交点的地方,就是两人都在同一所乐器教室学习。这个乐器班离O市音大不远,距离两个受害者被袭击的地点也很近。”
“孙队,您看一下第三页,这个案子转交到我们这之前,侦查组曾经去过这个乐器教室,从当天任课的老师到校长,都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连监控摄像都有。他们学校每个小教室里都有监控摄像头,好像是为了秉承公开透明的学习环境,也是为了避免一些特殊事件,毁了学校的声誉。”
孙魁简单翻了一下口供记录:“明天先去这个乐器教室,再去第二现场。”
看了眼时间,孙魁起身道:“杨风留局里,张琦跟我去趟医院。”
两人赶到医院,直奔受害者的病房,主治医生已经下班,两名警察在病房外守着。
值班医生抽空接待了两人。
孙魁开门见山的问道:“他们还有多久能醒?”
想要取这么多血,想必需要一段时间来作案,受害者很有可能看见过凶手的脸。
值班医生姓张,四十多岁,有点微胖。
他摇了摇头道:“他们已经度过了危险期,按照里说早就应该醒了,可就是没有苏醒的迹象。”
孙魁:“在您看来,他俩的伤是怎么造成的?”
张医生沉吟了一下道:“这个不好说,如果是用锐器造成的,在不伤及颈动脉的情况下,并不会造成如此大量的出血。就算是用器具抽,人体内的血液也不会像水桶里的水一样,源源不断的被吸走。况且他俩失血的速度非常快……所以很难说清楚他俩的伤究竟是怎么造成的。”
张医生起身,将一旁的小型电脑拿了过来,点开存图文档,一张照片跳了出来。
看见照片上的景象,见惯血腥的张琦也不由得皱眉:“烂了?”
张医生指着图片说:“一开始我们推断造成他们伤口的原因应该是利器,可是今天中午开始,先是姓刘的女性患者,然后是姓陈的男患者,他们的伤口都出现了一定程度的溃烂。已经给他们做过消毒,可没到两个小时,他们的伤口边缘又开始溃烂。”
孙魁:“清理伤口也没有用?”
张医生:“没用。警官您知道脉管炎吗,血管坏死,肌肉组织变黑溃烂,患者往往都需要截肢来保命。”
孙魁点头:“知道。”
张医生推了推眼镜道:“他们现在的情况和脉管炎很像,皮肤组织一点点溃烂,先是切掉一块腐肉,接着越来越多,时间长了……”
孙魁:“会死?”
张医生:“如果照这个情况发展,最坏的结果是迟早的事情。不过您放心,我们也一定会想办法医治,先找出造成腐烂的原因。”
孙魁点头,掏出名片递给张医生:“他们若是醒了,还请第一时间告诉我们,谢谢。”
张医生接过名片收好。
孙魁:“您能把照片再给我看一看吗?”
张医生把平板电脑递给孙魁:“前面还有没腐烂前的照片。”
孙魁点开照片,放大图中的伤口。
两个直径1.5厘米的圆孔,深黑色的血洞就像两只墨黑色的瞳孔,散发着死亡的味道。
晚上回到警局,孙魁重新看了一遍现场的报告。
姓刘的受害者是一名自由工作者,也就是没有固定的工作。
她在视频网站上开了一个频道,专门解说一些冷门电影,点击量最多的视频也不超过二千,所以根本没有办法糊口,只能说是她的兴趣。
她还会打些零工,有的周结,有的日结。
像她工作这么不稳定,收入来源也不会多。
还有闲情与余裕来学乐器,是因为她爸是某装修公司的老板。
刘某并不缺钱,她的零碎工作大多是兴趣爱好,她喜欢旅游,绘画,音乐,是个活得很积极的富二代。
刘某受袭当天,她照常上完钢琴课回家。
乐器教室邻近O市的音乐大学,沿街的店铺有很多,刘某通常会买杯奶茶,再打车回家。
当天她就是在去奶茶店的途中,被凶手袭击了。
但是除了脖颈周边的伤口,刘某并没有其他的外伤,衣服也好好的穿在身上。被人发现的时候,她一脸安详的躺在地上,如果忽略鲜血淋漓的伤口,她就像在熟睡。
现场除了刘某的脚印,并没有发现其他人的脚印,但是墙壁上却有些许土痕,就像有人垂直踩在墙壁上一样。
显然,这是凶手的把戏,他似乎很喜欢装神弄鬼。
现场当然也没有凶器。
一切都透着古怪。
孙魁揣上烟,走去了吸烟室。
第二天,在办公室窝了一夜的孙魁从办公桌上爬起来,转动了一圈脖颈,点开私人手机。
凌晨四点,元柔给他发了条信息:我睡觉了,晚安,你也注意身体。
孙魁看了眼墙上的钟表,上午七点五十。
他给元柔回复道:早安,这两天天气转凉,你多穿点衣服。
元柔怕热不怕冷,秋天也是光腿穿裙子,孙魁跟她一起出去,总忍不住把外套盖在她腿上。
掏出办公桌下备着的洗漱工具,孙魁拿着东西去了洗手间。
用刷牙杯接满凉水,再浇到头上。头皮被凉水一激,孙魁瞬间清醒了过来。
刮完胡子,洗漱完毕,他拿出元柔给他买的男士擦脸霜,胡乱往脸上一抹,非常糊弄。
张琦拿着两个塑料袋进屋,将其中一个放在孙魁的办公桌上:“孙队,包子豆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