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杨风是昨天半夜回的家,睡醒了又马上起来赶回组里。
孙魁用微信给他转了钱,道:“谢了。”
张琦打量另一扇被孙魁写满的白板:“孙队,您有什么新发现?”
孙魁塞了一个包子,道:“都是猜想,没有进展,吃完了你给受害者家里打个电话,下午我们去走一趟。”
从一个人的屋子和手机能了解到很多的事情,他们需要两个受害人更多的细节。
吃完早饭,孙魁带杨风先去了乐器教室。
乐器教室的校长接待了他们。
女校长姓黄,今年四十多岁,圆润的脸庞带着一丝愁容,两个学生连续出事,给学校或多或少带来了一些影响。
黄校长很配合警方的调查,她回忆着说道:“……刘乐她学的是钢琴,陈鑫学的是架子鼓,他们学的乐器一点交集都没有。我们这种兴趣学校,老师都是外聘的,所以每个乐器的学习时间都尽可能集中在同一天,他们的老师也不一样,所以应该没见过。”
孙魁:“学习的教室每次都是随机的?”
黄校长:“我们就是个小规模的乐器班,教室就那么几间,都是随机使用,他们的随身用品都要随堂带走的。我们有监控器,您要是想看,可以给您找出来。前三个月的记录都有。”
孙魁:“如果可以的话,我们想见一下他们的乐器老师。”
黄校长:“等等,我看下课表。”
她拿过这个月的课表看了看道:“今天下午教钢琴的秦老师会来,架子鼓的季老师得后天才会来。”
孙魁:“那就麻烦您安排我们见一下秦老师。”
距离秦老师来还有一段时间,孙魁和杨风看了一下两名受害人前几次的上课录像。
非常普通的课程录像,没有任何奇怪的地方。
同一所音乐学校,受害者还是年龄相仿的一男一女,很容易让人产生联想。
问题的关键是,这两个人压根不认识,还都是单身,也没有牵连到额外的第三者。
中午杨风和孙魁在附近吃了午饭,路上随处可见三三两两的音大学生们。
两条街上,除了各种小吃,还有服装铺,乐器店,美甲店,非常热闹。
杨风要了碗排骨面,往里加了很多的辣椒。
“孙队,我总觉得这个案子云里雾里的,不透亮。”
孙魁要的是干拌面,他吃了两口道:“不知道作案手法,云里雾里很正常。”
作案手法,凶器,一切都是未知,他们就像在大海里找盐,一头雾水。
他们现在能做的,就是捧起海水,一点一点的研究。
总有办法将无边无际的海水烧干,找出那搓盐。
吃完饭,孙魁和杨风在乐器学校见了教钢琴的秦老师。
秦老师是音大的研究生,正在准备读博。他今年27岁,个子不高不矮,很斯文。
“我最后一次给刘乐上课是上个月月末,她的工作时间不稳定,所以经常会改上课时间。”
杨风:“刘乐最近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
秦老师摇摇头:“没有,我们很少聊私事,上课的时间基本上都在练习,每次我会给她五到十分钟的时间提问题。她都会问一些练习,还有钢琴方面的问题,除此之外,我们就没聊过其他的。”
杨风:“私底下也没有?”
秦老师认真道:“当然,我私底下很少跟学生有交流,尤其是年龄差不多的学生,您知道,万一有了什么,说出去很不好听。”
老师要是和学生谈恋爱,传到校长耳朵里一定不是好事情,如果两人后来再分手了,那就会更麻烦。
孙魁一直在观察秦老师的肢体语言和反应。
他看起来有些紧张,一般人遇到警察问话都会紧张,这是正常现象。
至少在孙魁看来,这个秦老师并没有可疑的地方。
下午两点多,孙魁两人与黄校长打了声招呼,约定后天来见教架子鼓的季老师。
“孙队,咱们现在去哪?”
孙魁钻进副驾驶,系上安全带道:“第二个现场。”
张琦带着其他组员已经在第二个现场勘查了一上午,孙魁来了之后直接向他汇报。
第二个现场与第一个相同,没有留下凶手的痕迹。
这个人的鞋底仿佛带了把扫帚,一边走路一边就把痕迹抹消了。
孙魁绕着现场看了一圈,不远处的监控摄像头进入了他的视野,那是对面火锅店的停车场监控。
孙魁:“走,去对面借监控看看。”
张琦:“那个角度照不到现场,有墙挡着。”
孙魁:“不是看现场,是看有没有嫌疑人。”
作案手法越花俏的嫌疑人,就越享受把别人耍得团团转的优越感。这种类型的凶手,有很大可能会重回现场看热闹。
火锅店停车场的监控刚好能拍到警戒线外看热闹的人群。
乌泱泱的一片人,还是黑白色,根本看不出来哪个人可疑。
从案发当天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好几天,即使是八倍速,孙魁等人也看了很久。
最大的问题是,很难辨别监控上的身影。
忽然,孙魁眯了一下眼睛,道:“停。”
杨风按下暂停键:“孙队,看到可疑人了?”
可疑不可疑不知道,但孙魁确实看到了一个他们翻遍O市也没找到的人。
即使他带了口罩,还有意的躲避监控摄像头,但孙魁还是认出了他。
此人正是“失踪人口”,郑北。
作者有话要说: 孙队的业务能力很在线
第154章 20、看监控
孙魁之所以能在监控摄像头中一眼就察觉到郑北的身影,是因为他身上穿的衣服。
郑北失踪当天,孙魁等人曾在诊所对面的咖啡馆看过监控录像。那时郑北穿的衣服,与此时监控摄像头中完全一致。
监控里,郑北先是在案发现场慢悠悠的转了一圈,然后钻进了旁边的便利店,二十分钟后,他才从便利店中走出来,手里还拿了两听啤酒。
孙魁点了点监控,对杨风道:“你去问问,便利店的人对他有没有印象。”
杨风自然认出了监控录像中的人,点头道:“是!”
一个失踪这么久的人,突然穿了一件失踪当天的衣服出现,怎么想都不对劲。
不一会,杨风就赶了回来,向孙魁汇报道:“当天便利店人很多,但店长对戴口罩的男人有些印象,说他一直在打听第二个受害人的事情。店长以为他也是闲聊八卦的,就跟着聊了一会。”
孙魁:“确认是郑北?”
杨风:“我给他看了照片,店长说他戴了口罩,但是眼睛很像,眉头那有个挺深的痘印。”
郑北的眉头处,恰好有一个深坑。
杨风纳闷道:“这个郑北,他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孙队,我们再派人去找一找他?说不定他跟这个案子有什么联系。”
孙魁:“派两个人去找找。”
孙魁隐隐觉得,他们这次还是找不到郑北。
郑北仿佛会隐身术,想出现的时候出现,不想出现了就隐身。
脑海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孙魁将最后一点监控看完,带着杨风去拜访受害人家属。
去第一个受害人刘某家中的时候,她的母亲早就等在了家里。她的精神状态看起来很不好,双眼充血,眼眶发青。
她的声音很轻,仿佛说话对她来说是很难的事情:“……我一直劝乐乐回家住,想学钢琴的话,就让老师来家里教……可她说想要自由的生活,不想被我们约束,我就让她一个人住在外面了……早知道……”
刘母的状态很不稳定,说一说就红了眼眶。
孙魁拿过桌边的纸巾盒递给她:“您今天也去医院了?”
刘母道了声谢,边擦眼泪边道:“我一大早就去了,医生在给她的伤口换药,我没办法看,我心疼啊,你们不知道,看乐乐躺在那,我恨不得能替她受罪,我的乐乐,凶手怎么忍心下得了手!”
孙魁打量了一圈四周,问道:“您先生去工作了?”
刘母点头:“他工作忙,这几天都要出差,没办法。”
孙魁:“我们这次来,主要是想看一下刘乐的房间,可以的话,想查看一下她的手机,最近的聊天记录或者交友状态,说不定会有什么线索。”
刘母点头:“好,都可以,警察同志,我们都配合。乐乐她基本不回来住,我知道她在外面的公寓,我让司机开车送我们去。”
孙魁:“我们开车来的,跟在您车后面走。”
刘乐租的公寓是标准间,卧室客厅加厨房,墙上贴满了便签和图画。
有她拍的照片,还有手绘的涂鸦,便签大多是待办事项或者一两句读起来挺像那么回事,却没有什么实际意义的话。
有些便签没了黏力,掉在了地上。
孙魁和杨风戴上手套,翻了翻她的书桌和床头。
她的书桌上堆满了书、乐谱、杂志,喝剩一半的饮料瓶,还有一本手账,记载着她的打工时间。
杨风问道:“您好,我们可以把她这些东西带回局里吗?之后会还回来。”
刘母:“可以,还有这个,是她的手机和平板电脑,密码是她的生日。”
孙魁接过:“谢谢。”
刘母泪眼婆娑道:“您一定要尽快破案,抓住凶手!”
孙魁沉声道:“我们会尽全力。”
从刘乐家出来,孙魁两人又去了陈鑫家。陈鑫是个大学生,虽然家在O市,但他基本上都住在学校。
陈鑫的父母是普通的上班族,薪水不错,属于小康家庭。孩子突然受袭,给两位家长带来了不小的冲击。
陈母握着茶杯,缓缓道来:“陈鑫他一直想学架子鼓,高中的时候我们不让他学,怕耽误学习,上了大学之后,我们才松了口。他也争气,平时业余时间打打工,说要自己攒钱买架子鼓……我怎么也没想到,他会出事……”
两名受害者的父母虽然都居住在O市,但交友圈和工作上没有任何交集。
双方为人都很和善,不像是会与谁结仇的样子。
陈母问道:“警察同志,现在有什么进展了吗?”
杨风:“目前案子还在调查当中,您放心,有什么新的突破,会及时与您联络。”
陈父深深鞠了一躬:“就麻烦您了。”
杨风连忙去扶他:“不用这样,这是我们的工作……方便的话,我们想把他宿舍里的东西和手机电脑拿回去研究一下。”
陈父:“可以,能帮得上忙的东西,您都拿去。”
忙活了一下午,杨风和孙魁才回到了局子。
杨风招呼人把东西卸下来,转头见孙魁靠在车边抽烟,眼神望向远方。
“孙队?”
孙魁吐出一口烟,打开车门钻进了驾驶座:“杨风,把车钥匙给我。”
杨风:“您去哪?”
该去的地方他们都去了。
孙魁:“我再去趟案发现场,两个案子都在音大附近,一定有什么联系。你让张琦安排几个人,在音大附近转一转。”
像这种连环凶手,得逞了两人之后,很有可能会找第三个人下手。
虽然聪明人应该不会再在音大附近动手,但难保“他”喜欢找刺激。
杨风:“那我和您一起去。”
孙魁弹了弹烟灰:“不用,你吃完晚饭快去查刘乐和陈鑫的物品,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车挂D挡,孙魁将黑色轿车驶出警局。
左拐上国道,直行两公里,前方是一个丁字路口。
向左拐,是去音大的路。
孙魁面无表情的打下右转灯,将车并到最右侧,轻打方向盘,向右驶去。
从上午看到郑北的录像开始,他的脑海中就一直盘旋着一些模糊的念头。
最后一个见到郑北的人是元柔,所以他忽略的某些问题。
下午六点,孙魁将车开到离诊所一段距离的地方停下。
他拿着手机、烟和钱包走下车,慢慢步行。
秋季的天气很凉爽,是个不用考虑穿太多或太少的季节,一个短袖加一个皮夹克刚好。
孙魁往对面看了眼,诊所还没有开门。
元柔为了配合他的作息时间而更改了营业时间,可最近她的开门时间似乎总是不准时。
走到目的地,孙魁推门走进咖啡厅。
孙魁之前来查过监控,咖啡厅的老板自然记得他。
孙魁:“老板,关于之前嫌疑犯的事情,我想再看一遍监控……”
监控摄像中显示,当天元柔七点四十五分从诊所里走出来,郑北三人随即跟了上去。
元柔回到诊所的时间是八点零七分。
而在这之间,八点左右,郑北给孙魁打了一通挑衅的电话。
按照孙魁对于郑北的了解,除非他真的抓到了元柔,否则他不太可能先打电话给孙魁耀武扬威。
郑北虽然张狂,但是不自大。
走出咖啡厅,对面的诊所还是没有开门。
天色渐渐变暗,孙魁走到拐角,点燃一根烟。
他忽然很想见元柔。
就算是听听她的声音也好。
这么想着,他掏出手机拨通了元柔的电话。
“嘟嘟”两声过后,电话被接通。
话筒中传来她带着笑意的问候:“孙警官?”
孙魁清了清喉咙:“你在哪?”
元柔:“我在家,今天诊所休息。”
孙魁:“我刚才路过诊所,看你没有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