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我喜欢你——雪默
时间:2021-09-19 09:57:38

  楚悦觉得这种时候,自己不应该表现得太过圆滑,还是端庄稳重些,让人有个好印象,便对陆远川说:“我定会努力工作,还望陆总多多关照。”
  陆远川目光黑沉沉落在她身上,等她说完,只是“嗯”了一声算做回应,很快便收回视线。
  楚悦有些讪讪地转而看向赖安艺,赖安艺给了她一个安抚的微笑。
  陆远川给人的感觉,就像橱窗里昂贵精致的奢侈品,很高冷,不管是他看人的眼神,或说话的语气,都带着股淡淡的疏离感,只可远观。
  从在电梯里遇见他之后,楚悦心里像揣着一只猫崽子,在她心口上抓下挠的,她真的很想开口问一句,“你真的不认识我吗?”
  越近距离看,就越觉得陆远川像极她从前认识的那个男孩,虽然脸部轮廓变得刚毅,但五官还是有着少年时的模样。
  可是,以当时两人的交情,陆远川不可能不记得她,难道他失忆了?
  和老板一起吃饭,压力着实不小,但赖安艺抗压能力很强,在陆远川等餐的时候,怕气氛冷场,赖安艺便和陆远川聊起工作上的事情,陆远川没什么表情地听着,偶尔会问一两个关键的问题,赖安艺一边说一边无意识地揉着叉子,还是有些紧张的。
  等两位男士的套餐送来,交谈的声音这才停了下。
  楚悦和赖安艺的牛排放置时间有点长,已经有些凉了,切一块放进嘴里,口感变得差了些,但太子爷就在旁边,她们也不敢抱怨,唯有沉默地吃起来。
  陆川远点浓汤的时候,大家都以为他点的是自己那份,等上菜后,才发现原来是四份,每个人都有。
  赖安艺把浓汤推给楚悦的时候,顺嘴说了一句:“悦悦胃不太好,喝这个汤正好暖胃。”
  陆远川手上切牛排的动作顿了顿,然后才将切好的牛肉叉起来送进嘴里,他的动作优雅从容,是个翩翩佳公子。
  楚悦看着这样的他,又在心里否定自己的猜测,可能真的认错人了,她记忆中的少年,整天在泥地里打滚,把自己搞得脏兮兮的,怎么可能有这种气质。
  最后这餐饭是陆远川买的单,赖安艺嘴上说着“多不好意思呀”,可脸上过于灿烂的笑容还是出卖了她的心情。
  楚悦两天蹭了两餐饭,心情也不错,这种场合,她没有抢着买单,抢了反而容意得罪人。
  走出餐厅,四人一起进了电梯,两个女生在前面,赖安艺问楚悦要怎么回去,她马上要回去上班,没办法送楚悦。
  楚悦说:“我搭地铁回去,很方便。”
  “那我送你到地铁站附近。”赖安艺说。
  苏助理抬眼看了看自家老板,又看一眼楚悦,说:“我和陆总要去城东一趟,楚小姐住哪,说不定可以顺路送你回去。”
  楚悦转头去看苏助理,眼角余光也顺带瞄到陆远川,他两手插着裤兜,站得笔直,目光好像看着她这边,楚悦没有去确认,只是对苏助理说:“谢谢,不过不同路,就不麻烦你们啦。”
  苏助理哦了一声,退后一步没再说什么。
  楚悦回过身,目光落在电梯门上,门有点反光,隐约照出几个人的身影,楚悦看着其中最高的那个,心情有些微妙。
  赖安艺勾着她的手,问她:“发什么呆呢。”
  楚悦笑了笑,说:“没什么。”
  赖安艺在她耳边小声抱怨,说:“今天穿的新鞋,鞋带有点硌脚,疼。”
  楚悦便低头去看她的鞋,那是一双很精致的高跟凉鞋,鞋面只用两根带子交叉编制而成,简单又美观。
  楚悦微微蹙眉,刚才吃饭前,她感觉自己的脚尖被踢一下,那一下的触感是硬邦邦的,她还以为是赖安艺的皮鞋,可这会才发现,赖安艺压根没穿皮鞋,如果是用穿着凉鞋的脚踢她,那触感应该会更柔软吧。
  如果不是赖安艺,那会是谁踢她?苏助理?陆远川?也许只是不小心踢到的。
  虽然有些疑惑,但楚悦并没打算找赖安艺确认,只是被踢一下,没必要小题大做。
  到了停车场,四人便分道扬镳,赖安艺开车送楚悦去地铁站,陆远川带着苏助理去城东办公,身为陆氏的下任接班人,陆远川每天的行程都排得满满的,像今天这样特地过来吃一顿西餐,反而显得有点突兀。
  不过再突兀,那也是人大老板的自由。
  车子开上公路的时候,楚悦问赖安艺,“你对陆总了解的多吗?”
  赖安艺摇头,说:“太子爷平时挺低调的,除了来公司上班,没听过他私底下有什么花边新闻,不过也不排除我来公司的时间短。”
  楚悦没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又问:“他是云洲本地人吗?”
  赖安艺抽空斜她一眼,问:“你看起来对太子爷很感兴趣?怎么,有情况?”
  楚悦被调侃也不恼,只是说:“你别瞎说,就是难得见到个大人物,有点好奇。”
  赖安艺想了想,说:“陆家本就是本地人,不过我好像听过,太子爷前几年才回国的,之前一直呆在国外,应该是从小就在国外生活。”
  楚悦点点头,心想幸好刚才没有贸贸然去认亲,不然多尴尬呀。
  回到小区已经是下午两点多,阳光最为毒辣的时候,人走在外面,像被丢进火炉里烤了一般,再呆久一点,估计就得烤焦了。
  拿钥匙开门进屋,客厅开着空调,清凉的空气扑面而来,楚悦深吸口气,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
  陈普珍陈焕都去上班了,陈聪半躺在沙发上,拿个平板,玩着游戏吹着空调。
  楚悦走进屋,他眉头都没抬一下。
  楚悦换了鞋走进去,看到茶几上的外卖盒,问他:“妈没有给你准备午餐吗?”
  陈聪开着语音,指挥队友,听到她的话,不耐道:“那么难吃,鬼才吃得下。”
  楚悦顿了下,转身朝厨房走去,打开冰箱一看,有一盒扬州炒饭,米饭煮得太烂,炒出来的饭,直接变成一坨,完全没有卖相。
  楚悦叹气,将炒饭塞回冰箱,起身回到客厅,坐到沙发上,看着陈聪的侧脸,说:“陈聪,我们谈谈?”
  陈聪直接扭开身子,拿背后对着她,果断扔下两个字,说:“没空。”
  楚悦:……
  “陈聪。”
  陈聪轻哼,说:“拜托你别再给我喂鸡汤,我听得都快吐了。”
  楚悦:……
  陈聪拒绝交流,楚悦也拿他没办法,她可以找出很多理由劝他振作,唯独不可以朝他发脾气。
  听着平板里的游戏音效,楚悦靠在沙发上发呆。
  生活一步步走到今天的境地,也是她始料未及的,当初奶奶说她亲人缘太薄,劝她回到陈普珍身边,那会她们祖孙两对陈普珍还抱着一丝美好的期待,要是奶奶知道她现在的情况,会不会后悔当初做下的那个决定?
  坐了一会,楚悦开始犯困,她不想回房间开空调浪费电,就扯过来一个抱枕搂在怀里,调整一下姿势,便半躺在沙发上沉沉入睡。
  在楚悦的记忆里,读五年级的那整个春天,像是泡在水里渡过的,那雨水是真的多,几乎天天在下雨,不是润物细无声的绵绵小雨,而是夹带着响雷的滂沱大雨,又急又大,将奶奶屋前的铁皮顶棚砸得噼啪作响。
  放学后,楚悦拿着花雨伞,和小姐妹们说说笑笑,一路踩着泥泞的乡间小路回家,到了家里,满头满身全都湿透了,她爱美不穿雨鞋,一双板鞋里装了半鞋的水,一踩还往外冒水。
  楚悦站在铁棚下,脱掉外套和板鞋,将湿了一半的书包拉链拉开,调转个方向,开口朝下,上下颠了颠,里面的书本和笔盒便哗啦啦掉到地板砖上,没办法,书包湿了,书本总要抢救一下。
  奶奶在厨房里做饭,听到外头有动静,便探出头来看,这一看不禁直摇头,拿着炒勺几步出来,赶鸭子似地,将楚悦赶进屋去洗澡。
  楚悦洗了个热腾腾的澡,浑身冒着热气出来,奶奶晚饭还没做好,她想起地板砖上的那些书,便趿拉着人字拖走到外面,这会外面雨更大了,傍晚的天黑沉沉的,像是要塌了似的。
  扔在地上的那些书,都被溅到水珠了,楚悦有些手忙脚乱地收拾着。
  突然,一道闪电划破天空,瞬间照亮了四周,紧接着,一道响雷便在附近炸开了,楚悦没有心里准备,被雷声震得懵了两秒。
  这时又是几道闪电劈下来,楚悦借着闪电的光芒,看到铁棚旁边的狗屋里,好像蹲着个人。
  楚悦:!!!!!!!!!!!
  楚悦: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第06章 你是大狗吗
  L的朋友圈:
  微信聊天框截图。
  聊天框名称:楚楚
  聊天内容:
  楚楚:以前你说过要保护我。
  楚楚:记得吗?
  ——————
  楚悦之前养过一只狗,是隔壁桂花奶奶家的大狗生的崽,那狗妈妈应该是有点混种,体型特别大,狗崽子遗传妈妈的好基因,也长得特别大,楚悦爷爷给狗搭窝的时候,都要搭得大一些。
  狗狗是在楚悦8岁的时候领回家的,直到楚悦12岁,牠陪了楚悦四年,楚悦是家里唯一的小孩,没人陪她玩,她就跟狗狗玩,她将狗狗当成玩伴,当成好朋友,有时候还会跟奶奶说,等以后我读大学,也带着狗狗去,奶奶说学校不给养狗。
  可是狗狗终究没能等到她读大学,在楚悦5年级上半学期的时候,某天早上楚悦出门准备去上学,发现狗狗不见了。
  之后任他们怎么找,都找不到。
  有人说,应该是被偷了,偷去杀了卖狗肉。
  楚悦听完哇地哭了,哭得很伤心,后面一段时间,只要一想起大狗,她都要哭上一场,爷爷奶奶为了哄她,说要再找只狗来养,楚悦不愿意,就算再养一只,也不是原来那只大狗了。
  楚悦是个长情的人,不管是物件、狗,还有人,只要被她装进心里的,都会记很久。
  虽然家里没再养狗,狗窝却被保留下来,楚悦不让爷爷拆掉,她爱狗及屋。
  这会,在森然的闪电以及噼啪的响雷中,原本应该空无一物的狗屋里,却隐约蹲着个人。
  这视觉效果,简直比恐怖片要恐怖十倍。
  楚悦吓坏了,尖叫声脱口而出。
  又是一道闪电落下,瞬间将黑夜照成白昼,铁笼里的人,睁着一双狼一样的眼睛,直直地盯着楚悦。
  楚悦头皮都快炸开了,将手里的书往地上一扔,拔腿就往厨房跑。
  大雨滂沱,地面湿滑,她脚下一滑,瞬间摔了个狗啃泥。
  奶奶从厨房小跑出来,看见门前摔在地上的孙女,吓一跳,还以为她被雷打到,炒勺一扔就跑了过来,“悦悦,悦悦你怎么了。”奶奶以为孙女被雷打到了。
  幸好楚悦还能动,哆嗦着伸手指了指狗屋,“那……那里有人。”
  奶奶:……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停的电,爷爷拿着个手电筒,从楼上下来,他也听到楚悦的叫唤声了,边出来边问,“怎么了?怎么了?”
  然后,手电筒便往狗窝照去,赫然发现,里面蹲着个男娃。
  一个浑身脏兮兮,湿哒哒的男孩子。
  对方静默无声地蹲在狗屋中央,被手电筒的光一照,他就将脸更低地埋进两膝之间,但一双眼睛仍戒备地盯着他们。
  他的脸很脏,像从泥地里滚过,看不清长相,一双眼睛却很明亮,隐隐透着光芒,眼白被雨水浸得发红,远远看去,像野兽般的红光,楚悦突然想到那些未被驯化,生人勿近的小兽,它们遇到危险,也会是这种眼神吧。
  就算隔着一段距离,楚悦看着这样的男孩,还是会觉得害怕,随即躲到奶奶身后去。
  后来,爷爷将男孩从狗窝里拽出来,带进屋。
  家里停电,爷爷从柜子里翻出几根蜡烛点上,然后将蜡烛固定在桌面,昏暗的客厅很快亮堂起来,烛火在空气跳跃着,散发着暖融融的光。
  奶奶拿着手电筒回厨房继续做饭,爷爷去楼上找干衣服,客厅就剩下楚悦和浑身湿漉漉的男孩。
  楚悦的魂魄已经归了位,这会坐在桌前,单手撑着下巴,直直看着垂头丧气的陌生男孩,想了想,问:“你是谁?你是大黄变的吗?”
  男孩出现得太突然,楚悦怀疑他是大狗变的,虽然这个想法有点滑稽,但她还是忍不住问出来。
  男孩身上还在滴水,滴滴答答的很狼狈,衣服被雨水浸透后紧紧地贴在身上,让他看起来干扁瘦弱,年纪应该比她小吧,个头小小的,又瘦又矮。
  男孩并没有回答楚悦的话,从进屋后,他始终低着头,只盯着自己的脚尖发呆。
  爷爷很快找来一套旧衣服,是楚悦去年的校服,楚悦开始长身体,去年的校服已经小了不能穿。
  爷爷将衣服递给男孩,男孩没有接,爷爷又哄了两句,对方就跟个木头似的,一直盯着自己的脚尖。
  爷爷实在怕他着凉,便亲自动手去脱他的衣服,男孩挣扎了几下,力气敌不过爷爷,两件梅菜干似的上衣,很快被爷爷脱下来了。
  借着烛光,楚悦看到男孩瘦骨嶙峋的身上,有着累累的伤。
  青青紫紫的,像被殴打过的伤。
  爷爷也看到了,倒抽口冷气,“老天,怎么被打成这样,小孩,这些是谁打的?”
  男孩依旧是个闷葫芦。
  没等到回答,爷爷又伸手去扯他的裤子,下半身也全是伤,青一块紫一块的,触目惊心。
  楚悦不仅看到伤,还猝不及防看到女孩不该看的东西,她吓一跳,忙伸手捂住自己的眼睛,顺带背过身去,恼羞成怒道:“爷爷,我要长针眼啦!”
  爷爷这才想起来孙女还在旁边看着,忙又将男孩的裤子扯上来,将衣服塞进他手里,强行将人带去一楼的厕所,将他推进去说:“先洗个澡吧,洗完出来再说,会开热水器吗?只要扭一下这里就行。”
  楚悦脸颊滚烫,明知道不该去想,但刚刚看到的画面,却在她脑子里挥之不去。
  爷爷在厕所门外听了一会,没听到里面有动静,便推开门看一眼,男孩就站在花洒下发呆,爷爷叹了口气,推开门走进去。
  等爷爷再将人带出来时,男孩终于变得干净清爽了,楚悦终于能看清对方的模样,不过烛光不是很亮,男孩子的五官看不太真切,只觉得那双眼睛始终很明亮,透着股野性,像在野外长大的小孩,没有家人,没有家。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