挣7亿和第二春[重生]——赵安雨
时间:2021-09-19 09:58:27

  第一晚,李老板死了。
  次日一早,李老板尸体被埋在对面房间,看着怪惨的。
  第三天,警察来了,扣了对面玩家的筹码,角落里的凶手赚到了钱,李老板继续死。
  漂亮小姐姐忍住笑:按照平日观察,一般来团建的,领导总会死得很惨。
  死去活来一下午,李老板离开包间,发现餐厅最大几张桌子拼在一起,黑胡椒牛排、奶酪焗虾、迷迭香烤鸡翅、芝士扇贝、红酒烩小羊腿一道道从烤箱端出来,意面、沙拉和两种浓汤盛在精致的碟碗里,高脚杯盛满红酒和鸡尾酒杯,点缀着草莓和提子的冰淇淋,香气扑鼻的巧克力马芬,中间是一张普通桌面那么大的荤食披萨。
  就,挺气派的。
  席间还有蛋糕,下水井盖子那么大,除了俗套的大鹏在天上飞,还画了一棵金光闪闪的摇钱树,生意人都喜欢。
  李老板前所未有的满意,临走时,找到漂亮小姐姐留名片,又问:“十字坡,就是那个旅馆,能卖给我吗?”
  小姐姐给他一个歉疚的笑脸,“这款游戏很受欢迎,去年进了4套,已经卖出去3套,只剩这一套了。您看这样好不好,春节我们会去采购,您留个电话,等买回来,我们送到您公司?”
  李老板觉得很有面子,大手一挥:“今天外面玩的那几套也送来。回去我教教我儿子,天天读书,都读傻了。”
  小姐姐满口答应,一边恭送顾客,一边给孟卓然一个得意的微笑。
  总体说来,睿雅这一单,店里没赚到钱,还亏了些钱--杜莹莹自掏腰包,送了很多餐点,人情总是要还的嘛。
  临行之际,不光李老板想买桌游,几个刚刚入门的女生也迷上了色彩鲜艳的《圣托里尼》,吵着要买。
  送上门的生意不能不做,得把淘宝店开起来,杜莹莹想。
  临近年底,店里没什么人气,朱朱回老家,杜莹莹给大齐放了假,自己和小马哥轮流值班,于耀阳隔一、两天过来看看。
  说“没人气”,是和平时相比,每天总有零零散散的顾客,玩游戏的也有两、三桌,大多买一杯奶茶或咖啡在店里歇脚,一坐就是半天。
  很好啊,本店战胜了肯德基麦当劳,得到了顾客的青睐,杜莹莹很开心,经常送熟客一些开心果和冰糕。
  至于淘宝店,就是一项旷日持久的体力活了:
  去年杜莹莹就用公司的执照在淘宝申请店铺,才发现,2009年没有独立的天猫,公司能注册的是淘宝商城。
  于是杜莹莹又用自己的身份证申请一个个人店铺,向高中同学小白讨教。
  小白结婚也很早,老婆有了宝宝就当起全职妈妈,05年开了一家卖母婴用品的淘宝店。
  上一世,小白夫妻挣了些钱,在房价涨起来之前买了房子,杜莹莹还感叹“我也要去开店”。15年还是16年聚会,小白叹气,淘宝收费太多太贵,自己小作坊玩不起,靠熟客撑一段就清仓关店了,老婆另外找了工作。
  当然,2010年的小白还是热情满满的,把独门秘籍传授给她:“送你一套拍照神器,记着,原则就是光线、光线、光线,怎么好看怎么来。每套拍3-4张,各种角度都得有,加点水印,小心被盗图。”
  大概是拍摄婴儿衣服的经验。
  等收到拍照神器,杜莹莹笑不可支:是一个用彩布和塑料板搭成的袖珍背景棚,手绘西式城堡,还送了一串花花绿绿的彩灯和两个兔子玩偶。
  上一世,短视频和带货主播也是这么拍的嘛。
  当时她忙于复习,收到拍照神器随手塞进仓库。现在有空了,杜莹莹从家里拿来单反,在店里找个光线好的地方,给数百套桌游一一拍照。
  恐怖类型的《血腥旅馆》,拉上窗帘,点半截蜡烛;推理类型的《大侦探福尔摩斯》,找一顶旧帽子、格子大衣和旧烟斗;基建、冒险和经营类型的《卡颂岛》,她像模像样地从网络DOWN一些岛屿照片;至于《龙与地下城》,光凭角色人偶、五颜六色的骰子和追踪器,就足以摆满桌面了。
  拍照的时候,杜莹莹很小心地隐藏起一部分道具,也不把全部地图展示出来,在游戏盒子旁边摆上“斗鱼”LOGO和宣传单。
  提起LOGO,她把纸袋、餐盒、蛋糕托重新订回原来的厂家,开始联系设计师,设计马克杯和玻璃杯。
  “斗鱼”去年就在“饿了么”上线了,成为平台早期商铺,除了一次性入驻费用,基本是免费的,配送费按照每笔订单的百分比扣除。
  算一算,不如选择“商户自行配送”划算,招两个专职的配送员好了,杜莹莹想。
  像大众点评网一样,杜莹莹必须付钱,店铺才会出现在首页、分类榜单和附近推荐商家的榜首。
  1月中旬,幼儿园放寒假了,杜莹莹把女儿带到店里,用杯子蛋糕和烤鸡翅、奶茶填饱两人的肚子,傍晚提前到6点下班。
  茵茵很快迷上拍照,踮着脚尖从木架取下一盒游戏,听妈妈说“甜甜蜜蜜哦”,就把一束红玫瑰摆到桌面;如果妈妈说“战斗吧,少年!”就找出爸爸送给她的变形金刚或者超级赛亚人。
  咳,杜莹莹不得不调整策略,万一顾客以为,买桌游送变形金刚可就糟了。
  孟卓然成为“斗鱼”的常客,遇到她接待客人,就一本正经地陪茵茵说话,或者翻阅杂志;等杜莹莹有空,就看着她做咖啡拉花,帮忙布置背景,或者收拾一下桌面。
  杜姗姗带着儿子来过几次,大嫂姜佳也来店里喝咖啡,把杜莹莹夸了一遍,许诺儿子生日宴就在“斗鱼”办。
  年关一天比一天近,腊月25,于耀阳到店里和她商量分红的事。
  “分个头啊!”杜莹莹呛他,“账上还有几个钱,拿什么分?”
  于耀阳脸皮很厚,假装没听见,“咳,第一年嘛,就分一点点,图个彩头,啊?”
  杜莹莹用手掌扇风,“行啊,每人发100块,完美。”
  “还不够给我侄子外甥压岁钱呢!”于耀阳朝躺在卡座看《哈利波特》电影的茵茵喊,“是不是,茵茵,瞧你妈小气劲。”
  茵茵捂着嘴巴咯咯笑,每到过年,就是小孩纸发财的日子呀!
  杜莹莹从抽屉取出账本,往吧台一摊,“喏,账上就几千块,于老板看着办。”
  于耀阳做出惊喜的模样,“巨款啊,来来,分了分了。”
  两人商量半天,大齐要走了,发1000块践行;小马哥辛苦一年,发888元意思意思;于耀阳要当爸爸了,领1688元奶粉钱。
  至于杜莹莹,拍着胸脯担保:“胖头鱼,年中之前我肯定把欠款平了。”
  除非股市停摆!
  于耀阳唉声叹气地用笔杆敲敲她手背,从衣袋取出一个红包,走到窗边一蹲,“收好了,谁都不给,你妈都不给,啊?”
  茵茵美滋滋接过来,大声喊:“谢谢于伯伯,于伯伯过年好!”
  春节伴随着寒风和烟火气息,不紧不慢来了。
  按照杜莹莹的计划,就不回娘家了,初一马浩宸把茵茵接去三亚,给自己放三天假就开店去,反正她一个人,在哪里都一样。
  杜姗姗却噼里啪啦来电话,“老三,还得让爸妈请你不成?”
  想起上次的事,她心情不好,“算了,爸妈看我烦心。”
  “少废话,大过年的跟谁较劲?”杜姗姗大包大揽,“明天下午1点,我让你姐夫接你,记着啊,你买点汤圆,买点春卷,其它不用管。”
  姜佳也打来电话,“莹莹啊,放假出去走走吧,骑马还是漂流?”
  杜莹莹提不起兴趣,实话实说,“嫂子,我有点忙,茵茵也不在。”
  姜佳直笑,“考研之前忙,考完研还忙?你哥说了,等茵茵从三亚回来,正月十五之前,我们三家带着爸妈,找个度假村玩两天,要不然,去横店也行。浩浩,你跟舅妈说。”
  侄子一张嘴就“找我妹”,茵茵奔过来,抱着手机叽叽咯咯,“我从我妈妈店里拿了游戏,我教你啊”。
  那晚杜莹莹失眠了,上一世按着大红手印的遗嘱和葬礼上的黑白照片轮流出现在脑海,随后是今生父母咆哮愤怒的脸庞。
  夜里1点,她依然辗转反复,忍不住给远在郑州的徐莉发了短信。
  几秒种后,对方打回来,哈欠连天的:“刚挂了电话,你又来了,怎么啦?”
  咦?杜莹莹好奇,“有野男人了?”
  “呸!”徐莉没当回事,“夏博士,上次和你说的那个,项目上的事,我都到家了,人家还在集团加班呢!”
  她听了几句,冷不丁问:“这人有老婆吧?”
  徐莉哈哈大笑,“不光有老婆,孩子都两个了,光明正大带到集团来过!喂,人家夏博士可从来不泡小姑娘。”
  那你还暗恋他!杜莹莹腹诽,把自己的心事说了,当然,上一世是不能提的。
  如果说这个世界谁最了解她,徐莉算一个:上一世,徐莉将近40未婚,父母催她把财产留给侄儿。徐莉不肯,买一堆大牌衣裳包包,车也换了宝马,还写了遗嘱,死后把房子留给几位密友的孩子,茵茵就是其中之一。
  当然,此刻28岁的徐莉还没和家里撕破脸,劝得有理有据:“你冷不丁贷几十万,难怪你爸妈生气。是,我以前是常说杜莹莹你长大一点行不行,可我也没让你欠银行那么多钱啊?”
  杜莹莹嘟囔,“我跟着老董挣了钱嘛。”
  “那也不行,股票这东西今天涨明天跌,我有同事抵押家里房子炒股票,几百万全赔了,差点自杀。”徐莉狠狠训她一顿,“幸好你换成房子了,以后可别碰了。”
  杜莹莹心虚,只好沉默不语。
  徐莉谆谆叮嘱,“大过年的,无论如何得回去一趟,多花点钱。再说,茵茵没有兄弟姐妹,以后马浩宸肯定再生,你不能让她和你哥你姐的孩子断了吧?”
  挂断电话,杜莹莹告诉自己,上一世的事情过去了,这一世,什么都还没发生。
  大年三十,宋子岚早早开车来接,杜莹莹拎着大包小包的礼物和一大束康乃馨,带着茵茵下了楼。
  和往年一样,空气中弥散着食物香气,门窗贴着大红福字,电视播放着中央台的晚会,似乎和往年没什么不同。
  芬姨已经在了,在厨房和母亲忙忙碌碌,听到她进门,用围裙裹手,端出一大锅热腾腾的糕,里面就有斗鱼糕。芬姨还给茵茵买了一套大红冬装,商场品牌货,应该挺贵的。
  相隔数月,父亲脸色还算平和,端坐沙发盯着电视;母亲穿着新衣裳,金耳环金项链,没搭理她,一把搂住茵茵,“想外婆不想?”
  茵茵大叫:“想~”
  今天是除夕,杜莹莹提醒自己,平静地给父母拜了年,把鲜花捧上去,“给爸妈订了体检套餐””,就把带来的年货提到客厅。
  兄嫂正看电视,三个孩子围着探险类桌游蹦蹦跳跳,她左右看看,在阳台找到偷懒的姐姐。
  “哎呦,杜老二,稀客,还以为你不来呢。”杜姗姗嘲笑,朝厨房扬扬下巴,“还不帮妈干活去!”
  她瞪对方一眼,“你怎么不去?”
  杜姗姗揉着自己的腰,“谁像你,这个点才到!我都干了一下午了,揉面切菜,腰都快折了,给我揉揉。”
  杜莹莹胡乱捏两下,“正好,我给爸妈报了体检,给你也来一个?”
  “早说啊,我给我公司省点钱,享受享受你的心意。”杜姗姗嬉笑着,“你姐夫公司也包体检,最便宜那种,只抽抽血做做B超,测个血压,连身高体重都不准。上次我问哥,他们单位的体检报告比砖头还厚。”
  往日杜莹莹嫌姐姐啰嗦,今天却庆幸不用面对爸妈;如果不得不在至亲之中选择一位,她一定选择杜姗姗。
  她心情符合,随口附和,杜姗姗说得更带劲了,神神秘秘地说,“上次跟你说的,你姐夫那个亲戚,进去过那个。”
  说这话的时候,杜姗姗瞄一瞄客厅方向,确定丈夫不在,才悄声说:“姓窦的。”
  三个孩子嬉闹争吵的声音把窗外喧嚣的鞭炮都盖住了,杜莹莹没反应过来,“我们店?”
  杜姗姗觉得她很笨,“窦娥的窦。”又想起来,“对了,你的店今年挣了多少钱啊?”
  提起钱,杜莹莹拿出手机,把记事本打开:“招不到合适的人,账上只剩几千,胖头鱼拿了1000多,我没拿,我买房还欠着店里的钱呢,杜老二,你借我点吧?”
  可惜,她声音平静,目光自信,半点紧迫感和哀求也没有,杜姗姗根本不信:“我公司只发了5000块,还不够给你外甥报这个班那个班,等姐姐我发了财再拉扯你。刚才说哪里了?那个姓窦的。要我说,也怪他倒霉,年纪轻轻进去了,在镇上找不到活儿,让你姐夫找工作。”
  窦坤?
  杜莹莹睁大眼睛。上一世,杜姗姗把这位远方亲戚挂在嘴边,茶余饭后说了10来年,她耳朵都磨出茧子:
  窦坤是她的同龄人,本来应该像大多数小镇年轻人那样打工奋斗,娶妻生子,过平淡普通的日子。22岁那年,窦坤帮朋友打架,误伤路人,别人都跑了,他犹犹豫豫地,被揪住了。
  路人半身瘫痪,窦坤被判入狱3年。家里砸锅卖铁赔了几万块,女朋友嫁了人,母亲快哭瞎了,妹妹谈好的对象黄了。
  小镇太小了,出狱的窦坤找不到工作,靠打零工生活,摆过摊、开过杂货店也开过黑车,还到杭州投奔过宋子岚。
  当时的杜姗姗气坏了:家里本来就不大,冒出来个身强力壮的小伙子,怎么过?
  幸好窦坤有眼力价,出去和别人合租,先干苦力搬家,又送起了快递。他能吃苦,赶上外卖平台流量爆发,起早摸黑地只用一年就成了“饿了么”杭州某个区域的“单王”,一个月挣1万多。
  于是窦坤娶了老婆,生了儿子,从“鸽子笼”搬到三居室,虽然也是合租,总算走上上坡路。
  突然之间,命运小船再次颠覆:窦坤被入行时的好友、现在的竞争对手举报了,互联网时代人人都生活在太阳底下,有犯罪记录的人无法在服务行业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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