挣7亿和第二春[重生]——赵安雨
时间:2021-09-19 09:58:27

  明年,他就能领退休金了。
  初一饺子初二面,初三吃过香喷喷的虾皮鸡蛋韭菜馅饼和牛肉汤,茵茵就要去爸爸家了。
  “妈妈,你什么时候生呀?”她用敬畏的目光望着杜莹莹肚子,圆圆的,像《西游记》里的蜘蛛精。“你能不能等我回来再生啊?”
  杜莹莹被逗笑了,向女儿保证,“妈妈等着你,等你开学了妈妈才生呢。”
  茵茵放心了,轻手轻脚伏在她肚皮上,脸颊贴上去,咯咯笑着,“妈妈,弟弟在动,咕噜噜的像放屁。”
  她月份大了,行动不方便,孟卓然不放心,单独送茵茵过去,下午回来,说“马浩宸接走了。”
  初五孟云峰也飞去长沙,“给你带臭豆腐回来”拖着行李箱洒脱地走了。
  两个孩子一走,二人世界就回来了,杜莹莹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天天下楼散步,还去商场看电影、买衣服,日子过得很悠闲。
  很快,大伯家的消息也陆陆续续回来了:
  杜国志夫妻和杜英山赶到昌化,把杜鞍山骂的狗血淋头,逼着他向母亲妹妹道歉。杜鞍山老老实实道了歉,至于是不是真心的,就不知道了。
  鲁凤玉又打又骂,让他“以后别叫我妈,我不是你妈,你老婆是你妈”。杜芳芳坚决不跟他说一句话,告诉杜国志,以后自己养母亲,和杜鞍山断绝关系。
  自然而然的,杜芳芳拿了伤情鉴定,却没追究哥哥的责任。
  初七晚上,杜莹莹接到堂姐的电话,愤慨和激昂都没了,剩下的是精疲力尽和失望。“二叔说,总不能让他没了工作。英山也劝我,退一步,就当看在我爸面上。”
  杜莹莹叹息,却也没什么话说。“以后怎么办?”
  “以后我妈跟着我,离我家几百米米租两间平房,60多平,能洗澡能做饭,够我妈住了。”杜芳芳木然说,“我老公高兴,我公公婆婆也高兴,璐璐能过去住,我平时也能过去做做饭。”
  这是最好的安排,杜莹莹高兴起来,比上一世强多了,转念一想,谁出钱?“每月得1000多吧?”杜芳芳应了,话语带着鄙夷:“每月1200块。二叔让我哥....让杜鞍山出钱,杜鞍山说,钱在他老婆那里。英山就说,让他把他老婆叫回来,把话说清楚,让他老婆带着孩子向我和我妈赔礼道歉。杜鞍山拖着,死活不肯去,二叔逼急了,憋出一句,他老婆不乐意,谁有本事谁去吧。又说,谁要让他离婚,谁就得给他看孩子,还有,孩子不能没妈吧?”
  杜莹莹冷笑,“芳姐,就冲他这态度,你也和伯母好好过日子,过得比他强,让他后悔去。”
  杜芳芳嗤一声,“我和他以后没关系,他是他,我是我,走大街上不认识。对了,二叔给了我3万块,我不要,二叔生气了,说,我爸没了,他当家,只要他没死,就他说了算,我要是把他当叔叔,就别推来推去的。莹莹,二叔身体不好,我不敢惹他生气,就把钱收了。我妈说,先收下,等明年我们去杭州,给婶婶送回去。”
  那晚杜莹莹很高兴,躺在床上想,杜芳芳一定能比上一世幸福。
 
 
第91章 
  到了三月,孟卓然紧张起来,让父母搬到楼上新买的903室,每天帮她听胎心、按摩小腿,夜里一动就醒,茵茵也被感染了,动不动就盯着她的肚子。
  “还有半个月呢!”杜莹莹取笑丈夫,“又不是没当过爸爸。”
  孟卓然嗯一声,把手放在她肚皮,“那时候不懂,跟老人住一块,什么都有人照顾,现在,我这不是怕你紧张么。”
  典型的关心则乱。
  杜莹莹自己沉得住气,把证件、医院档案和干净衣物、毛巾放进一个旅行袋,该检查检查,该构思小说构思小说,该研究糕点研究糕点。
  预产期前十天,婆婆苏秋雨请了假,在家里照顾她,杜姗姗每天打电话,就连陈秀英,也打电话询问“还没动静?医生怎么说?”
  算讲和了?杜莹莹沉默。
  她在杭州最好的三甲医院建档,产科一床难求,没有多余的床位,也不能提前住进去,孟卓然开始后悔,“还不如去私立生。”
  3月13日是龙抬头,清早她拿把剪子,给孟卓然、女儿孟云峰各剪两根头发,孟卓然也给她剪了半根,抬头嘛!上午11点,肚子闷闷地疼,一下一下收缩着,她有经验,立刻大声喊“妈”
  茵茵下午是英语课,老师对着课本叽里咕噜的,课代表起立回答问题。同桌任檬在草稿纸画一个钢铁侠面具,抓起她的橡皮用力擦,把纸都擦破了。
  讨厌!茵茵白他一眼,把任檬的橡皮拿过来,画一个切开的柠檬,任檬的外号就是柠檬嘛!
  下午放学,小姑娘排队走到学校门口,寻找妈妈的新助理--妈妈没法接送她了,就派助理每天开车接送,助理长得挺帅,茵茵挺有好感。
  “茵茵~”有人喊她的名字。
  茵茵掂起脚尖,前面的女人长得像妈妈,比妈妈胖,是大姨啦。她忽然明白了,脚有点软,“我妈妈呢!”
  杜姗姗拉着外甥女的手,站在马路边,“你妈妈去医院了,今天跟大姨回家,啊。”
  杜姗姗家只有一辆车,给丈夫开了,她自己是打车过来的。
  几分钟后,出租车停下了,茵茵钻到后面,紧张地说不出话,听大姨说“XX小学”一下子就急了:“不是要去医院吗?”
  杜姗姗被逗乐了,“那也不能不管你弟弟啊!今天想吃什么?麦当劳吧?大姨请客,想吃什么点什么。”
  茵茵闷闷不乐,扒在前面座椅,“大姨你把手机给我。”
  拿到手机,她按几下放在耳边,心里怦怦跳。几秒种后,电话接通了,茵茵只“妈”一声,传回的却是孟伯伯的声音。
  听起来,孟伯伯有点焦虑,有点心不在焉,说话很快,令茵茵不太适应。“妈妈进病房了,茵茵今天跟着大姨,啊?晚上大姨送你回来。”
  茵茵急着问“那我妈妈?”
  “妈妈没事。”孟伯伯答,“晚上,你就能看见她了。”
  之后的时间,茵茵紧张的手心出汗,见到表弟也高兴不起来。宋文涛却高高兴兴的,听说“小姨要生弟弟了”激动起来,“生了吗?我能看看吗?长得像我姐吗?”
  仿佛生猪仔。
  茵茵气呼呼瞪他,踏进麦当劳也没胃口,啃几口汉堡就嚼不动了,宋文涛更高兴了,把她那份也吃下去了。
  “我们什么时候去医院?”茵茵固执地问。
  杜姗姗看看手机,咬一口炸鸡翅,“早呢!茵茵,去了医院也是等,弄不好今天都生不出来。”
  茵茵被这个结论震惊了,挺起胸膛反驳:“我妈妈说,生我可快了,一下子就生完了。”
  关于生孩子这件事,她是问过妈妈的,妈妈云山雾绕地讲了半天,结论一句话:妈妈住进医院,医生说一二三,妈妈就把你生出来了。那时候你还小呢,像一只小猫那么大,只会哭,什么活儿都干不了。
  杜姗姗被可乐呛住了,笑得不行,“你妈妈生你费劲着呢,一边生一边哭,跟你爸说,不生了不生了,把你爸急的。那时候你妈才22,现在都32了,更得费劲了。”
  爸爸。
  茵茵沉默着,把苦涩压在心底。
  吃完晚餐,总该去医院了吧?才不!
  大姨又打了一辆车,把表弟送回家里,交给表弟奶奶。那是个尖酸刻薄的老太太,给茵茵的感觉是“厉害”,从冰箱取出酸奶招待小客人。听说“自己不能去”,宋文涛嗷嗷叫着,在地上乱滚,也没能改变妈妈的主意。
  天黑下来,茵茵总算到达医院,闻到消毒水味就紧张起来,在指示牌找到“产科”,小跑着冲向电梯。
  一进产科走廊,茵茵发现很多熟人,孟伯伯、外公外婆,齐刷刷伸着脖子望向一间亮着灯的手术室。
  “还没生呢?”杜姗姗走过去,“不让进啊?”
  孟伯伯点点头,神经质地从衣袋取出烟盒,又塞回去。外婆眯着眼睛看时间,嘟囔着“生了一天了”,外公倒沉得住气。
  茵茵扒在门口,从门缝往里面看,很快被护士拎出来:“小朋友,往后点,里面是消毒的,不能进。”
  她只好在门口等。
  时间格外漫长,孟伯伯绕着楼道转圈,像一头被胡萝卜诱惑的蠢驴。茵茵满脑子胡思乱想,想起看过的古装剧,一个女人在床上挣扎,旁边有人喊“生了生了”,一盆盆血水端出来....
  “大姨,你问问呀!”她耐不住了,使劲催着杜姗姗,“什么时候能生完?”
  杜姗姗安抚,“里面都是医生,你妈妈没事,医生就不出来,要是有问题,医生就出来找我们了。”
  她打个冷战,小声问,“什么问题?”
  陈秀英把小姑娘拉过去,嗔怪地瞪杜姗姗一眼,“别理你大姨,说不出什么好话。”
  外婆么,茵茵从心底亲近不起来,低着头不吭声。
  之后很久,一家人都累了,互相说着安慰的话,接亲戚的电话“在医院呢”。走廊脚步声响,一个老者带着一个小男孩过来,是孟卓然父亲和孟云峰。
  傍晚九点,孟卓然转了几百个圈,沉着脸盯向儿子,“爸,妈,你们回吧。茵茵也回吧,明天还得上课呢。”
  杜姗姗也说,“走吧走吧,我在这里等着,有事电话。”
  孟云峰有点失望,茵茵尖声反对,“我等我妈。”
  忽然之间,手术室门开了,一个护士喊“杜莹莹家属!”
  茵茵呆住了,不远处的孟伯伯已经奔过去,速度之快,与慢条斯理做调料的样子一点都不像,外婆也手忙脚乱站起身。
  “杜莹莹家属吗?生了,是个男孩。”护士清脆地说,“7斤8两。”
  狂喜与激动在孟伯伯脸上绽放,双手发抖,声音都变了,“生了?大人呢?”
  护士答:“大人平安,孩子个头大,有点受罪。一会送回病房,别在这里等着了。”
  话是这么说,护士还是抱出一个包袱,大人们涌过去,茵茵踮起脚,才把小婴儿的脸看清楚:皱了吧唧的脸蛋红红的,头发湿漉漉,眼睛闭成一条缝,饺子似的右手挂个吊坠,上面写着“杜莹莹宝”。
  茵茵也是妈妈的宝宝啊!
  片刻之后,茵茵在病房看到妈妈,有些认不出了:脸色发白,嘴唇有牙印,头发被汗水打湿了,紧紧贴在额头,眼睛紧紧闭着,像是睡着了。
  “妈妈。”茵茵小小声,小心翼翼地,“妈妈!”
  女儿的声音。杜莹莹吃力地睁开眼睛,发现茵茵眼泪巴巴地贴在病床一侧,便挤出一个笑容。
  不知什么时候,病床被围满了:孟卓然蹲在床边,公婆站得稍远,把位置让给自家人,姐姐伸着脖子,看着小床里的婴儿,母亲看看孩子又看看她,嘟囔“没少受罪”,至于父亲,倒背着手站在窗边,最后是孟云峰的小脑袋。
  三、四个人同时说话,杜莹莹像一辆被拆开的汽车,又重新组装,脑子木木的,什么也没听清。
  孟卓然端起温水,喂她喝两口,“辛苦你了。”
  她想坐起来,看看旁边的孩子,微微一动身体就疼得厉害,“哎~”
  杜姗姗埋怨,“老实会儿吧,刚我还想呢,再不生你就得刨了。”母亲也说,“茵茵才6斤6两,小的7斤8两,你啊,都生过一个了还不长记性,每天多走走。”
  以前无所谓,现在杜莹莹情绪处于亢奋期,觉得“自己这么辛苦”,还得挨训,实在没天理,一下子就眼圈就红了。
  婆婆哄她,“茵茵累了一天,好好歇会,想吃什么?我这有鸡汤,你爸爸那里有粥。”
  陈秀英被提醒了,把自己的保温瓶拎起来,打开是猫耳朵汤,指挥丈夫“给她热热。”
  病房气氛温馨而喜悦,几个人轮番看孩子,喜气洋洋地评价“头发真好”“皮肤白,卓然和莹莹都白”“瞧瞧这手指头,可真长。”
  婆婆和陈秀英轮流抱一抱,杜莹莹总算看到新生儿,眼圈不由自主红了:回到这个时代4年多了,她第一次有了发自内心的宁静和笃定,就像黑珍珠号抛下的锚,深深沉入海底。
  猫耳朵汤回来了,热腾腾的,孟卓然拿起汤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想自己吃,胳膊却没力气,婆婆笑着打趣:“让他伺候伺候你!女人啊,也就享受这几天,以后有你累的。”
  孟卓然给她一个幸福的笑容,脸庞仿佛在发光,目光满是怜惜与爱意,令她被小小的感动了。
  猫耳朵汤香是香,可惜,依然没放盐。不过杜莹莹顾不得了,一口接一口。
  外面脚步声响,孟卓莎赶来了,高高兴兴探望她和孩子。
  女儿生了儿子,在婆家有面子有地位,陈秀英非常高兴,显摆着手抄的经文,和苏秋雨说个不停:“她啊,生出来也是7斤8两,比她哥哥姐姐都沉,她大哥7斤整,她姐姐7斤3两。我怀她的时候,所有人都说是男孩,我还特意到医院照了,也说是男的,把她爸她爷爷高兴坏了。结果,生下来是个姑娘,我就找医院,说,你们给我抱错了。”
  茵茵是第一次听,竖起耳朵。
  “医院一查,说,生她那天,医院出生5个孩子,就这么1个女孩,剩下都是男孩,那个时间段就她1个,不可能抱错。”陈秀英双手一拍,“我心里嘀嘀咕咕,抱回家来,过了几年,鼻子眼睛嘴都长开了,跟我和她爸一模一样,和她姐姐也一模一样,我就想,行了,是我生的,没抱错。”
  众人哈哈大笑,杜莹莹不是第一次听这个故事了,有点不自在。
  陈秀英继续念叨,“那时候家里穷,她爸到杭州开了第一间店,白天卖货夜里进货,还得交保护费。我在昌化带着她哥她姐,我嫂子也是一儿子一姑娘,还得上班,哪儿养的过来?我妈心疼我,就把她抱走了。我时不时过去看,她那会还没凳子高,认得我呢,见我就往我怀里扑。”
  泪水模糊望过去,母亲头发黑多白少,手舞足蹈的,大嗓门,和上一世头发花白、病歪歪的老太太截然不同;再看父亲,弯腰看小床里的婴儿,笑眯眯的逗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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