挣7亿和第二春[重生]——赵安雨
时间:2021-09-19 09:58:27

  现在想想,挺可笑的。
  杜莹莹坦诚地说,“大莉,我~我离婚了。”
  对面安静下来,几秒种后,徐莉的声音带着不确定,“你~真的假的?”
  “上月月底拿的证。”她把事情说了,并不意外地发现自己非常平静。
  徐莉声音一下子大了起来,“那你辞什么职!杭州房租很便宜吗?抚养费很高吗?你家里给你带小孩吗?”
  大学宿舍的六个女生大多有兄弟姐妹,徐莉有哥哥有弟弟,一直很精明,早就提醒过她“多攒些钱”。
  热泪涌上眼眶,她喃喃解释,“我不缺钱,真的,大莉,我有钱。”
  “谁嫌钱多啊?”徐莉气哼哼的,用方言大骂马浩宸,又叮嘱她:“先找个公司挣生活费,把保险什么的交上,考研着什么急?万一明年没考过呢?后年继续考?你和茵茵喝西北风啊?”
  她应了,仿佛回到大学时光。
 
 
第11章 
  11月中是母亲生日,惯例全家聚餐,杜莹莹订个蛋糕,又去花店挑一束康乃馨,加两朵粉百合,带着茵茵回娘家。
  家里热热闹闹,母亲换上新衣裳,父亲脸色好了很多,兄嫂和姐姐姐夫连带两个孩子都到了。客人也在,不是外人,陈秀英的远房表妹周素芬,杜莹莹叫她芬姨。
  芬姨一生坎坷,嫁个丈夫脾气不好,动不动家暴。那个年代离婚是很丢人的事,娘家劝她忍着,孩子大了就好了。芬姨忍了几年,实在忍不了,坚决离了婚,没钱没房子,带不走女儿,只好自己走了。
  芬姨二婚没有孩子,50出头丈夫去世,房子没她的份,食品厂也倒闭了。幸好娘家拆迁,她分到一间40平米的房子,有了落脚的地方,打零工生活。
  可惜,芬姨的独生女被爷爷奶奶教坏了,对母亲非常敌视,根本不肯见她,偶然见一次也不给好脸色,伸手就要钱。
  上一世,杜莹莹记得芬姨的女儿说要买房,把芬姨毕生积蓄拿走了。芬姨连气带病,羞于告诉别人,就此没有音讯。一段时间后,陈秀英接到派出所电话,说邻居投诉,说有臭味,撬开门进去,芬姨无声无息地死在床上。
  之后,房子被芬姨女儿卖了,再也没有出现。
  此时此刻,昔日逝去的人好端端站在面前,杜莹莹心脏怦怦乱跳,深深呼吸几口,才招呼,“芬姨,好久没见了,茵茵,叫姨婆。”
  茵茵脆声喊,“姨婆好~”
  “哎~”周素芬弯下腰,把茵茵搂得紧紧的,“姨婆看看,哎呦,茵茵长高了,小大人似的。来,姨婆做的,吃,吃啊。”
  一碟绿莹莹的绿豆糕,梅花形状;一叠黄澄澄的小鸡酥,黑眼睛红冠子,还有尾巴。芬姨在食品厂工作,每次都给孩子们带点心。
  茵茵一样咬一口,露出美滋滋的笑容。
  “老三,老三!”杜姗姗从厨房探头,“这个点才到,赶紧过来。”
  水槽游着两条草鱼,一大盆活蹦乱跳的虾,青菜蘑菇尖椒茄子,灶台上的红烧肉咕嘟嘟冒热气。
  杜姗姗头也不抬地洗菜,“今天妈生日,你老实点。”
  拿到离婚证当天,她告诉杜姗姗,当晚母亲气急败坏地打来电话,杜莹莹听几句,挂断了。
  此时此刻,杜莹莹挽起袖子,拎起一把青菜,“我又不是白痴。”
  “老三,你现在可真是噎死个人。”杜姗姗停下手,侧着头,用古怪目光盯着她,“你就说了吧,男朋友是谁?或者带过来,我给你看看。”
  杜莹莹头也不抬,“其实我手里挺紧的,你借我点钱吧?”
  杜姗姗切一声,“不让你吃点苦头,你才不长记性。”
  寿宴盘盘碗碗碟碟,中间是杜英山订的双层蛋糕,杜莹莹带来的蛋糕被冷落了。
  于是她除了祝寿时敬父母一杯酒,其余时间埋头吃菜,时不时看一眼芬姨身边的女儿--芬姨外孙女和茵茵同一年,每次见面都搂着茵茵不松手。
  散席说了会话,时间不早,芬姨准备回家,杜莹莹也站起身,“爸妈,那我也先走了,明天还得早起。”
  辞职的事,她没告诉家里人。
  父亲板着脸,母亲瞪她一眼,见孩子们都在,没法多说什么,“走走走,就知道走,一个个翅膀硬了,主意大着呢。茵茵,你可得听外婆的话,啊?”
  茵茵睁着大眼睛,什么都不懂。
  踏出楼门,夜幕黑漆漆,晚秋的风带着寒意。她想打一辆车送周素芬一程,后者停住脚,“莹莹啊,我来得早,这这,话里话外的?”
  杜莹莹看看身畔蹦蹦跳跳的女儿,小声说,“芬姨,我离婚了。”
  看得出,周素芬已经猜出一些,眼圈立刻红了,转过身用衣袖擦拭。
  她低下头,有些怜悯面前的长辈--周素芬年轻时,一定吃了不少苦头。“我挺好的,芬姨,什么都不缺,我~”
  “莹莹啊,你妈身体不好,还得看你哥的孩子。”周素芬用担忧的目光看看她,又看看茵茵,“有什么事叫我,别的不说,能帮你带带孩子。”
  她被感动了,“您还得上班。”
  “又不是天天上班。”周素芬嘟囔着,弯下腰露出一个笑脸,“茵茵,姨婆做的糕好不好吃?”
  茵茵用力点头,摸着小肚子,“我,我已经吃不下了。”
  周素芬笑得见牙不见眼,“姨婆会做得多着呢,想吃什么,给姨婆打电话,啊?”
  “好~”
  于是杜莹莹想,无论如何,还是有人关心自己的。
  3天后的清晨,杜莹莹踏进位于延安路的XX大厦,发现电梯间黑压压挤满了人,只好站到最外面一条队伍的尾巴。
  现在没有“XX直聘”类型的APP,她在招聘网站发几天简历,挑出几家前一世有印象的公司。
  喏,今天上午这家绿星公司经营、代理生活消费品,她记得最后是上了市的,交通也很方便,就过来看看。
  人流往前移动,她也跟着挪动脚步。
  忽然之间,似乎有什么异常,她侧过头,发现隔壁队伍中间站着一个高个子男人,正侧着头,略带困惑地盯着自己。
  对方看上去30出头,五官硬朗,眼睛很亮,身材高瘦健壮,有点像北方人。大厦略有些闷,于是这人挽起衣袖,露在外面的小臂结实有力,一看就经常运动。
  是个陌生人。
  对方发现她的视线,礼貌地微微点头。
  杜莹莹收回目光,并没在意。电梯又动了,她往前挪动,下一班就能上去了。
  偶一回头,她奇怪地发现,那人依然在打量自己,难道有什么不妥?
  借着光可鉴人的电梯门,她匆匆打量自己:黑发扎成马尾,露出光洁的额头,妆容低调得体;蓝灰西装外套,搭配白衬衫和西服裙,颈间碎钻闪闪发亮。
  好端端的,什么事也没有。
  她沉住气,等电梯门再次打开就迈了进去。一秒钟后,高个男人居然大步流星地跟过来,老实不客气挤开后面男人,一边说“抱歉”一边跨进电梯。
  插队!后面的人抗议,这人嘴里解释“急事,不好意思”,双脚牢牢站住,一点动窝的意思都没有。
  现在是早高峰,个个赶时间,抗议几句电梯门也就关上了。
  电梯开始上升,杜莹莹把皮包护在胸前,等指示灯停留在12层就低声说“劳驾”,艰难地挤了出去。
  想不到,高个男人也跟出来,不等她发问,就直截了当开口,“你是不是姓杜?”
  她睁大眼睛,对方已经继续说,“浙工大,03届的?”
  熟人吗?
  杜莹莹迷茫地,“你是?”
  “我姓孟,孟卓然,我妹妹孟卓莎也是浙工大的。”高个男人爽朗地笑,牙齿很白,给人一种坦坦荡荡的感觉,“有印象吗?”
  孟卓莎!一个和她同班的女生,寝室在楼道另一侧。记得孟卓莎是本市人,家境不错,走高冷范儿,对谁都冷冷淡淡,朋友不多,与她和徐莉几个没什么交情。
  毕业之后,她和孟卓莎只在一次聚会遇到过,之后没什么联系,像大多数同学慢慢成为陌生人。
  “哦~她啊?”杜莹莹在脑海搜寻,什么时候见过面前这个男人呢?“很久没见了。”
  孟卓然已经猜到了,话语带着欢喜,看看她的通勤装束,“你今天,是办事还是找人?”
  杜莹莹惊讶地看看周围,“你在这里?”
  “17层,睿雅科技。”孟卓然指指天花板,“真巧,想不到能遇到你。”
  她点点头,露出一个笑容,“我是来应聘的。”
  他明白了,取出手机,目光带着些许回忆,“好,那你先忙,留个电话。”
  片刻之后,杜莹莹回答着绿星公司HR层出不穷的问题,把偶遇的陌生人抛在一边。短短20分钟,对方对她相当满意:本地人,已婚已育,年龄、学历资质都OK,算是不错的人选了。
  “薪水4200元,五险一金,年终奖三薪,年假7天。”HR一口气介绍完,推开门朝外看一看,“你等一等,财务主管在开会,让她见一下你,省得你再来一趟。”
  杜莹莹并不急,毕竟,外面的竞争者还有五、六个呢。
  当天晚上,她接到久违了的孟卓莎电话。
  两人其实没什么交情,不过,都不是20出头的年纪,阅历、见识增长不少,说起话反而舒服。
  “我早就不做财务了。”孟卓莎慢吞吞地说,“我做了三个月出纳,忽然对平面设计感兴趣,去广州读研,和朋友开了一间工作室。后来赔本了,只好跑路了。”
  杜莹莹发现,对面女生和自己印象中一点都不一样,“很厉害,不像我,闷在家里。”
  孟卓莎笑一笑,“我喜欢广州,缺点是太热了,到处都是老黑,我在杭州是霍比特人,到那边就成泰坦巨人了。”
  杜莹莹大笑,“广州东西很好吃,我前几年去那边玩,天天喝甘蔗汁吃杨枝甘露,还有砂锅粥,鲜的眉毛都掉了,每天四顿饭,居然没有胖!回家一称,还瘦了两斤。”
  孟卓莎羡慕地叹气,“我不行,我爱吃烧腊,后来我捡了一只流浪狗,天天跟着我吃烧鹅,吃成胰腺炎了。”
  “这么惨。”杜莹莹和女儿常与小区里的流浪猫玩耍,“要去医院的。”
  “打了半个月点滴,把我生活费花光了。”孟卓莎话语沮丧,“我只好去北京投奔我哥,带着那只破狗,路费又花了几大百。前两年我哥回来了,我没饭吃,只好跟着回来了--”
  “还带着那只狗?”杜莹莹接口,和对方一起大笑。
  第二天,杜莹莹接到绿星公司的入职通知,周三去人事部报到。
 
 
第12章 
  绿星集团是合资企业,比不上宝洁之类大公司,在中低档市场还是有一定优势的。在杭州的分公司有400名员工,工厂设在郊区,市区包了两层楼,财务部9个人。
  入职第一天,杜莹莹就开始忙碌,交接工作、入职培训,经理指派一位资深财务协助。
  几天下来,她发现新同事不难相处,财务部气氛也还和谐,经理是个精明不失和气的女人,有两个女儿,平时也能聊得来。
  最关键的,早九晚五,下班时间一到齐刷刷走人,杜莹莹非常满意。
  茶余饭后闲聊,难免说起家里的事。别人问起她老公,她就说“女儿爸爸”任职工行,省得多费口舌。
  周五傍晚,孟卓然请她吃饭。
  地方选在西湖文化广场附近一间餐厅,北京菜。一进大门,杜莎莎的目光就被吸引了:
  设计师非常巧妙地把四合院元素和现代风融合起来,大红灯笼、绘着柿子蝙蝠的画和蓝底粉花的寒梅傲雪手绘屏风,加上无处不在的新鲜花朵,给人一种身在画中的感觉;最重要的是,餐厅给顾客的感觉并不古早,年轻人也会喜欢。
  “这家店我没来过。”她惊叹,“老板一定花了很多精力在设计上。”
  做东的孟卓然神情是满意的,“北京有三家,很火的,排队才能吃到,杭州这家是去年才开的。”
  落座之后,她忍不住取出手机,“我记录一下。”
  孟卓然做一个“请便”的手势,等她咔嚓咔嚓照几张,“你对设计感兴趣?”
  “算是吧。”她敲敲面前古风彩绘的餐碟,有点无精打采,“本来,我打算和朋友开一间店,一直在研究装修和设计,去过不少店考察。”
  孟卓然很感兴趣,“什么店?餐厅吗?”
  她摇摇头,“桌游店,主营狼人杀、三国杀和卡牌游戏,玩过吗?”
  孟卓然一下子笑了,“这几年很流行的,我上学的时候打牌为主,现在遍地杀人游戏了。你的店开在哪里,有空我去看看。”
  杜莹莹把情况简单说了,“我那个朋友家里是开棋牌室的,计划了几年,很有经验的,我和他连定金都付了,想不到,泡汤了。”
  这就没办法了,孟卓然想了想,手指敲着桌边,“你特别想开店吗?可以找一找其他朋友;现在这行前景良好,投资人很多,挣到钱是不难的,只不过要辛苦一点。”
  她耸耸肩,“也不是,我的朋友缺资金,我自己没经验,也没那么多时间精力,还是算了吧。”
  菜上的很快,盛在彩绘碟子里,仿佛一道道艺术品。
  “听孟卓莎说,以前你在北京发展?”她随意聊着。
  孟卓然呵呵一笑,听了筷子,“我毕业之后去北京读研,和几个同学开了一间小公司,想做一点事业。第二年开始挣到钱,租了办公室,招了十多个人,那时候年轻,心态发飘,觉得自己快上市了。结果,北京什么都比我们这边贵,人力房租水电应酬,账上的钱走得太快,撑了5年,撑不下去,就散伙了。”
  “那是05年的事,我们凑钱吃了一顿散伙饭,就各奔东西了。”他神情有些惆怅,垂下目光,“后来我回到杭州,进了睿雅,一直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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