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素摇头,他慢慢地喝了几小口,阖上瓶盖,干脆跳下来:“算了,休息会儿。”
想跟她说会儿话。
教练很识趣地说:“我都累了。”
成素接过叶斯钧手里的矿泉水瓶,问:“你上学的时候打篮球吗?”
“打。”
“那时候肯定很多女生给你送水。”她仰头看着他,也不知道是吃醋更多还是想看他被翻旧账的样子更多,好像还有点兴奋,“是不是呀?你收过没?”
叶斯钧觉得她好笑:“一瓶水而已,运动会的时候肯定收过。”
那时候同班女生递水,也没不接的道理。
成素小声冷哼。
叶斯钧很自然地将话题转移到她身上:“倒是说说你,之前是看谁打拳了?还知道打拳的人手骨平?”
成素:“……”
这都多久的事了呀,他还能记得。
成素是真忘记具体细节了,说:“就是某次看到一个拳手的手骨很平,不知道怎么就记住了,那人我都不认识。”
叶斯钧低低一笑。
教练早被喂了一嘴狗粮,借口去了别的地方。
偌大的拳击室就只剩下他们二人坐着休息。
成素自然地往他身上靠。
叶斯钧推一推她:“我一身汗,不怕熏着你?”
说着用毛巾擦了擦头发上的汗,又撩起衣服,去擦前胸和后背的汗水。
腹肌就这么展现在她面前。
成素心一跳,想看又不敢看似的,犹豫片刻,才看着他说:“你真的有腹肌呀?”
叶斯钧点点头,看她的样子便问:“要不要摸一下?”
成素心痒痒的,咬唇:“可以吗?”
“有什么不可以?”叶斯钧微笑起来,低声说,“我人都是你的。”
“……”
成素脸一红,害羞了。
“还是算了。”
他要不这么逗她,正常摸一下也没什么,但他这么一说,气氛好像瞬间暧昧起来,她完全不好意思了。
叶斯钧也没继续这话题,问:“来都来了?要不要再上去练一下?”
成素休息了很久,重新燃起斗志:“那好。”
结果不到三分钟又再度放弃。
她戴着拳套,嘟着嘴说:“我就不能随便跟你对打两下吗?反正这不也没人。”
叶斯钧无奈:“行,你来吧,出拳。”
成素还怕打伤他,完全没敢用力,一拳过去,叶斯钧毫无表情,还笑她跟挠痒痒似的。
她不服,第二拳加大力气挥过去,叶斯钧抬手一挡,倒把她手臂震得发麻。
什么呀。
她趁他不注意想偷袭,往他肋下挥拳,结果他不知怎么动作,身体轻轻一闪,她整个人差点摔倒,但又很快被他捞到怀里。
成素气馁,趴在他肩上喘气:“算了,不打了,你不是说让着我的吗?”
叶斯钧笑起来:“这还不算让你?”
成素从他怀里起身,抿了抿嘴,觉得好像的确也是。
叶斯钧上下打量她一眼:“核心力量是有点差,你做个平板支撑我看看。”
成素“啊”一声,她就没做过平板支撑。
叶斯钧俯身给她打个样儿。
成素学他,双手撑地,但是腰完全起不来,或者腰起来了,手臂立刻就倒下去,三秒钟都撑不了。
叶斯钧蹙眉,想了想:“那仰卧起坐吧。”
成素:“我又不是来上体育课的。”
叶斯钧不由分说:“快点儿。”
成素闷闷“喔”一声,忽然看着他说,“那你自己很厉害吗?俯卧撑你能做几个?”
叶斯钧看她:“别想着逃。”
成素撒娇:“我没有啊,你先做给我看一下嘛,肯定很帅。”
叶斯钧无奈含笑看她一眼,开始趴下做仰卧起坐。
成素眼睛微微亮起来:“那我要是坐在你身上的话,你还能起来吗?”
叶斯钧侧头看她:“你来。”
“那我真的来了喔。”成素小心翼翼地坐上来,还不太敢用力,所以坐得不太稳当,还是叶斯钧让她乖乖坐好。
真的就这么做了好几个俯卧撑。
成素怕他累,很快站起来:“算了算了,你好厉害呀。”
叶斯钧应该是有些累了,翻身侧躺在拳台上,手托着后脑勺看她:“到你了?”
成素只好服从。
她一边慢吞吞地坐下,一边说:“我可能做不了几个喔,你不许笑我,你帮我扶一下脚可以吗?”
叶斯钧:“不扶起不来?”
成素震惊了:“还有不扶的吗?”
叶斯钧:“你试试。”
成素试了下——完全起不来。
叶斯钧无法,起身走过来按住她双脚:“起吧——”
成素在做第一个时就耗尽了全身的力气,第五个时就已经要放弃。
叶斯钧很无情的声音:“做二十个。”
成素:“……”
但做到第十个时,她实在起不来,全身一层汗,腰间也酸痛得厉害,就开始耍赖。
“不要,反正我不做了,你欺负我,我又不是来锻炼的。”
她破罐破摔的模样,躺在台上,双手一摊。
叶斯钧不觉一笑,躺到她身旁,用手指戳她的脸:“我哪儿欺负你了?”
成素咬唇:“就是你欺负我。”
她看他一眼,趁他不注意去挠他痒痒。
叶斯钧全无防备,给她得手,但很快便反客为主。
成素在怀里笑不停:“别——哎呀——”
叶斯钧几乎抱着她在看台滚了一圈,一边挠她一边问:“错了没?”
成素笑到眼泪都出来:“我错了——错了错了——”
她笑得喘不上气,一抬手,跟他鼻尖一触即离。
叶斯钧一顿,停手,人却还压着她,双手手肘撑在地上。
鼻尖悬在她上方几毫米的距离。
成素呼吸乱了,怔怔望着他,几乎能看到他脸上肌肤的纹理走向。
他双眼深邃,沉沉看着她,像一潭绝对平静的湖水,湖底涌动着细微的暗流。
很明显的,想亲她。
他今天已经好多次想亲她了。
成素手不觉去抓身下拳击台表面,却也什么都抓不住。
他就这么看了她一会儿,伸出右手替她理了理右侧脸颊散乱的一缕头发。
粗糙的手指划过她肌肤,带起一阵痒意。
成素不觉肩膀一颤。
他声音有些沙:“怕?”
成素轻咬下唇,有点儿慌张:“我有什么好怕的?我又不是没亲……”
话出口才察觉到不对劲,不敢继续往下说。
她有点后悔地看了叶斯钧一眼。
他表情平静地凝视了她一会儿,倏地一笑。
“那我就不客气了。”
他稍一低头,吻上她的唇。
第34章 喜欢谁亲你?
34
叶斯钧吻下来的一瞬间, 成素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终于亲到他了。
但她从来不知道接吻是这样的。
他的唇很软,又像是带着很细微的电流, 一点点从她唇上慢慢地碾过,像是沿着神经末梢放大到全身每一处。
成素脑袋一片空白, 但却充斥着无边的、细小的愉悦, 仿佛每个脑细胞都在缓缓起舞。
气息交缠在一起。
她能闻到他身上汗水的味道, 伴随着一点缓缓的松脂香尾调, 迷人得厉害。
她闭上双眼, 不由自主地抬手勾住了他的脖子。
他左手撑着地面, 右手插进她发间一侧, 慢慢地、一寸寸地摩挲着她头皮。
感官仿佛随着动作被放大了数倍。
叶斯钧浑身都像是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原来跟喜欢人的接吻,都是一件这样欲罢不能的事。
本来只想浅尝辄止,但一旦触碰到她, 他就像完全忍不住似的,只想再多亲她一会儿。
她很配合地稍稍仰头, 动作有点笨拙地应和他,明显没什么经验, 但偶尔含住他下唇的时候,却能让他头皮发麻。
再她又一次这样做的时候, 叶斯钧终于忍不住, 将舌尖探了进去。
唇舌相触。
一刹那电光火石。
成素全身一震, 脊背忍不住微微弓起,脸也开始发烫,忍不住睁开双眼。
叶斯钧还闭着眼,很认真地吻她。
她能看到他细长浓密的睫毛,轻轻扇动, 像蝴蝶的腿。
似是察觉到她睁眼,叶斯钧插在她发间的手缓缓移到她额头,又移下来盖住她双眼。
他没说话,或者说来不及说话,用动作告诉她:闭眼。
成素再度闭上双眼。
柔软的舌尖一点点扫过她上颚,缠上她的,像是两枝水里的蔓藤缠绕在一起。
暗河流过,枝叶都在沙沙颤抖,摇动着身体。
虽然偶尔某些动作还是能看出他的急切,比如他低低的喘息,摸她头发的感觉,但他真的是温柔、小心翼翼到了极点。
像是生怕某个动作唐突了她,或者让她不舒服。
成素莫名其妙想起他说的那句“碰你一下都觉得是亵渎”。
仿佛察觉到她走神,他很轻地咬了她下唇一下,似是惩罚。
成素于是报复似的,也轻咬他一下。
他低声一笑,再度加深这个吻。
成素不知道他们亲了多久,但最后她是真的喘不过气,身上也起了一层黏腻的汗水,伸手去推他。
叶斯钧意犹未尽似的,在她唇间印了个吻,方才放开她。
她一张脸都红透了。
从脖子一路红到耳根,眼神也含羞带怯,惹人怜爱。
他不觉抬手,轻轻去抚摸她的脸颊。
成素轻轻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凝视着他。
叶斯钧低声:“再这么看我可又要亲你了。”
成素稍稍别开脸。
感受到他指腹轻轻在她脸颊一侧缓缓摩挲到她唇角,粗糙又性感。
她不觉一瑟。
叶斯钧手挪到她小辫子上,稍稍替她顺了顺上头的珍珠流苏,算是宣告这个吻结束。
暧昧的氛围还笼罩着二人。
叶斯钧把头埋在她颈边一侧,低声问:“喜欢吗?”
成素唇角扬起,很小声地“嗯”了声。
叶斯钧带着点儿玩笑的语气:“那是喜欢他亲你,还是喜欢我亲你?”
她愣住,很快反应过来叶斯钧口中的“他”指的是陈嘉业,倏地一笑。
叶斯钧捏着她下巴,偏还装得很认真:“问你话。”
他语气虽然稍沉,动作却十分温柔。
成素忍不住笑起来,没应声。
他“啧”一声,像真恼了,“不答是不是?”
成素笑得厉害:“那你是不是傻,你就在我面前,难道我能说是他?”
叶斯钧语气幽沉:“当然可以,你说出来让我听听。”
成素快笑死了,抱着他脖子:“只喜欢你亲。”
他像是终于满意,将她拎起来:“去洗澡换衣服,带你去吃东西。”
*
吃完饭是晚上九点,天色已经全暗下来。
叶斯钧把车停在汶水桥边,问她要不要下去走走。
成素说:“我逛了一天街,又打了一下午拳,累了。”
叶斯钧含笑看她:“一下午拳?”
成素怪罪地打他一下。
叶斯钧没说什么,把车窗慢慢摇下来:“那就这么待一会儿?”
成素点头说好。
她打了个哈欠,想起什么似的从包里拿出一小罐玻璃糖盒放进中央扶手盒,笑着看了叶斯钧一眼。
他也一笑,回看她。
成素就这么俯身躺在他腿上。
他亲昵地伸手去蹭她脸颊。
亲密而美好的时光。
车里放着熟悉的音乐声。
“但我的心每分每刻仍然被他占有……”
渐渐地,叶斯钧也跟着音乐低声哼唱这首歌,沉而富有磁性的男声。
唱到“我的牵挂”这句时,他低头看向她,眼神里的爱意像是要漫出来。
成素弯唇,看他:“你都会唱了呀?”
“嗯。听很多遍了。”他手捏着她一缕发。
从拳馆洗完澡出来,她就散着头发,没编辫子了。
现在这样也好看得要命,让他忍不住想亲。
她眼睛里像是有亮光:“听了多少遍呀?”
“记不清了。”他低头,脖子里挂的素圈戒指荡出来,“不能见你的两年就一直在听,在想你为什么喜欢听这首歌,后来终于明白了。”
歌词里都是她的心意,也都是她的牵挂。
成素顿了下,看到他小臂上那道浅浅的伤疤,不觉问:“你这两年是不是都没好好涂药啊,不然这个疤痕应该更浅才对吧,馨馨说她的疤几乎都看不到了。”
叶斯钧“嗯”一声,“不想涂。”他低声,“觉得这个疤跟你有点关系,不想让它消失,又觉得万一哪天真的忍不住想见你,凭这个疤也许能卖个惨?你心一软,也许就愿意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