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素回身瞪他一眼。
“别理他。”叶斯钧十分自然地牵住她手腕，含笑说，“他嫉妒。”
时渡：“……”
他挥手，“你俩赶紧在我眼前消失。”
成素还是第一次当着时渡的面跟人牵手。
她有点不太自在地看了时渡一眼，还好他没什么反应。
她松了口气，手还是忍不住往回缩了下，从他手里抽出来。
叶斯钧面无表情看她一眼，没说话。
等走出门，成素才松了口气似的，神情雀跃地问他：“你吃早饭了没？”
叶斯钧淡声：“没。”
“那我们先去吃饭？”成素感觉他仿佛不太高兴的样子，于是往他身边一凑，牵住他的手，“干嘛突然不开心呀？我刚才就是在我哥面前不太好意思。”
成素说完才忽然想起来，她说这话实在有点不太合适。
毕竟她跟陈嘉业可是当着众人面“接吻”过的，牵手这点尺度算什么？
他会不会觉得他在她心里不如陈嘉业呀。
成素察言观色，小心翼翼地说：“那你不一样嘛，以前我们那么熟悉，突然变这样，我会有点不习惯。”
她一下下轻轻摇着他的手，哄他。
叶斯钧看她一眼，脸上总算有了笑意，低头说：“现在就不习惯，以后还要当着他亲你，到时候可怎么办？”
成素：“……”
她咬唇，“之前是谁说碰我一下就觉得是亵渎我的？”
“往事不堪回首啊。”叶斯钧感慨一句，又不以为然道，“那不是以前，现在我成长了。”
成素有点害羞，但还是问：“那你成长成什么样了？”
他低眸，目光深深看着她：“你确定要听？”
“……”
成素给他这表情和语气弄得有点不敢往下问，于是推他：“快点走吧。”
叶斯钧于是一笑。
两人吃完饭先去逛商场。
因为叶斯钧本人名气过大，在人流多的地方很容易被认出来，不时有目光往过瞟。
他怕成素因为这个不自在，俯身在她耳边说：“别担心，照片流不出去，我都打过招呼了。”
成素眨一眨眼：“流出去我也不怕呀。”
叶斯钧很轻地揉了她脑袋一下：“知道。”
九月底，商场已经渐渐开始上秋冬的服装。
但云城一年三个季节都是春夏，所以秋冬的衣服也都很薄。
叶斯钧还没在云城这么认真逛过商场，觉得挺有意思，看到有不错的样子就想让成素去试。
突然明白为什么男人要给女人买东西。
原来喜欢她，真的想把世上的任何东西都买给她。
付钱时，成素再想跟他抢单就被他拦住了，他理由也很正当：“不许拦着我给我女朋友买衣服。”
她笑起来，就没再拦他了。
反正现在，花谁的钱都一样了。
但他似乎过于兴奋，挑到成素最后都试累了，抱着他胳膊抱怨：“我都出汗了，不试了。”
叶斯钧却停在一家订制的手工旗袍店前，指着橱窗里一件暗红色真丝旗袍。
“最后一件。”
成素辫子都散了，眼神无辜地看着他，那意思她真的不想再试了。
叶斯钧低头，声音像裹着电流，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诱哄意味：“乖，穿给我看好不好？而且，你好像也没什么红色的衣服。”
的确。
成素的衣服都偏素雅，没有这么鲜艳的色彩。
就这么轻而易举被他说服。
成素嘟着小嘴说：“真的是最后一件。”
叶斯钧揽着她肩膀往里走：“行。”
但是店里她这个尺寸竟然刚好早上被人买走，所以眼前并没有能试的。
成素觉得有点可惜，毕竟他看起来很喜欢的样子。
叶斯钧目光在那件红色旗袍上流连几秒，说：“那量个尺寸直接订吧。”
老板自然开心：“也行，这位小姐身材这么好，一定好看。”
“身材”二字仿佛警钟一般在成素脑袋上响亮地敲了一声。
她下意识看了眼自己的胸，够身材穿旗袍吗？
但也不好直接把原因说出来，只能半推半就地量了尺寸。
叶斯钧刷卡付钱，留了地址，牵着她往外走。
成素心里惦记着事，刚才没注意，这会儿才想起来：“你留的你家地址吗？”
叶斯钧：“嗯，怎么？”
成素脑海里浮现出她在他家里脱掉衣服试旗袍的画面，一颗心一紧：“没，没什么。”
叶斯钧看着她莞尔一笑，伸手轻轻一拽，她整个人就到了他怀里。
他低声问：“跟二哥说，刚在想什么呢？脸都红了。”
暧昧到极点的语气。
“……”
成素推开他，小声：“你好不正经。”
叶斯钧重新牵住她手，怕她害羞，也没继续往下说，看了眼手腕上的手表：“要取电影票了。”
两人走到底下一层，叶斯钧问她：“你要不要爆米花？”
成素：“要的。”
叶斯钧点点头：“在这儿等我。”
他牵着她的手稍稍松开，却被她紧紧抓住。
叶斯钧看她。
她一双眼睛带着点媚意，像是故意勾引他，声音也嗲嗲的：“别走嘛，二哥。”
叶斯钧眉梢一抬，将她拉进怀里：“好啊，不走了。”
玩大了。
应该是刚有一场电影放映结束，大厅里人来人往，不时有目光往过看。
成素这会儿有点怕了，立刻认怂，推他：“别——我错了，你快去取票。”
叶斯钧轻轻揉她脑袋一下：“你怎么这么会磨人。”
成素脸一红，闻到一阵刺鼻的香水味道，又有点熟悉。
她忽然想起来，这是郁莱惯用的香水。
蓦然回头，郁莱站在身后，脸色由震惊转为灰败，最后变成似笑非笑的嘲讽。
成素立刻从叶斯钧怀里出来，无端有些内疚，但更多的是尴尬。
叶斯钧自然也看到了郁莱，倒是很平淡地跟她点了个头。
郁莱走过来，问：“你们在一起了？”
叶斯钧坦然道：“是。”
郁莱笑了：“叶二公子不是说自己这辈子不打算结婚的吗？怎么？时渡这么宝贝的妹妹你也玩，他知道吗？”
叶斯钧脸色微沉：“郁莱，请注意你的言辞，我对小白是认真的。”
郁莱一怔，眼里有泪光闪动。
叶斯钧没再看她，而是低头看一眼成素，似是用眼神询问她是不是有事。
成素缓缓摇头——她根本不在意这些的，喜欢一个人就是纯粹的喜欢。
叶斯钧看她的确没受影响，松一口气，没再搭理郁莱，径直牵着她手走到取票机窗口扫码取票，然后温声说：“在这儿等我，我去买爆米花和水。”
成素冲他灿然一笑：“你去吧。”
他点头，走出去没多久，郁莱就站到了成素面前。
她眼里像是带着嫉恨，居高临下地看着成素：“你们睡过了？”
成素心里对她的那点儿歉疚荡然无存。
她冷声：“这关你什么事？”
郁莱似乎是在笑她天真：“你真觉得他这种人，对你会是认真的？”
成素点头：“对啊，我觉得他对我很认真。”
郁莱咬牙：“他带你回过家了是不是？陪你逛街看电影，你就觉得他对你是认真的了？”
她几乎有些咄咄逼人了，“那你知不知道，他在南城也陪别的女人逛过街，最后还是甩了人家？你又知不知道，甚至我都去过他家，当时他家里也有别的女人。你觉得你玩得过他吗？”
郁莱若是真心站在她的角度上劝她，她自然会好好回答她跟叶斯钧之间的事。
但她不是，这种说话的语气分明就只是想拆散他们。
所以成素也完全没客气。
她点点头，冷声：“我当然知道，因为在南城时他陪着逛街的女人是我；甚至——你去他家时，他家里的女人也是我。”
郁莱嘴唇颤抖：“不可能，这怎么可能，那时……你分明才刚认识他。”
成素看着她：“郁莱姐，当时你在他家里，也说不可能。”
郁莱全身一震：“你……”
成素轻声说：“不过你放心，你的事情我不会乱说的，二哥也不会，否则不会到现在也没有人知道。还有——”
她稍稍一顿，目光有几分不解地看着郁莱，“我其实不太明白，你口口声声说你喜欢二哥，但是为什么却总是诋毁他？他的那些绯闻，你有多少是真正证实过的呢？”
郁莱一怔。
成素余光看到叶斯钧向她走过来，她便没再说什么，调整了下表情，跑到他旁边。
叶斯钧往郁莱那儿瞟了眼：“跟她说什么呢？”
成素灵动的眼睛转了转：“我刚快把她气死了，让她乱说话。”
叶斯钧不觉一笑，揽住她肩膀往里走，夸奖的语气：“这么厉害呢，以后可不许气我。”
成素逗他：“不气你，欺负你就行了。”
他低声：“随便你欺负。”
远处郁莱望着他们一双离去的背影，渐渐失神。
成素就那么相信他吗？
这就是她跟成素的区别吗？
所以他才没有选她？
*
成素完全沉浸在跟叶斯钧谈恋爱的浓情蜜意中，跟郁莱偶遇这件事完全没影响她的情绪。
叶斯钧显然也一样。
两人看的是个科幻烧脑电影，涉及多条时间线，成素这个学设计的都快看晕了。
想问叶斯钧怎么回事儿，一转头，发现叶斯钧正侧头望着她。
电影IMAX屏幕的光芒落在他脸上，微弱的光芒像夜里的流星划过黑曜石般的天空。
似是察觉到她想问问题，他脸稍稍凑过来，低声问：“嗯？”
成素问他：“你怎么没看电影啊？”
叶斯钧挑眉：“你知道我没看？”
成素：“你明明就在看——”
他一笑：“看什么？怎么不说完？”
成素扭头去看电影，不理他，余光却发觉他不时就会转过来看她，偶尔还会稍稍凑近她一些，等她一发现去看他时，他又会稍稍远离。
那样子，像是想亲她。
一场电影就这么在暗流和火花中看完，成素后来也被他弄得完全心不在焉了。
他真是——太会撩人了。
以前跟她刻意保持距离还好，现在她有点招架不住了。
从影院出来，成素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她连爆米花都忘记吃。
叶斯钧一只手拿着喝剩的矿泉水瓶，另一只手牵着她下楼，准备带她去私人的拳馆。
下午五点，拳馆居然没人，只有教练在。
成素问他：“是你清了场吗？”
叶斯钧老实承认：“嗯，难得跟你来一次，不想被打扰。”
成素弯唇：“干嘛说难得，我以后可以常陪你来啊。”
叶斯钧笑说：“我怕你觉得无聊，下次不肯来了。”
两人换了运动服出来，叶斯钧开始教她打拳。
最先教她的动作是拳击抱架。
双脚站开与肩同宽，一前一后，距离和角度要求堪称刁钻，前后左右间距既不能太宽也不能太窄，怎么站都不对，双手举起来姿势也不对。
很快她就放弃了，可怜兮兮地看着叶斯钧：“我好累呀。”
叶斯钧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低头看了眼手表，“还不到三分钟。”
成素撒娇说：“那我是来看你打拳的嘛。”
叶斯钧无奈，让她去一边儿看，自己喊了教练去台上对打。
成素站在台下看，拿着手机拍照片和小视频。
他打拳时的模样跟她想象中几乎一模一样。
沉稳的，有力量感的，爆发的。
黑色的头发很快便染上一层汗水，黑色运动T恤也贴在身上，完全显现出他上半身的肌肉线条轮廓。
下身一条黑色短裤，大腿肌肉有力地凸起，性感爆棚。
他站立的姿势，甩头发的动作，甚至间隙的擦汗中都散发着一种力量的美感。
成素不觉星星眼，越看越崇拜，等他们休息的间隙给他送个水喝。
叶斯钧在台上弯腰接过来，含笑看她：“真不觉得无聊？”
成素活泼道：“不呀，我喜欢看你打拳。”
叶斯钧莞尔，倏地想起来，好像很久之前，她第一次去他家看他，就问过他是不是打拳，因为打拳的人手骨很平。
他当时还开玩笑说要跟她过两招。
这么说起来，这事儿她应该是期待很久了。
那么她又喜欢了他多久呢？
从记忆里搜寻出来，似乎除了第一次见面，全都是痕迹。
她小心翼翼地问为什么没女朋友照顾他，旁敲侧击地问他为什么不开心，撒娇似的想跟他晚上一起出去玩。
都是小姑娘喜欢他的心思。
现在想起来，他只觉得心疼。
他慢慢拧开矿泉水瓶盖，问她渴不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