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爷爷这时喘过气来了,一把抓住对方主动递来的梯子,“时倾这孩子是个好性子的,反倒是冉冉有点太过活泼了。”活泼到四处留情!
“活泼点好,活泼点好,女孩子性格就是要活泼点才讨人喜欢。”
这一波商业互吹简直丧良心!温燃都忍不住探出小脑袋,小心翼翼的向着时妈妈的方向看去。
这是什么样的奇女子才能明知坑下是虎口还把自己儿子往下推的呀!亲妈?
可还没等她探出身,时倾的大掌就把女孩的小脑袋压回了自己怀里,他的声音淡淡,说:“看什么看,你老情人还在这里呢,躲好。”
温燃:……什么老情人?!这种家伙推坑里算了!
***
书房。
好不容易把外人都送走了,温爷爷把惹了祸的孙子孙女拎进书房。
房门才刚刚关上,老人就转过了身,手里的拐杖重重敲在地面上,发出“咚!”的一声响来。
温燃一个哆嗦,温煦看的是又解气又心疼。
温爷爷横眉,冷斥道:“跪下!”
乖乖跟进来的小作精瘪瘪嘴,一双猫眼里立刻蒙上了一层薄雾,泪汪汪的就要往下跪。
可她刚刚弯了下腿,还没跪下去呢,温爷爷又是狠狠一跺拐杖,怒道:“你要做什么?!站直了!”
站在温燃身旁的温哥哥刚想给妹妹求求情,闻言赶紧拎着妹妹的后衣领子,把她给提溜直了。
女孩被男人拎在手里,像个小猫崽子,好不容易才站稳。她鼓了鼓腮帮子,就很气,这是让她跪还是不让她跪呀?!
冉冉委屈,冉冉还要说:“不是您让我跪的吗?”
温爷爷气她惹了祸还敢还嘴,对着小孙女吹胡子瞪眼,吼声中气十足,举起拐杖就对着温燃——身旁的温煦敲了下去,“我是让你跪吗?!臭小子,没听到我的话吗,给我跪下!”
温爷爷下手不重,但温煦依旧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棍子给敲懵了。
不是,他做错什么了?为什么被训的人是他?
温煦震惊了,“爷爷,为什么要我跪?”又不是他惹了祸。
温爷爷瞪他,“你不跪谁跪!”还想让冉冉跪吗?!“谁让你把裴家小子带来的,今天是家宴,家宴知不知道!怎么能带外人来!”
臭小子皮糙肉厚的,训两下怎么了。难不成他还能冲着自家娇滴滴的小孙女发火吗?要是把冉冉训哭了,谁来哄!温爷爷偏心偏的理直气壮。
温煦:性别为男还真是对不起了啊!
他看了眼身边低着头,安静站着的温燃。察觉到了他的视线,女孩抬起头看向他,娇俏的小脸上突然露出了个狡黠的笑,原本泪汪汪的大眼睛里干干净净,哪还有一点泪意?她细软如蝶翼的眼睫向他眨了眨,满满的得意和幸灾乐祸。
温煦差点被气的憋过气去,这什么妹妹!
温燃眨眨眼,避开了哥哥悲愤的目光。没办法,谁叫温家重女轻男的,生了个男儿身,就帮他可爱的妹妹多担待些嘛。
多担待个屁!他刚刚就应该任裴疏墨把事情闹大,让这小作精得意!
温燃软着嗓子开口道:“爷爷,你不要怪哥哥,哥哥也不是故意要把外人带来的。”
见爷爷发火的对象不是她,温燃又开始嘚瑟起来了。看似是在给她哥求情,实则是在火上浇油,听的温煦恨不得蹦起来掐死这小作精。
你不仁别怪我不义!
温煦向温爷爷举报,语气愤愤:“爷爷,今天我是在门口遇见裴疏墨的,他说是冉冉邀请他来的我才带他进来的!”
温燃眼一瞪,也不装无辜了,小声吼道:“他说是我邀请的就是我邀请的?要真是我邀请的,他为什么不和我一起来!”被人骗了他还有理了?蠢成这样别说是她哥。
还有裴疏墨今天混进他们家宴来干什么,肯定是没安好心!还在她爷爷奶奶面前闹上这么一出,等她今天‘脱险’了回去就收拾他!
温煦就算是跪着也气势不减,一点也不虚地瞪回去。这小作精四处留情,欠的风流债找上门来他无辜受牵连就算了,她现在还怪起他来了?!
兄妹两当着温爷爷的面就用眼神掐了起来,把老爷子看的头都疼了。
他叹口气:“冉冉,爷爷不是要逼你和谁在一起,可你现在这状况也有些太胡闹了。”脚踏几条船,还个个都不是什么好惹的人,也不怕落了水。
他这就是小看自家孙女的祸水能力了,温燃手底下的那几个男人就算是自己落水都不会让她落水。
就说裴疏墨,这个连自家亲弟弟都下得了狠手的男人,今天被小作精指着鼻子说是备胎,要是换其他人敢这么做早不知道死了几百遍了,但对着温燃,他愣是连句狠话都舍不得说。
反倒是小作精为此还记了仇,往后还不知道要怎么折腾他呢。
“对不起爷爷,是我让你为难了。”温燃低头乖乖认错,但她也就乖了一秒钟,便话音一转,说:“可您也不能随便就给我定了门娃娃亲啊,包办婚姻是不对的!”
说起这个,温爷爷其实也有点心虚,“虽说是娃娃亲,但爷爷也不是要你就这样嫁人了,先处处,要是你不喜欢,这个婚再退也不是不行。”
他话音刚落,温妈妈就推门走了进来。
温妈妈很自然的无视了跪在地上的儿子,“爸,冉冉,你们怎么在这里,马上开饭,该下去了。”
被无视了的温煦悲愤无比:妈!您亲儿子在这里跪着,这么大个人呢,您没看见吗!
一见到温妈妈,温燃就像找到了靠山,猛地扑了上去,张口就开始告状:“妈妈!爷爷给我定了门娃娃亲!”
温妈妈很淡定的伸手接住小女儿,应道:“哦,我知道啊,怎么了?”
女孩委屈的鼓起腮帮子,控诉道:“那你都不告诉我,害得我今天被爷爷吓了一跳!”
“你是被吓了一跳,老爷子我是差点被你吓死。”温爷爷在后面幽幽说道。
温妈妈显然也是听说了刚刚的事,笑道:“多大点事就能吓你一跳,你看看你自己干的事都没人说呢,你就先告起状来了?”
“妈妈!”
温妈妈拍了拍小女儿的背,给炸了毛的崽崽顺顺毛,接着说:“而且不就是门娃娃亲,你爷爷有说要逼你答应了吗?时倾那孩子长得挺好看,我觉得应该是你会喜欢的模样,就想着可以让你们先处处,就当是新交了个男性朋友,如果你实在不喜欢他又不是不能退婚。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所以才没和你提。”
她的话咋一听起来和温爷爷的话很相似,但其中的意思却完全不一样。
温爷爷是给冉冉找了个可以退婚的未婚夫,虽不强求温燃一定要接受,但也是把时倾当他未来孙女婿看待的。
而温妈妈就更像是给女儿找了个不用付责任的好看男朋友,因为觉得女儿会喜欢时倾的长相,所以才没急着拒绝。女儿要是喜欢就处着,不喜欢就甩掉,不是什么重要的人,根本没有必要提前和冉冉说,惹得她心烦了。
可以说是很清楚自家女儿颜狗加‘渣女’的本性了。
温爷爷和温煦:……这真是我儿媳/亲妈?宠女儿能这样宠的吗!
小作精:当然能!亲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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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病房内弥散消毒水的刺鼻气味, 混杂着淡淡的血腥味,四壁都是白色的墙壁。在这种环境下的人一睁眼看到的就是满目的苍白,会给人以一种冰冷到孤寂的感觉。
躺在病床上的男人面色苍白, 左臂上包扎着厚厚一层的纱布, 男人面容俊美矜贵,此刻他紧闭着双眸, 眼角下一抹红色的血痕,给他染上了几分妖异的色彩。
病床旁站着一名穿着白大褂的年轻男医生,他手上拿着块湿毛巾, 正在给男人擦拭脸上的血污。
但很显然这是一名没有什么职业道德的医生,他用毛巾在男人脸上随意抹了两把后, 就不耐烦的将毛巾直接扔在了男人脸上。
年轻医生也生得一副好皮相,身形高挑略显消瘦, 俊逸的侧颜带着几分病态的苍白,看起来比躺在病床上的男人还要病态脆弱,一双眼睛却是漂亮至极,上善若水般的纯净。
只可惜他现在正皱着清浅的眉,冷着脸向着病床上的病人冷言冷语, 一点也不在乎他说话的对象是否听的见他说的话:“姓裴的,我警告你现在就赶紧起床然后滚蛋!别躺这里浪费医院床位!”
病床上的男人像是听到了他的话,悠悠睁开眼, 用那条绑着绷带的胳膊撑着身体坐了起来。
裴疏璧把盖在脸上的毛巾随手扔到一边, 俊美的面容上闪过一抹郁色, 开口的语气却是难得的温和:“我受伤了,申请请一天伤假,需要请你帮我开个证明。”
他抬了抬受伤的胳膊,动作倒是灵活的很, 只有从纱布里溢出的血色才透露出了些受伤的痕迹。
裴小少何时这样低声下气的‘求’过人,可以说是很忍辱负重了。但医生并不领情,冷然拒绝道:“不过是被子弹打伤了皮肉,你这条胳膊就是断了,我都不可能给你开批假证明,别说是一天了,一分钟都不可能。”
他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裴疏墨也冷了脸,低声威胁道:“我这是走正常流程的伤假,你必须给我开证明。”不然他不会介意使用些特殊手段。
不过席荣御并不是个会受人欺负的,正好相反,这是块硬骨头,软硬不吃的那种。
他直接无视了裴疏璧的威胁,站在病床边的男人面色比身上的白大褂都苍白,气势却分毫不减,淡然道:“别忘了你之前在部队里和人打架斗殴,无视部队纪律,从那一刻开始直到下个月月底,你都没有申请放假的资格了。而且姓裴的,你的亲哥可是专门给部队打过招呼,‘要是那小子再敢动什么小手段要求请假,你们就打断他的四肢。’”
他勾唇笑了下,十足的嘲讽意味:“这可是裴疏墨的原话,你要是再不消停,我不介意先给你来一针,再把你的四肢给打断了。”
裴疏墨!
果然,一听席荣御这话,裴疏璧的怒气一下就转加到了裴疏墨身上,他心里跟明镜似的,那老狐狸故意把他困在部队里,肯定是要借此机会去做些对他不利的事情,比如说——勾搭冉冉,这叫他如何在这里呆得住!
“一天假,东区那边的一栋临湖庄园。”他沉着脸对着席荣御道,赤/果/果/的贿赂。
席荣御配药的手顿了下,他放下手里的试管,透明玻璃试管里略显黏稠的浅蓝色液体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而很显然,这玩意儿他原本是想用到裴疏璧身上的。
不过裴疏璧开出的价钱倒真是让他有些心动了。
“可以,但还要加一样东西。”席荣御坐地起价,无耻到对不起身上的一席白衣。
但只要他松口就代表有希望,若不是部队里请假必须有医生开的伤情证明,而席荣御又是个软硬不吃死要钱的家伙,裴疏璧早就直接动手了。
但为了能请到假回去见他家‘狠心又花心’的小作精,裴疏璧也只能压制着自己的脾气和怒火,与这见钱眼开的家伙好生商量:“什么东西?”
席荣御懒洋洋的抬了抬眼皮,黑白分明的狭长双眸像极了一种狡猾的动物,他勾唇笑了下,苍白的面容上浅红的唇是唯一一抹亮色。
他笑意温和,但裴疏璧硬是从他的笑容中看出了几分不怀好意的意思。
“你随身带的那张照片给我看下。”
席荣御这一开口算是踩了雷。
照片两字才出口,像是凶残的巨龙被戳到了逆鳞,原本卧在病床上的男人突然暴起,狠戾的一脚就踢了过来!
动作间带起的破空声泠然作响。
席荣御反应也极快,立刻退后两步,可裴疏璧的动作快准狠,利落到不像是个病人。
就看席荣御那病恹恹的样子也不是个能打的,任他反应再快也依旧没能避开,被一脚踹到腰间,细瘦的腰肢如被狂风摧残过的青竹,立刻弯了下去。
可怜席医生是真的体弱,哪挡得住裴疏璧这凶狠的一脚。当即伸手捂住腰,后退几步半跪在地,眼泪都几乎疼了出来,大口喘着气怒道:“裴疏璧你疯了?!我怎么你了,你tm对我动手!”
他虽狼狈至此,却在裴疏璧下床靠近他时左手指尖一翻,一把泛着银光的细长手术刀就出现在了他的指间,狠戾的向前一桶,目标直指裴疏璧颈部的软骨区。
这要是捅到了,不会要人命,但绝对能痛的人生不如死。
席荣御确实只是个战五渣的医生,但若是连个保命的手段都没有,也没资格在部队里混了这么多年了。毕竟被送来就医的那些/兵/痞/子们一个比一个狠,都打红了眼,哪怕头破血流了也挣扎着要动手,席荣御能在军医区的一线上混了这么多年,靠的可不仅仅是他的家世和一手漂亮的医术。
他的手可也在非手术期间沾过不少血,他从不介意让他的患者伤得更重些后再动手治疗。
不过席荣御也没想这一次能得手,看似出击实则不过是想逼得裴疏璧后退,裴疏璧这畜生踢中他后根本没有收势,明显是想再给他来几下,他这身板哪里挨得住啊!
席荣御冤啊,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惹到这畜生了,明明之前还好好的,他再怎么嘲讽都没反应,这一下就上来个狠的,动手动的毫无征兆。要不是他反应快,躺病床上的就该是他自己了。
正好这时裴疏璧开口了,在席荣御出手的时候,他连避都没避,直接抬腿把直冲他而来的利刃踢开,上前一步拧住席荣御的领口,向上一提,“就你还想看她?!席荣御,别肖想你不该肖想的人!”
他想看谁了?席荣御被领口猛然收紧的力度勒的一懵,半晌才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
之前就听说了,裴疏璧宝贝的不行的照片上拍的好像是他的心上人,之前有人把照片偷走后,他甚至为了这张照片把人打了个半死,命根子都给人切了下来。
但是,席荣御怎么也没想到不过是一张照片,他就是好奇想看看而已!不给就不给,至于下这么狠的手吗!
“......你神经病!我肖想个屁!我都不知道照片上是什么,我就是好奇!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