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魔王娇养指南(下)——风行水云间
时间:2021-09-20 09:34:04

  经历一整晚腥风血雨之后,他们都需要情绪上的释放。
  可是过不多久,她又着急了,捏着他的胳膊催促:“快点,快点哪!”
  趴在楼下的白猫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儿,就跳到院子的高墙上,伸了个懒腰。
  为什么每到游戏时刻,女主人都喜欢学猫叫呢?学得也不像哪。院外的侍女刚好端来猫饭,它开心地跳了下去。
  两个主人之间的游戏不好玩,它还是努力干饭吧。
  ……
  一阵风卷过来,吹动檐下小小的风铃。
  千岁睁眼,望见帐顶垂下来一枚小小香囊。
  侍女每过十二个时辰都会给它换料子,现在它散发出来的是清甜的柑橘香气,令人心情愉悦。
  她一醒,燕三郎立有所觉,锢着她的腰往自己怀里带,眼睛却还未睁开。
  这小子现在粘她粘得好厉害,千岁刚一动,燕三郎就彻底醒了。
  “不再睡会儿?”他声音有点沙哑,只迷糊半个时辰显然没歇够。
  “公平大厅快开新游戏了。”千岁揉了揉眼,他可太能折腾了,小睡的时间都很赶呢。
  “不去了。”燕三郎身陷温柔乡,压根儿不想动弹。
  “咦?”这话可真不像燕小三会说出来的,他一向精力充沛得令人发指,“你不想去看看幽魂都在做什么?”
  “不差那一两个游戏。”少年下巴在她头顶上蹭了蹭,“千红山庄的游戏一个接一个,不可能每样都玩到。”
  不说这些神降游戏,公平大厅里的赌桌游戏也是五花八门,花样至少数十种。除了贺小鸢和傅小义爱好此道,旁人几乎不可能玩遍。
  好吧,千岁嘟起红唇,有些可惜。
  不用亲自下场玩,但可以亲自去押注呀。
  两人安享片刻宁静,燕三郎才开了口:“对不住。”
  “对不住什么?”她明知故问。
  燕三郎沉默一会儿,才道:“不该胡乱猜疑。”
  想起白夜全程陪在她身边,他就闷火中烧。其实这两人之间什么也没有,他清清楚楚,可道理虽然都懂,心头的火气就是消不下去。
  尤其白夜投来挑衅的眼神,更是不能忍啊。
  “下回还敢不了?”
  少年摇了摇头。
  千岁似笑非笑:“还有呢?”
  “还有什么?”燕三郎明知故问。方才在他身体当中熊熊燃烧的,不止是情火。
  千岁掐住他的胳膊,左拧接着右拧,拧得他“嘶”地一声响。
  这厮坏透了,刚才一到关键时刻就钓着她,让她不上也不下,怎么催都没用,难受极了。
  还说他没报复她,呸!
  “算了算了,饶过你这一回。”这家伙出完了气也不会再找她碴了,千岁拍拍他的俊脸以示大度,“老实说,若非缪毒突然与皮囊共鸣,可以使出部分神通,‘雨夜大逃杀’这个游戏是官兵阵营输了。”
 
 
第1442章 为什么没反应?
  真只是单纯的意外?”燕三郎总觉得不对劲儿。这种感觉淡淡地萦绕不去,太讨人厌,“千红夫人并非无所不知。”
  “我在许久之前就认得缪毒了。这厮战力不错,但不像有那种本事的人。”千岁摇头,“至少他的修为远远赶不上千红夫人,再说我们谁对游戏机制也不如她了解。想钻空子,难。”
  除了极端意外的情况,想找到游戏的漏洞,首先就要对游戏本身研究透彻。这是千红夫人拿出来的游戏,大厅里谁有她了解得更深刻?
  “他与皮囊意外共鸣,反倒证实了我的另一猜想。”燕三郎缓缓道,“我们以神降方式进入的,并不是单纯的游戏,而是一个个完整独立的世界。”
  “是啊。”千岁早就感觉出来,“‘鱼龙变’也就算了,‘雨夜大逃杀’里的每个人类,心智、情绪、反应都与现实无异。这不像是千红夫人捏造出来的游戏。”
  燕三郎想起了不愿离寨的土匪头子,想起处处与孔友为难的杨威,还有柔弱但是陪伴父亲左右的苏可,以及目睹了生父手刃娘亲的苏青。
  他们的情绪太真实了,如果只是游戏,为何会有这些零碎的、与主线无关的剧情?
  只有一个解释:
  他们降临的并不是游戏,而是其他的真实世界!
  对公平大厅的宾客来说,这只是个游戏;而对所谓的“游戏中人”而言,玩家的到来、玩家的作为,却真实地改变了他们的人生轨迹。
  “从前千红山庄的游戏,也是这样子的么?”
  “非也。”她从其他神魔那里听来不少消息,“最初的千红山庄,只开放公平大厅一层,所有人都只能借助黄金天秤玩一玩赌桌上的游戏。后来随着它开放次数的增多,各种稀奇古怪的新游戏也出现了,像是千红夫人随意想出来的,并无踪迹可循。”
  “也就是近两、三回开放,才出现了神降的方式。”她缓缓道,“看来,千红夫人也在借此磨练自己的神能。”
  燕三郎皱眉:“天人道的大能,竟有这样的本事?”
  “按理说不该有。天人道与修罗道有交集,经常发生战争。总地来说,势均力敌。”千岁给他讲述人间难知的秘辛,“我也去过两次,那时都不曾听说过千红夫人其人。”
  “就这几百年间,声名鹊起?”燕三郎思索道,“可曾问过其他神魔?”千岁被绑定天衡数百年,对其他五道之事不甚了解。其他神魔可就不同了。
  “问过了。”虽说侍女在楼下,千岁的声音还是下意识放低,“来历成谜,无法准确溯源。这就很怪了,天人道那群古板重血统、讲渊源,一个家族血脉能追溯成千上万年。这么个强者横空出世,莫不是石头里蹦出来的?”
  作为阿修罗,她的语气对天人充满了不屑。燕三郎摸摸鼻子,也明白为什么:
  阿修罗生于多识之树,无父无母,哪来血统血脉可以继承?天人看不起他们,他们同样也看不惯天人。
  难怪这两道人马总是干仗。
  “天人道对此可有评价?”
  “没有呢,只说千红夫人从不曾走出山庄,甚至不参加其他天人的宴席聚会,始终避世而居。旁人想见她,就得进山庄来。好在,她跟其他人也没有争端。”她耸了耸肩,“总之,这个女人在自己的世界也很神秘。有些人图谋不轨,但进来后就失踪了,没再出现。”
  “至于千红山庄,因为可以交易修为和寿命,名气越来越大,慕名而来的强大神魔也越来越多。”千岁特意道,“我问过了,天人道目前还没第二人有这种本事,这才对嘛。”
  “她身上也是谜团重重。”燕三郎沉吟,“倒与昔年的迷藏海国有些相似。”
  “可是来这里参与游戏的宾客,多半都不是普通人。”千岁倒不担心,“六道之中的至强者,至少有十余人在此,千红夫人想算计他们,哪有当年幽魂算计人类那么容易?”
  “话虽如此,本质上并没什么不同。”燕三郎道,“熙来攘往,为利而已。”
  他声音转为凝重:“说回游戏。我们这里可能出了个大问题。”
  “嗯?”千岁被他唬得凤眼微睁,“别乱吓人好不好?”
  燕三郎从颈间拖出木铃铛,在她面前晃了晃:“进入千红山庄后,它就没动静了,一直到现在。”
  木铃铛躺在他手心里,的确是安安静静,没发光也没震动。
  千岁看着它皱眉:“也是,它怎么这样安静?”
  燕小三成天戴着这玩意儿,再说她最近也不用回木铃铛,于是下意识就忽略了天衡的存在。
  “既然公平大厅的所谓游戏不是游戏,而是真实世界,那么我们神降进入游戏、操控生物身躯的方式,难道不算是破坏那个世界的公允?一个两个也就罢了,几十上百人一起过去,不算破坏平衡么?”燕三郎捏了捏木铃铛,“这东西以平衡世间为己任,为什么没有反应?”
  从前木铃铛只要侦测到破坏天地秩序的情形出现,就会向持有者发出警示。现在千红大厅里类似情况每时每刻都在发生,为什么天衡反而就装死了呢?
  千岁抚着下巴:“或许,神降不算破坏世间公平?”
  “怎可能?”燕三郎不认可,“瘟妖违规留在人间,都被天衡通缉;虽然神降不是真正的神魂穿越,但无论‘鱼龙变’还是‘雨夜大逃杀’,玩家都快把那个世界穿成筛子了,无数生灵的命运从此被改变。这么大规模的篡改,还不叫作破坏天衡吗?”
  天衡这件法器的作用,并不只在人间生效。就算千红山庄的法则与别处不同,但玩家们进入的世界自有体系、自有规则,为什么天衡没有感应?
  千岁戳了戳木铃铛。毫不意外,指尖从木铃铛穿过,像是拂过空气。自从签下契约之后,她就碰不到这东西了。“或许,这玩意儿坏了?”
 
 
第1443章 炼化
  燕三郎不置可否,好一会儿才问她:“”还记得天衡上一次生效的时间?”
  “啊,记得。”千岁想了好一会儿,“大概是刚踏入千红山庄前后?”
  “那时你我都有不祥之兆,仿佛有恶物就在附近。”燕三郎正色道,“自那之后,天衡再没有动静。”
  “这两者有关联?”千岁不批他异想天开,而是顺着他的思路往下走,“你是说,千红山庄里有东西,能够屏蔽天衡的感应?”
  “屏蔽”这两个字,用得是真好。燕三郎颌首:“概莫如此。”
  还有一重隐忧,他没说出来:
  眼看先知预言中的千岁寿限将至,天衡偏在此时出这么个幺蛾子,燕三郎心中不忐忑就怪了。
  千红山庄中的谜团太多了,就算多智如他,一时竟不知从何查起才好。
  “罢了,先放去一边不想。”千岁向来比他乐观,“山庄里大能云集,天塌下来都有高个儿先顶着,我们发愁个什么劲儿?对了——”
  她取出方才得自彩金池的皮袋子。
  “这是‘雨夜大逃杀’的获胜报酬,你再帮我算算?”
  “好。”燕三郎接过来,就把筹码都倒在榻上,细细数给她听。
  千岁双手支颐,笑得心花怒放。
  她天生爱财,一遍一遍地数钱最开心。
  最后燕三郎道:“基本核实无误。”他也只能算出一个模糊的概数,在这区间内大抵是没错的。
  千岁从中抓中数额最大的两枚筹码,一枚寿命,一枚力元,而后拍到他面前:“看在你算得这么辛苦份儿上,喏,赏你的。”
  少年摇头不要。
  阿修罗沉下脸:“先前怎么答应我的,这才过了一天就要食言吗?”
  “鱼龙变”游戏时,燕三郎也不收她的筹码。当时两人就说好,下不为例。
  她搬出这个说事儿,燕三郎只得道:“换小枚的。”
  千岁将这两枚筹码直接塞进他手里:“山雨欲来,群强环伺,你的修为要快些提高才行。己身强大,才能无所畏惧。”
  她说的是真理。
  燕三郎低头看着手心两枚筹码,耳边是她继续劝说:“我要是能用,还会留着这几枚修为筹码?”
  她顺手将寿命筹码都用了,余下的力元筹码收起。
  少年默然,好一会儿才应了声“好”。
  这里蕴有二十年修为,他已经无法随意炼化。
  两人起身用饭,然后出门遛跶一圈,也不去公平大厅,专拣千红山庄人少景美之地流连。
  山庄背山面湖,前头的谷地有多平坦,后头的山峦就有多雄奇。
  这里的山石居然也是赤红色的,或者说偏赭色,不像林木那么鲜艳如火。然触目所及都是这样的颜色,一直蔓延到视线尽头,苍凉劲阔,难以言述。
  红山白雪。两人漫步其中,只觉移步换景,比起人间别有一番苍劲寥廓的风味。
  不过此刻山林孤寂,宾客们都在千红山庄的公平大厅内挥金如土,有闲暇来这里赏景的少之又少,燕三郎一路走来,也就见到两三行人。
  千岁却玩得很尽兴,一路上笑靥如花。燕三郎见她在一丛寒梅边伸手接捧山泉,一时不知是花儿更美还是她更娇艳,竟看得怔怔出神。
  有的美人,就是百看不厌。
  “哎,该回去啦!”千岁面庞红扑扑地,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这该出来四五个时辰了吧?”
  “回吧。”燕三郎想的却是,距离先知给她算出的大限,好像不剩几天了。
  回到精舍、收拾妥当,燕三郎就取出千岁赠予的力元筹码,低低道了一声:“兑现。”
  微光一闪,筹码化作了他的修为。
  少年盘膝坐好,几次调息之后就入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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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一枚力元筹码也炼化完全,被经脉里游蹿的真力龙一口闷掉。
  这条真力凝成的巨龙已经威严十足。它以丹田为巢,四肢百骸都是领地。它一边滋养肺腑,一边浸润骨血,和从前不顾大局、只懂破坏的自己判若两龙。
  借助它的微观视角,燕三郎终于对自己的身体中发生的一切了若指掌。
  他睁开眼,长长透出一口气,站起来打了杯水喝。
  这里刚有动静,千岁就从楼下赶了上来,见状微喜:“出关了?”
  “出了。”少年晃了晃脖子,结果颈骨咔咔作响,“我入定多久了?”
  “最后一次么?”千岁算了算,“该有二十个时辰。”
  燕三郎吃了一惊:“竟然过去了这样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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