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忘川在一旁点头表示赞同。
晋奈何叹了口气。
“那你今天先回你爷爷那边吧，明天要是想过来的时候再过来找忘川玩儿。”晋奈何站起身，显然是对人下了逐客令的态度。
秦落巳也不是什么都不懂，听懂对方话里的潜台词，便向晋奈何点点头，站起身就要离开：“忘川，明天我来找你玩。”
“嗯嗯！”
门关上，晋忘笙把晋忘川抱到床上，掖好被子，一改刚刚的嘻嘻哈哈，严肃着一张脸说：“崽，以后不能随便和陌生的小朋友搭话。”
说完了他歪头想了一会儿：“好看的小朋友也不行！”
晋忘川：“……”
晋忘川乖巧地平躺在病床上，两只手像是仓鼠一样握着被子边，半张小脸都隐在被子下头，两只大眼睛忽闪忽闪看着一脸认真的晋忘笙。
晋忘笙：“……”
敲，忘词儿了。
“总之，再遇到这种情况一定要叫哥哥一起，万一对方是坏人怎么办？”
“可是……”晋忘川鼓起小腮帮。
她是鬼王呀。
只有别人害怕她的份儿。
晋忘川看着两个哥哥都露出一副担心的神色，突然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好叭。”晋忘川低下小脑袋，她现在还没忘她现在在哥哥眼中的身份是一个需要保护的人类幼崽。
不是一个在幼崽期就强大到不行的鬼王幼崽。
“大哥。”崽崽细嫩的嗓音在没什么声音的房间内清晰的很，“如果我、我真的是鬼王……”
晋奈何：“……”
“晋忘笙，背一遍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晋忘笙：“……？”
不是，关他什么事儿啊？
“最近忘川都是你带的。”晋奈何斜睨对方一眼。
晋忘笙悲愤低头，怒背二十四字真言。
他哥就是双标！
“可是，我，我明天还想去找落巳玩儿。”晋忘川的语气黏黏糊糊，撒娇撒的非常熟练，“我和秦落巳都见了一面了。”
言下之意就是秦落巳已经不算是陌生的小朋友了。
说完，就睁着那双大眼睛期待地看向晋奈何。
晋奈何：“……下不为例。”
晋忘川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
第二天一大早，秦落巳就循着昨天做好的记号找到了晋忘川的病房。
他轻轻敲了敲门。
“落巳哥哥你来啦！”打开门的晋忘川嘴巴上还沾着一颗白粥的米粒，见到对方的一瞬间眼神都亮了。
“落巳过来了？”晋忘笙在娱乐圈摸爬滚打这么多年，鲜少见这么好看的孩子，作为一个颜控，他对秦落巳的印象还挺好。
但就是还是得防着就是了。
“过来把粥喝了。”晋奈何皱了皱眉，对晋忘川吃饭吃到一半就跑路的行为感到十分不满。
“嗷QAQ”
“落巳吃饭了吗？”晋忘笙搬了张凳子给秦落巳，“一起吃点吧。”
桌子上放着三盘包子和三碗豆浆。
晋忘川吃的是白粥，多的那盘包子和豆浆显然是对方为自己准备的。
秦落巳的眼神动了动，点点头。
“我给忘川带过来的零食不少，但很多忘川都不能吃。”晋忘笙又出声道，“要是包子不够的话那边还有点小点心什么的。”
昨天的一片狼藉已经被收拾干净，闻到香味，秦落巳的肚子又开始咕噜咕噜叫起来。
“好。”
秦落巳用接下来的行动证明了什么叫做风卷残云。
一盘包子根本不够吃。
晋忘笙目瞪狗呆：“……我相信你昨天说的没浪费是怎么个一回事儿了。”
好家伙这还是个饭桶美人。
“哥哥我吃饱了！”晋忘川下床，“落巳哥哥我们出去玩儿吧！”
秦落巳点点头，跟着晋忘川出去了。
他有心事，没走几步就跟晋忘川说道：“你身上我母亲的气息很微弱，所以应该没怎么接触过那张蛇蜕，我记得蛇蜕是被一个画皮鬼拿走的。”
“被她当做变换模样的皮了。”
第10章 八个包子
“嗷？”晋忘川歪着小脑袋。
昨天踹掉表哥的那只鬼好像就是画皮鬼来着。
“我，我昨天见到了一个画皮鬼。”晋忘川有了一种“好像能帮到小伙伴”的成就感。
“她可漂亮可漂亮了。”晋忘川又仔细看了下对方的脸，“但是比落巳哥哥还是差了那么一点儿吧。”
秦落巳：“……”
“不过落巳哥哥你来晚了。”晋忘川捏了把自己的脸，一摊手，“那个姐姐已经被那个道士抓走了呀。”
听到这里，秦落巳眼神暗淡了下来：“是道士捉鬼协会么？”
如果是道士捉鬼协会那边就难办了，他们冥界捉鬼行因为工作人员大多是精怪，所以对鬼怪之类的还有些共情，道士捉鬼协会那边对鬼怪几乎都是一个非黑即白的态度。
如果那只画皮鬼被道士捉鬼协会给抓了的话，画皮鬼身上的东西应该都会被当成公物上交。
所以想要拿回本应该属于他自己的东西，也许要费一番周折才行。
当年秦落巳家族被灭门，他就是靠着母亲的蛇蜕才侥幸逃过一劫。
可以说，那张蛇蜕是他母亲留给他用来保命的唯一遗物。
保命倒是其次，主要是遗物，是母亲留给他的念想。
但他却在躲避仇人追杀的时候将蛇蜕弄丢了。
那段时间太过黑暗，他每天只是活下去就拼尽了他全部的精力。
更别说保住蛇蜕。
昨天他和师父就听说隔壁抓了只厉害的画皮鬼，当时他还想去看看，却被师父拦下了。
他也抱着侥幸心理，万一不是呢？
但没想到。
晋忘川摇摇脑袋。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是一个道士把对方捉回去的。
秦落巳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准备等到回去，再去找师父托托关系，看看能不能将属于他的东西拿回来。
医院的走廊是全封闭式的，没什么窗户，白炽灯的灯光映在秦落巳的脸上，让他的蛇瞳慢慢变成了一条竖线。
对面幼崽锋利的气场让秦落巳有些莫名其妙的焦躁，他轻声道：“你……你能不能把你的气息收一收？”
晋忘川回过头来，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他：“为什么呀？”
秦落巳：“……我有点害怕。”
“可是，落巳哥哥，勇敢的妖妖应该不怕困难。”
秦落巳：“……”
见对方不说话了，晋忘川并拢脚尖，无措又小小声地解释道：“我不会收气息。”
在冥界的时候阎王倒是教过她，但她转头就忘了，把知识还给对方还的特别迅速。
“你别怕我，我不吃你。”晋忘川稍微有些郁闷。
“我不是怕你吃我，是你的气息让我很……害怕。”斟酌了片刻，秦落巳还是用了个有情感色彩的词，“我的本能告诉我你很厉害。”
晋忘川眨眨眼睛，不知道应该说什么：“落巳哥哥，什么厉害呀。”
秦落巳没说话。
什么厉害？能随随便便就能让他灰飞烟灭的那种厉害。
他虽然看不太见，但基因给他带来的恐惧感是骗不了人的。
“是这种厉害么？”
晋忘川从一旁捞过来一只路过的鬼，从她身后分离出来的虚影猛然膨大，张大嘴巴似乎是要把这只鬼吃到嘴巴里：“嗷——”
猛鬼咆哮.jpg
秦落巳：“……”
那只路过的鬼战战兢兢几乎要吓到三魂离了七魄：“……”
您礼貌吗QAQ
欺负鬼算什么本事！
秦落巳的脸色又白了几分。
他抓着走廊里面供病人散步修的护栏，努力稳住身形。
晋忘川放开那只路过的倒霉鬼，看到对方的样子，稍微有些不知所措。
她只是想证明一下她很厉害呀。
好像又把事情搞砸了TVT
两只崽就这么面对面沉默了一会儿，忘川崽咬牙道：“落巳哥哥你放心，等我见到阎爷爷，绝对会把隐藏气息的方法学会的！”
秦落巳点点头，又说道：“隐藏气息的方法我也会。”
“我也可以教你。”
鬼王崽的眼神一下子亮了：“落巳哥哥你好厉害！”
这样她就不用去接受阎王的魔鬼训练了！
秦落巳摇摇头，表示这个并不算什么。
鬼王崽又叽叽喳喳地热烈说了一番，其中的话题无非是阎王多可怕，冥界的鬼有没有秩序，十八层地狱是不是人间传闻的那么吓人。
秦落巳耐心听着话痨鬼王崽的那些话题，突然他看见楼梯拐角有一抹白色飘过。
“怎么了？”说的正起劲儿的鬼王崽看到对方盯着一个方向有些愣神，问道。
“没什么。”秦落巳收回眼神，问了一个他从第一次见到晋忘川就开始疑惑的话题，“你是什么品种的大妖？”
他是蛇，好歹也有点真龙血统，再怎么说都不可能被这个看起来还只是幼年体的幼崽震慑到。
“我？”晋忘川凑到秦落巳耳朵边，神神秘秘地说道，“我是……鬼王。”
秦落巳：“……”
他艰难地转过身，看了看面前的小女孩儿，片刻后又觉得看的不太真切，便伸手去捏对方的脸蛋。
晋忘川的脸颊并没有多少肉，她任由秦落巳对她的脑袋揉圆搓扁。
但不一会儿后就鼓起小嘴巴。
秦落巳自觉失礼，收回手。
这幼崽是鬼王？
如果是真的。
秦落巳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冥界药丸。
“那你哥哥他们……”
也是鬼王？
晋忘川摇摇头：“他们才不是呢！”
“我二哥，可能就只是个普通人类，但是大哥，他虽然是奈何桥，但是天天，天天跟我说物……”忘川崽抓抓头发，想了一会儿脑海中的词，故作凶狠说道，“物物主义！”
“他说我说的都是骗人的，世界上没有鬼！”
“那如果没有鬼的话，我是什么？”晋忘川一指另一只路过的鬼，“他是什么？”
秦落巳：“……”
路过的鬼：“……”
勿cue，他只是出来打个酱油。
“那……”秦落巳轻声说道，“你有没有想过制造一些灵异现象来吓唬他？”
晋忘川眼睛一亮：“好主意！”
“落巳哥哥你怎么能这么聪明！”
秦落巳嘴角微微扬起，一副没什么微不足道的小模样。
“咕噜……”
突然，一阵咕噜咕噜叫的声音从秦落巳的肚子传过来，让秦落巳摆的pose一秒破功。
秦落巳：“……”
晋忘川：“……”
“落巳哥哥，你怎么又饿了呀。”
秦落巳：“……可能是……早上没吃饱。”
晋忘川瞪大眼睛：“可是你今天早上吃了……”
她掰起手指头，认认真真数了好几遍：“八个包子！”
秦落巳：“……”
“你刚刚怎么不跟我哥哥他们说呀。”
“他们可有钱了，不差你这一点。”
秦落巳抿了抿嘴唇，嘴角便显现出来一个小梨涡。
晋忘川叹了口气，一副拿对方没有办法的小大人模样：“那、那回去吧。”
“落巳哥哥你家里人都去世了的话，那你现在是一个人生活嘛？”
秦落巳摇摇头：“不是。我还有个师父。”
“嗷~”晋忘川答应一声。
“师父说我吃的太多他快养不起了。”秦落巳放缓了语气，“我已经好几天没吃过饭了。”
“自然就吃的多了点。”
“你师父好坏哦。”
“养徒弟怎么能不给他饭吃。”
秦落巳挠挠鼻尖，突然有点心虚。
师父的确说他吃得太多快养不起了，但好几天没吃饭是他找了好几天蛇蜕都没回去导致的。
这两件事情根本就没有因果关系。
突然，一只苍白而小巧的手，递过来一块比那只手大了好多倍的面包。
晋忘川和秦落巳望过去，便撞进一双怯懦的眸子。
眸子的主人是一个五六岁模样的小女鬼，那只小女鬼面色苍白，瞳仁乌黑，见晋忘川两人望过来了，更加拘谨地抿抿嘴唇。
“谢谢。”晋忘川接过那块面包，悄悄打量对方。
那小女鬼穿着不太合身的病号服，收回去的手隐在宽大的袖口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