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芙瞬间找到了安全感,纵使兄长还没想起她,但只要在兄长身边,她就能感觉到家的存在。
沈颢命人布了午膳,都是晓芙以前爱吃的东西。
看着面前少女睡眼朦胧,两腮粉红的模样,沈颢内心深处唯一一块净土仿佛开了花。
他的小丫头,的确长大了。
如今倾城国色,太过耀眼,也难怪招惹上了太子。
思及太子,沈颢眸光一冷,但很快就转为笑意:“孙姑娘,你醒了?正好一块吃个便饭。”
晓芙笑起来,眉眼弯弯,眼底仿佛有星子。
她这五年来,做梦都盼着这一幕。
老天也算厚待她了,将兄长完好无缺的送还了回来,虽然失忆了,但不要紧,她一定会治好他。
“嗯!”晓芙连连点头。
她不敢大快朵颐,五年前,兄长总是嫌弃她长得丰腴,是个小胖子。
可如今,她长高了,也抽条了。
不晓得兄长恢复记忆之后,还能不能记得她?
沈颢给晓芙夹了菜:“孙姑娘,多吃些。”
晓芙一愣,发现兄长是拿他自己的筷子给她夹菜。
沈颢如若无事的吃饭,宛若没有意识到问题所在。
晓芙当然也不介意。
午饭过后,晓芙先给沈颢针灸,她托腮看着闭目养神的兄长,不明白如此优秀俊美的兄长,为何至今还没娶妻。她倒是不介意多出一个嫂嫂的。
沈颢突然睁开眼,唇角含笑:“好看么?”
晓芙吓了一跳,亏得对方是自己的兄长,要是换做旁人,她只会当做是撩/拨,晓芙连连点头:“好看!”
沈颢又问:“那……较之白郡王与太子他们,是我好看?还是他们好看?”
晓芙愣了愣。
她是机灵鬼,不是不经世事的小傻子了,意识到了不太对劲。
兄长……该不会看上她了吧?!
那可不行!
兄长失忆了,但她是清醒的!
晓芙有些迟疑,答非所问:“沈公子,你与我兄长长得一模一样,我兄长是天底下最好的男子。”
沈颢笑了笑,眸光高深莫测,他没有揭穿晓芙的小心思。
“来人,把东西拿过来。”沈颢一声令下,便有训练有素的婢女端着托盘过来,那上面摆着一只精致的流苏赤金的簪子,做工精细,色泽光亮,一看就不是凡品。
沈颢取了簪子,作势要亲手给晓芙戴上。
晓芙又迟疑了,后退了一步。
然而,下一刻,沈颢的一只大掌握住了她的肩头,不允许他后退。
“你不是喊我兄长么?我虽……还没有想起来,但我已将你当做妹妹看待。”
沈颢试图打消晓芙的所有顾虑。
他养大的女孩儿,只能他来宠。
京城的繁华,很容易让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晃花了眼。
沈颢不能允许晓芙被男子给骗了。
彼时,在桃花坞,他第一次看见晓芙时,她还只是一个小团子,她蜷缩在一片野芙蓉中间,小小一只,受了伤,眉头蹙着,轻轻抽泣。
他问她话,她只会摇头。
沈颢把她带回家中,给她洗澡换衣。初见是在山脚芙蓉花中,那日漫山花开,灿灿灼灼,故此给她取名,晓芙。
可他也只是一个少年,从未给女孩子梳过头发,索性就给她编两个麻花辫,每逢过年,就给她买红头绳。
而今,不一样了。
他的女孩儿长大了。
是该用上最好的首饰。
沈颢亲手给晓芙戴上了簪子,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笑道:“怎么又呆住了?兄长对你好,不是天经地义么?”
晓芙错愕极了:“兄长!你……恢复记忆了?”
沈颢默了默,摇头。
好芙儿,等到时机成熟,兄长会告诉你一切,但眼下,还不是时候。
晓芙有些失落,但她也是高兴的:“那……我可以喊你兄长了么?”
沈颢轻笑:“当然可以。”
他和她相依为命,都是被命运抛弃的人,从前在一块取暖,如今久别重逢,以后也会相守。
*
晓芙从都督府离开。
她正要上马车,长街另一头突然冲来一匹骏马,晓芙闻声望过去,就见那匹疯马之上,坐着的不是旁人,正是太子萧慎。
那一瞬间,晓芙是一头雾水的。
她以为,萧慎这次一定又是遭谁陷害,好端端的骑马也会遭事。
眼看着萧慎就要坠马,晓芙双手捂眼,不想去看那一幕。
然而,一阵马蹄嘶鸣之后,晓芙没有听见其他动静,她捂眼的手指露出一些缝隙,就见长街上,萧慎正被兄长稳稳的扶着。
晓芙:“……”
兄长好快的速度!
晓芙小跑了过去,只见疯马已被制服,太子与兄长也都无恙。
沈颢淡淡一笑,询问萧慎:“殿下无事吧?”
萧慎薄唇一抽,推开了沈颢:“无事。”
晓芙轻叹:“幸好太子殿下没摔着,不然伤及了右腿旧伤就糟了。”
萧慎:“……”他今日的计划就是假装摔伤腿……
不远处静观其变的傅温言:“……”失策!
萧慎的苦肉计没有成功。
晓芙准备回郡王府了,沈颢对白屠倒是放心的,他道:“孙姑娘,为了你的安全起见,从今日起,我派车每日接送你。”
言罢,沈颢冲着萧慎淡淡一笑。
萧慎:“……”他感觉到了挑衅。看来,直觉果真没错,沈颢是他的对手。
晓芙含笑点头:“嗯!”
兄长果真是最好的,哪怕是失忆了,也是世间对她最好的人了。
萧慎:“……”危机感骤然猛增……
第67章 谣言纷飞(1)
晓芙被都督府的马车送回郡王府。
沈颢眼下暂无合适的身份把晓芙留在身边, 不过他知道白屠的秘密,暂且让晓芙住在郡王府也没甚不可。
目送马车走远,来往行人时不时投来目光。
要知道, 京城公子排行榜的前几位, 是鲜少聚集在一块的。
萧慎、傅温言, 以及沈颢, 他们三人单单是站在那里,就是一道独特的风景。
不少姑娘家, 还有妇人们频频朝着这边张望。
傅温言早就习惯了,他面无表情站在那里。
沈颢道了一句:“殿下, 你是来找我的么?”
不然, 怎会这么巧合, 正好出现在了五军都督府附近?
萧慎俊脸冷漠:“嗯,孤有事与你相商。”
沈颢淡淡一笑, 虚手一请:“那还请殿下入府详谈。”
萧慎面无表情的迈入都督府。
傅温言眼观鼻鼻观心, 愈发觉得,太子殿下碰到对手了啊。
他和萧慎都很清楚沈颢的底细,更是知道沈颢与孙姑娘根本不是亲兄妹。
傅温言暗暗感叹:殿下……目前处于劣势啊。
不得不承认, 姑娘们都会喜欢沈颢这样温柔体贴的男子, 至于太子殿下……
傅温言轻轻摇头。
事情不太妙。
*
白屠对京城所有贵公子的私生活,都相当的感兴趣。
探子刚刚回来禀报, 他便捧腹大笑。
“哈哈哈哈哈!有意思了!”白屠笑出了泪花,桃花眼中风流缱绻,坐没坐相,外袍半敞,对手下勾了勾手指,“过来, 照着本郡王所说的去做,这样办……”
手下闻言,神色浮现出瞬间呆滞。
但很快就恢复如常。
郡王素来如此胡闹,他应该早日习惯:“是,郡王。”
白屠又问:“孙姑娘可回来了?”
手下回禀:“孙姑娘刚刚回府。”
白屠担心夜长梦多,孙姑娘被太多人惦记上了,迟早会离开郡王府,他要早日从孙姑娘那里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白屠捯饬了一番,带了一盒子刚做出来的蜜桃口脂,这便去了晓芙的院子。
人逢喜事精神爽,晓芙觉得,兄长又回来了,至少兄长看着她的眼神,又与彼时一样了。
白屠一过来,就看见了一张桃花芙蓉面,好一个娇俏的小姑娘。
可惜了……
他不能娶妻,不然可以考虑考虑。
白屠暗自惋惜,漂亮可人的聪明女孩子,谁都会喜欢啊。
“孙姑娘,你一日比一日好看了呢。”白屠毫不吝啬的夸赞。
晓芙眨眨眼,她一直都觉得白屠怪怪的,但架不住白屠长得好看呐!
晓芙本能生出好感,她在郡王府白吃白住好一阵子了,也不见白屠厌烦她。
晓芙笑道:“郡王,你也一日比一日俊了。”
两人互夸了一句,彼此心情都好。
白屠挑眉:“孙姑娘,你有没有发现,你我二人性格相投,容貌相仿,都是一等一的好容色,而且皆是心地善良,惊才绝艳,世间少有!”
晓芙不由得一阵飘飘然。
说实话,闻此言,她觉得自己更加优秀了。
晓芙觉得很有道理,她连连点头:“嗯!我也认同。”
白屠拉着她的小手,两人到亭台下落坐。
白屠递了一盒口脂给晓芙,道:“好东西就要分享,这个送给你。”
晓芙很喜欢白屠之前所赠的口/脂,水润沁甜。她直接收下,又从荷包里取出一张银票,她现在有钱了,不用白吃白住白拿。
白屠一把摁住了她的小手。
“孙姑娘,你不必与我见外。”白屠言归正传,“你是药王传人,能住在郡王府,也能让我这府邸蓬荜生辉啊,孙姑娘……你这里可有令人产生幻觉的药?”
晓芙:“……”
甭管是什么药,她都能研制出来。
但,她怎么觉得白屠目的不纯啊。
晓芙犹豫。
白屠立刻道:“孙姑娘,你也知道,我这人浑身都是优点,唯一不足之处就是过于风流,但本性如此,我亦无法自控,人不风流枉少年啊。你就当帮我一把,可好?”
晓芙露出怀疑神色,但突然又邪邪一笑:“郡王是想要/助//兴/的药?这个,我倒是可以办到。”
白屠:“……”助//兴?他都不知道能不能得手,哪里敢/助/兴。孙姑娘比他想象的路子野啊。
白屠装作是个老手:“还是孙姑娘懂我。”
晓芙拍了拍胸脯,道:“郡王放心,今晚日落之前,我会把药交到你手上。”
白屠甚是欣慰,与此同时,又深深地看了一眼晓芙。
孙姑娘也是个妙人儿啊!搞不好,与自己是同道中人。
*
萧慎在都督府待了一个时辰,他与傅温言出来时,迎来无数双目光。
五军都督府外,寻常时候没什么人敢聚集,但今日午后,不知为何,来来往往的百姓愈发频繁,就连行脚商也装作偶遇,特意过来瞄上几眼。
“太子、傅公子,还有沈大人都是弱冠之年,但皆未成婚,看来传言都是真的啊!”
“难怪了……不久之前太子惊马,是沈大人冒死相救呢!”
“太子与沈大人关系甚笃,那傅公子该怎么办?”
“你还没听说么?傅公子是白郡王的人!”
“……”
萧慎耳力敏锐,傅温言亦然,二人骑在马背上,隐约听见了流言蜚语,顿时面色铁青。
然而,流言就如同秋天着火的茅草,一旦燃起来,一发不可收拾,以不可逆转之势席卷了整个京城。
脑洞十分发达的百姓们,很快就认定了几对蓝颜知己。
太子与沈大人是一对。
傅公子是白郡王的知己。
药王传人是个多余的女子,她/插/在了这两对知己中间。
*
庆帝听闻流言,半晌没有回过神,他需要相信太子,也相信自己挑中的沈颢。
大庆虽是民风开化,但男风也只是暗中见不得光的阴私,权贵们很少搬到台面上来。
萧慎是大庆储君,万不能如此!
庆帝让自己冷静下来。
谁年轻时候还没办过糊涂事呢。
庆帝深刻了解自己的脾气,也正因为如此,他对太子的脾气也了如指掌。这一次,他打算以柔克刚,不去硬碰硬。
这些年的经验让他深刻领悟,硬碰硬只会让父子关系更加不和。
所以,庆帝什么都没做,装作不曾听到宫外的流言蜚语。
*
这厢,萧慎命人去彻查了一番,他面色阴沉,把傅温言叫到了跟前,道:“都是白屠干的!”
傅温言:“……”他能怎么办?!他难道不想直接弄死白屠那家伙么?
萧慎深呼吸,胸膛微微起伏,明明一切顺利,但又觉得诸事不顺。
萧慎:“你去见见他,让他闭嘴!”
傅温言:“……”为什么总让他承受这些?
他感觉这是白屠的一个局,且他就是白屠要等的猎物。
傅温言从不关注自己的容貌,而今,他只恨自己太过俊美,否则又岂会摊上白屠这厮!可恨的是,白家有救驾之功,还有一块免死金牌在家中摆着,无论白屠这厮做了什么,他都能全身而退。
傅温言为难:“殿下……我……”
萧慎不给他反驳余地:“若非因为你,白屠不会出此诡计!”言下之意,谁捅破的天,谁去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