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脑袋里想过好多,这些天顾祁泽给她的一切温柔,一切假象,他说的那些话,她想不通,那么真实的怎么可能是假的呢。
可能她又什么都没想。
因为人在那一刻都是冰僵的,哪有什么心思去思考其他。
只是站在那里听着那一切的时候,清初忽然觉得自己很可怜。
顾祁泽真的是个很会引导的人。
无形之中引人上钩,引人入局,她什么招架之力都没有。
她怎么能又上当呢。
那么这一次是为了什么?像以前一样心血来潮的盯上,还是把她当做什么难题攻克一下?
他在玩她,就是在玩她。
这些都是假的。
朋友几个全都有点无措地站了起来,嘴里喊着:“嫂子,你……”
然而清初什么也没说,她走了上去,拿起茶几上一杯五颜六色的酒,直接朝着顾祁泽泼了下去。
周遭瞬间一片寂静。
所有的一切光芒都好像黑暗了。
酒精的味道有点冲鼻,带了点甜味,贯彻他那张精致的脸,浇湿了他的黑发,酒水顺着喉结滑下锁骨。
透入深黑的衣领中。
他很狼狈,第一次这样在众人眼前。
顾祁泽缓缓抬眸,视线透过液体看向此时眼角微微发红的清初。
她手指都发着颤,是气到了极致,好像下一秒能哭出来。
他没见过她气成这样过。
顾祁泽想开口说话。
他想说刚刚的话都不是,只是朋友间嘴上的调侃,还有他的那些言论。
他并不是完全那样想的。
可是清初已经开口。
当着周围所有人的面,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顾祁泽,你就是个不折不扣的败类,混蛋,王八蛋。”
一字一句,认真极致。
她声音在抖,眼眶直接就红了:“玩弄人,好玩吗?”
说完这些,清初把酒杯丢下转身就走。
顾祁泽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追过去,一把拉过她的胳膊。
“清初,你听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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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陷入
却被清初直接甩开了手。
她问:“还有什么好说的?”
“违约金,告诉我这件事可以帮我,装关心,其实这件事就是你提出来的。”
“和朋友开玩笑才是把我重新追回来真正理由,为了满足你那所谓的男人的虚荣心。”
“还有很多很多,已经说不完了。”
她对他的那些感情究竟算什么?
清初真的觉得好好笑。
她满心付出,傻傻地把他当作一切去喜欢。
而顾祁泽呢,从头到尾就一直只是玩玩。
清初眼眶红着,声线全程都在不停颤抖:“我就像个小丑一样,像个傻子,被你玩得团团转。你以为自己很酷是吗,我告诉你,你就是个混球,你做的这些全都是混蛋行为!”
顾祁泽耐着性子解释:“这件事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我追你,不是你说的什么满足我的虚荣心,我确实是想挽回你,至于那些话不是你听到的那样,我没有和别的女生有什么,那都是我嘴上说的。”
清初笑了声:“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哄骗,你说什么我都信。”
顾祁泽道:“我说的都是事实。”
清初什么也没说,依然转身就走。
越过人群,径自走出了清吧。
外面是夜晚,出去就是城市晚上的热风,一瞬间吹过来,仿佛吹干了些清初眼里的泪。
她觉得自己还不算丢脸,全程好歹没哭,只是眼睛红了些。
虽然她的情绪确实处于崩溃边缘。
顾祁泽很快追了上来。
他说:“我说的都是事实你为什么都不信?”
“我说了,那些都是我嘴上说说,我没有和谁玩暧昧,没有不把你当回事。”
“违约金的事我可以解释,我只是想试探一下。”
“你说我混蛋、王八蛋,什么也好,但是我现在说的话都是真的,我没有哄骗你。”
热风吹乱清初凌乱的头发。
她望着路面,望着路边行人,就是不看他。
顾祁泽说:“说话,清初。”
他希望清初能有点反应,骂他,打他,什么也好。
然而她什么反应也没有。
顾祁泽捉住她的肩,让她看着自己:“你要我怎么说才好,嗯?你说话。”
清初慢慢看向他的眼,毫无波澜:“我累了。”
简短几个字,却像什么在顾祁泽心上触过。
莫名的,比清初当着那么多人面把酒泼他身上,或是痛声骂他都要让人隐隐不安。
让人感觉,这回是真的一丝转圜机会也没有了。
他们对视。
后面有朋友追了上来,怕出什么事想着关键时刻好歹能劝劝,一出来就看见俩人一个迫切紧要、一个面无表情。
顾祁泽身上衣服还是湿的,包括额前黑发,他的下颚线还滴着水,向来淡漠无波的他此时却那样焦急地盯着一个人看。
盯着清初看。
说实话,朋友亲眼看着这些还是非常震撼的。
特别是这事拿明面上,那就跟看了一场大戏似的。
顾祁泽说:“我说了就只是随口说说根本不是心里话——”
“不重要了。”
他的话被清初打断。
“是心里话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她看着他的眼睛:“顾祁泽,我们之间完了。”
三番四次的真心,不是可以这样任人糟蹋的。
她清初,也不是那么廉价的人。
顾祁泽神情凝滞,耳边仿佛只回响着她说的这几个字。
他开始很不敢置信,眼神开始多了些冷意。
他不敢相信自己就这样被pass了。
他慢慢点头:“行啊,我不就是说了几句话,你非这么绝是吧?”
他慢慢抬起手,指着自己:“我当初说什么了?哦,说了一句只是玩玩,说什么妹妹那么多不差这一个,我就是混球,我败类,我玩弄人感情是不是?就只是这么几句话你就把我全盘否决了?”
清初嗯了声:“是。”
顾祁泽自嘲地笑:“我说的都是反话你听不出来?”
清初:“嗯。”
她越这样,顾祁泽就越莫名恼火。
他宁愿清初现在说他一句,像以前那样问他这到底怎么回事,总比他现在不管说什么都再激不起她一丝反应的要好。
她好像真的不在乎他了。
其实放别人身上都没关系,顾祁泽也不在意别人是否在乎他。
可是现在他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了。
清初直接走了,头也没回过。
顾祁泽也没去追,面无表情地一直站在原地。
他头发还是湿的,衣领半敞,除了那张在黑夜里漂亮异常的脸,其余狼狈如落汤鸡。
他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
要是平常,大概他不会有这种反应的,别说出来追,刚刚那些话、情绪都不会失控。
今天却因为清初失控了。
他低着下颚,回想刚刚的对话内心无法平静。
慢慢朋友们遣散周围的人走了过来,看他情况。
“泽哥,没事吧?别难过了,一个女的而已,又没什么,对吧?”
听到这句,顾祁泽才回了些神,抬起眼梢去看说话的这人。
“你说什么?”
这会儿顾祁泽眼梢发红,又刚跟清初争执完,随意一个眼神都仿佛藏着锋芒。
别人有点懵了,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我说错了?”
对方想了想,道:“不好意思,我不该说你难过,咱泽哥怎么可能为一个女的难过。”
顾祁泽道:“谁说她就是个女的而已的?你注意着点说话。”
对方懵了,顾祁泽不再说什么,拿过自己的东西就走了。
站在那儿的朋友一拍脑袋,道:“可是这话不是都他以前常说的吗,我特么又说啥了。”
旁边越高懿拍拍他的肩,递了根烟过去:“没事儿,这回说错话,下辈子注意点就行。”
朋友:“???到底啥情况,可是他不是本来就玩玩而已吗。”
越高懿抬了抬下巴:“他是不是玩玩而已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别随便说人清初的坏话就是,下回再这么说她,你死定了。”
-
清初这次什么也没说,回去就哭,收拾东西。
她把和顾祁泽有关的一切东西都清了出来,总决赛联名的娑娜手办、女警的手办,还有曾经他送给她的很多很多东西。
一边哭一边整理出来扔进了垃圾桶。
老式小区的夜晚没有很明亮的路灯,楼下漆黑一片。
没人看得出清初脸上的泪痕,她难过的神情。
在顾祁泽面前憋住的眼泪,这会儿全部倾泄而出。
她真的不算是一个很坚强的人,从小在普通家庭长大,来到千里之外的首都上大学,身为小县城出身,一度在人前头也不敢抬。
她其实很自卑,觉得自己没有一己之长,不知道未来想做什么。
遇到顾祁泽算是她人生的转折,在刚念大学伊始,她有了喜欢的人,上课的时候念着的是他,图书馆里翻过一页页纸张时想的是他,就连夜晚睡觉前,也是看完他的直播入眠。
曾经她真的好喜欢他,像粉丝仰望饭圈爱豆的心理,像渺小的人抬头看遥不可及的星星一般的距离。
从刚在一起时的小心翼翼到暗自窃喜,再到熟悉他相处之后的贪恋,最后是患得患失。
一切过程回想起来陌生又遥远。
她以为自己捧到手心里的是珍宝,现在才发现都是破碎的玻璃。
其他东西丢的时候都是直接扔进垃圾桶,可到了两个包装盒装得好好的手办时清初犹豫了。
不是为顾祁泽,而是为她喜欢的游戏。
这都是她最喜欢的人物,就这样丢进垃圾桶未免对他们太不尊重。
最后清初把装着手办盒的袋子拿了回去,放到了垃圾桶旁边。
去丢垃圾的时候有老奶奶在旁边看着。
发现清初在哭,老奶奶问:“小姑娘怎么哭这么伤心啊,失恋了?”
清初回过头去看,抹了抹脸上的痕迹:“不是,是醒悟了。”
-
事实上,当清初坐到自己办公桌对面时,顾问雁有一刻是懵的。
有种隐隐的预感,感觉好像出事。
再就是有点昨天那事的尴尬。
最后想到她又是自个儿弟弟的女朋友,顾问雁看她的目光都再无法做到像之前看自己下属那样。
清初向顾问雁表达了自己的来意,想离职,离开公司。
顾问雁心里一咯噔,问:“怎么了,好好的怎么要走?”
清初不知道她知不知道昨天的事。
她说:“没什么,就是想转行。”
顾问雁双手有些纠结地交叠了下,道:“清初,要是祁泽哪里欺负你了呢,你是可以和我说的,我帮你教训他。”
做了她这么段时间的领导,其实清初知道,顾问雁人还是很好的。
清初对她印象还可以。
清初抿抿唇,说:“没什么的,这个就是我个人的决定,和他没关系。”
顾问雁又委婉地表达挽留:“但是其实你也知道,这段时间咱做得都挺好的,我认为你很有职业前景,感觉这么久了,要不再考虑考虑?”
清初说:“算了,顾总,我都想好了。”
顾问雁打量这个女孩。
刚见面时她做自我介绍,声音温柔,眉眼含笑,整个人礼貌又谦虚,特别是那双柔情似水的眼睛总像带着光。
可是短短几天,她眼里的光也没了。
顾问雁觉得愧疚,要是不听她弟的或者昨天不打那通电话说不定还没这事。
事情她听当时在场的朋友说了,人女孩找过去,把顾祁泽泼了一脸酒,顾祁泽追上去挽留她头也没回,闹得还是挺大的。
可是知道事情原委后别说清初想泼,她都想泼自个儿弟弟。
思虑一会儿,顾问雁说:“好,我尊重你的想法,等会我会给离职协议你签,反正也没什么需要交接的,办理完相关手续就可以离开了。”
“至于主播号就不回收了,你要是不做这行了业余可以玩玩,现在短视频流量很赚钱,女孩子多赚钱,好好生活。”
清初说:“谢谢姐姐。”
这回她没喊顾总,而是喊了声姐姐。
顾问雁觉得这句称呼起码带了私人情感,还觉得挺欣慰。
她起身出去,想打电话骂顾祁泽一顿,结果对方不知道在干什么一直关机,顾问雁没多管,出去忙自己事去了。
回到自己办公室的时候,突然发现桌上被放了两万块钱。
顾问雁心头一惊,意识到这可能是什么,连忙拿着钱想追出去。
可是清初的直播间已经空了,她早就不在了。
顾问雁拿着一大叠钱心里着急,一直追下楼去,然而茫茫人海,哪有她的身影。
站在公司门口,顾问雁忽然觉得清初很傻。
她太耿直太倔强了。
其实她压根就不缺这两万块钱,可是这些钱估计都是她全部身家了,一个刚出校的大学生哪有钱,说不定里面还有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