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也就是一句玩笑话,她却一直记着。
傻孩子,究竟是图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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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阴了。
偌大的别墅客厅没有什么光亮照进,地板上的手机屏幕亮了,滴滴滴不停显示新消息进来。
沙发上的人颓废毫无一丝反应。
眼睫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抬起的,顾祁泽眸色阴郁地盯着天花板,毫无任何反应。
这一天他过得颓了些,被清初泼完酒以后回来一直到现在,在屋里待着什么也没干,中间睡过一觉,醒来的时候天都阴了。
中间有拿过手机看消息。
有朋友发消息问。
[祁泽,那个叫清初的是你女朋友?你这是怎么了,和女朋友闹成这样。]
[你不是被泼酒了吗,昨天有人拍了视频,有圈里粉丝知道这事都在闹呢。]
[现在都在扒你那女朋友的私人信息。]
[人在吗,在就回个话?]
消息铃声响得人烦。
顾祁泽拿起手机去看,才发现消息圈确实是炸了,一堆人私信他这是怎么回事,什么时候谈的女朋友,女朋友又是谁,是不是他直播平台资料卡后面的初初。
再点开朋友发给他的昨天那视频。
光线背景很暗的卡座边,只看到他坐在沙发里,一个纤瘦素净的女孩拿起酒杯就朝着他泼了下去,
一瞬间他的五官都变了。
好在那天光暗,影影绰绰的什么都看不真切。
顾祁泽懒得管那些,打开手机微信点开和清初的聊天框,习惯性输入几个字想发消息。
打了一半手指停住。
昨天他把头低到那卑微份上,人前也没见她给他多少脸,发消息她就会回了?
顾祁泽又把手机关了。
脸色不怎么好。
他感觉昨天清初的气确实生大了,他从没见过她那样的,估计去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好的。
再缓缓。
等缓一会儿了再去找她。
顾祁泽了解清初的脾气,事情冷静下来,情绪稳定,自然也就好说话。
顾祁泽拿着手机起身,把屋里灯按了开,光线大亮,有一瞬差点刺眼。
缓了半天才习惯,他到厨房去打开冰箱准备拿两瓶冷饮出来,醒醒神。
结果大门突然被人敲响。
顾祁泽拿着一瓶汽水走过去开门,顾问雁手里挂着一串车钥匙,像审讯犯人似的眼神看他。
顾祁泽:?
顾问雁没好气看了他一眼,挤进去就拿拖鞋,轻车熟路地换鞋:“你小子好啊,会玩会撩,什么事都被你干尽了。”
顾祁泽猜出,她知道昨天那事了。
顾祁泽仰头喝了口汽水,语气淡漫:“怎么了,事儿传这么广都到你那去,清初今天上班状态不好?”
他心里猜想清初此时的模样。
“哭了?”
顾问雁冷笑:“托你关心,人好得很,不仅没哭,都直接辞职了!”
闻言,顾祁泽脸色微微一变。
“什么意思?她辞职?”
“是啊,直接解约那种,辞完就走了,干净利落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顾祁泽道:“你没挽留她?”
“当一个女孩子真正下决心要走的时候,你觉得是轻易能挽留得住的?她倔着,今天提完离职什么话没说给我留了两万块就走了。”
顾问雁说:“我还要说你,好好的怎么把人女孩子给惹着了,好好的谈恋爱就谈,这是干嘛呢?”
然而顾祁泽已经不能保持淡定了。
满心思绪都在她一句话上:“她还给了两万?”
“是啊,当初说的违约金不就两万么,她拿了。”
顾祁泽的手慢慢攥了起来,眸中染了几分冷意。
顾问雁还想说点什么,却见顾祁泽放下手里汽水,随手拿过旁边衣服风风火火就下了楼。
临走前丢下一句:“走了。”
顾问雁哎了声,看着转眼消失在楼道的身影,无话可说。
开车去找清初的一路上,顾祁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反正就是隐隐有种预感。
一路上他开着车的马力不停加速,眼神恍惚,一连还闯了个红绿灯。
然而他顾不上那么多了。
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她怎么敢?
她到底是怎么敢的??
到底是有多生气,有多厌倦才会冲动到直接提离职,一丝情分都不顾。
到底有多敢才能真的拿出那两万块。
明明知道所谓违约金不过是他随口一句。
她多有钱啊,多牛啊,一个穷得一年上头新衣服都舍不得买几件的人,出来工作也不舍得花钱犒劳自己,过得那么节俭了,还能拿得出这两万。
怎么,她想表达什么,表达自己有多洒脱,有多决绝?
顾祁泽只觉得清初是疯了。
到了地方,老居民楼下没什么路灯,只有居民楼上的灯光增添着烟火气。
顾祁泽下车后风风火火地上楼,楼道两边的声控灯没开,他也懒得管,直接到清初屋门口抬手敲门。
他站在门前,头低着,抬手叩门,再就是叫她名字:“清初。”
喊了两声没有人理。
不仅是屋内,楼道内都是安静的,除了他的敲门声还有喊她名字的声音。
环境昏暗,显得气压也低了些。
顾祁泽眉头紧皱了些,抬起头。
眼前的门黑黝黝一片,仿佛尘封一般。
可是他确定清初肯定在的。
她不在能干什么呢,平时也没什么别的爱好,她的私人生活也就那几项枯燥到极致的。
到底是多生他的气才会一直跟他僵持着连门也不开?平常怎么样也都会开门的,她不是那种会一直把人拒之门外的人。
“清初,我知道你在里面,你出来,我们好好谈谈这件事。”
“清初,你生我气没什么,但你给我姐的两万是什么意思?我说了这件事我可以解释,你自己都没有钱,还把所有钱都给她,这样做有什么意义?”
“清初……”
仍然没有人回应。
顾祁泽的所有动作和声音慢慢停滞了。
他拿出手机给她发消息,然而微信消息在发出去后显示红色感叹号。
他不信,又去给她打电话。
信号都没拨出,机械女声反复传来一句话:“不好意思,您所拨打的用户正忙……”
清初把他一切联系方式全拉黑了。
顾祁泽拿着手机的手都在抖,他关上手机,闭了闭眼,又加重气力去敲门,觉得她可能是没听见,又去捶门。
“清初,你开门行不行。”
“清初……”
一声声,完全没有回应,到最后顾祁泽都敲累了,慢慢靠到门边,不信命地就那样等着。
他知道现在清初在生气。
他只要等下去,清初迟早会开门和他说话的。
他坐了下去,掏出一根烟,想拿打火机点燃。
伴随着火光乍现。
隔壁屋子的门突然开了,里面其乐融融的声音传出,与楼道里的冷寂相融,衬得此时坐在门口的顾祁泽孤单狼狈得像条狗。
里面的老奶奶出来了,手边确实牵着一条狗。
那是条柯基,出来时还吐着舌头,看着像哈巴狗一样。
正好跟坐在地上的顾祁泽对视。
顾祁泽:……
顾祁泽稍微有些不自在,他偏过头去不想让人看见自己的脸,收起手里打火机,顺带弯起一条长腿,胳膊搭在膝盖上。
不过他也懒得起来了。
等了半天,又敲了半天门,他感觉刚刚隔壁肯定也听到了动静。
他懒得说什么。
牵着狗的老奶奶却讶异道:“小伙子,隔壁小姑娘今天下午就搬走了啊,你在这等谁呢?”
顾祁泽身躯微震,抬眸望去:“什么?”
老奶奶说:“隔壁一直住着个小姑娘,你来找她的是吧?”
听到清初消息,顾祁泽连忙站了起来:“奶奶,我是找她,就是住在这里的女生,她不在吗?”
“那就是了,她今天下完班回来就走了啊,叫了个车,直接把东西都拉走了。好像昨个儿就开始清东西了。”
“她搬走了?”
“是啊。”
“可是她不是住得好好的吗,怎么会突然搬走。”
“这我就不知道了,走的时候确实挺急,清了一大堆东西呢,这房子是一年一租的,看样子是押金都没要。你是她朋友?知道她发生了什么吗。”
老奶奶还有些好奇。
可是站在原地的顾祁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神色愣怔,指尖发凉,整个人被什么迎面一击似的,浑身冰凉。
作者有话要说: 白天出去了下写得晚了
感觉已经不是六点更,而是,六点后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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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陷入
清初真的搬走了,什么消息也没有。
而他在这里像个傻子一样敲了半天的门。
事后,顾祁泽在楼下台阶上坐了很久,感受着夜晚的热风,在老旧居民楼的台阶上出神,久到忘了自己是来干什么。
越高懿收到消息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他人都呆了。
“兄弟,我说你这……”越高懿抬起头看了看楼上:“找人就找人,没事整这么自闭干嘛,还专门把我叫来。”
顾祁泽大老远给他发消息让他来一趟,也不说是干啥,就说有点事。
他这好不容易的过来了,兄弟又一句话不吭。
顾祁泽说:“清初搬走了。”
越高懿:“???”
才回过神,顾祁泽说:“我说,清初她走了,就今天下午的事,工作也辞了,什么消息都没给我留。”
越高懿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这是哪儿。
他们之间这次是真的断了。
有点严重。
上次分手哪像这样。
听说那姑娘本来就是外地来的,到北京找工作住房不容易,这样冲动贸然走了,也不知道以后怎么样,可能短期会比较难熬。
看起来就好像是真的要跟顾祁泽老死不相往来,所以豁出去了也要切断与他的一切似的。
这也就算了……
越高懿看了看旁边低着头坐着的顾祁泽。
主要是他,自己认识他这么多年,哪看这位爷像现在这样颓过?
“所以当初我也说了,要不直接跟她坦白说不定以她的脾气好好解释还是可以的……”
越高懿也有点愧疚,事情成这样,他有点后悔当初不该和顾祁泽开那个玩笑。
“算了,现在说这些也没用。”
“所以那你们现在是,彻底断了,分手了?”
顾祁泽站起身,说:“我也不知道这算什么。”
可能是吧。
清初都这样决绝了,不是彻底分手又是什么呢。
越高懿无言。
顾祁泽站起身说:“走吧。”
他在这里等了这么久,没什么用了。
刚准备回去,经过外面花坛顾祁泽意外看到有个收垃圾的老奶奶手里拿着两个很眼熟的包装袋。
他眼皮跳了跳,连忙追了上去。
“麻烦您,我能问下您手里这个是哪里来的吗?看着特别眼熟,我好像在哪见过。”
顾祁泽目光死死盯着那俩包装盒上的英雄人物,内心有种很强的预感。
“啊?你说这个啊。”
对方说:“昨个儿一小姑娘丢的,我看里面是小玩具还都挺好的,捡来给孙子玩。”
小玩具?价值千金的珍藏款手办,到别人嘴里竟然就是这么不值一提的小玩具。
这些都是他送给清初的东西,她最喜欢的。
而今都被她给丢了。
顾祁泽脸色都变了。
他什么话也说不出。
沉默良久,说:“这个能给我吗,我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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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初离开了北京,去了相邻的城市天津。
她小姑姑在那上班,打电话给爸妈说可以去那儿暂住。
电话里,清初他爸妈得知她丢了工作,语气还有些可惜和着急,但女儿远在外地,言语也没有多加责怪。
只是说:“在外面多注意安全,没有钱用给爸妈打电话,爸给你转过去,你们孩子刚毕业在外头确实艰难,又是北京……没事的,谁没遇到点坎坷呢,工作没了再好好找,知道嘛初?”
清初坐在前往天津的高铁上,望着窗外疾驰而过的风景,捏着手机的手紧了紧。
“嗯,知道了爸。”
清初弯了弯唇,安慰道:“不用给我转钱,我都这么大了哪要什么钱啊,行了,你们早点休息。”
结果刚挂了电话,一分钟后微信收到转账两千。
清初的心提了提。
有些复杂,又有点感动。
出门在外,也只有家人是永远牵挂着自己的。
其实这次她做这个决定确实有那么一丝冲动存在里头。
本就是新人难以生存的大都市,那么多人艰难求生,她说走就走,说辞就辞,还倔强地拿出两万块。
不是所有年轻人都有充足的经济支撑的,走的一瞬间可能清初很洒脱,可之后冷静下来面对生活才发觉自己多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