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们身边同学还真不一样，很多都是家里富二代，她们觉得的高消费在人家眼里那都是平常吃饭喝个水的钱。
“那今天这场子是谁出钱？”清初问。
“不知道，好像就是隔壁院校玩电竞的那群人吧，那群人，有的是钱，赢一场比赛上千万呢。”
“上千万？”清初微微讶异：“这么多的吗。”
“那不然呢。”
她听过顾祁泽说，一般是打到全球决赛才会有那么多，看着奖金多，其实也是天花板，底层选手的普遍工资并不高。
“害，我也有夸张成分啦，但差不多的意思，反正你不用担心这个啦，今晚消费有人买单就对了！”
清初哦了声。
屠落落牵过她的手，说：“别说了，走，去喝酒！”
那边卡座有朋友招呼，屠落落挥挥手，拉着清初过去了。
卡座一桌坐了五个人，都面生，屠落落过去跟他们说话，清初就坐在一旁不吭声。
许是怕她一个人不合群，屠落落时不时就会cue她一下。
“听说今天G神是不是也会来啊？跟你们说，我这小姐妹可喜欢G神了，小迷妹一个！”
“是吗？”有朋友好奇地看向她。
“不过没听说这小道消息啊，不过DG今天确实有人在这儿，中单法王越高懿，但是顾祁泽吧，不知道。”
那人摇着头：“是个挺神秘的主，不是一般聚会他都不会去的，估计不会来吧。”
“是吗？那还是有点可惜啊。”
清初坐在一旁没吭声。
对方又新奇地看向清初，问：“哎，你是他迷妹？你都喜欢他什么啊。”
突然被点到的清初心里没由来紧了紧：“啊？”
“我说你怎么会喜欢他，听我内部朋友说，他这人玩得挺开的，平常很野，说白了就是看着有点花，看他女粉那么多就知道了，没想到你看着挺乖，居然会喜欢这样风格的。”
听着这话，清初抿抿唇，组织语言怎么回。
为什么会喜欢他？
其实，好像没有什么理由吧。
就是喜欢了，无关他什么风格，又是什么样的人，她也说不清楚。
屠落落怕人吓着清初，伸手去拿桌上的小糕点，递了一个给清初，缓解气氛：“不过确实，听说他有女朋友了，内部消息哦。”
“啊？谁啊。”
“具体不知道，只听人说是个网红？反正传言挺多的，毕竟那么多活动，圈子里电竞女神也多，人际关系还是复杂，谁知道私下怎么样呢。”
她说：“没事儿初初，只是当个爱豆喜欢嘛，又不认识也不靠近的。”
清初很慢地捏着手里糕点，轻轻嗯了声。
一行人喝酒聊天到后来场子也热了，屠落落在那笑得人仰马翻，清初看他们聊得也挺开心的，没多打扰离了座。
室内霓光灯五彩斑斓的，照在人脸上，有种星空一样的美感。
清初走了出去，到走廊边上，总算清静了点，起码没里头那么嘈杂。
她打开手机，两分钟前收到了来自两条消息。
[G：初初找我，怎么会不在呢。]
[G：随时等候指教。]
揶揄的口吻，让人能联想他说话时轻佻随意的那种语调。
清初去看上一条消息的时间。
虽然距离她上一个消息已经过了好久。
她往后靠了步，背脊微微靠到墙边。
思索着要怎么回。
想了半天刚要输入字进去，内场一桌人突然爆出一阵狂笑，她回头看了过去。
靠近吧台的一处高级卡座内是一群男男女女。
他们在喝酒，在聊天，也不知道刚刚说到了什么一群人上头了在狂笑。
清初本来没多在意。
然而在准备收回视线的那一瞬间，她一眼认出其中一个很特别的身影。
霓光灯下，人群之中，瘦颀的男人靠坐在卡座的最边沿，胳膊随意搭在靠背上，瞧着他们玩游戏。
他戴着黑色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不仔细看甚至都看不到他全脸，但看得出他整个人也很有范，可能那顶帽子下的脸惊人天人，更可能他是个什么低调的大咖。
他在笑，唇角勾着完美的弧度。
清初有些发怔。
她收起手机，走了过去，然而那里都是形形色色的男女，她到了吧台边，看着菜单随口要了一杯酒。
走近了，那群人的聊天内容也清晰地传了过来。
他们在开玩笑，但内容很刺骨。
“鹿宝那个主播还是挺好看吧，上次不是路人局把她拉进来了吗，声音挺甜的，祁泽跟她打过一把。”
“哎，要是你想，下次我介绍你们认识认识，我认识她们公司，见过鹿宝本人，还成。”
“就是吧，不够野，配不上咱们战队的野王。”
顾祁泽淡道：“谁说我喜欢野的了？”
朋友搭上他的肩，笑：“谁让你是咱们队专门打野的呢，这么牛，那不得配最野的女孩子啊。”
他说：“我喜欢纯的，你给我去找个来？”
一群人都笑了起来。
顾祁泽垂着眼，唇角勾着，不置可否。
顶上五彩斑斓的霓光灯时不时映照在他们身上，光打在顾祁泽身上，让他整个人更是人群中的特殊点。
他天生就有那种帅的范，即使是和朋友说话，也能让人联想到站在台上的他，意气风发，难以驾驭，光是一个眼神就能让你沦陷。
可是，清初的心里却有些凉，手指冰僵。
她出着神，连酒保把她点的酒递过来也没听到。
第6章 坠落
“美女，您要的龙舌兰日出。”
橙黄明亮的杯身，延伸往下是渐变的红，杯口一小片柠檬点缀。
清初没喝过这款酒，也不知道什么味道。
只是当时看到顾祁泽在这，脑袋有些恍惚，想走近点又怕被他看到，所以到吧台边，看着菜单随便指了一款。
她问：“多少钱？”
酒保说：“今天有人包场，不用钱。”
也不知道哪来的预感，清初问：“是谁包场？”
“总不是那群公子爷，G神顾祁泽知道吧，就那群人。”
清初记得，顾祁泽和她说很忙。
季后赛要来了，每天都在训练。
他不经常回消息，她也觉得没什么。
她没喝那杯酒，有些失魂落魄地拿起包起身，想走，离开的时候无意带倒了酒杯，玻璃杯碰撞吧台，酒泼了点到旁边人身上，对方惊呼。
场子一下惊了起来。
周围人都注意了过来，也包括那一桌人。
“你长没长眼啊，不知道我这衣服多少钱，拿个酒都拿不稳？”
是个女人，浓妆艳抹，穿着短袖，看着就挺凶，清初一下有点无措，去拿纸巾给对方擦：“不好意思，刚刚没看见。”
却被对方推了开。
清初一个人站在那，眼神都不敢往别人身上看。
她感觉好像周围所有人都往这边瞧了过来。
顾祁泽也绝对看到了。
她本来就是不想对方看到她才那么隐秘地走过来，没想过发生这种事。
“对、对不起。”清初说。
那女人估计本来心情就不大好，看她面相也好欺负，冷哼了声：“搞半天还是个结巴啊，告诉你，赔钱，我这衣服五百块买的，你有吗？”
清初看对方那一小件衣服，其实刚刚顶多也就溅了一点到她身上，哪有她说的那么夸张。
她说：“我不是结巴，还有你这衣服……”
话没说完胳膊就被人拉了过去，有人拦到了她身前：“你什么金贵衣服啊，溅了点就要五百块，我看巴黎世家都没你会讹吧。”
是屠落落。
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注意到这边的情况，看到清初，什么顾不上就过来了。
连带着她，还有刚刚一块喝酒的一行人。
她说话直，不甘示弱，上下打量对方：“看你这顶多也就地摊买的吧，好意思要我朋友五百块？别说五百，我九块九都懒得给你，别说溅着，我今天就专门泼你怎么着，有本事你去警察局啊，看人为不为你这点破事管你。”
说完，她拉着清初就走了，也不管那女的瞪着她们嘴里骂骂咧咧，只是看她们人多，也只能坐了下去。
屠落落拉着清初往回走，说：“初，那种事下次你就不要管。要什么钱，不过看你面生明显不常来这种地方好讹，专门欺负你呢，什么人嘛。”
俩人回去了。
那边，越高懿瞧着人群里的身影，眯了眯眼：“刚刚那女孩，好眼熟啊。”
“怎么着，你哪个老相好？”
“去你的，什么老相好，我记起来了。”他眼睛冒了点光，看向旁边一直没说话的顾祁泽：“哎，那是不是就你小女朋友啊？”
吧台就在他们卡座下边，刚刚那场小闹剧出来的时候，刚好落入他们眼底。
顾祁泽一眼就看到了清初，只不过，全程没怎么说话。
包括这会儿，他也没理越高懿，拿起手机看刚刚自己给清初发的消息。
只要是他的消息，清初都会秒回。
唯独这次，她迟迟没回。
顾祁泽侧过眸，看向不远处的人群，又看了眼下边还在骂骂咧咧的那女的。
她也有两个朋友，在清初那儿没讨着好，回头就在朋友这儿吐槽，嘴里全是入不得耳的脏字。
在骂谁，也只有他知道。
顾祁泽把手里东西掐了，站起身，说：“出去会，你们聊。”
几个朋友全都看着他，就见顾祁泽走下卡座时，那人还在骂骂咧咧，他什么也没说，过去拎起对方衣领，按了几张红票子在桌上。
“赔偿在这，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几个朋友全看愣了。
-
清初回去后就一直神不守舍。
脑袋里都是那会儿顾祁泽还有他朋友说的话，喜欢谁，什么样子的，还有主播什么的。
她没见过这一面的顾祁泽。
仿佛和外界给他的形容，难驯，没人驾驭得住，而且天生有种渣感。
可是他不是有女朋友吗。
他的女朋友，不是自己吗？
她，是吗？
“清初，你刚刚去那边干嘛啊，也没个咱熟人的。”屠落落问。
清初回了神，说：“就是想过去看看，反正，也没事做。”
屠落落哦了声，想到了什么，道：“我知道了，你是去看G神的？我朋友刚刚说在那边瞧见了，戴着鸭舌帽的那个就是，走，我带你去！”
她兴冲冲地拉住清初的手就要走，被清初拦住了。
“算了，不用了。”清初说：“有点累，咱们坐会。”
屠落落也不知道她一会儿是怎么了，本来那么喜欢G神的，这会儿自个儿爱豆在那也不想去了。
想来也是，刚发生一出事的，清初脸皮薄，估计不想去又碰到那女的。
清初忽然叫她：“落落。”
屠落落啊了声。
清初问：“你知不知道，顾祁泽平时玩得好的主播叫什么？女主播。”
屠落落懵：“我不知道啊，平时不是你最关注这些吗。”
确实，清初最关注他，可是，她都不知道这个。
平常很相信顾祁泽，他表面工夫也做得好，没管过其他主播啥的。
清初问：“那你知道鹿宝是谁吗。”
屠落落说：“哦，鹿宝，一个网红，装嗲音的，就那样，怎么了？”
清初端起面前的水喝，说：“算了，没什么。”
只是因为她才发现一件事。
他明明打职业联赛，却从没有告诉她，他的行程。
他的朋友，她不认识。
他的聚会，她不知道。
她是他的女朋友，该对他一切很了解，却又是最不了解的那一个。
以至于她才知道，原来他在朋友面前的私下一面是这样的。
她有种错觉，仿佛自己只是他一时玩玩的女人。
要不然，他和自己说话的口吻为什么会跟他听人提起其他女人那样的表情口吻一致？
隐约，清初想到曾经他们刚开始。
他很忙，加上行程隐秘，只有偶尔去网咖练手的时候清初才有机会去见他，那时她会到网咖找他，在他打游戏的时候买一瓶水放到他的手边。
顾祁泽打游戏的时候很认真，目光淡冷，直视屏幕，戴上耳机坐在电竞椅里的他很帅。
清初都不是随时能和他说上话的。
可这也没什么，就是见上他一眼，就很开心了。
网上经常会有粉丝为他争吵，为他尖叫狂欢，每到这时候清初心里都会有种奇异的满足感，因为这个男人是她的，所有人都不知道，这是她的男朋友。
她为这种小小的特殊感到庆幸。
可是当时间久了，回过头看呢？
她追求神明，以为神明垂怜自己一人，却发现神明垂怜的是众生。
她忘了，他的粉丝群体几百万，那么多喜欢他的，叫他G神，叫他泽哥，叫他各种各种的，不止她一个。
他可以对她笑，也可以对其他女人笑。
他可以给她发信息，同样可以给别人发。
他的世界并不是她一个人。
出去的时候已经是深夜，朋友几个喝多了在马路边上拉拉扯扯还在劝酒，屠落落当勇士跑去拉架。
清初不知道做什么，说了句去买水就去了街角。
那里有一家便利店。
买完水出来的时候外面风有些大了，夏夜的风是热的，吹在身上也舒缓不了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