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生的手缓缓伸向碗。
鱼哭了水知道,我哭了谁知道。
“刚才我是开玩笑的,而且这汤还是烫着的,烫的食物吃多了很容易得食道癌。”
作为实际上知道她在哭泣的人,安室透肯定不会放任她慷慨就义,在她的手指触及碗前,果断地告诉了她实情。
弥生快速缩回手:“我会好好学习如何分辨安室先生的玩笑的。”
“其实也没有必要。”安室透诚恳地说。
安室透这次的诚恳并没有打动弥生的心,她坚定地回复他:“我觉得很有必要。”
如果她有罪,法律会惩罚她,道德会谴责她,而不是让她在好不容易克制住自己的欲/望睡着醒来后,又有一个人要蒙骗她让她一口气喝完水(汤)。
作者有话要说: 安室透表示不相信弥生真的能学会
第31章 名侦探第三十一步
并不觉得弥生弥生真的能学会分辨自己的玩笑的安室透不置可否地勾唇一笑, 不过作为表面友善的师兄,他也不能打击弥生的信心,听到弥生鉴定过地回复后, 略微在脑海思索了几秒脱口而出的仍是鼓励性质的话语:“那要加油啊。”
“这是不信吧……”安室透并没有动用他点满了属性条的演技,所以弥生轻易听出了安室透的“不以为然”。不满不至于, 但还是不自觉地对安室透施以了谴责的目光。
“因为在推理技术上已经快被师妹追上了, 所以总是想在其他方面上能比师妹好一点,该说是师兄的自尊心作祟还是骄傲心在作祟呢?”
对付弥生安室透自有一套方法, 果然抛出这一话题, 弥生就不紧抓着他不信任不放, 而是谴责的目光也更加具象化。
——后者也在他的预料之中。
谁叫他就是这么一个有着坏心思的人呢。
“安室先生,我们俩的推理差距还很大, 只是我基础比较差,所以进步比较快而已,就跟从零分提升到十分, 只需要将最最最最基础的题型学会, 选择题巧合猜对那么几道,大题写对一个步骤就OK了。但从九十分提升到一百分, 则需要将所有知识融会贯通,避免任何一个小错误……我明知道安室先生是在跟我开玩笑,为什么还要解释这么多啊。”弥生说了半天, 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解释半分用处都没有。
开局不利,弥生刚才才说了自己要努力分辨玩笑,虽然在安室透自谦推理技术差上能成功分辨,但成功后却无法正确处理明显揭露了更深层次的问题。
就算她能辨认成功又有什么用?
弥生陷入短暂的消沉,短暂到何种地步,只呼吸了几口混杂着汤香的空气, 弥生就像忘却了刚才的事情,脸上堆满了笑容,“安室先生辛苦了一天了,等警察来了又要进行笔录,不如趁着现在这个空隙回房间休息一会儿吧。”
真是太容易看懂了。
要安室透评价弥生的笑容,那就只有两个字,虚假。
不过这份虚假并没有带给安室透什么坏的心情,反倒让他觉得更有趣了。毕竟这可是安室透第一次见识到弥生的虚假,从某种意义上,在弥生身上,虚假比诚实更“可贵”。
只是她的演技差得安室透一眼就看得出来,他不禁想,如果未来有什么需要联合演戏哄骗罪犯的项目还是不要让弥生参与其中比较好。
“安室先生?”
弥生的声音让安室透结束了对虚无缥缈的未来的规划。
“既然日夏小姐希望我离开的话我也只好‘忍痛’离开了,下次记得演好点,毕竟社会上各式人都有,可不全都像师兄我这么好脾气。”
依旧有些开玩笑的意图在,但安室透也是真心提醒弥生。在他看来,现在的弥生样样都好,可正是因为太好了,反而容易受到外界的伤害。虽然安室透现在也依旧坚信作为一直生活在阳光下的人,弥生能将信任和怀疑两种矛盾的属性完美控制,但这一前提是,生活在阳光下。
毛利侦探社的人都是好人,即使是安室透眼中很有问题的柯南都是广义上的好人,也不会对弥生起坏心思。但当弥生成为一个独当一面的侦探,所迎来的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如果有人刻意接近她,获得了她的信任后又利用了这份信任践踏了这份信任呢?
这绝非安室透在胡思乱想,事实上此刻弥生的眼前就有这么一个类似的人,就是他本人,只是他不会利用与践踏她的信任。但如果他只是黑衣组织成员波本,而不是日本公安降谷零,那么利用和践踏的出现都只是时间问题。
“我保证下次不演了!”弥生举起自己的右手。
弥生从安室透那里学会的,跟安室透想要教会她的,完全是两回事。安室透反思是不是他平时开得玩笑太多了,所以现在连大半都是认真教育的话语都会被骗多了的弥生误解意思。
“安室先生,所以能不能请你现在立刻马上离开一下房间,我真的有非常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弥生说不演,就真的不演了,真情流露地希望安室透能离开。
安室透还能说些什么呢,他也只能满足自己这位师妹的愿望在离开房间的同时顺便带上房门。
“等会儿如果喝了汤还是饿,记得下楼来,厨房还有我留下的饭菜。”
至于弥生为什么想将他赶出房间,安室透只知道是因为有他待在房间弥生不方便干的事情。其实如果安室透真要结合所有线索,深入思考下去,未必不能想出个所以然。但这显然涉及到了部分弥生隐私的问题,即使安室透的大脑因为推理太多而自动进入到推理模式,安室透也在刚进入的那几秒就打断了大脑的擅自行动。
所以安室透绝对不会想到,弥生之所以在他面前拿出了自己虚假的演技,是因为她急切需要得到满足的生理需求。
再不去卫生间,她估计就憋死了。
“呼——”从卫生间出来,弥生长舒了一口气。
真的,她打一局网球比赛都没有现在这么累。
解决完一直困扰她的大问题,弥生的幸福值蹭蹭蹭上涨,看到那碗安室透熬了几小时的成果,也没了先前满满的抗拒。毕竟糖吃多了也容易口渴,只是先前有更大的生理需求战胜了口渴感。
钻进鼻腔的香味儿更是直接让弥生再次感受到了世间有真情世间有真爱,用勺子舀了一口汤,放进嘴里,更是一下子觉得自己升入了天堂。
碗里也并不光是只有能让弥生一口气喝下去的汤,还有沾着肉的骨头。安室透的细心体现在各个地方,碗的旁边还放着一个小的碟子,弥生之前看到了还以为是小兰她们遗留下来的产物,现在才意识到是专门为了汤里的骨头准备的去处。
弥生顿时忘记了刚才对安室透的无奈,只剩下满心的感激与感动。
吃完东西,整理完床铺,弥生将碗筷全部带下去进行清洗,然后同小兰和安室透一样,被谷野女士拦下了。无法,将手中碗筷放下,弥生就问谷野女士小兰她们在哪里,得到了在久保小姐的房间的答案后,再次上楼去找她们消磨时间了。
安室透也在,看样子是因为打扑克人数不足被充了壮丁。
久保小姐之前没去看弥生,是因为安室透告诉她弥生需要一个人做些事情,他们去不方便,才阻拦了她。现在见到弥生的身影,完全没了打牌的想法,直接将扑克放在地上,也不担心其他人会不会偷看,冲了过去,拥抱给了一半,也就是在快要抱住的时候收回了自己的手。
久保小姐不知道自己的这一抱会不会给弥生带来什么新的冲击,豌豆公主可是隔着几十层被子都能感受到床下有一粒豌豆存在的人啊。与豌豆相比,自己的体型与冲击力都太大了。
弥生不知道在久保小姐心中自己已经等同于豌豆公主了(如果知道她很可能会纠结自己跟豌豆公主有什么联系),但在久保小姐这么明显的举动下,自己主动送上了一个拥抱。
虽然她更不懂为什么非要像经历了一番生离死别一样拥抱,不过既然久保小姐需要,她就这么做了。
拥抱完,弥生自然而然融入了打牌小组。
久保小姐兴致勃勃地提议:“既然日夏前辈来了,我们重新开一局四个人的吧。”
“其实我可以看着你们玩一局再来的,反正也不需要多少时间。”弥生推脱道。
久保小姐在握住弥生的手和不握住之间纠结了几秒,还是选择了握住她的手,真诚道:“我已经连输六局了,再输刚才那局,都可以召唤神龙了。”
安室透会记牌,小兰在扑克游戏中的抽牌运气也很好,相较之下,久保小姐就是个渣渣。
“那就重开一局?”弥生小心询问道。
小兰和安室透都不是在意输赢的人,而且他们也赞同让弥生快速加入游戏中这一点。
四个人围成一圈,一边打牌一边闲聊,很快,久保小姐又连输了三把。
“为什么!”久保小姐悲愤了,小心翼翼地蹭到弥生身上寻求安慰。
“可能是因为我是侦探,所以会不自觉地进行推理。”弥生的手轻轻抚摸着久保小姐的头,“而且我们大家的年龄都比你要大,在打牌上面经验丰富也很正常,再过个几年你也会在这方面成长起来的。”
“推理好费脑细胞啊,跟它相比,我觉得数学都要简单得多了。对了,我还没有问过日夏前辈为什么会突然想要成为一名侦探啊。”久保小姐在知道弥生拜毛利小五郎为师的时候,也跨越了空间与时间的距离,与远在东京做蛋糕的紫原产生了相同的想法。
[毛利小五郎算什么,他怎么值得日夏前辈毕恭毕敬喊他老师啊!]
不过久保小姐虽然年纪比紫原小上一些,但反倒比紫原少了些孩子气。也就在脑海里想想,没让弥生安慰,就已经从微妙气愤中脱离。而自己家的案件更是让她亲眼见识了大名鼎鼎的毛利小五郎的实力,现在谈起弥生拜师,只是有点疑惑,毕竟弥生留在久保小姐心中的印象还是最厉害的网球选手,却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摇身一变变成了侦探学徒。
“因为成为侦探能解决很多问题。”弥生笑笑,没有再深入下去。
“确实,比如今天发生的事,如果没有你们在,害死大伯父的凶手可能也不会被抓到,我二伯父和北斗管家会继续经营着违法生意。我大概想起来那间密室是干什么的了,以前我祖父母还在世的时候,我的祖父曾经跟我说过,他跟祖母的爱情纪念物都藏在一个大家都找不到的地方……”久保小姐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了。
自己纪念爱情的地方被自己的孩子用来藏匿毒/品,真是一种莫大的讽刺。
弥生刚想安慰几句,久保小姐自己就缓过来了,她从弥生身上离开,站起来,捏紧拳头,说:“家里其他人知道这些事后肯定觉得这座古宅不吉利,想要将它卖出去。这座古宅位置又偏,信号又没有,还出了这么大事,就算想出手也很麻烦,价格也会被压得很低,那干脆我自己买下来,全部地方大整改,他们不爱打网球我偏要让所有地方都充斥网球!”
久保小姐的愤怒主要是冲着自己两位伯父去的,他们死的时候她有惊讶有悲伤,但现在回想起来就只剩下愤怒。
弥生认为久保小姐的想法很有志气,也觉得这样的她很潇洒帅气,但是毕竟久保小姐还是一名没有经济来源的学生,所以弥生还是委婉提醒了一句,“久保三老爷他会同意吗?”
“啊,这个啊,”久保小姐无所谓地挥挥手,“我祖父母去世前给我们这些孙辈都留下了钱的,如果是古宅的原价我可能负担不起,但压价之后肯定可以的。”
弥·连墙的修复费用都不一定出得起·生,再次感受到了人与人在金钱上的巨大鸿沟。上次让她感受到如此鸿沟的人,还是一个姓迹部名景吾的人。
弥生真心实意地对久保小姐说:“你考虑过读冰帝吗?其实我觉得挺适合你的。”
虽然冰帝不是贵族学校,但有着迹部留下的经济遗产,光看装潢,跟真正的贵族学校也没有什么区别。
久保小姐有些摸不着头脑为什么身为青学毕业生的弥生为何要帮网球上的老对头冰帝说话,愣了一会儿,“我父母不同意我一个人去东京读书,而且能去的话我当然是要去日夏前辈你的母校青学啦,青学是最棒的!”
“我也觉得青学很棒。”
青学出身的弥生说出这番话的坚定程度完全不及立海大学子久保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