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后太子火葬场了——花下残棋
时间:2021-09-21 05:55:27

  皇帝虽未多说些什么,但徐晏跟他父子多年,但听他的语气和下令的内容,便能敏锐地察觉到皇帝是在怀疑他。
  毕竟一场球赛伤了两个年长的皇子,而他这个太子压根就不在,可不得是头一号被怀疑的人。
  他也懒得为自己辩解,楚王确实跟他没什么关系,但越王的事,则是他发现有人想害自己,顺水推舟将受害者变成了越王罢了。就是不知道那人知道后,会不会后悔。
  徐晏行了一礼应下这件差事,随后问道:“阿耶,此次不止涉及皇室,还有其他人牵涉其中,单单我们三人恐怕不够,可否让吴敏元也从旁协助?”吴敏元为大理寺丞之一,也是吴昭仪的堂兄。
  如果只是皇室的人,那他们三人调查是绰绰有余了。
  皇帝交代完事就先下去休息了,将整个球场留给了太子处理,浔阳忧心忡忡道:“三郎,你阿兄都成这个样子了,万一真不是意外而是……你可万万不能放过那人。”
  徐晏笑了一声,身上的阴郁之气被驱散了些,他看着浔阳微微颔首:“自当如此。”又似是感慨似是夸赞道,“二姊好本事。”
  浔阳瞬间变了脸色:“三郎,你在说什么?”
  徐晏微微而笑:“没什么。”
  说罢,他转头问了旁边的亲信一句什么话,随后走到越王身边抓了两个善于跌打损伤的太医,将人给捞到了顾证跟前:“给他瞧瞧,看他腿是不是折了?”
  太医看了眼徐晏,战战兢兢回道:“殿下,圣人说让我等看着越王……”
  徐晏脸上浮起几分不耐烦,淡声道:“让你们看就赶快看,出了事孤担着,他那边孤再找人过去。”
  他暗忖老大那边都围了一堆太医,要是这都看不好那也没必要看了,说明天要亡他。
  “还能动吧?”徐晏站在顾证面前,居高临下问他。
  顾证疼得脸上直冒冷汗,但却点了点头说:“能。”
  徐晏轻轻颔首:“待会医士给你们看过后,就下去休息。刚才颜颜很担心你。”
  顾证扯着唇角笑了一下:“那劳烦殿下告诉她一声,我并无大碍。”
  徐晏不置可否,顾证没交代他自然也会说的。现下不是说话的地方,还是等人少些了,他再来问二人究竟是如何坠马的。
  他抬手招来侍从问道:“顾娘子现在何处?”
  侍从知道他要问,一早便备着了:“顾娘子刚才出去后,恰巧碰上了顾二娘子,俩人现在正待在一块,已经离了球场了。”
  在半道上寻到了顾若兰后,又得知顾立信本来就在马球场中,顾令颜一下子就松了口气。
  顾证今晚注定是回不去的,俩人相携着本打算出宫,半道上却碰着了朱贵妃的人:“俩位小娘子安,我家贵妃已经派人去告知顾侍中了。眼见到了晌午,俩位小娘子不若用了午食再回去?”
  俩人到清思殿时,朱修彤已经坐在里面了,她一见到球场出了事就跑了出来,打算去找顾令颜,哪料到去了凉亭却没找着人:“咱们不是说好了你在那等我,我找你半天都快急疯了。”
  顾令颜抿唇笑了一下,轻声说:“我听宫女说了我三哥的事,就过去球场了。”她拉着朱修彤的手撒了会娇,才让她脸色逐渐好转了些。
  用完饭后,正午的日头正盛,朱贵妃让几人歇息一小会,她再派人将几人送回去。
  朱修彤亲眼目睹了那一幕,被吓得不轻,喝了安神汤后去偏殿里午睡了,顾若兰胆子一向大,毫无影响的陪着朱贵妃说话。
  顾令颜心里惴惴不安,便去了院子里头花架下的秋千上坐着,有一搭没一搭的晃动。
  用过饭后的困意袭来,顾令颜靠在秋千绳上缓缓闭上了眼,面前陡然间一暗,似是有一片阴影遮盖下来。脸上的光被挡住,一下子有些阴冷。
  “怎么在这睡了,小心着凉。”
  温和的声音响在耳畔,顾令颜猛地睁开眼,看了眼来人后又恨不得重新阖上。
  面前的人脸上写满了疲倦之色,行色匆匆,眼底布了些血丝,她听到他轻声说:“我着人给顾证看过了,确实是折了腿。不过除此之外,没什么大碍。”
  顾令颜望着他,嗫嚅了下唇问:“我三哥他们会不会有事?”皇帝将人全都关在里面了,任谁都知道是动了真火,要是他为了两个儿子的伤发疯,也是说不准的事。
  “不会。”徐晏斩钉截铁的否认了她的话,温声说,“别怕,万事有我在。”
 
 
第101章 瞥见她眸子里的嫌弃
  一片枯黄的梧桐叶打着旋儿, 落在了顾令颜的膝盖上。
  顾令颜抬眸看着面前的青年,恍惚间,她看到了幼时在清思殿竹林的月夜里。他教她练剑, 她怕伤着自己,他也说:“别怕,有我在。”
  如今回头望去, 竟已经过去了数年。
  什么都变了。
  可这句话却莫名的让她心安了下来,原本的焦虑与不安也逐渐平息。
  看着眼前少女的眸中忽而涌起了一层水雾, 徐晏一下子慌了神, 忙半蹲在她面前, 温声道:“别哭, 颜颜。”
  他想了一下, 又道:“是我不好。”他看着她说,“我不该这么晚才来告诉你的, 只是马球场的事如今由我负责,我一时间抽不开身。”
  他一连道了几次歉, 将顾令颜都给惊得愣住了,她掐了掐手心, 让自己清醒了些。
  “你别哭了好不好?”徐晏轻声问她, 声音暗哑低沉。
  顾令颜先是怔了片刻,而后才抬头看他, 扯着嘴角说:“我没哭。”
  她将那片已经枯黄干涸的梧桐叶子从膝盖上拂落,仔细理了理自己的衣裙, 淡声道:“既然马球场的事那么忙,你还不赶紧过去接着处理?”
  怎么到哪都躲不开他?她不仅有些懊恼起来。
  徐晏眸子里带着点笑意,凝着她的双眼说:“我还没用饭呢,那边乱糟糟的, 没有我用饭的地方。”
  “哦。”顾令颜神情恹恹的,她用力推了一下徐晏,“那你还不赶紧去用午食,跑我面前来做什么?”
  徐晏自幼习武,随意站在那都是稳稳当当的,哪是她能轻易推动的。
  她这一下非但没推动徐晏,反倒还使得自己的秋千向后晃了不少,而后又朝着前方撞去。
  顾令颜一下子慌了神,两只手用力抓紧了秋千绳子,只是荡起来倒没什么,主要是她怕撞到徐晏身上……
  见她连人带秋千直直的朝自己冲过来,徐晏先是愣了一下,而后眼疾手快的帮她稳住了身形,微微皱着眉头说:“小心些。”
  他抬手的时候,衣袖全都滑了下去,正好露出一截小臂,蜿蜒的疤痕一路向上爬,最后消失不见。
  看着是新伤,才掉了痂不久的样子。
  见顾令颜的眸光汇集在上面,徐晏解释道:“是去年狼群的伤。”
  “那怎么会现在才好?”这都多久的事了?顾令颜百思不得其解。又目露了些嫌弃,骗她也找个好的理由吧。
  或许是在河西伤的?
  徐晏“嗯”了一声,瞥见她眸子里的嫌弃后,便垂眸缓缓将衣袖扯下来,遮住了那道长长的疤痕。他轻声说:“因为狼爪上淬了毒,所以反反复复溃烂了许久,前段日子才算完全好了。”
  这还是她第一次听说这件事,去岁遇到狼群时,虽万分危急,明明可以自个斩杀了狼后立即离开,徐晏却还是选择了护住她。
  心里突然有些闷得慌,说不上来的难受。
  顾令颜沉默了下来,片刻后正要起身离开时,她突然又想起了件事,便喊了他一声:“徐晏。”
  “嗯?”
  少女掀起眼皮子,略有些嫌弃地问:“是不是你在我窗台上放的那一排羊脂玉摆件?”
  徐晏先是愣了一下,随后轻应了一声,小声道:“我怕你不收,就想着直接放到你那去,就没法子退回来了。”他耳尖不自觉的染上了绯色。
  顾令颜嗤笑一声:“没法子退?今天是我没带过来,等下次见着你,我就直接扔到你脸上。”
  徐晏看着她笑了一下,神态不自觉地放松了下来,他轻轻颔首:“好啊,我等着你扔给我。”
  一阵浓烈的西风拂了过来,秋千架这里正好被花藤围了两面,竟成了阵穿堂风。本该是凉飕飕的,但徐晏宽阔的身子给她挡住了大半的冷风,倒没那么冷了。
  “听说你这段日子认识了不少人。”徐晏声音温和,历历数着,“据说有城阳郡公的次子、袁家的四郎、赵国公家的世子。哦,沈定邦是打小就认识的,不能算在里头。”
  勉强忍耐着性子听他说完了,顾令颜脸上跟火烧一样,他说的这些人,全都是祖母曾有意向的人家。
  “关你什么事?”她没好气地说了句。
  徐晏点了点头:“嗯,是不关我什么事。只是我听闻赵国公世子的庶子都两岁大了,袁四郎有个从小养在家里,准备给他做妾的远房表妹,还有……”
  “怕你不知道,特意给你说一声。”
  顾令颜的那阵火一下子从脸上转到了心头,她忍不住站起来往回走,一面气恼道:“殿下管得也忒宽了,竟还关心起了别人的家务事。”除去袁四郎那个表妹她不知道外,旁的祖母都告诉过她,也没再继续跟对方议亲。
  只是这些,又跟他有什么关系?他凭什么管?
  她甩手走了,徐晏却还是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慢条斯理道:“不过是怕你被人诓骗了。”
  见人真要恼了,怕她又要连句话都懒得跟自己说,徐晏忙收起了旁的心思,拉住她说:“好了,我待会就要回球场那边,你陪我用顿饭好不好?”
  此刻早已过了午时,太阳往西偏移了几分,顾令颜被他搅和一通后也没了睡意,此刻只想回家去。
  “三郎从前是不懂事了些,可如今他对颜颜,可谓是真上了心了。”廊檐下,身着碧罗裙的妇人站在那,含笑看着远处露了半边的花架。
  顾若兰也看着那边,却对朱贵妃的话不置可否。她是情场中过的人,向来只有她挑拣别人的份,便是对丈夫李恒,也是婚后才交付了真心。
  她不答话,朱贵妃也不着恼,只笑眼看着前面的人,轻声说:“如今这样,不也挺好?年轻人闹别扭是常有的事,既然以前颜颜对他好了那么久,那以后半辈子就换他来,正正好。”
  顾若兰正待开口,却见得顾令颜突的到了她面前,轻唤她:“阿姊。”
  徐晏跟在她后面,脸色不是太好看。任凭他怎么说,也没能将人留住,还挨了她好一通挤兑。
  “时辰不早了。”顾若兰拦着顾令颜向朱贵妃告辞,浅笑道,“今日叨扰了贵妃大半日,我们也该回去了。”
  朱贵妃点了点头,让人进屋将睡得正香的朱修彤给喊了出来,让她跟着俩人一块出宫。
  待到清思殿空了后,徐晏随意坐在正殿中用膳,因有些紧急,面前只随意摆了几样菜。他的动作并不急切,但用餐的速度却十分之快。
  等看他用得差不多了,朱贵妃方才问道:“你喜欢颜颜?”
  顿了半晌后,徐晏方答道:“是。”
  “那你可要向顾家提亲?”朱贵妃淡声问他,锐利的眸光在他身上逡巡着。
  徐晏摇了摇头:“不急,再等等吧。”他想要让她亲口答应嫁给他,而不是被逼无奈,他不想他的颜颜将来对他充满怨恨。
  更何况如今时机也不对,他现在的位置,万一行差踏错一步……那便是万劫不复。
  前路太过凶险,他不敢让她陪着冒这个险。
  朱贵妃哼笑了声:“我也就是问问罢了,你还真考虑上了?这节骨眼上,你真提了也未必会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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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宸殿内飘散着袅袅烟雾,殿中的宫侍们一个个皆屏声敛气,即便地上铺着厚厚的地衣,都恨不得用脚尖走路,好让自己发不出半点声响才好。
  高座上首的皇帝手中捏着张轻飘飘的纸,将那张薄薄的纸看了一遍又一遍,面皮微微抽动,眸中含着滔天怒火,隐隐快要发作。
  底下的一众宫侍都在等着皇帝发作,早已是两股战战,几乎要瘫软在地。
  然而等了良久,却没等到上首传来动静,有胆子大的忍不住掀起眼皮偷偷地瞟了一眼,才发现皇帝早已坐了回去望着面前的桌案。
  徐遂将那张纸上的内容足足看了数十遍,又想到越王和楚王身上的伤,愈发的恼火。
  殿内忽而暗了一下,他抬起头,看着挡住了大半边亮光的青年,逆着光缓缓入内,脸上神情冷峻,气势逼人。
  “这就是你们花了这几日,查出来的东西?”徐遂将那张纸团成一团,朝下方走来的人扔了过去。
  许是准头偏了一寸,未砸到人,只堪堪落在了青年脚边。他停住脚步,俯身捡了起来,修长的手指将纸团展开。仔细看过一遍后,他恭声回道:“回父亲,正是。”
  “卢侍郎因女儿将做晋王妃而得意忘形,又嫉妒大兄受圣人宠爱,遂指使太仆寺少卿冯杨若和内常侍林鹰对宫中马匹做下手脚,意图戕害大兄。”
  “二兄和大兄在马场起了争执,故意挑走大兄常用的马,才会也遭此毒手。”
  “因不确定大兄会选择哪一匹马,卢侍郎直接对大兄所骑过的六匹马都下了手,故而右羽林卫长史沈定邦和翊府左郎将顾证才会坠马。”
  阴鸷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几乎要将他灼烧出一个洞来。徐遂用力握着扶手,直接隐隐泛了白。
  但青年却还在继续:“他们不敢做得太过明显,几匹马只是轻微失常,且大兄他们操控马匹技术娴熟,一时间相安无事。”
  “于是有人向父亲进言,可让长安青年才俊都有能上场的机会,赛场上的人马因此增多,这才无法把控住局面。”
  徐遂微微有些失神,他想起来确实有人说过,一方只有几个人没什么看头,还是多些出众的人上场,这球赛才能愈发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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