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后太子火葬场了——花下残棋
时间:2021-09-21 05:55:27

  众公主里头数七公主和吴昭仪长女浔阳公主最嚣张,温妙性子好,虽不大看得惯她,还是斟了一杯双手递过去。
  七公主伸手去接,手指触碰上杯沿时,温妙的手缓缓松开。但七公主先前只是用手指捏着,此刻温妙松手后,杯子猛地往下坠。
  她脸上溢出笑来,正要顺势将杯口往旁边倾,却发现怎么都动不了。低眸一看,才发现茶盏仍旧被温妙稳稳地握在手心里。
  虽动作快接得也稳,到底洒出来许多,飞溅在七公主簇新的茜色长裙上,一下子洇出了一片深色。七公主陡然变了面色。
  “刚才见公主走神,我便不敢松手,哪料到还是让水泼出来了一些。”温妙急忙起身请罪,一脸懊恼地说,“还望公主恕罪。”
  “阿妙,你这说的叫什么话?”顾令颜轻轻柔柔的开口,眼含责备,“要不是你接住,就全都洒到公主身上了。公主是明事理的人,你有什么好怕的?你这样急急请罪,反倒显得公主不依不饶了。”
  温妙从善如流:“是我的错,刚才太慌张了,只想着怎么让公主息怒。”
  七公主气白了脸,她刚才本来是要把茶水往旁边顾令颜身上倒的,怎料被温妙给泼了。但顾令颜这一通说,让她想发火都没处发,否则不成了她不依不饶不通情理?
  一肚子的火气,只能又咽了回去。
  宫女赶紧拿出帕子来给七公主擦拭,许是弄疼了她,便冷笑道:“毛手毛脚的,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我这条裙子可是阿耶刚送来的花素绫。”
  众人静默不语,顾令颜放下茶盏,冷眼看过去,便被她手中的帕子灼伤了眼。
  上头的梅枝,可不就跟她熬了数晚绣出来的那个一样?只不过她的那方帕子是月白,七公主的是茜色。
  “公主的手帕我瞧着有些眼熟,似乎在哪儿见过。”顾令颜双手放在膝上,轻言细语地问着。
  七公主本来就是想气她,便道:“是我看到别人的花样,觉得好看,就叫人照着绣了。”
  顾令颜的东西,她当然不稀罕用,但是自己找人绣个差不多的用来气她,倒是很令人快活。
  “这样啊。”顾令颜声音依旧温和,一点也没有被激怒的迹象,“这花样确实挺好看的。”
  敛去心中思绪,她又道:“只是这花样虽好看,以公主之尊何必跟别人用一样的?公主以后还是自己描花样为好。咱们知道的人,说公主是喜欢那花样。”
  “不知道的人,就要背地里说公主有拾人牙慧之嫌。”
  七公主气得手都在发颤,她哪里会画画?顶多照着临摹几笔。今日拿出这帕子,就是想要借机羞辱顾令颜。
  哪料到不仅被她明嘲自己不会丹青,还暗讽她喜欢学人,让她剩下的话都被堵在嘴里,说不出来。
  事情一下子变得索然无味。
  正待发作,环佩声传来,一队衣香鬓影的宫娥,簇拥一辆金辂车从远处走过。
  池边众人看过去,却什么都瞧不清,只能看到被风扬起纱帘的一角,如梦似幻。
  这样大的阵仗,以及金辂车上的装饰规格,所有人心中下意识浮现出朱贵妃含睇宜笑的面容。
  朱贵妃是太子生母,圣人以儿子岂可比母亲尊贵为由,让朱贵妃一切待遇礼同皇太子。太子动用仪仗的时候不多,这走过的人,自然便是朱贵妃。
  七公主眼睛一亮,蹬蹬蹬跑了过去,将脸伸到朱贵妃面前撒娇:“阿姨,你去哪呢?”
  朱贵妃没回她,让人给她擦了擦汗,随后问道:“你们在那边说什么话?”
  “没什么啊。”七公主咬了咬唇,犹豫着说,“似乎是在议论顾家姐姐太过黏三兄了。”
 
 
第11章 可她现在已经不需要了啊……
  西风渐起,湖水随之泛起层层褶皱。
  金辂车不曾停下,朱贵妃仍保持着一只手掀帘的姿势。
  七公主声音不大,被风声盖住了些许,不得不又重复一遍:“她们说顾家姐姐太过黏人,三兄不喜欢这样的。”
  朱贵妃神色微顿,掀着的纱帘也往下挪了挪,瞥了她一眼,淡声道:“哦,是吗?”
  跟着朱贵妃多年,七公主被她这一眼看得心中忐忑,咬着唇看她,竭力遏制住自己的情绪。
  朱贵妃没打算理会她的这点小女儿心思,只道:“你且去玩,你阿耶还有你长姐晚上要过来用膳。”
  说完,竟是没再管七公主,径直走了。
  “公主,顾三娘嫁不成太子,万一嫁给朱郎君可怎么办呀?”宫女小心翼翼地问她,“顾家和朱家关系一向好,朱三郎又喜欢她,保不准她嫁不出去就……”
  七公主站在那看朱贵妃的仪仗,想起之前亲耳听到朱良济说喜欢顾令颜,眸子眯了眯,轻笑道:“那再另说,可我就是看她不顺眼,一想到她将来做了太子妃还得给她行礼,我就浑身不痛快。”
  “脸是长得漂亮,这天底下好看的人多了去了,真不知道表兄喜欢她哪儿。”
  宫女立在一旁,不敢插话。
  “七娘的心眼,真真是比筛子还多。”甫一进屋,朱贵妃便转头对身侧女官锦宁说了一句,“半点也不像她亲娘,也没武陵小时候乖巧惹人怜。”
  锦宁安慰朱贵妃:“七娘对娘子,总归是敬重的。”
  “让人去查查,七娘今日说的话,可是真的。”
  朱贵妃似是想到什么,冷哼一声,卸了钗环后,让人去唤了武陵公主过来。
  武陵公主也是才到,听闻朱贵妃要她过去,衣裳都来不及换就跑来了:“母亲叫我过来可是有要紧事?不是说晚上和阿耶一起过来用膳么?”
  武陵是圣人庶长女,朱贵妃嫁给还是秦王的皇帝时,武陵已有两三岁大。
  朱贵妃见她年幼失恃,又乖巧可爱,一直带在身边教养。后由朱贵妃给圣人进言,将她下降吴兴姚氏。
  “有些事,不方便让你阿耶这样的男子听。”朱贵妃笑着让她坐了,温声道,“七娘孩子心性,我也不太放心,便想着给你说说。”
  武陵心思通透,一下子就猜了个□□分出来,却还是问:“是何事?”
  朱贵妃道:“顾家丫头和三郎的事,你应当也有听说一二,小娘子间的事我不好管,你有空便帮我照拂她一下。”
  武陵应了好,连连保证定当将人给照料好了。
  香炉中袅袅烟雾缭绕,朱贵妃靠坐回去,将手放在扶手上,神色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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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秋的傍晚干净凉爽,往院子里一站,便是浑身舒畅。一群人正围在屋前烤橘子和梨,火光映照在脸上,柔和了五官的棱角。
  顾令颜翻动了一下炉沿上的小橘子,轻声嘱咐:“晚上还有晚宴呢,你们少吃些。”
  “知道啦。”顾容华冲着她撒娇,“阿姊,你昨日不是说想画一副落日图吗?今天顺带画出来好不好?”
  顾令颜拧了拧眉,她本来打算是明日狩猎时,就着上林苑的景色画的。
  顾容华扯她胳膊:“阿姊,今日的景也好看呀,明日你从上林苑回来,哪还有精力画呀?”
  众人都来了兴致,撺掇她去画,顾令颜推辞不过,便起了身,让婢女去准备用具。
  点来点去,却少了赤色。
  东西都已经摆好了,不画倒有点可惜,顾令颜便道:“我去祖父那里找找吧。”
  此番来上林苑,顾审也跟来了。近来河西各种小摩擦不断,徐晏想问一问他河西的事,没叫人请,干脆自己过来寻他。
  哪料才到门口,顾审又说自己头疼,还请了太医过来诊治。
  “我家郎君让我禀报太子:我今日头疼,又仪容不整,实在是不便见客,还望太子海涵。等我好了得了空,再去寻太子。”
  听顾家侍从将这些话复述完,徐晏的脸色逐渐凝重,霎时阴沉了三分。
  等他好了得了空,谁知道他何时能好,谁知道他何时能得空?
  碰了一鼻子灰,徐晏只得转身走,却恰巧看到从屋里取了赤色颜料出来的顾令颜。
  俩人相视一眼,顾令颜先回过神,沉默着行了礼,手里拿着颜料,一刻不停的往前走。
  擦肩而过时,却被徐晏唤住了。
  顾令颜脚步微顿,侧首看向他,语气冷淡:“殿下有什么事么?”
  看着她一副冰冷神色,徐晏更显烦躁,脱口便问:“明日狩猎,可要我带着你?”
  往年出来秋狩,顾令颜偶尔会跟着徐晏一块,每当这种时候,她总是格外的开心。即便是回长安以后,也能快活好久。
  去年的时候,徐晏猎了一只兔子送她,至今还养在她院子里头。
  之前几次都是朱贵妃当着她的面跟太子提,太子则是平静应下。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问她。
  可她现在已经不需要了啊。
  顾令颜深吸了口气,让自己露出笑,温声说:“令颜骑射不佳,就不打扰殿下了,在旁边随便玩玩就好。”
  “你……”徐晏皱着眉头,竟是说不出话来。
  俩人数日没见,她没来找过自己不说,还总是一副守礼疏离的态度。
  今日说起这个,他本是想着让她心情好些,别总是冷着张脸,却没想到她会拒绝的这么干脆。
  一点余地都没留。
  徐晏立在那半晌没动,待他醒过神虚握拳头,顾令颜却已经走远了。
  取了朱色颜料后,夕阳渐渐偏移,顾令颜没敢耽搁,一鼓作气将大致雏形给画了出来。
  众人围在一块看,顾容华甚至扬言要将画带回去,被人给好一顿骂,说她竟然妄想独占。她委屈得要命,直到顾令颜悄悄说晚上另给她画幅别的,才放下这个。
  晚宴的地方不远,就在昨日下午的凉亭附近,顾令颜一行人休憩了一会,才慢腾腾地散步过去。
  进去后,众人被宫女引着坐下,李韶拿着个橘子问:“要不要吃?阿娘给你剥?”
  “不了。”顾令颜摇了摇头,身子轻轻靠在李韶身上,“晚上吃了好多。”
  李韶忙将橘子放下,又捡了别的果子给她,哄着她吃了些。
  今晚皇帝兴致高,又是秋狩的时候,点了一群世家青年郎君出来比试箭法。
  郎君们手里拿着弓箭,表情跃跃欲试,都想在今晚好好表现一番,希冀能入皇帝或其余贵人的眼。
  顾令颜手里把玩着玉佩,有一搭没一搭的看着,李韶和顾容华几人倒是瞧得很起劲,还时不时的问她觉得哪个儿郎隽逸。
  世家儿郎从小习骑射,箭法自然不在话下,一阵阵喝彩声不断响起,李韶的目光一直在到处逡巡,直到看到一青色身影从中走出,才差点惊叫出声:“颜颜,你三哥什么时候过去的?”
  晚宴人多,男女分了两块地方,几人竟是没注意到,看着顾证走到放弓箭的架子前,顾家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顾证在一排长弓中挑挑拣拣,最后选了张三石的,立在百步外,抬起弓箭对准靶心。
  不知怎的,顾令颜也跟着紧张了起来,全神贯注的盯着,嘴里还不忘安慰李韶:“阿娘你放心好了,三哥箭法多厉害呀。”
  片刻后,顾证忽的松手,众人目光跟着箭矢移动,直至其稳稳地停在靶心正中。
  叫好声与欢呼声交错传来,顾证脸上神情不变,继续挽弓搭箭,将箭筒中的箭一支一支全部射完。
  宫侍上前去数了数,高声道:“十支皆命中靶心。”
  顾令颜紧绷的心弦一下子放松下来,面露喜色。
  能开三石弓,且于百步之外连中靶心的人,并不常见。
  皇帝的心情显然不错,温声问道:“太子左率卫中缺了个司阶,你可愿去?”
  底下一众大臣皆变了脸色,前面上去的各家子侄,圣人仅仅是点头说了句不错。
  可一开口,就给了顾家三郎一个从六品。
  一时间,筵席上的目光都凝在了顾证身上。
  顾证神色平静,略一躬身,叉手道:“谢圣人抬爱,只是顾证更愿往河西,希冀此生能够封狼居胥、建功立业,为我大齐镇守河山。”
  他的话语掷地有声,园中顿时一片寂静。
  蓦地,上首传来“砰”的一声脆响,皇帝转过头看向身侧,看向朱贵妃被酒渍洇湿的衣袖,皱着眉问:“贵妃,怎么了?”
 
 
第12章 将手中的披风轻轻盖在了……
  灯火摇曳,树影婆娑。
  顶着皇帝半关切半责怪的目光,朱贵妃心知自己刚才有些失态。
  她仰首冲着徐遂一笑,温声道:“妾不胜酒力,失手打碎了酒盏,还望圣人勿怪。”
  “既然累了,便先去休憩片刻,换身衣衫。”徐遂目光稍柔了些,“为了此次秋狩,你也操劳了数日。”
  朱贵妃浅浅笑着:“好。”说罢却没立时离去,反倒是看向了正中站着的顾证,“我有一张上好的角弓,既然你欲往河西,不若今日就送给你。”
  顾令颜怔愣了片刻,想起从前去清思殿玩时,确实经常在那看到一张挂着的弓。
  日日夜夜的挂在殿中,想必是她的心爱之物,今日就这么送给三哥了?
  没多大会,朱贵妃换了身衣裳回来,身后侍从手中捧着张角弓,通身乌漆发亮,她让人将这张弓给顾证,温声道:“你这般年纪便志存高远,我久在长安,希望能让这弓代我看你封狼居胥。”
  顾证起身道谢,接过一瞧,发现并非凡品,眉宇间都染上几分欣喜之色。
  宴饮正酣,顾令颜多饮了几杯蒲桃酒,抬起醉醺醺的眸子朝前一瞥,却发现徐晏不知何时坐到了她的对面来。
  四目相对间,她心尖颤了颤,随后便是从心底翻涌而上的烦躁,迫不及待的便挪开了目光。
  可那人却一直望着她这边。
  “阿娘,我出去走走。”顾令颜有些心烦意乱,干脆起身往外走,想去池边上醒醒酒。
  李韶怕她受寒,让她披了件外衣才准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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