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后太子火葬场了——花下残棋
时间:2021-09-21 05:55:27

  她趴在顾令颜膝上蹭了会,把顾令颜心都蹭化了,便回她:“好啊,阿柳想要什么样的?”
  “我想给我的小狗画。”阿柳想了好一会,才郑重的说出这个要求。
  顾令颜满口应下,顾容华在一旁哼唧几声,酸溜溜道:“我也会画啊,你怎么不找四姑姑呢?”
  阿柳睁着双大眼睛,认真道:“四姑姑,你都要找三姑姑画,那肯定三姑姑才是最好的。”
  俩人都被她给逗乐了,顾容华笑完才想起来生气,阿柳却已经一溜烟跑远了。
  因顾立信和顾证二人离京多日,这顿晚膳做的很是丰盛。
  顾令颜胃口不大,只捡了些自己爱吃的鱼虾吃。李韶坐在她边上,不住的让人给她剥虾剔蟹。
  “病了几日,可严重?”顾立信问。
  李韶道:“有个三五日,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顾立信皱着眉:“病去如抽丝,还得让人长期调养才行。”放下杯盏,他似是突然想起件事,“过些日子沈家小子要来长安,那边宅子太久没住人,你收拾间屋子让他暂时住住。”
  李韶知晓他说的是他弟子沈定邦,顾立信一向器重这弟子,便笑着应下了。
  一旁杨氏在问顾盼的近况。
  顾立信说一切都好:“大娘说,年前估计要回长安。”
  杨氏惊喜不已:“这可是真的?她还没跟我说呢,都几年没回来了。”
  她絮絮叨叨地说着,旁边顾容华也很高兴,却反过来安慰她:“阿娘,伯父都说了,自然是真的。”
  用过晚膳,顾令颜便回青梧院,打算今晚把送顾容华的画完成,免得一拖再拖,最后事情跟滚雪球一样多。
  家里没人敢在她面前提太子,就怕勾起她的伤心事,更怕她对太子余情未了。
  今日顾证猛地在她面前说起,心底不仅没像从前一样泛起点点涟漪,更是半分多余的波动也无。
  她现在似乎不想着他,纷杂心绪就跟那天他给她的花鸟灯一样,统统被扔在了外头。
  顾令颜感觉自己握着画笔的手更稳当了。
  一口气将剩下的半幅画完,顾令颜左右瞧了一会,虽比不上前几日的,倒也还算能入眼,便让人放着晾,准备等明日用朝食,直接带给顾容华。
  等婢女将明日给阿柳画小狗的工具颜料备好,顾令颜让人熄了灯。
  青梧院的灯灭了,南风院却是灯火通明。
  院子里没人值守,空荡荡的,显得格外静谧幽深。
  屋中烛光影影绰绰,许久之后,一道清脆的声响打破这层寂静。
  随后便是顾立信暴跳如雷、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口的话:
  “黄口小儿,欺人太甚!”
 
 
第8章 仿佛东宫这地儿克他一般……
  随着那邢窑茶盏被扔在地上的声音,屋中灯火仿佛也跟着颤了颤。
  虽知道院子里的人都被打发了出去,没人会听到他们说话,李韶的心跳亦漏了半拍。
  有些话,不用自己说,光是听别人说一句,便让人下意识害怕。譬如议论太子。
  “你小点声!”李韶用力拍了一下他的手,焦急道,“这么大的声音骂,是生怕别人听不见吗?”
  顾立信显然也想起来这一点,虽不说话了,但脸色仍旧不大好看。
  见他缓和许多,李韶坐了回去,没叫人进来打扫,只身子倚在凭几上,冷声道:“修月已经同贵妃说过,他俩的事就此作罢,贵妃也同意了。”
  顾立信手中握着另一白玉小盏轻轻摩挲,闻言嗤笑:“当初先帝跟父亲提起这事,父亲本是不愿意的,还是朱尚书令亲自来说和。之前是怎么跟我们家说的,现在呢?”
  朱贵妃之父朱明德同顾审私交甚笃,当年顾令颜和徐晏的亲事,便是他从中调节,极力促成。
  顾立信仰着头回想了一番,语带惋惜:“也就是他老人家如今不在了,否则父亲那性子,非得过去找他拼命。”
  听他提起朱尚书令和先帝,李韶的火气直往上窜。
  明明之前是他们皇家提出来的,先帝喜欢徐晏,想给他定一门好亲事,当今圣人正好让儿子助他坐稳太子之位。
  朱贵妃和朱明德则是期冀顾朱两家关系更紧密。
  太子觉得没人过问过他的意思,心中有怨气。可也没人问过当时还在襁褓里的顾令颜。
  “他觉得自己委屈,我还觉得我们家颜颜委屈呢,谁稀罕他们家似的,”李韶冷笑,“当年要不是他祖父和外祖父一道说,谁会同意?”她将顾令颜捧在手心里疼,本就觉得齐大非偶,不是很中意太子。
  后来见顾令颜自己对太子上了心,李韶看在眼里,想着总归是要嫁过去的,她能喜欢太子那是再好不过,故此她从来没阻拦过。
  李韶叹道:“都怪我当初没拦着她,先前知道她对太子有情意的时候,我就该拦着的。”
  那是一国太子、是未来的帝王,不管他喜不喜欢顾令颜,顾令颜都不该喜欢他的。
  “怪不得你。”顾立信摇了摇头,握住她的手,“咱们只想着她能高兴就好了,谁能预料到这些事?”
  点点烛光越来越暗,在烛台上积了一滩的蜡,顾立信起身去剪灯芯:“我再给她寻一门亲事罢。”他放下剪子,回转过来看她。
  “颜颜未必乐意。”李韶也不跟他兜圈子,直截了当的开口,“我上次旁敲侧击过,她现在似乎,不太愿意提这事。”
  顾立信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头,低头饮了口茶。
  李韶瞪他一眼,没好气道:“她什么性子你还不知道?”
  屋子里沉默了下来,只余几道风声撞击在窗户上。
  顾立信望着跳动的烛火微微晃神,忽而想起了自己战死在河西的三弟顾维。俩人性子极像,既别扭又执着。
  他道:“跟老三一个样。”
  自己认定的事,旁人怎么劝都轻易改不了。第一次去河西时,知道家里人不会同意,顾维便自个一声不吭地跑了过去。
  待他在河西一战成名,瞧见那少年意气风发的模样,顾家人才算是默认了这件事。
  最后一次去河西前,顾家已经给他定好了人家,就等着他回来就交换庚帖。
  可他却没能回来。
  所幸两家尚未正式定亲,都是私底下定的,外人并不知道这回事,那小娘子也早已嫁人生子,没有受到太多影响。
  “罢了罢了。”顾立信浑身力气一下子被抽走一半,“这事以后再说,都别在她面前提了。”
  哪怕不嫁人,在家里待一辈子,他自个闺女,也只能认了。
  ……
  中秋过后,徐晏这些日子过得并不大畅快。
  突厥在北方虎视眈眈,河西各种小骚扰不断,再加上陇西几个郡的收成不好。数样政务一块压下来,他每日几乎是一睁眼就开始忙。
  案几前坐着的人身姿挺拔,容貌隽逸张扬。无数政务虽倾倒在他身上,却丝毫不见其慌乱,如往常般有条不紊的处理着手头的事。
  侍从上前给他添了盏茶,禀告道:“殿下,圣人那边传您酉时过去。”
  徐晏眉毛都不曾抬一下,手中动作不停:“酉时师傅要过来,父亲不是知道么?”
  侍从将那盏茶轻轻推到他面前,轻咳了一声:“顾、顾侍中说,他老人家头疼,要在家休养,就不过来了。”
  徐晏执笔的手一顿,也没动那盏茶,侧首去看侍从:“何时的事?”
  “就刚才说的。”侍从低着头,神情恭谨,“先回禀了圣人的,所以圣人才这个时候传召殿下。”
  看着面前堆积如山的公文,徐晏忽感一阵心烦意乱,脸色一下子阴了下来,似是笼了一层暗云。
  侍从心里一惊,差点就要跪下去。
  从徐晏成为太子起,顾审一直兼任太子太师的位置,是他名义上的师傅。
  虽不亲力亲为给他授课,但每隔几日,顾审便要来过问他最近的情况,顺带考校一番。
  等他能独立处理政务后,顾审问功课问得少了,改为同他谈政事。
  日日如此,无间寒暑。
  可这小半个月,顾审就没来过东宫。朝照上,官署照去,就是到了该来东宫的日子,便头疼脑热,仿佛东宫这地儿克他一般。
  放在从前,这是绝无仅有的事。
  便是个傻子,也能察觉出不对劲,何况徐晏自小便是出了名的才智过人。
  “孤知晓了,你且下去。”徐晏敛了敛眉,冷声道。
  他面色瞧着无比骇人,得了准许,侍从立刻跑了出去。生怕跑的不及时,被太子迁怒。
  “你说这顾侍中胆子也忒大了些。”他一出去便对同伴道:“我看这是故意给殿下没脸呢。”
  话还没说完,便被万兴劈头打了一巴掌:“贵人的事也是你能妄议的?再有下次,割了舌头拖出去。”
  侍从心里一凛,急忙弯腰躬身,连连告罪。
  面前案几上的公务堆成座小山,徐晏却搁了朱笔,无心处理,满脑子都在想着顾审的事。
  伸手拿茶盏时,因心不在焉,衣袖不小心将几卷奏疏带到地上。
  徐晏随意朝旁瞥了一眼,却瞧见了一个略显熟悉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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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去顾盼送的和家里每人都有的那份礼物,顾证还另外给顾令颜带了许多东西回来。
  满满当当的两大箱子,要么是稀奇古怪的小物件、要么是些珍稀的珠宝玉石。绿衣带着院里几个小丫鬟整理了一个晚上,才理出了一小半。
  顾证一大早跑来青梧院时,绿衣几个整完一个箱子,才刚将另一个箱子给打开,顾令颜顺手拿了支山茶玉钗把玩。
  “他们那边现在时兴这个,大姐姐家里也有。”顾证拿起一个木头雕的模具,“咱们家里那些四时花卉的早都看腻了。”
  顾令颜笑着说了好,想说待会就让人给厨房送去。
  顾证却道:“你下回若是做绿豆糕,用这个试试吧?”他手里拿着那个雕了兔子、狸奴、老虎形状的模具在顾令颜眼前晃。
  顾令颜面色一僵,勉强笑了笑:“不想做了。”她从前爱做绿豆糕同其他一些小糕点,是因为太子喜欢。
  如今都跟那人没瓜葛了,也无需再做去讨好他。
  “怎么啦?我都好久没吃了。”顾证挠了挠头,一脸无措,暗想着难道是那位说不好吃了不成?
  除了太子,顾证往日最常吃她做的糕点,去太原这么久没吃,心里还怪想的。
  顾令颜仰起头问他:“三哥喜欢么?”
  一听这话,顾证立马就来了劲,猛地点头:“自然是喜欢的。”他开始吹捧顾令颜,“我们家阿颜的糕点,任谁做的都比不过。”
  被他夸了一通,顾令颜心情一下子好转,笑得露出了颊侧权靥,眉眼跟着弯了弯。
  “那我等傍晚的时候做一碟子,等用完晚膳了吃。”顾令颜接过那个模具瞧了瞧,只是不再做给太子吃罢了,可她的世界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人,也不该围着他一个人转。
  得了她的应允,顾证的脸上立时堆满了笑:“那我先回去了,沈家阿兄来信问我在太原见闻,我还没回他呢。”
  待他一走,绿衣指挥人摆放东西的动作停住,隐晦的往顾令颜那边瞧了一眼。
  出乎意料的,发现她竟然心情不错,预想中会出现的伤感哀愁模样,半点也无。
  绿衣一下子愣住,随后便是一阵阵喜悦感往上翻涌。
  顾令颜瞧了她一眼,抿唇朝卧房走去,片刻后,清越琴声从屋中传出。
  不再是前些日子《秋风词》一类的曲子,改奏《渔樵问答》。
  旷达超然之意扑面而来。
  晚上用完饭,几道点心被端上众人的案几。
  顾证拿食箸挟了一块猫形的绿豆糕,笑道:“还是颜颜做的好吃,光是看着就有食欲。”
  “三哥这模具选得好。”顾令颜笑着说了一句,拿起糕点咬了一小口,满口的清甜气息。
  他二人你来我往的互相吹捧,其余众人盯着自己面前的几块糕点许久,又抬起头面面相觑。
  这些年为了见他一面,倒也没白费许多功夫,好歹学了个一技之长。万一以后家里败落了,好歹还能支个糕点铺子,顾令颜想着想着就是一乐。
  中秋过后没几日,便是秋狩。
  不知从哪传来的消息,说今年圣人打算在秋狩时遴选亲卫,各家都铆足了劲的要带家中子侄去。
  顾令颜往常爱出去,今年本是不打算去的,然而宫里的朱贵妃却派人送了几套骑射的衣衫过来,还说新得了一匹宝马,让她去瞧瞧喜不喜欢。
 
 
第9章 “上次送你那盏花灯,你可……
  落木萧萧,秋意深沉。
  在成片成片的林木间,京郊人声鼎沸,旌旗蔽日,骏马嘶鸣声随处可闻。
  顾家是在后面到的,顾令颜本不想来,然朱贵妃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犹豫再三,还是让人收拾东西出了门。快到时,她掀开帘子往外瞧了一眼,只看到乌压压的一大群人。
  “今年怎么这么多人呀?往年可比这要少一半的。”顾容华手扒在窗沿上,惊讶地看着外面。
  顾令颜漫不经心的看向窗外半青半黄的梧桐,低头抿了口茶:“今年确实该到了圣人选亲卫的时候,何况...”她扯了扯嘴角,“楚王要纳正妃了。”
  圣人子女多,太子在活下来的诸子中不过行三,上头还有大皇子越王和二皇子楚王。
  楚王虽不甚受宠,那也是皇子、是正儿八经的亲王,各家心里都是有几分想法的。
  故此众人不仅想要让子侄入圣人的眼,还带了家中女郎们出来,想要在朱贵妃和楚王生母陈婕妤那混个眼熟。
  两刻钟后,车架缓缓停下,外面婢女挑起帘子,请她下车。
  顾令颜弯着腰出来,一抬眼,便看到一名宦人候在院子里,正笑吟吟地望着她。
  “顾三娘子。”宦人走上前来,“贵妃已经在候着了,还请三娘子随奴婢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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