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后太子火葬场了——花下残棋
时间:2021-09-21 05:55:27

  她旁边的男子面色也不好看:“谁知道怎么回事,一个个穿得人模狗样的,跟着咱们作甚?”他左右看了看,“总不能是想拐咱家孩子吧?”
  每年中秋和上元都是拐子出没最频繁的时候,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大,俩人紧紧地搂住孩子,低头往前赶路。
  徐晏没听到他们的对话,就算听到了,也没什么功夫搭理。
  不远处是一道纤柔的身影,正低着头把玩手中花灯,莹莹暖光映在她脸上,柔和了她秾艳的五官。
  数日不见,她比在天台行宫时更消瘦了。
  本就小的脸,如今看起来更是只有巴掌大。
  一阵风拂来,绛色的长裙顺着风摇曳,她垂在颊侧的鬓发也跟着轻动。
  她似乎没发现他,徐晏也没动,凝着她看了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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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徐晏,顾令颜提着花灯的手微微发颤,指节用力到泛白。
  她以为自己不会在意了,可再见到时,还是会觉得难受。
  数年的情思寄托,哪有那么容易说忘就忘。
  她心口疼得慌。
  四目相对的一瞬间,徐晏便抬步向她走了过来。
  顾令颜呼吸一滞,忍不住往后退了半步,还没反应过来,徐晏便已经到了跟前。
  她只得硬着头皮喊他:“殿下。”
  徐晏轻轻应了一声,没说话,深邃冷淡的眸子令人不敢直视。
  顾令颜深吸了口气,问他:“殿下怎么出来了?”不是说宫里今晚有宴会吗?
  徐晏没想到她会这么问,愣了一下,回她:“你上个月不是说,今晚要出来看花灯?”
  上个月时,她确实跟他说过,还说了不止一遍,就是想要提醒他记着这个事。
  可他当时没立刻应她。
  顾令颜扯出来一个笑,她感觉心里憋得慌:“多谢殿下还记得此事,只是令颜已经改约了旁人,实在是劳烦殿下跑这么一趟。”
  “忘了提前跟殿下说,是令颜的错,还望殿下莫要见怪。”她道。
  她说的话没有丝毫的不对劲,语气和姿态也一如既往,徐晏却烦闷得很。
  “没事。”徐晏只能这么回。
  顾令颜不想再跟他待在一块,便朝旁边张望,想看看顾容华几个回来了没有。
  周遭还是人来人往,络绎不绝,但人群却莫名给俩人隔出了一块地方。她立马反应过来,旁边那些约莫都是徐晏的人。
  “殿下少来西市,今晚多走走也是好的。”顾令颜急欲离开,便柔声道,“那令颜就不打扰殿下了。”
  那人没发话,一只绘着花鸟鱼虫的灯却伸到了她的面前。
  顾令颜有些疑惑:“殿下这是?”
  徐晏轻咳几声,别开了眼:“刚才在西市门口瞧着好看就买了,送你的。”
  没了往日里的嚣张慵懒劲,他声音温和了许多。
  看着这个伸到自己眼皮子底下的花灯,顾令颜鼻头一酸:“不用了。”
  她忽而有些想哭,也想笑。
  却又哭不出来,也笑不出来。
  顾令颜眨了两下眼睛,将那股酸涩感给倒回去了,随后便想起去岁中秋时,她想要徐晏送她一个花灯。
  她说完了自己想要什么样的,满心欢喜地等着他给她买一个来。
  还没等来想要的东西,他就提前回了宫。
  当时宫里有事,她不怪他,便同他约好了今年上元出来。
  以为徐晏同自己一样肯定会记得这事,顾令颜便没提醒过他。哪成想,他真就忘了。
  忘得一干二净。
  怕刚才说的话声音太小,他没听清,顾令颜扬了扬手里的兔子灯,道:“多谢殿下,只是我已经有了这个兔子灯,便不用殿下的这个花鸟灯了。”
  她觉得有些可笑,当初求也求不来的东西送到她面前,她却不需要了。
  “你……”徐晏显然也没从她这句话中回过神来,从小到大,他鲜有被拒绝的时候,遑论是在她面前。
  他揉了揉眉心,拧着眉说:“你去年不是说想要一个花灯么?”
  顾令颜后退半步,紧紧攥着自己的花灯,声线温润:“去年是去年,今年是今年。去年想要,但今年已经不用了。”
  去年此时,她喜欢他,当然想要他送的小玩意。可今日今时她不喜欢了,便也不想要了。
  现在她就只喜欢自己这个兔子灯。
  她甚至还扯出了一抹笑来。
  月光和烛光一块照在顾令颜细腻若白瓷的肌肤上,唇角笑靥若隐若现,桃花眸潋滟生辉。
  美得惊心动魄。
  她的容貌还和往常一样,但徐晏却从中读出了些不同寻常的味道,还来不及细想,顾令颜又道:“这灯瞧着也好看,殿下不若自己留下把玩。”
  本是想送她一盏灯,给去年的事赔个罪,哪料到她竟然还不愿意收。
  她在他面前从来乖巧温柔。徐晏没想过会有这种事,但却没走,只问她:“你这盏花灯是在哪买的?”
  顾令颜转着杆子,视线落在兔子耳朵上:“方才在繁云楼,作画赢来的。”说起这个,她眼中带上了笑意。
  那笑灼灼逼人。
  “给我瞧瞧。”徐晏伸出手,声音慵懒闲适。
  顾令颜提起来仔细看了一会,递了出去,忽然说:“这个送给殿下吧。”
  他从前没送过她花灯,今日她送他一盏,就当做个了结。
  徐晏一点推脱都没有的,十分自然的将兔子灯接了过来,却没消停,仍旧说:“既然我拿了你的,那这个你还是拿去。”他不由分说的把那盏花鸟灯直接塞进了顾令颜右手。
  手里陡然被塞进来一个东西,顾令颜差点就拿不稳,她低头仔细打量了番。
  是老旧的样式,不是她现在喜欢的,上面的花鸟鱼虫虽精致却也普通。
  这盏灯宛如一个烫手山芋,顾令颜想要塞还给徐晏,却又不想跟他过多纠缠。
  旁人都说太子敬贤礼士、谦逊恭谨,如芝兰玉树,顾令颜却知晓他本性有多乖戾跋扈。
  第一次看到他,她就撞见他一人单挑自己几个兄弟,还将他长兄越王打破了头。
  相识多年,顾令颜自然知道他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主,连圣人和贵妃都拿他没办法。想到这,顾令颜微微躬身,道:“多谢殿下相赠,若无他事,令颜便先告辞。”
  徐晏又是一噎,挥了挥手,让旁边人撤去。
  顾令颜转过身,没有丝毫留念的,向着荟仙阁的方向而去。
  人群散去,顾容华扑了上来,扯着她紧张问道:“阿姊你没事吧?他跟你说什么了?”
  顾令颜莞尔,拍了拍她的手:“没什么事,走吧,你不是说要去吃炒肝吗?”
  若放在以前,她心里早已波澜顿起,现在不在意了,什么都影响不到她。
  顾容华松了口气:“那就好。”她转身看旁边朝着一个方向发呆的朱修彤,推她,“瞧什么呢,走啦,去晚了就吃不到了。”上元节她去的时候人家卖完收摊了,心心念念到现在。
  被她一推,朱修彤才慢吞吞的收回视线,哦了一声:“好啊。”
  “也不知道那位今晚怎么跑出来了。”崔芹小声嘀咕。
  “谁知道,别管他。”朱修彤理了理衣摆,低声回了一句,“咱们只当没这回事就行了。”
  也不知道是中了哪门子的邪,中秋晚上不在家待着,或是跟好友聚一聚,竟一个人跑出来瞎逛。
  逛也就算了,竟还将她们给堵在这了。
  他莫不是专程出来找顾令颜的吧?
  脑海里猛然浮现起这个念头,朱修彤都被自己吓了一跳,用力甩了甩头,将这个想法抛了出去。
  怎么可能呢,太子不喜欢顾令颜,这是人尽皆知的事。
  中秋不比上元,一行人不好在外面逗留太晚,还想着回去跟家里人赏月,只去买了碗炒肝和许多零嘴,便往回走。
  刚出西市门,顾令颜就把手里的花鸟灯扔给绿衣:“找个地方扔了吧。”
  绿衣捧着手里这个不知从哪来的花灯,愣了一会。
  前面又传来吩咐声:“扔在外面,别带进家门,我不想看到。”
 
 
第7章 “黄口小儿,欺人太甚!”……
  西市一别,已经数日没有徐晏的消息传来过。
  顾令颜往常时不时会进宫去陪朱贵妃说几句话,如今她和徐晏没干系了,再去难免尴尬。
  上次她生病时朱修彤带回来的东西,杜夫人本来说让她进宫去道谢的,李韶却不准她这么快去。
  “病着呢,哪就那么容易好了,可别给宫里的贵人过了病气。”
  杜夫人转念一想,倒觉得合理,也让她这些日子都别出门,先在家里待着修养。
  从中秋过后这几日,顾令颜也没闲着,想着给自己找点事做,便没工夫在家伤春悲秋。
  更没时间去想那人。
  那日在繁云楼答应送顾容华的画,她怎么画都觉得不太满意,废了一张又一张纸,也没能找到那日作画时的感觉。
  “阿姊,这幅就已经很好啦,不用再改了。”顾容华立在旁边看她画,小声插了句嘴。
  顾令颜搁下画笔,拧着眉看了一会,没说话。
  这幅确实是几日来最完美的一幅,但却总令人觉得少了些什么。
  毕竟中秋那晚是情之所至,一气呵成,过后了再刻意去模仿,就很难画出来当时的意境和心境。
  顾令颜已经快忘记那日自己画的时候在想什么了:“我觉得不大好。”
  “我觉得已经很好看啦。”顾容华说,“比起那晚的,我更喜欢这一幅呢。”
  顾令颜轻笑了一声,她知道顾容华是在安慰自己,到底不好拂了她的好意,这幅便没扔,顺着继续往下画。
  顾容华悄悄地松了口气,她这几日看着顾令颜画一幅扔一幅的,实在是给看怕了。
  她也是自小习画的,当然看得出来这些都没有第一幅好看,但她不敢催,就怕自己给她太大压力。
  眼见这幅她是不准备扔了,顾容华便蹭过去,小心翼翼地提意见:“阿姊,我想要云雾轻一点,月光更亮些。”
  顾令颜点头说好,果真按着她想要的改了。
  “也不知道伯父和三哥什么时候回来。”顾容华百无聊赖的趴在案几上,“三哥还答应我,回来给我带礼物呢。”
  顾令颜刚改完一块地方,顺便将兔子给勾勒好了,闻言便放下笔,端起龙眼茶饮了口。
  “下午应该能到。”顾令颜擦了下手上不小心沾到的颜料,将桂花糕往她的方向推了推,“三哥前几日的信上说,光是大姐姐给你的东西,都装了小半车。”
  她最会哄人,便搬了和顾容华一母同胞的顾盼出来,果然一句话就让她开心得不行,又在那嘀嘀咕咕:“大姐姐嫁去太原那么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下午快用晚膳时,顾立信同顾证二人方才风尘仆仆的赶到。
  顾令颜去了大门处迎,笑着说:“阿耶可有给我带什么好东西?我都还没去过太原呢。”
  着青袍、蓄美髯的中年男子面上带笑,令原本凌厉威严的面庞稍显柔和,回道:“自然是带了。”
  还没来得及高兴,顾证蹦到她面前,一脸震惊地问:“才一两个月没见,怎么就瘦啦?是不是没好好吃饭?”
  看着自家三哥那张俊美的脸,顾令颜面无表情的后退了半步。
  “三哥你别胡说。”顾容华小声说着,“三姐姐前些天病了,才这样的。”
  顾证唬了一跳:“怎么病了?”
  瞧他神情,顾令颜便知晓因太原偏远,他们又急着赶路,恐怕还不知道她和太子那摊子事。
  “没什么大事。”顾令颜低着头,不是很想说,“路上风大,没注意就着了凉。”
  顾证是个心大的,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不疑有他,顾立信却皱起了眉头,目光在她身上隐晦的扫了一圈。
  一行人进去,顾证将自己从太原带来的东西、顾盼送的礼物一道给了顾令颜,顾令颜笑道:“三哥大老远的还带这么多东西,先去歇会罢。”
  “也没什么,又不用我提着拎着。”顾证挠了挠头,“对了,我还替你带了一份给太子的。”
  气氛陡得一僵,周遭空气凝滞起来,连一直叽叽喳喳说话的顾容华都停了嘴,只剩下树上几声蝉鸣。
  这样的情形,饶是大条如顾证,也知道自己应当是说错了话的。
  他疑惑的转过头:“怎么了,是太子不喜欢这些?”他努力回想了下自己带的,都是些不值钱的小玩意,太子看不上,也是理所应当。
  这样想着想着,他自觉有了个合理的解释。
  顾令颜没接话,顾容华则一脸惊恐的看着他,恨不能上前给他两拳,让他赶紧闭嘴。
  “我不知道。”顾令颜终是抬起头,十分平静地说了一句,平静到旁人看着都心慌。
  她从前以为自己了解太子,知道他的喜好,可后来才知道,自己根本就不了解他。
  若是了解,又怎么会连他不喜欢自己这个事,都看不出来呢?
  明明那么多人都知晓的事,偏就她不知道。
  所以此刻三哥问太子喜不喜欢太原带来的东西,她也不清楚答案。
  众人直接去了正院等晚膳,顾立信和顾证则回房梳洗。
  等人的间隙,顾令颜小口小口的饮牛乳,又用了两个果子。
  见她一个人坐在那发呆,朱修彤便使了个颜色,让自己一双儿女过去寻她。
  俩小本就是坐不住的,一被交代完立马蹬蹬蹬跑了过去,围着顾令颜打转。
  “阿柳和阿樟要吃桂花糕吗?”顾令颜放下盛牛乳的杯盏,笑眯眯地问俩人。
  俩人是一对龙凤胎,都说要吃。阿樟还不大会说话,阿柳却已经说得很顺了,缠着顾令颜说:“三姑姑,我听说你给四姑姑画了画,我也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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