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同人]我在大唐开道观——稷下猫瞳
时间:2021-09-22 08:27:39

  他长得本就清秀白净,现在害羞的样子,反而比她更像个大姑娘。
  “被他人轻视只是一时,自强才是最终的出路。”李妙真轻声道。从外甥们的字里行间,她听出了苏发的身份,应该是真阳公主的驸马和前妻所生的孩子。某种意义上,她和苏发也有些相似。
  “公子怎样称呼?”苏发问。
  该叫她什么?小姨妈吗?李妙真觉得这个称呼怪怪的,抿唇笑道:“叫我二九郎就可以了。”
  ……
  李林甫替表弟主持婚宴,心中无限感叹。
  当年舅舅不幸去世,姜家家道中落,一切他都看在眼里。不过,自打他奋发自强地当上了宰相,一切都有了好的转变。
  表弟继承了楚国公的爵位,还迎娶了公主,他回家也可以告慰老娘了。李林甫志满意得,正准备痛饮一番,府中的管家匆匆走了进来。
  “相公!”管家附耳轻声道:“大娘子得了急病,现在不省人事,宫中太医来了,也说……”
  “说什么?”李林甫眼皮子一跳。
  “说大事不妙……”
  李林甫赶紧吩咐人去告知表弟,自个带着管家就匆匆离开公主府,奔家中去了。到了府中,一看他娘子果然病得不清,牙关咬得死死的,药都灌不下去。
  作为宰相,李林甫利用身份之便,命人赶紧去搜寻全城的名医。不过三五日的功夫,全长安的名医来了个遍,娘子的病情没有一点好转。
  就在他焦头烂额之际,有位太医建议道:“相公,素日听闻罗仙师能够以符水救人,为何不请了他来?”
  李林甫犹豫道:“罗仙师行事怪异,他能来?罢了,事到如今,少不得要拉下脸来请他了!”
  他赶紧换衣入宫,亲自去大角观请罗公远。到那里见罗公远正与张果下棋,李妙真在一旁偷罗公远的棋子儿。
  “恳请罗仙师来救我娘子一命。”李林甫长揖。
  罗公远不慌不忙地落子,凝视着棋盘,并不看他:“夫人寿元已尽,何必再救。”
  道家讲究顺其自然,可凡人有七情六欲,在这种生离死别的时候怎能放弃。李林甫又气又悲,跪下道:“恳请仙师救她一命吧!”
  秋风一吹,槛窗外黄叶飘零,到了枯萎的时节,自然会没入尘土之中。罗公远散淡淡瞧了他一眼,道:“夫人得以善终于相公之前,不是福气么?”
  他的话刚说完,李林甫感觉胸闷得像一块石头,差点没气晕过去。他来求医的,不是来求辱的,心中恼怒但又不能拿他怎么办,只好仓惶起身,愤恨地走了。
  他走以后,李妙真瞧了瞧罗公远,她再次亲眼看到,一个人是如何嘲讽当朝天子之后,再讥讽当朝宰相的。
  “怎么了?”罗公远似乎不太喜欢她的注视。自打冬天那事儿之后,俩人的关系就不太好了。
  “我要是李相公,我就回你一句话。”李妙真想了想,道:“这福气给你,你要么?”
  罗公远:“……”
  张果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忽然插嘴:“徒弟,恐怕罗老弟是没这份福气了,你最好也别指望着他有。”
  “为什么?”李妙真奇怪道:“呀,我懂了,他是出家人,不会有娘子的。”
  “谁说的?”张果敲了敲她的头,含笑道:“为师也有娘子。”
  李妙真两眼放光,张果赶紧出声打断了她想继续八卦的心思:“罗老弟,你神机妙算,天下事无有不知,那你可知,你为何算不出那一件事么?”
  他的话戳中了罗公远的心思,的确,有一件事让罗公远疑惑好几年了。他黑漆般的眼眸闪了闪,薄唇微抿,没有说话。
  “你想想,”张果循循善诱:“道门中人,窥探天意,唯有一事不知。请问是何事?”
  罗公远脸色骤然一变:!!
 
 
第016章 :
  李妙真瞧他神色有些不好,刚刚师父说的话她也不全懂,好奇开口道:“是算不出自身的福祸吗?”
  “徒弟聪明。”张果笑呵呵落下一子,摇头道:“不过啊,自身的福祸是可以窥探一丝迹象的,但有一件事,是万万算不出来……”
  罗公远神情莫测,他又放下一枚黑子。
  “罗老弟,”张果意味深长道:“你输了,你被困住了。”
  他横扫一眼棋盘,抿起笑容,淡淡道:“是么?我看未必。”再落下一子,却是强行突破天罗地网,活生生搅乱了整个棋局。
  张果手上的动作一顿:“你当真要这么做?”
  黑白分明的棋盘上,罗公远似乎在逆天改命。他大概是捕捉到了一丝不属于这个棋局的气息,用一双无形的大手将其搅了进来,试图改变天命局。
  张果正色道:“你别后悔就好。”
  李妙真听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她嫌围棋费脑子,因此只跟上一个薛才人玩五子棋。这句话说完,却见这两位忽然不下棋了,起身朝外走。
  她只得喊道:“师父,棋还没下完呢!”
  “不必下了。”张果朝她摆手,摇头笑道:“徒弟留下这盘残棋,三年后再看看吧!”
  他们是怎么了?今天说话都没头没脑的,跟打哑谜似的。李妙真懵懂的将棋盘抄录下来,但愿三年后,师父能解释一二吧。
  ……
  李林甫的夫人过世了。
  李妙真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严重信息滞后了,事情过去了好几天,且杨氏姐妹之一的秦国夫人也生了暴病。走投无路之下,他们也去找了罗公远。
  她在安仁殿里听宫人唠嗑,这种八卦在宫里传得极快。上午才发生的事情,下午就传到了李妙真的耳朵里。
  宫人绘声绘色道:“你们猜,罗仙师怎么说?罗仙师说啊,夫人无德,又妄享富贵,还一身罪孽,如今能在诸姐妹中得以善终,真是莫大的福分啊!”
  余人:……
  罗公远的嘴简直太毒了,若不是李妙真知道杨氏姐妹的结局,她也会觉得这话等于诅咒。她急忙问:“接下来呢?”
  “罗仙师说,秦国夫人不用救了,七日内必死。又听说贵妃娘娘大怒,李相公也在那里,恐怕罗仙师凶多吉少。”
  她的一颗心猛地跳到了嗓子眼里,虽然平日与他不和,但罗公远确实是对她有恩的。李妙真蹭一下就往外跑,出了安仁殿,才眉头一皱,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李隆基常年住在兴庆宫,离这里有些远。她先坐着纸鹤飘回了大角观,师父不在,听道士说,刚刚圣旨下来,皇帝要在西市斩首罗仙师,仙师听闻这个消息,健步如飞朝西市奔去。
  健步如飞?
  李妙真疑惑地摸了摸下巴,纸鹤悠哉起飞,朝长安城的西市飘去。几乎不用分辨,那围着里一圈、外一圈人的地方,肯定就是西市里斩首罗公远的地方了。
  一道清气直冲云霄,李妙真还未落地,就听到人群中爆发出吃惊的叫声。
  “那道士死了!怎么没有一滴鲜血!”
  “是啊,是啊,真是怪异至极!”
  她落到屋檐上,纸鹤变小,被她收回手中。前几日还悠哉同张果下棋的罗公远,此时尸首异地,紫衣在傍晚残阳的照射下格外耀眼。
  初见时,也是这一袭紫衣,后来她听说,紫衣是皇帝对道士最高的赞誉和赏赐。
  李妙真在屋檐上坐了下来,她现在逐渐冷静,罗公远未必真的死了。正想着,一个内侍快马冲了过来,口中喊着:“且慢——”
  监管斩首的官员忙起身和内侍交流,原来是皇帝改变了主意。可人都砍了,再后悔也没有用。
  残阳如血,天地间一片血红。
  李妙真从西市归来,没有回安仁殿,直接去了大角观。观里清清冷冷,师父也没回来,她叹了口气。
  神仙们用隐身和假死来躲避俗世烦恼,看来开元三大名道中,坚持最久的罗公远也放弃了李隆基。
  至于她师父,更是日常死遁。
  她坐在大角观前的石阶上发呆,看着周围的光线一点点变暗。快入冬了,成堆的枯叶随风蹁跹起舞,她的身旁响起了一道不可思议的声音:“二九郎?”
  李妙真没反应过来,但她记得二九这个排行好像是她。愣了几秒她才扭过头去,见那少年苏发,呆呆地站在不远处,不可思议地望着她。
  浓浓的墨色卷过大地,冷风呼啸,她的碎发将精致的眉眼遮了过去。李妙真伸手捋了捋,忽而意识到自己今日穿了件藕色襦裙,低着头笑道:“呀,苏发,我这样你都能认出来?”
  “我……”苏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脸又红了。好在夜色浓浓,看不出来。
  “那日我骗了你,不过,我确实排行二九,我是陛下的幺女。”李妙真决定坦白,想了想,道:“你大概该喊我……呃……”
  “苏发拜见公主。”他迅速下拜,只用公主来尊称她。
  天黑透了,李妙真盈盈起身,摆手笑道:“好啦,以后不用这么多礼。天色不早了,你怎么在宫中?”
  苏发道:“说来也奇怪……”
  他今日并没有进宫,只是骑马从玄武门外经过。忽一阵怪风刮来,将他吹下了马,然后就莫名其妙到了这里。
  “宫中又有妖物了?”李妙真自言自语,但又怕吓坏这个孩子,安抚他:“别担心!有我在这里没事的!”
  苏发原本低着头不敢看她,闻言忽然抬起头,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苏发也会保护公主的!”
  “你?”李妙真看他认真的神情,虽然他跟自己差不多大,但心中总会拿他当孩子。她温柔道:“好啦,我信!不过时候不早了,你快赶在宵禁之前回家吧?”
  苏发点头,抬脚往前走。没走几步,又忍不住回眸,深深望了那风中的人儿一眼,才转身大步离去。
  七日后,秦国夫人果然病逝了。
  听闻李隆基砍了罗公远后就后悔了,命人用香木制成的棺椁将他收殓。自秦国夫人死后,罗公远一语成箴,宫中人纷纷议论,大意是杨氏姐妹会死得更难看。
  李妙真正在安仁殿里捣鼓蛇皮,薛才人喜滋滋奔了进来,一看到她手里的动作,语气就十分嫌弃:“虫娘,又在弄蛇皮?陛下真是没白给你起这个名字!”
  在古汉语里,‘虫’也是蛇的意思,比如说长虫。李妙真也怀疑过她是不是有什么妖异的血统,可她冬天并不会蜕皮。
  她没吭声,继续手中的活计。
  薛才人一把拉住了她:“走走走,玉真长公主来瞧你了,你可不能给我丢脸,怎么说也是我养大的……”
  几个宫人围了过来,李妙真只好换了身正式的襦裙,头发也梳得整齐,还在鬓角插了一朵蓝色的宫花。她的胸部也微微隆起,比起刚穿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大变样,像是含苞欲放的蓝色睡莲,缓缓迎来最美好的年华。
 
 
第017章 :
  玉真长公主因何事驾临安仁殿,李妙真并不知。
  在这宫中,能够真心实意待她的不过寥寥数人。想来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她去就是了。
  李妙真平静地步入殿内,用道士的礼仪拜见了长公主。长公主的尊号是‘上清玄都大洞三景法师’,比她这个未受箓的小道士要高出不知多少级。
  “好了,坐吧。”玉真长公主似乎对她的表现颇为满意,示意她落座。长公主只比皇帝小几岁,纵然保养的再好,也比初见时,眼角又增添了几道皱纹。
  “虫娘,在宫中,你我是姑侄,以后不必行此大礼。”长公主笑吟吟道:“听说,你的道号是‘妙真’?”
  “师父赐名,不敢不从。”李妙真怕她忌讳,赶紧把师父拉出来背锅。
  长公主笑了笑,并没有生气,笑容也比过去慈祥了许多。她和颜悦色道:“修道是好事,你小小年纪能有如此觉悟,姑姑也很欣慰。不过,你和姑姑都是大唐的公主,无论是修道还是当公主,都要为国为民,为陛下分忧解难。”
  “是,”李妙真神色不变,依旧低着头道:“谨遵长公主教诲。”
  “很好!我就知道,虫娘是个懂事的孩子。”长公主难得称赞了她,又肃然道:“既为公主,就要为大唐笼络天下人才,使天下人才为我大唐所用。姑姑这些年,愿意削去公主的封号,归还食邑,正是为大唐的长治久安啊!”
  这句话说得太让人热血沸腾了,若不是李妙真知道大唐还有四五年就安史之乱了,她差点就信了。
  “所以虫娘,”长公主循循善诱:“你懂了吗?”
  李妙真在脑海里缓缓打出了一个问号。要懂什么?她历史学得不太好,只记得玉真长公主的府邸里好像有不少文人墨客,比如李白、王维。那些文人给她写了不少诗,李妙真在宫中听人读过,大概是歌颂公主的非凡仙姿。
  尽管心中腹议,但是套话她都会说,便浅浅笑道:“妙真一定以长公主为楷模,为大唐祈福。只是妙真修为尚浅……”
  “我可以跟三哥说,让你来我的道观中修行。”长公主笑着打断了她。她与皇帝是同母所生,感情甚笃,玉真也有自信让他答应。
  李妙真没料到她这样说,吃了一惊。去了玉真观,她师父怎么办?!想谈恋爱也不能拿她当鹊桥啊!
  她愣神的功夫,长公主却以为她有别的担忧,摆了摆手,道:“待你及笄,姑姑会向三哥进言,给你公主的封号和食邑,并选一个好驸马。待你婚后,也可自行建观修行……”
  总言之,玉真长公主将她所有的未来之路都铺好了,能够傍上这棵高高的大树,可以说从此之后都能高枕无忧。
  可李妙真想要的并不是这些,她起身下拜,笑盈盈道:“多谢长公主厚爱。可妙真已经在老观主临终前答应了她,要在归真观受箓,供奉三清,不再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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