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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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有了长亭的前车之鉴，天衍宗的人对赤炎的焱剑之气也是有了解的，炙灼之伤带来的后续伤害就好比凡人被重度烧伤后产生的各类并发炎症，足以要人命。
最重要的是他们得确认——楚瓷是否被下咒。
当缥缈上人几人看到楚瓷被切掉的血肉之下鲜血淋漓，顿时齐齐松口气。
“还好还好。”
“太好了。”
“没事就好。”
身上一大个血洞还漏风的楚瓷：“...”
行吧，这是仙侠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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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宗门其实暗地里希望楚瓷就这么挂掉的，刚刚她被一剑插过的一幕对于他们而言简直是世纪福音，但楚瓷毕竟执掌双天剑，在被魔剑击穿的瞬间，双天剑就入体了，第一时间保护了她的心脉跟元婴。
当然，不可能完全护住，但至少没被直接全灭，而魂魄入铜炉...铜炉已破。
漏风的不仅是她的身体，还有铜炉。
楚瓷现在想起来都心有余悸，差一点，就差一点，她就被秒杀了。
“这赤炎好狠，既无法融合我，就要直接灭杀。”楚瓷恼恨得很，可现在也只能努力疗伤，修复被重创的心脉，不过...她看到一直不语的谯笪相思眼底血丝微红，不由愣了下。
赤炎如果是谢青辞，那么对方对自己下手，于谯笪相思而言就挺矛盾的吧。
“师姐，我没事呢。”
“嗯。”
谯笪相思抬头，一手输法力，一手轻抬，落在她脑袋上，轻轻拍了拍。
“我没事，不必担心。”
边上通灵上人啧啧称奇。
谁能想到曾经无法接受跟任何人有肢体接触的谯笪相思现在也有这样柔和的一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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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尊还未归，不知其他追杀结果。
联军就地驻扎，疗伤的疗伤，搜寻的搜寻，还有回去整理魔宫的，今夜，焱谷之内一个山洞中，躺在毛毯上疲惫睡去的楚瓷做了一个噩梦，梦很残缺，好多闪过的画面，多数是谢青辞的，从隐月楼到铜炉之中...都是很痛苦的事，这让她睡得十分不安，突然醒来时，发现额头满是冷汗。
茫然心悸时，她再想起之前的噩梦，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了，但已恢复再生血肉的胸口钝钝的，滚烫生疼。
她拉开衣物，低头看着上面显现的咒痕，呼吸略窒。
要死！她中了跟长亭一模一样的咒！
楚瓷如遭雷击，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她有病吧！我又没怎么她，还被她白插了一剑，她诅咒我干嘛!\"
“她想做什么？！”
界书：额，我不知道。
界书：让你们两夫妻更有夫妻相？
去你大爷！
楚瓷心态有点崩，但也不想把这种事告知他人引人忧心，只能自己消化。
“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我得去瀚海查一查，最好赶在谯笪相思去之前查清楚。”
楚瓷有了决断，修养了两天后，很快就跟大长老告知要自己先回天衍宗，理由也很强大。
“差点就挂了，忽然很想我未婚夫君。”
缥缈上人他们现在脱不开身，本来想让人陪着，但楚瓷婉拒了。
真有她对付不了的危险，渡劫期以下的都是累赘，到时候还得让她保护，反而麻烦。
缥缈上人他们也知道，再看楚瓷恢复很快，也就不坚持了。
楚瓷是隐秘走的，谯笪相思次日才知道，她微微皱眉。
缥缈上人见她忧思很重的样子，不由道：“你这些时日总有些心神不宁的样子，若有心事，说出来，不要一直闷在心里。”
“没事，只是近期修炼有了瓶颈，有些费心。”
“修炼之事急不得。”
只是缥缈上人看出谯笪相思并非为修炼，但后者不愿意说，甚至撒谎了，她就肯定问不出来。
估摸着还是心魔那档子事。
缥缈上人有些不安，不由低声道：“我虽不知道让你心神不宁的人是谁，但左不过前尘往事，我觉得不管遭遇什么，都应当珍惜眼前，小思，你素来是个冷静的孩子，纵然世人都觉得你孤僻不理人，但我知道，其实你也有想要珍惜的人。”
“多不好的事，也总会过去的。”
谯笪相思微怔，本决定立刻赶去瀚海调查旧事的她忽然有些犹豫了，也最终微微点头，朝缥缈上人轻轻道：“师傅，我的确有想珍惜的人。”
师傅，师妹，缥缈峰。
其实她已经得到很多了吧。
为何非要追究过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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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瓷御剑飞了两天，不过她是第一次来瀚海，远远看到了一望无垠的瀚海之境，却没进去。
谢氏的根基在沥川。
哪怕是仙侠世界，沿海地区易发展经济的定律还是通行的，自三百年前谢氏被牵扯入帝国魔乱之事后，这篇区域也曾遭遇灭顶之灾，但最终也都恢复过来。
御剑于云端，低头瞧着沥川城镇中水乡桥路，正好入夜色，下面灯火如星辰。
“倒是挺繁华的。”
欣赏了一番夜景后，楚瓷去了如今沥川的州县衙门秘查，随风潜入夜，档案室内灰尘满满，一股子霉味，她想翻查下关于谢家的历记，但手指刚出去...点了下空气。
指尖流光绳索，瞬间缠住了隐匿在黑暗中的某人，将他拽了出来。
啪，弹指一下，虚空洗尘，这些档案直接干净了，而光火悬浮，黑影人的样子一览无余。
楚瓷看了一眼，翻了个白眼，“我说，就算魔道现在快灭了，你也不至于这么猥琐吧。”
“二流子。”
江流其实没想到楚瓷会来着，刚刚察觉到有鬼魅之人潜入时，他第一时间蛰伏了。
“自是为了调查赤炎的事，你不也是？”
哪怕楚瓷现在实力突飞猛进，江流也不怵她，除非...
“叫婶婶。”
“...”
江流脸都黑了。
“我小叔绝不会娶你，我估计那天是权宜之计而已。”江流憋出这么一句话来。
还特么真被你说着了。
虽然楚瓷也不想嫁，但江流这话让她很不爽。
“你好聪明哦，的确是权宜之计，所以他说成婚后，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他不会做任何我不想的事情。”
江流觉得自己小叔绝不会这么退让，一点都不爷们，但...也有可能，因为太喜欢了？
江流看得出来，所以忍不住说道：“他很喜欢你。”
楚瓷手指刚摸到一本书，抽出一半，“你又知道了？”
“因为我也是男人，知道真喜欢一个女人是什么样的，大概就是可以为她退让所有...”
楚瓷被触动到了，但她手指微微紧，敛去眼底波动，若有所思：“包括让我找其他男人？”
江流表情僵住了，恶狠狠瞪了她一眼，“你们成婚那天，我随礼一个猪笼吧。”
大概被逗乐了，暖暖光火下，她的面容漾出浅笑，江流瞥了一眼，移开目光，也转移到正经话题。
“你在怀疑什么？”
楚瓷：“我在想赤炎说的话是真是假。”
江流皱眉。
他们想到一块去了。
魔耶是赤炎所杀？那当年的长亭跟天尊为何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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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兄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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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为了壮大当年仙门的声势, 还是为了掩盖某些隐秘？
“我小师叔当时都被赤炎打重伤昏迷了，若不是他命硬，恐怕就如你爹娘...”
江流当然要为自己小叔说话, 但也暴露了一件事。
“你好像对天尊不是很有好感。”
楚辞一阵见血道，江流表情微变, 但最后说：“当年我家族覆灭，只有我跟小叔活下来, 天尊救了我们，并把我们带入天衍宗，我自是感激并尊敬他, 但我与他接触不多, 其实接触多也没用, 我觉得天尊是我认为真正达到天人两分的人。”
天人两分是修真界的一种境界概念, 跟修为或者实力无关，而是心境带来的一种气场。
“心在天端, 俯视人间。”江流不断翻阅资料探查的时候，也有闲心跟楚瓷谈及天尊之事。
楚瓷想了想, “如果一个人的实力抢到极端程度, 注定无法与凡灵共悲喜, 毕竟修炼的最高境界是突破羽化飞升，到达天界, 而非返璞归真。”
这是目标决定的心态。
倒也怪不得天真。
“就好像那个赤炎, 我觉得她也是一个天人两分的人, 只是两人走的极端不一样。”
一个灭世, 一个救世？
江流突然阖上一本书，啪嗒一声后，楚瓷转头看向他。
“她那不是天人两分, 是整个都在地狱里。”
江流这话语气有点怪。
楚瓷打量了下他，“你从魔剑里面感应到的？”
“不是。”江流也没多说，因为找到了一本书。
破破烂烂的，好像快散页了，放到桌子上，楚瓷一瞧，“咦，这是当年谢家的家臣笔录写的，我看看...还是个早年告老还乡的，所以没死，后来偷偷写的历传。”
“对，当年州长应该也是怕惹事，所以把它藏在了资料库，封存多年，不曾启用。”
没直接烧掉多少是因为谢氏盘踞此地多年，威望深重，当地州长与之关系匪浅，哪怕明哲保身，多少也有一点香火之情。
楚瓷翻看了几页，里面主要记录了谢家的一些重要事迹，尤其是谢家本脉直系的一些成员，包括谢吾君兄妹，当然，她关注的也是这个。
这家臣恐怕也是个文官，相当于唐顿庄园里面的管家似的，啥事儿都瞒不过他的眼睛，暗戳戳记着主人家的八卦隐秘。
看着看着，楚瓷跟江流忽然都很惊讶，“谢吾君原来也是王室女啊，谢青辞跟谢吾君原来不是同母所生?生母...生母竟是海外献贡而来的貌美胡姬。”
江流看着上面的文字记录，念了出来，“胡姬貌美倾城，所观四海无人可匹敌，世所罕见，为海外番邦献贡予谢氏族长王侯谢离，离侯纳之，但并不予妾礼，只建外楼赏玩，本也寻常，但此胡姬性情狡诈贪婪，妄图上位，竟偷偷用了秘药怀孕，以此逼迫离侯纳她入门，离侯甚为恼怒，欲杀之，不留子嗣，但此事为其妻所知，顾念离侯子嗣单薄，胡姬最终得以生下一女，并迁入府中。胡姬身份卑贱，心术不正，献贡之前便行为不检，与多位权贵有所牵扯，外人素来不喜，私下以海妓称之，所生之女亦是怪异，出生之时竟有瀚海千年难遇的龙阴潮汐，极为不详。离侯厌恶母女，放任下人欺辱其女，但长子谢吾君却对这个妹妹十分喜爱，尤是在两人母亲相继去世后，谢吾君更是把这个妹妹视为珍宝，为其在家族抬高身份，后来甚至说服了离侯，以宗子身份将她迁入自己母亲名下，如此，谢青辞的名字跟身份才完全符合谢氏宗族本脉礼法，不过其性情一如既往沉郁乖张，不与人言，只极为依赖自己兄长。后来，于谢青辞五岁之时，兄妹外出采莲玩闹，遭遇意外，为魔兽所掳，为救谢青辞，谢吾君背着她跨过腐蚀血肉的魔池，等人来救时，双腿已尽断，药石罔顾，险些死去。离侯大怒，将谢青辞关入刑室，其余一干人等全部处死，后来不知用了什么法子，谢吾君捡回一条命，只是双腿残废，他为谢青辞求情，不惜以命相要挟，离侯这才将谢青辞放出...”
后面的记录断断续续，看到一半的时候，两人心情有些沉重。
楚瓷想起了自己的妹妹，而江流...
“你现在是不是在想你的小叔叔？”楚瓷问，江流表情木然，“你想多了，我小叔自小冷淡，从不与人玩闹，尤其跟我，但我知道他是爱我的。”
这话说完，楚瓷捂着嘴笑了。
江流：“...”
这女人果然一如既往讨厌。
“等等，这里说谢青辞后来性情大变，完全符合世家贵女要求，也不再与离侯逆着来，言行合一，样样皆通，资助穷苦，多年之后，沥川已没什么人记得她年有时的怪异，也渐忘了她的出身，对她风评极好，两兄妹也素来相互扶持，后来号称帝国第一美人的沈云寺嫁入谢家，我们都知道背后有谢青辞的手笔...”
“沈云寺此人端庄，虽看似冷情，但待府中人极好，曾有下人欺辱旁系私生女，其给予庇护，为此还受了宗室苛责其混淆血脉...但后来证实那女子确为谢家旁系血脉，后记名思菱。”
果然，谢思菱在这里出现了。
江流挑眉，“看起来是个不起眼的人物。”
楚瓷思索：“越是不起眼才越可怕。”
这个家臣不会随便记录一个不起眼的旁系私生女，除非这个人在后来谢氏的变故中起到一定作用。
“次年谢青辞嫁予周太子，谢氏权势达到巅峰，但此前谢吾君对此并不赞同，为此与离侯争吵多次，后来谢青辞与之明言自己喜欢太子，谢吾君无奈，这才答应，以兄嫂身份，两人为之备十里红妆，一路违背礼法，将之送到瀚海与陆州渡口，当日，哪怕断腿后不得世人看好但后来也以谦恭德尊问鼎世家公子榜魁首的长公子君吾哭得不能自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