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长老摇头:“这个卧底只是一个元婴期,是白帝峰内门一个弟子,名叫陈桥,平日里十分低调不起眼,但以几个长老对他的印象,觉得次子素来谨慎沉稳,却不想是个卧底。”
通灵上人:“也对,能成功的卧底一般两种人,一种是默默无闻很低调不起眼的,一种是看起来很蠢很高调其实很聪明的。”
装死的楚瓷:“...”
咋觉得被这养猪的给内涵了。
众人讨论此事的时候,谯笪相思一直没说话,直到长亭询问了句,“你师傅那边可有消息?”
谯笪相思摇头,大长老也凝重了几分。
“既已确定秋平镇魔乱之事是为魔道阴谋,却也不得不去。”
出了问题总得解决,他们不去,秋平镇周遭百姓就得等死了,早前出去的弟子也肯定必死。
总得查个究竟。
至于缥缈上人所遇之事。
“她去探查魔踪以及万魂宫一事是绝密,庄闰虽不知,但估计另一人是知道的。”
长亭提及另一人,众人一时沉默。
这次激战虽说天衍宗也不算吃亏,但另一个叛徒/卧底始终没有露面,隐匿在暗处,好像伺机等待着机会。
“天牢打开,放出的人虽不少,甚至有白骨跟血厉这样的魔头,当其实他们的份量都不比莫如。”
谯笪相思看向大长老,问出了困住自己挺久的问题。
“为何此前不杀他?”
大长老看向长亭,长亭淡淡道:“因为他有用——我指的是他的血脉。”
血脉?
楚瓷倒不怀疑堂堂魔尊私生子有什么牛逼血脉,只是仙门研究魔尊一门的血脉作甚?
难道还能引以为己用?
“魔耶与我们当世许多人都不同,他是三万年前我修仙之道的源头之一。”大长老知道的显然比他们多。
“三万年时,人间大地尚且还处于人武时代,便是武道盛行,并无仙灵之术,乃是有三人有了机缘,竟一起破武道壁障,各自得创灵道,其中一人就是魔耶。”
谯笪相思也知道这件事,眼皮微掀,若有所思道:“另外两人,一个是人魔姬似,一个是我们天衍宗的创派祖师。”
大长老点点头,“对,但三人下场截然不同,姬似孤僻,亦是无情,不过他的道行是最高深的,为三人最强,也不知为何事屠戮一方后消失,有秘闻传言他罪孽太重,窥见天门后欲升仙而去,却硬生生死在劫雷之下。魔耶见到了天道的无情,自觉自己未来若到了这一关,势必也将死于天门之下,于是入魔,创建了魔道。只有我们祖师心正道坚,一心向道,才创立了天衍宗,并于后来飞升而去。”
“但不管怎么说,我们天衍宗历代传承,魔宗的魔耶却始终不死,他贵为一代灵道源头,何等厉害,当年一战惨烈,才堪堪灭他。”
“你们也知道,不管是仙还是魔,修行之路一步步破壁障而蜕变,越近代的子孙继承的血脉越强,你看楚瓷...额,当年是废了点,如今不也证明这个说法是正确的。”
众人深以为然,唯独楚瓷心中暗暗翻白眼,这要不是换个蕊,原主那铁憨憨的尸体现在坟头草都三尺高了。
“那魔耶的血脉自是厉害的,缙厄年岁也不过三四十,如今实力亦是深不可测,就算不到渡劫期,至少也是合体期巅峰,再看莫如,同为魔尊之子,他的血脉也非常人。”
谯笪相思看了他一眼,“所以,你们留着他是为了研究他的血脉,可有发现?”
这种研究,通灵是不知晓的,正一脸懵逼看着大长老跟长亭。
长亭拂袖,声音浅淡,说了一句让楚瓷都震惊的话。
“他的血脉,可以吞噬别人的血脉。”
谯笪相思动思极敏,第一时间看向楚瓷,通灵也猛然咋呼一句:“难怪那莫如死盯着楚瓷,非要抓她。”
楚瓷也内心卧槽了,好险!
大长老却说道:“研究没能成功。”
“没成功?”通灵算了算莫如被抓的时间,至少十年了吧。
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血脉之事,深奥无比,我不擅此道,若是师傅在还好,所以十年间并不能成功。”
谯笪相思:“不能成功的意思是你们没能研究出这种秘法,还是莫如自己也不能成功?”
这很关键。
“都是半道出家,我们这边掌握的秘法不成功,只能做简单的借引,不能完全吞噬。而莫如自己也不能掌握这种能力,只能靠最简单的吞噬实现自身血脉的进步。”
大长老说到这里,也不用众人询问,他皱皱眉,说:“这种吞噬——是生吃。”
这一刻,众人倒抽一口凉气。
楚瓷下意识摸了下自己的细皮嫩肉。
谯笪相思表情也很难看,似想起了什么,“历代都有宗门弟子外出猎鬼而死,其中是否也有他所为?”
楚瓷被暗杀一事,让他明白有些人杀人是讲究售后的,不肯直接暴露。
庄闰如此,聪明且隐忍的莫如更应该如此。
“有,当年他不知道自己暗杀掉的一个弟子背后家门设有秘术,只要被杀便会遗留痕迹,宗门秘密调查后怀疑到了他的身上,当时本要击杀,却发现他在生吃血肉,这才发现这个秘密。”
谯笪相思目光冷然:“依我之见,其实当年就该杀他。”
这种血脉秘法哪怕研究出来又有何用?
难道是...
楚瓷忽然心里一咯噔——mmp,不会是为了天剑才想研究这种秘法吧,以集合庄氏血脉...那原主再废,也是有价值的!
话说,此前庄闰意图对谢思菱做的那种劫夺之术莫非就是这种秘法的展现?
这个项目是谁提出来的?
楚瓷对这人并无好感,但无可指摘一个庞大宗门为了维持宗门正统跟强势而起的动机。
现代世界诸国尚且落后就要挨打,何况这个动辄灭宗的仙侠世界。
所以只是为原主所感,但不指责。
“想多了,我等正道修行,怎可能如此丧心病狂。”大长老听出谯笪相思的意思,没好气道:“当年研究此事,只是想救师傅。”
谯笪相思一怔,似想起了什么,不再言语。
楚瓷这才恍然。
涉及天尊,大长老不可能多说,其余人也不敢问,但长亭却是伸出手,指尖捏着一根又长又粗的银针...即将扎在楚瓷身上的时候。
他的手腕被扣住了,装死的楚瓷坐了起来,弱弱道:“小师叔,我忽然不困了,不劳您动手。”
面对众人的目光,楚瓷讪讪道:“主要你们太吵了,非要在我床前说这么可怕的事,人家都吓死了。”
人家这个词儿,语气跟神情,乃至黛玉捂心的动作都万分动人。
大长老三人:“....”
长亭收了针,“修仙路上,崎岖无比,鬼魔蛇行,这算哪门子的可怕——除非,你落入莫如的手里。”
莫如一定会吃了她。
而且这厮肯定还知道她是卧底,将来逼到绝境,第一个要做的就是切断她的后路,摊牌给天衍宗知道。
楚瓷心态崩了——我以为我咸鱼翻身了,结果是从咸鱼变成了可生吃的可口金枪鱼?
“怕什么,他现在自身难保。”长亭一句,楚瓷愣了下,马上get到了。
“啊,小师叔,您故意说出莫如的身份,是为了让魔宗内部权力分割吧,本来缙厄就在三魔君的包围下坐不稳王位,只是碍于魔耶的威名加上朝光庇护,现在给了他们另一个小主子,对于白狐魔君这种有野心的人而言实在是天大的好机会。
而对缙厄而言,莫如可不仅仅是一个弟弟。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7-23 00:54:09~2021-07-24 02:02: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摄谌ng 3个;裕眠、酉时尤 2个;只是小白l、梅彧之、长生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阡陌 50瓶;听雨眠 16瓶;南瓜糖果屋、书一年、柒柒喜欢gemini、哒哒哒哒哒、时有微凉总是风、欧阳漠漠、 收藏 10瓶;云山温软. 8瓶;摇尚cp的举牌粉 7瓶;随离、一只幸福的阿尔帕卡 2瓶;佚之狐言、我说不言语云无归处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2章 赤珠
“缙厄修炼速度那么快, 也不外乎源自这种血脉,如今来了一个拥有同样血脉的弟弟...两个人谁吃谁还不知道哦。”
长亭轻描淡写说着,“莫如不傻, 别看他是被朝光他们救回去的,现在怕是巴不得逃走, 因为一旦回去, 他的处境可比在天衍宗还凶险,所以他才想掳走你吃掉, 进而掌控北冥天剑, 现在失败了, 他只能走其他路子——比如拉拢其他魔君。”
这就达成了分裂魔宗的目的。
众人恍然,所以放出莫如比留在天衍宗进行一个迟迟无法有所进步的研究更有用。
但...
“但楚瓷不是会很凶险?”通灵上人忍不住说句公道话。
“没拿北冥天剑前她也不见得多安全,拿了北冥天剑,你以为魔宗会放过她?”
长亭倒是并无愧疚, 他是大局掌控者思维,并不觉得一个莫如会翻天, 何况计划是早早定下的, 楚瓷爆发是意外。
但瞧着楚瓷, 他眉眼温润,问她:“接下来,魔宗对你有两种手段, 其一是抓你为莫如所吞噬, 间接执掌北冥天剑。二是拉拢你成为魔宗之人, 你选哪条?”
你这问的是人话?
我选择狗带。
“我想选你跟谯笪姐姐。”
“可以保护我,长得又好看,可以让我身心愉悦,我为啥还要去魔宗呢?”
被公认是天衍宗颜值天花板的长亭跟谯笪相思:“...”
你这是进青楼, 胃口还挺大,一下挑俩花魁。
长得不好看还被认为保护不了她的大长老跟通灵上人:“...”
————————
说完正事,大长老等人就欲离开了。
但,楚瓷喊住了大长老,一脸严肃,认真,且说:“如今宗门处境莫测,师傅跟其他师兄弟妹还在外...我觉得我应该贡献自己的一点力量,所以,我想问能不能...”
谯笪相思皱眉,以为楚瓷想外出参加这次搜救行动,但她又很快觉得楚瓷不是这种人。
大长老也误会了,打断楚瓷的话道:“现在多事之秋,你刚掌握北冥天剑,最好别外出冒险...”
楚瓷:“啊不,我的意思是,叔您能把欠我的一万中品灵石还我么?”
每次要钱就喊叔,不问对象。
大长老:“...”
气氛莫名尴尬,通灵上人可算逮住机会嘲笑自己的大师兄了,结果还没开口就在大长老冰冷目光下默默安静着。
“知道了,没打算不给你,何必着急,你我修仙人,还是要从容不迫,方显气质...”大长老也挺能苟,愣是把欠钱不还掰扯得清新脱俗,顺便把储物袋扔给楚瓷。
楚瓷笑了,笑得特别好看。
平日里看着特显忧郁气质的苦情脸一下子粲然优美,仿若暖日小昭阳。
声音也特别甜。
“叔,您真好。”
“以后您就是我亲叔,我会给您披麻戴孝送终的。”
大长老无语了,看长亭在跟前,加上她手里有北冥,再三告诉自己:这幺蛾子不一样了,咸鱼翻身了,不能再随意打骂了,要有耐心,要好好培养,决不能让她心灰意冷离开宗门。
所以大长老忍住了,轻哼一声离开。
通灵上人走前继续拉关系,“小瓷,别忘了,我也是你叔。”
楚瓷摸着储物袋喜滋滋,敷衍道:“知道知道,以后也会给您送终的。”
啊这,这大可不必。
两人走得快,谯笪相思不想要人给自己送终,于是在楚瓷喊她之前,她直接御剑走了。
楚瓷:“???”
我就是想问你点剑术上的问题,干嘛呢这是。
——————
长亭看楚瓷又双叒一次精神抖擞盘坐在床榻上数钱,无语了三秒,说:“别人穷极一生都在努力站着把钱挣了,你倒是厉害,躺着就挣了大钱。”
咋说话的呢,好像我跟那红灯区失足妇女似的。
楚瓷正摸那些灵石,摸得开心,也不计较了,笑说:“都是大家人好,对我好。”
“只要给钱就是对你好?”
楚瓷想了下,说出了21世纪的至理名言。
“给钱不一定就是好,但在我付出后,死活不肯给我钱的,那肯定很渣。”
长亭问:“你是在暗示我什么么?”
这狗男人,一边提醒我别乱lun,一边又阴阳怪气。
楚瓷认真道:“没,难道您认为我只想从您身上拿到钱么?”
我想要的是法宝秘籍啊!
长亭笑了,起身,弯腰,把一个东西亲自戴在楚瓷脑袋上。
“你不可能一直都不出宗门。”
“你一定也想出去磨砺自己吧。”
“有了它,魔宗那些人能抓住你的可能性大大降低。”
“开不开心?”
不,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就不能先苟一段时间么?
顶着驴耳朵,楚瓷表情僵在那,“小师叔,我觉得,你可能...”
她伸手想要拿下驴耳朵,刚好她的手将长亭从驴耳朵离开的手指盖住,让他的手背贴附了自己的掌心,让他的手指触摸了小耳朵,让他的掌心贴了自己的脸颊。
温热,冰凉,温热,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