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衍宗有太多绝佳的美味了。”她蔚叹着,至于都是哪些美味,她没说,只是靠近了庄闰。
“不过,你脑子里的那个半吊子秘法,于我而言胜过万千血肉。”
昏暗中,水流依旧潺潺,但平日里不可一世的庄闰在无法言语的恐怖死寂中为人咀嚼出奇异的怪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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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背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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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瓷回到广陵谷, 正瞧见长亭在浇花。
不巧,浇的是被她薅秃了的那几株。
楚瓷拐角就想溜进房间。
“站住。”
楚瓷只能硬着头皮走过去,但故作自然, “小师叔,您今天不修炼么?”
“花都秃了, 修炼不下去。”
“咦, 这花好可怜哦。”
“是好可怜哦。”
长亭学着她的语气,阴阳怪气的。
楚瓷闭嘴了, 低着头, 乖巧对手指。
“可这些花草属科很特别啊, 师傅您每天浇水施肥,其实营养过剩了,新芽都长不出来,薅秃了, 给新芽一点机会,你看, 这些芽口很健康的...“楚瓷逼逼声越来越小。
长亭本想骂她, 但一看她这副样子, 忽然就说不出口了,只问:“庄家的事情处理完了?”
“完了,掌门还给了我好多钱跟一套上品灵器呢, 都是保命用的, 现在我挨合体期两三下都可以不死了。”
她这是前期穷逼靠变异, 后期暴富靠科技哦。
每次拿到钱,都是楚瓷心情最好的时候,她也拿出来给长亭看。
“好奇特,这上面竟游走跟北冥剑气如此同源的灵力, 这一套比我见过的上品灵器装都要好很多啊。”
楚瓷自知没多大见识,只知道上面灵力很熟悉。
长亭带着楚瓷坐在院子里,泡着茶,都没看就说:“这是北冥装。”
“欸?”楚瓷愣了下,摸着衣甲状似恍然,却又疑惑:“可我娘亲不是在那赤炎魔君的手下...”
不是尸骨无存魂飞魄散么。
那衣甲自然也是留不下来的吧。
“你母亲当时已是渡劫期,怎可能还穿灵器套装,她穿的已是宝器装,这一套,是她换下来交还给宗门留用后人的,只是这么多年,宗门一直不出继承人,也是放着无用,毕竟它的威力要最大化,还是得靠北冥之气驱使。”
如果非北冥执剑者,它们也只是上品灵器套装里面的中等水平,但一旦为北冥执剑者使用,那就直接跳到顶级水平了,仅次于宝器套装。
楚瓷这才明白,想到这是原主母亲曾经用过的套装,她心情有些复杂,手指也不由翻来翻去,这一翻,翻到了内甲。
一般套装简单点就是衣服裤子,好一些的会带上护腕鞋子,最正规的会配上内甲,是最后一道防线。
楚瓷现在翻出的就是内甲,内甲就内甲也没什么,但楚瓷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手指头一碰到它,它就变幻了。
跟变色龙一样,直接模拟成一件...肚兜的样子。
最可怕的是跟她身上穿的这一件一模一样。
楚瓷:“???”
这...这么高科技的吗,还带感应变形拟态。
最怕空气忽然安静。
安静到长亭都把茶水倒满了...水溢出杯子。
楚瓷终于反应过来——如果你当前已经遭遇了一件很尴尬的事情,那么问题来了,怎么解决这种尴尬呢?
有两个最佳方案,1,让别人跟你一样尴尬。2,转移到另一件更尴尬却还没发生的事,用幽默来解决尴尬。
于是,楚瓷镇定自若来了一句,“幸好只是上面的内甲哦。”
那下面的内甲是什么?
长亭刚刚已经放下茶壶准备喝茶略过这个尴尬了,结果这人还非要提这颇有内涵的一句。
于是他呛住了。
长亭盯着她,用眼神控诉:你是不是真没把我当男人,也没把我当你小师叔?
楚瓷忙起来跟给老爷爷孝顺捶背,“年纪轻轻的就喝茶养生,还猴急猴急的,小师叔,你这样不好,人家也不想黑发人送黑发人。”
“...”
你可闭嘴吧。
一天到晚小嘴叭叭的,越尴尬越能叭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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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亭好容易喝下一杯茶,正正经经老气横秋问:“什么时候走?”
“装作明天走,但其实三天后走。”
长亭也没问这话啥意思,反正他听懂了。
楚瓷说要假装明天走,那就得有个假动作,于是...
第二天凌晨三四点。
外门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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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最近帮忙处理此前变故的连锁事务,懒惰了数百年的通灵上人觉得自己骨头架子都快散了,于是睡得昏天暗地,结果被各种惨叫惊醒,但是就一个河马翻身,又怎么了,魔宗又入侵了?!
跑出门一看才知道是外门出大事了。
通灵上人跟着出去一看。
好家伙!
外门弟子十之八九都哭丧着脸在院子里恳求自己的师傅师叔把黏在自己后背上的尸体给弄下去。
通灵上人问外门长老,“这是你们外门新流行的修炼方式么?背尸通灵睡眠啊?如此敬业苦修,教导有方啊?”
外门长老们简直一言难尽,但还是有一个长老硬着头皮跟酷爱八卦的通灵上人逼逼具体事故。
起因是有一个弟子深更半夜尿急醒来,正要去尿尿,结果发现后背有点重,一看,直接吓尿。
他后背粘着一具腐烂程度六七分的尸体。
他一鬼哭狼嚎,隔壁跟附近的就都被吓醒了,这一醒不要紧,好几个也跟着惨叫。
尿床的不知多少个。
然后就...院子里的背尸男就一堆了。
连外门长老都有好几个中招。
通灵上人看了看,嘴角抽搐了下,哪里不知道这是谁的手笔,于是糊弄道:“啊这肯定是魔宗潜伏在宗门的卧底,还须细细排查。”
外门长老:“...”
你当我们瞎啊,这尸体上明明白白写着一行字——让你们以前欺负我,记住了,莫欺少年穷!
这整个宗门喜欢用这词儿的也就两人了。
一个徐承睿,一个楚瓷。
通灵上人想都没想就睁眼说瞎话,“那肯定是徐承睿啊,咱宗门的北冥执剑人怎么会干这种缺德事呢。”
外门长老:“...”
行吧,那位现在发达了,惹不起惹不起。
那就徐承睿吧。
正在内门苦修的徐承睿还不知外门变故,他也不在乎,毕竟自打他入了内门,就自诩外门那小地方容不下自己这条蛟龙,现在,他只想着逆袭翻身,超过楚瓷。
这天下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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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楚瓷悄然御剑飞出了宗门...
也就飞出宗门进了山脉之中半个山岗吧,直接入河道了。
一入河,她用驴耳朵变身成鱼儿在水下回游,偶尔往上探查,能瞧见几道黑影咻咻遇见追踪这条河流,试图跟踪到她。
小鱼一摇尾巴,假动作做完后,也没管这些人是啥子身份,回到广陵谷一变身一换睡衣,睡觉!
这一波算是把探子引走了,接着楚瓷隐蔽在广陵谷苦练了三天,反正有长亭在,也没人能探查她的气息。
三天后。
深夜,楚瓷闭关而出,摸进厨房的时候,忽听见里面传来嘎嚓嘎嚓的声音。
探脑袋一看。
“咦,师傅你这...”
正在如土拨鼠一样吃着热腾腾菜肴的长亭转头,对上惊呆了的楚瓷,他咽下菜,擦擦嘴,“不是你想的那样。”
大晚上出来弄夜宵也没啥,还需要解释?
“你需要解释的是为啥不叫我哦。”楚瓷正要伸手去拿热腾腾的包子,却被长亭拍了下手背。
“还没好,打算全做好了给你吃,你先出去。”
长亭这话一说,楚瓷愣了下,“给我的?”
“是啊,饯别餐。”
楚瓷这才留意到长亭穿着围裙,说实话,她被感动到了。
但很快她也想到...
“你自己会做菜,还会这么多菜,以前为啥还让我做?”
楚瓷的控诉太强烈了,长亭回答也很简练。
“让师叔做饭给你吃,你会被天打雷劈的。”
好家伙,跟你待久了,我要么会被天打雷劈,要么就是会被浸猪笼。
楚瓷翻了个白眼,迅速掏了个包子,然后带着做好的菜出去了。
刚修练完,她惫懒得很,也懒得起来了,就坐在那瞧着长亭穿着围裙忙前忙后,月明星稀,暖光灶火,一派人间烟火气,看着看着,楚瓷忽然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好像...似曾相识。
她认真思考了下,才想起自己以前在厨房里忙碌的时候,长亭就是这么等着吃饭的。
现在风水轮流转了都。
长亭出来的时候,发现楚瓷已经趴着睡着了。
眼皮底下还有黑眼圈,可见她多努力。
努力...求生么。
长亭把菜放好,也不急着喊她起来,只是一甩袖,饭菜上蒙了一圈法力,维持气味跟热气不散。
也不知多久,楚瓷迷迷糊糊醒来,抬头就看到长亭跟饭菜。
饭菜好好的,长亭也好好的,只是在看书,书页翻了几页,还有好些没看,但...
眉眼隽永,心平气和,仿若一副秀色可餐又活色生香的水墨画。
楚瓷眼神迟钝了半响才找回焦距,沙哑问:“小师叔,你咋不叫我?”
长亭这才把自己金贵的眼神挪过来,睥睨她一般,“想听听你是不是会打呼。”
那你可真变态。
楚瓷讪讪,却被鼻端传来的香气所迷,原来长亭已经把术法撤去了。
但楚瓷眼神好,瞥到那本书其实没翻几页。
这人...在她睡着的时候一直心不在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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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公平
“哇, 好香啊,小师叔你手艺不赖嘛。”楚瓷伸手拿了筷子就要夹菜,但忽想起礼数, 于是乖顺把夹起的菜放到了长亭碗里,顺手把筷子也放下, 自己再拿了一双。
“一般, 比你的好。”
你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楚瓷素来对自己的厨艺还是比较自信的, 闻言说:“那是我没认真, 我一认真起来, 你怕是想吃一辈子我想做的菜。”
长亭吃饭的动作一顿,瞥了她一眼,又不着痕迹收回目光。
“你这说话的风格,改一改。”
“欸?”
“难道在外面对别的男人也这么随便?”
这就随便了?
在这点我?
我自己还怕浸猪笼呢, 怎可能故意撩拨你。
“小师叔,你误会了, 你在我眼里就不是个男人。”
“?”
“而且, 你为什么老是把自己跟别的男人相提并论呢?”
楚瓷心情低沉下去, 随口道:“难道我在您眼里就这么水性杨花?”
长亭本以为她知错了,眉目正松缓,忽听这人故意不知死活补了一句, “跟您, 我既不能飞蛾扑火又不能自寻死路, 但对其他男的没事啊,小师叔您放心吧,我保管给您找个英俊帅气霸道又体贴且贼有钱超体面的师侄女婿,肯定带回来倍有面。”
长亭沉默了, 不理她。
楚瓷也没放心上,吃了两口菜,正啃大包子的时候。
“不必带回来。”
“啊?谁?”吃得开心的楚瓷一时没反应过来。
“若有男人,提前告知我,我去见见。”
“哦哦,好的。”
“然后让他死在外面。”
“...”
楚瓷差点被包子噎死,却见长亭镇定自若,仙气如旧,一派仙风道骨,但面无表情,红唇似血...好一仪表堂堂的斯文败类。
禁欲变态得不行不行的。
楚瓷低头不吭声,啃着包子,却觉得口舌干燥,心中暗想:话说,他这一面拒绝我乱他的伦,一面又不许我跟别的男人勾搭,这又当又立的,为啥呢?
楚瓷吃了挺久,后来得出结论。
他变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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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我不想要别人也别想得到”的心态,不是变态是啥?
楚瓷完全忘了自己对外设立的“我得不到也不让别人得到的”心态也很变态。
吃完饭,她收拾了下东西就准备卷铺盖走人了。
依旧是月下,依旧是那座桥。
长亭在桥上等她,听到楚瓷关门声后,他侧眸看来。
楚瓷走上桥,思虑片刻,还是故意露出感伤状态说:“师傅,这一别不知道多久能见。”
长亭:“嗯。”
楚瓷:“要不要抱一下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