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说话,以至于周围的空气顿时安静了下来,只有他一下一下梳理着我头发的手还透着点温热,但很快又因为阴气的侵蚀变得冰冷起来,靠着他简直就像是靠着一尊冰冷并且还捂不热的陶瓷。
“小杏。”
过了片刻,夏油才低声呼唤了我一下。
他很少这么叫我,以至于我迟钝了片刻才回过神来。
“你会后悔吗?”
他的掌心贴在我的脑后迟迟没有动弹,犹豫了许久才往下挪了挪,冰凉的掌心贴在我的后颈上,一下子就让我清醒了过来。
我有点懒得抬眼,也不太想动弹,但是也清楚如归不给夏油一个准确的答案他肯定还会在心里面一直计较这件事,所以到底还是动了动。
我伸手捏住他的下巴把他拉到面前来,距离近到能够感觉到他的呼吸近在咫尺和我的呼吸交融。再仔细端详着这张我再熟悉不过的脸,突然又有点想知道他现在到底是怎么在想的。
“你感到内疚了?”
我摩挲着他的下颚,线条利落流畅,皮肤也清爽干净,一直摸到转折的下颚角勾住他坠下的耳坠,捏住了他冰凉柔软的耳垂。
“是因为忧太对你说了什么吗?”
他的表情至少看起来颇有些惊讶。我觉得他们这两个男生一直到现在隐瞒事情的手段都不怎么高超——甚至可以说是简单的过于粗糙了。
“很惊讶?为什么你们总是觉得可以瞒着我呢?”
我一点点揉捏着夏油的耳垂试图让他稍微有一些正常人的温度。但一直到他的耳垂泛红后我才意识到,真正没有人类温度的其实是我自己。
“生命和生命之间的交易是没有后悔余地的,夏油杰。”
我抚上了他的眉眼,描摹过他的眉毛抚摸过他的眼皮,合拢的睫毛像鸟雀在我手中收敛起来但是又不安颤抖的翅膀,震颤着扫过指腹时带起些微的麻痒,脆弱而又怯弱遮挡住眼珠中蕴藏的所有情
绪。
“你明知道我是什么想法,为什么还要问这种会让我生气的问题?”
他的脸也很冷,只有眼窝中还有一点残存的温度,就像残存的火星埋藏在那双覆满了霜雪的眼睑之下,一直到我这么问的时候,眼珠才轻轻转了转,像是在示意他倒不是一尊真正的石雕一样。
“你在不安吗?”
我捧着他的脸贴近他,这个时候他倒是意识到和我似乎还有性别之分一样下意识往后仰起身子,但是因为仰地太猛骤然失去了平衡整个人朝后倒下。
如果不是因为他反应相当迅速地屈起胳膊撑了一下,即便榻榻米并没有这么坚硬,他的后脑勺大概也要吃点苦头。
但我不太介意,随遇而安地趴在他身上撑在他胸口上仔细打量他的五官。
他这个时候才意识到沉默不能逃避问题,这才睁开眼皮朝我看过来,只是视线仅仅只是短暂交汇了一下,他就偏了偏头避开我的视线,似乎无法和我直视。
“对这个问题感到好奇的是你,现在不想听到答案的也是你,你是担心我给你的答案不是你想听到的答案吗?”
我挪开放在他脸上的手,指尖顺着他的下颔线一直移到了喉咙薄薄的皮肤上。那一层皮肤之下是单薄的软骨,然后是突起的喉结随着呼吸的动作轻微起伏,在我的指腹下惴惴不安地上下滑动。
他的命现在掌控在我的手中。
没有那一刻像现在这样让我这么清晰地意识到这点。
“不要想骗我,夏油,”我伸手虚虚圈在他的喉咙上轻声说,“你骗不了我。”
“……会后悔的人是我才对。”
过了许久,夏油杰才转过脸朝我看过来。
我从他的虹膜之中看见了自己倒映在他眼中的模样,白发褐肤、赤纹分布,金灰色的虹膜颜色就像冷血动物的眼睛一样异于常人。
在他的瞳孔深处,燃烧着痛苦。
“是我后悔了。”
他抬手碰了碰我的脸,蜻蜓点水一样转瞬即逝,然后抓住我身边垂落的长发,又一点点松开手指。
“在这种事情上,你总是不如五条果断。”
我抬手遮住他的视线,扫开他散在额
前的长发,跨坐在他身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总是会因为这些事情感到痛苦,痛苦到最后就会开始后悔。何必作茧自缚呢,夏油?”
“我还活着,这是你希望的结局;你还活着,这也是我希望的结局。既然我们两个的希望都已经达成了,那又何必再回头因为过程中的牺牲而感到后悔?”
“你希望得到更好的结局?但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我扼住他的喉咙,一点点收紧手指,将力道维持在让他感受到桎梏但却又不影响呼吸的状态中问:“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明知道我会因为这种问题生气,为什么还要说出这种话来?”
“我希望你开心,杏。”他说。
“我不是说了吗,”我用拇指擦过他的嘴唇,最后停留在他的嘴角边上用力按了下去,抵住他的下犬齿撬开心口不一的嘴,凝望着他肉红的舌尖,“不要对我说谎,夏油。”
吃了他。
把他所有的痛苦和所有扭曲的情感全都吃下去。
把在折磨中更加美味的他吞下去。
我感觉到了饥饿,像骤然腾升的烈火灼烧我的喉咙与肚腹。
不是因为缺少魔力,也不是因为精力不济。
是因为缺少感情。
我是他们用感情催生的怪物,需要他们用感情来喂养我。
“你是希望我生气的吧?”
那些更加纠结复杂感情像熟透到已经开始腐烂发酵的果实,轻轻掀开果皮一角就能嗅到甜蜜到让人晕眩的酒味,伴随着充盈的汁水黏腻地皮肉之下暗潮涌动。
“你希望我这么做吗?”我这么问他,从他的沉默中得到了答案:因为内疚?还是痛苦?你希望我怪你?那样能让你好受点?你什么时候变成这种M性格了?”
“或许吧,”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给了我这么一个模棱两可的答复,指尖动弹了一下,最终什么动作都没有做出来,温驯地摊开四肢躺在地上看着我,甚至还叼住我的拇指指尖轻轻磨了磨牙,“我只是希望你开心,杏。”
“你什么时候对别人的情绪这么敏感了?以前你可从来都注意不到这些。”
“你们也算别人吗?”我没有抽
回手,勾住顶端收束成一个柔润三角的犬齿,突然间想看他露出点别的表情了。
“从你们两个把感情托付给我的时候,我就对你们的情绪相当敏感了。”我没有隐瞒这点,反正他们迟早也是会知道的:“不过我倒是不知道你们原来心思还这么细腻。让我相当意外呢。”
夏油杰只是轻轻哼了一声表示他对我这个说辞的不满,我注视着他眼中的自己,突然冲他露出了个笑容,抽出拇指压低身体凑到他耳边,慢条斯理地轻声说:“我饿了,夏油。”
“你想吃什么?我的手艺可没有长进,在我这里吃不到什么好东西。”
他大概是误解了我的意思,正打算起身,又被我重新按了回去。
“卫宫和你说过补魔的吧?”我看着他,被几近溃烂的感情发酵出来的酒气冲的有些头昏脑涨。
“虽然补充的不是魔力……但途径还是一样的。你打算选什么方法呢,夏油……杰?”
夏油杰终于意识过来我的意思是什么,缓缓眨了眨眼睛,突然间整个人都像是松弛了下来一样露出一种倦怠的柔软,像头引颈就戮的羊羔耷拉下眼皮一幅任人宰割的模样,声音都像是羊羔在无辜而又单纯的鸣叫,却又多了几分莫名引诱的蛊惑。
“只要是你喜欢的方式都可以,杏。”
他再一次对我说出他之前已经说了两遍的话:“我只想要你开心。”
作者有话要说:什么结局都可以联想,反正只能写到这里,我努力了!
双手合十
下一章是五妹和杰妹了!
顺便周四开咒术喵战!无缝开!我有存稿!
大家收藏一下我的新坑吧!啾咪!
《咒术喵战》
在一个加班回家的晚上,我捡到了一只重伤到距离嗝屁就差一线的黑猫
我没有经住良心的拷问,最终把这只猫带去了宠物医院,花完了一年的存款救回这只猫,让自己本就不富裕的生活雪上加霜
——并且提前十年把养猫计划提上日程,成功沦为拖家带口未婚青年中的一员。
凭心而论,除了吃的多造的多,这只名叫“甚尔”的猫没有什么不好。
他脾气好会撒娇,虽然体格大的总让人觉得在犯罪,但毫无疑问作为一只猫足够的尽职尽责,多多少少让天天加班的社畜能够在午夜时分感受到来自猫咪的柔软治愈,偶尔还能帮忙剿灭我不擅长应对的南方大蟑螂这一点无疑是个更为亮眼的加分项。
——但为什么来我们家蹭饭的猫越来越多了?!
——黑的白的花的橘的大的小的应有尽有,你在流浪时候到底招惹了多少小猫咪?!
——而且禁止在给你们提供衣食住行的人类饭票家里打架斗殴毁坏家具!
和猫毛一样像利滚利一般增长的是黑洞一样支出的伙食费,小猫咪们虽然可爱但是同样昂贵。终于有一天我沉痛地对如今已经改头换面的家养猫说再这么让这些家伙蹭下去,我就要带着你去猫咖卖艺了。
于是第二天早上,踩着满地的棉絮碎布和瓷片,在这个仿佛被劫匪入侵过一样的家中,我看见了摆放在茶几上的赛马券。
——没有一张中的那种。
家养猫表情沉重,看起来分外不舍;我精神恍惚,一早上如遭雷击。
——你到底去掏了哪个赌鬼的垃圾袋??????
我执起猫爪,凝视着黑猫金灿灿的眼睛深情款款地说:“妈咪的好大儿,从今天开始咱们家就进入破产阶段。老话说得好,靠山山倒,靠水水流,从今天开始,你就要靠自己自力更生才能吃的上饭了,加油,妈咪相信你作为街区杠把子的战斗力。”
于是第三天放在桌子上的成了一张不记名黑卡。
……………………???????
我现在去自首还来得及吗???
食用指南:
*第一人称我流乙女
*常见猫化梗!!!!常见!!!!!!
*社畜女主,ooc属于我,都是ooc
*私设众多!!!!!!!!
*私设一堆!!!!!!!!
*接受你觉得我写的烂负分,但是不接受写作指点
*图个爽,你爽到就是赚到,没爽到就快逃
*文案第一次修改时间2021.05.11,已截图
*不要在别人文下提我也不要在我文下提别人,啾咪
第161章 番外三
吞吃完夏油的感情之后我感觉像是喝了酒一样浑身暖洋洋的,连这个房间中阴冷的气息一时间也没有这么让人难以忍受了。
我伸了个懒腰,懒得找自己的衣服,干脆从衣橱中翻出一件夏油杰身上穿着的白色浴衣同款披在身上,忍不住吐槽了一句:“就算你现在是被关在这里也不至于每件衣服都给你准备白色的吧?这都是谁给你准备的衣服?”
“不知道,”夏油翻了个身,屈起胳膊支着脑袋侧身看过来,困倦地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说,“反正我住进来之后这里的衣橱就是这样的了。”
他没有束发,黑色的长发凌乱地散在身上,倦意让他原本疏离冷淡的眉眼看起来也没有那么难以接近。虽然吃饱的是我,但是看着他的模样,我总觉得更加餍足的似乎是他。
这时候我才找到了我的手机,打开之后上面发来的消息基本上都是五条的,零星夹着七海和灰原的信息,我大致扫了一眼发现基本上都不是什么重要的消息,因此干脆直接拉到最后正打算回五条悟的消息,窗户就传来了清脆的叩击声,这个有门不走非要翻窗进来的家伙正悬浮在外面半空中,看我朝他看了过去,还心情不错地举起手冲我打了个招呼。
“门就在背后,这么点路你都不肯绕吗?”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我还是给他打开了窗。
“这次任务这么快就回来了?”夏油杰也坐了起来,找了个发圈扎起头发随口问道。
“你们两个倒是有点时间观念好不好,”五条悟顿时大声抱怨了起来,“现在距离你们的早已经过去至少十二小时了!居然连个消息都不回我,你们两个不觉得自己过分过头了吗?!”
我吃了一惊,还以为时间没过去多少呢,但是定睛一看锁屏上显示的时间,距离我上一次看确实没过去几个小时,但问题是日期已经过去一天了。
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是只有一点点。
“你们两个也太闲了!这样不就只
有我和硝子两个人忙的像狗一样吗?!”
“这也不能怪我们吧?”夏油反驳的相当理直气壮,表情看起来甚至称得上是异常无辜:“我可不能随便离开这里。”
我立马举起手殷勤应和:“对啊,我也不能随便离开高专,忙也轮不到我忙吧。”
五条悟毫不客气地驳斥我:“你又不是不能自由行动,你只是懒得动而已!你自己都不看看自己最近长胖多少了吗?”
听到这个,我顿时激烈反抗:“你放屁!我这个形态怎么可能因为区区食物发胖!你这是污蔑!这是诬陷!你就是嫉妒我清闲吧!”
“什么叫嫉妒!我说的明明是实话好不好!”
五条悟原本想瞪我——我从他的肢体语言上看出来的,但是戴着眼罩实在是毫无说服力,于是他还多了一步把眼罩摘下来才瞪了过来,这样一下子就没了震慑力,反倒是多了不少喜剧效果。
他也意识到这样的动作有点傻帽过头了,收回视线后把眼罩扔到一边,反坐在电脑椅上转了一圈,扒着椅背问我:“这段时间太忙我都没空问你,你的骰子现在变成什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