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的爱人是祖国[快穿]——鹤云歌
时间:2021-09-22 08:36:29

  等成绩出来,班上有五个人满分,包括宁馥。
  众人倒是都知道她是以第一名成绩考进来的,并不意外,反而是宁馥心中绷紧了弦。
  能考进这里,果然都不是普通人。那道附加题自己几乎是拼尽全力调动了所有的知识储备外加灵光一动才完成,班上竟然还有四个人和自己水平相同!
  她不能做凤霸天了,夹紧尾巴学习吧。呜呜。
  *
  接下来的一个学期,六次考试,宁馥全部满分。但她的确狼狈,每次的附加题都难的要死,仿佛紧贴着她学习的极限,每当她掌握一部分知识,下一次的附加题就会更艰深。
  每次都有四五个人考满分。
  与此同时。
  朱培青淡淡地问系主任,“这次她没咬笔头?”
  自从宁馥入学后,就一直躬亲负责实验班监考的系主任回想一下,摇头道:“没有。”
  老教授忍不住笑了,“她可学的够快的。”
  他看系主任一眼,“你这回题给简单了。”
  系主任:……
  朱培青道:“把你们现在正在搞的那个项目,子课题的攻坚部分给她出到卷上去。”
  系主任犹豫道:“这样……行么?”
  他对老师一向信任,但实在怕宁馥这孩子次次考试都这样艰难,会打击了信心。
  系主任四十多年就见这么一个奇才,惜才的心都快溢出来了,每场考试看宁馥在那咬笔头都心疼。
  但是他又怕自己老师还不满意。
  他的老师大笑着拍拍他肩膀:“行,你大可放心!她可是你挖出来的金矿,富矿!我都要佩服你的眼光了!”
  期末考试,宁馥再次上演生死时速。
  ——不出她所料,又有附加题,而且前所未有的难,在考试时间内几乎不可能完成的那种复杂。
  她骨子里那股劲又上来了。
  就算不及格,她也要将这块骨头啃下来!
  前面的题全部空着跳过,她翻到最后一页,奋笔疾书。
  *
  办公室。
  整个飞行器设计系的讲师教授几乎全都围在一张桌子旁。
  桌子上放着试卷,宁馥的。
  试卷结尾的附加题要画设计图稿和整个力学原理图,她不得不附了一张草稿纸才完成,看起来有些潦草。
  有人不可置信地问系主任,“你真就把咱们最新的项目摘出一块来给她考试时候当附加题做?”
  系主任也晕晕乎乎的,“我简化了。朱老要求的。”
  她真的做出来了,这谁能想得到啊!
  众人一阵感慨。
  ——江山代有才人出啊!
  刚入学,原理才学到哪,竟然就已经上手入行了!
  他们在场有一个算一个,18、9岁的时候,没哪个能达到这种水平的!
  听见一个三岁稚童突然熟练运用反三角函数性质有多令人惊讶,飞行器设计系的教师们看到宁馥的这张卷子就有多惊讶。
  朱培青老先生惊讶的时间最短,他只是淡淡地收起试卷和成绩单,让人把宁馥叫到自己办公室来。
  “考得不错。”他褒奖道。
  这话是真心的。
  宁馥一副乖巧老实的样子,真诚道:“只是普通。”
  对于习惯了“独领风骚”的学神来说,和其他四五个人并列第一的确只能算是“普通”。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强中自有强中手。
  没有金手指,她能凭借的只有在之前打好的基础上,努力,再努力。
  朱培青用“孺子可教”的眼神看她,接着道:“科学是一门不断向上攀登的艺术。”老教授意味深长地说道:“每走一步,你遇到的阻力越大,就越可能将你送上更高的地方。”
  宁馥虚心应是。
  现在她没有狂妄的资本。
  高考时狂,是因为她百分之百地确信自己可以取得什么样的成绩。但现在她不确定了。
  学习!只有更快更多地学习!如饥似渴地学习!
  送走宁馥,朱培青端起茶杯,美滋滋地啜饮一口,然后哼起了最爱的豫剧唱段。
  “辕门外三声炮响如雷震,天波府走出我保国臣,头戴金盔压苍鬓,铁甲的战袍又披上身……”
  “我的小女儿,她的箭法高,箭射金钱落在埃尘……**”
  作者有话要说:  *来自360百科《中国航天史》
  **来自豫剧选段《穆桂英挂帅》
  宁馥:信心受挫,原来我只是凡人
  朱培青:她是金矿!是富矿!是我们导弹事业的天才大宝贝!
 
 
第24章 以身许国(24)
  从朱培青的办公室回宿舍,宁馥一推门,就看见宋真坐在屋里正哭。
  满脸的眼泪来不及擦。
  正是吃饭的时间,想必她也是觉得舍友们都在食堂打饭,一时半会回不来,才放任自己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
  四目相对,宋真赶紧一抹脸,背过身去,瓮声道:“你没去吃饭啊。”
  宁馥反手关上门。
  “咱们一起去。”她道:“听说今天有烧排骨。”
  学校食堂无论在哪个时代都人头攒动,“抢饭”是学生们永恒的生活主题。但是红烧排骨这种菜是大肉菜,贵得很,能消费的学生还是少数。
  现在去,说不定打饭阿姨还能多给一两块。
  宋真哑着嗓子,听得出来强压着哭腔,道:“你先去吧,我不饿……”
  宁馥不勉强她,转身出门去食堂了。
  过了一会吃完饭回来,给宋真也打了一饭盒的米饭,配土豆白菜大炖菜,这是食堂最便宜的一个菜,一毛钱。这年头大学生们一个月伙食费9-12元不等,像烧排骨这样的大荤菜,要三毛钱。
  宁馥也没多说什么,只道:“饭给你放桌上了。”说完上图书馆嗑书去了。
  她这两天嗑书刷题如瘾君子,千防万防,就怕下次考试再来一道自己搞不定的附加题。
  刚开学时老教授说的话言犹在耳。
  “只要你通过所有考试和答辩,没人能为难你,一定可以顺利毕业的”——如果她通不过呢?
  打脸啪啪响!
  这就好比在老婆面前夸下海口,功成名就衣锦还乡就给她一场盛大的婚礼,结果没等走半道呢,穷得都要当裤子了。
  她要攻略的可是祖国啊!
  连大学文凭都拿不到,她拿头去攻略吗?!
  宁馥走了,宋真到底拿起她的饭盒开始吃中午饭。
  吃着吃着,米饭和土豆白菜下面翻出一块红烧排骨来。
  宋真忍不住加起来闻了闻。
  真香啊。
  她犹豫了好半天,小心地咬了一口,肉汁和肥油丰腴的质感在嘴里迸发,让人几乎忍不住想连舌头都吞下去!
  宋真只咬了一口,就重新把肉埋到饭菜地下,时不常地翻出来吮吸一下骨头上的汤汁。
  晚上也就这这块排骨吃了一个棒子面窝头。
  *
  “宁馥,谢谢你的红烧排骨。”
  晚上十点图书馆关门,宁馥背着包回来,在宿舍门口碰见了宋真。
  对方坐在女寝楼外的台阶上,看起来是专门等她的。
  宁馥挠挠头,“不用谢,心情不好多吃肉,就能好点。”
  宋真抿嘴笑了,“钱我会还你的。”
  宁馥本想说不用,她本来就怕宋真觉得有负担,只从自己那份里拿了一块肉给她,但转念一想,还是应了下来。
  宋真来自大城市,但家境并不富裕。据说上大学也是和家里闹崩了来的。
  她身上有一股狠劲儿,平时寡言少语,但对自己很严苛。
  这样的人往往特别自尊、特别骄傲,他们的骄傲是软肋也是铠甲,没有交心的时候最好不要轻易碰触。
  宋真突然道:“下一次考试,我会赶上你。”
  宁馥一怔。
  只听宋真道:“我会成为你的对手的,宁馥。”
  她本来想和宁馥解释下自己为什么哭,可突然发现根本不知如何开口。
  她嫉妒宁馥。她恨自己不够聪明。
  她们都是知青,都从艰苦的地方考上实验班,但宁馥考试成绩优异,大受老师重视,她却不过是停留在班级的中游,任凭如何努力,总是弥补不上那段差距。
  她几乎要发狂。
  宋真是个很有些偏执的人。
  她从来没跟大家伙讲过,她下乡的时候割稻子割掉一根手指,其实并不是以外。
  她是故意的。
  镰刀是那么锋利,一刀过去的瞬间她就看见自己的小指掉在地上,鲜血喷涌,剧痛之下,她却在心中舒了口气。
  她样样争先,插队三年,年年知青评选劳动能手都有她。家里听说她能回城进工厂,高兴的左邻右舍都报了一遍喜,给她相了一个钳工,只寄来了照片,就说等她回去就安排结婚。
  她就把自己的小指切掉了。
  人家本身又和她没感情,得知她突然成了残疾,也没法进工厂上班了,婚事自然告吹。
  生产队怕她闹,给她放了一个月的长假。
  她靠着这一个月的时间,考上了大学。
  只要她给自己设定了目标,就一定要完成。她永远要做最优秀的那个人。
  来了实验班仅仅一个学期,这种争胜的心就成了她的重负。
  宋真将宁馥视为自己的对手,却发现事实上她根本无法匹敌。
  但红烧排骨真的很好吃。
  虽然她恨自己考不过宁馥,但她不恨宁馥的聪明。
  人家即便次次第一,也依旧像镶嵌在图书馆的椅子里一样,每天学到寝室关门才回来。
  要战胜你的“敌人”,得先向她学习才行。
  钱桂芝从楼上宿舍的窗子里探出脑袋,“你们两个快点吧,有什么小话儿明天再说行不行?!马上就要熄灯了!”
  宁馥和宋真赶紧朝楼上跑,宁馥气喘吁吁——
  “井无压力不出油,人无压力轻飘飘,欢迎你迎头赶上,做我的压舱石。”
  宋真大笑。
  隔音效果不好,两人在门口的话屋里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钱桂芝是一直知道宋真有心结的。她是宿舍的大姐,对大伙生活上情绪上一向关心,此刻翻身起来笑着道:“你们两个呀,干嘛那么硝烟味十足,做俞伯牙和钟子期不好么?”
  宁馥和宋真还没等答话,就听另一头的上铺传来冷冷的一声“哼”。
  ——陈芸,数学系那位十分高冷的姑娘,似乎对这话不屑一顾。
  她是数学系的高材生,很有几分恃才傲物的味道,人缘不怎么样,不过她也一副不在乎的样子,每天独来独往,眼高于顶。
  或许是她们回来太晚,打扰了人家的休息。钱桂芝朝宁馥她们使个眼色,示意他俩赶紧洗漱上床。
  她阴阳怪气不是一两回了。
  睡下铺的杜鹃忍不住就开口质问:“陈芸,你什么意思?”
  她气不打一处来,“是宋真惹你了还是宁馥惹你了?你甩什么脸子?!”
  陈芸平时都不怎么搭理她,这下不知道也从哪上来脾气了,口齿清楚语气认真:“她们谁也没惹我。但是我不喜欢宋真,也不喜欢宁馥。”
  她突然披头散发地从床上坐起来,“特别是你,宁馥。你是一个伪君子。”
  宁馥:???
  陈芸说完这话,猛地躺下,拽起被子翻了个身,仿佛睡了。
  寝室里鸦雀无声。
  宁馥慢慢道:“先睡觉,明天我想我们得谈谈。”
  杜鹃打了个寒战。
  宁馥的声音像往常一样温和柔软,可她怎么突然觉得有点可怕呢?
  一定是错觉吧!
  第二天,还没等宁馥跟平时不怎么打交道的陈芸“谈谈”昨晚的“伪君子”事件,她就又被朱培青召唤到了办公室。
  “你的附加题做的不错,”老教授端着茶,“这有道题,拿回去想想。不会就问。”
  宁馥接过写着题的笔记本,准备走人,朱培青却突然又道:“数学系那个陈芸,跟你一个屋的么?”
  宁馥一愣。
  陈芸最近的存在感怎么突然增强了?
  朱培青却没有再问,只是摆了摆手,示意她可以走了。
  *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宁馥都在和这道题死磕。
  不会,真的不会。
  她尝试了各种方法,各种思路,每一条路径走到最后似乎都是条死胡同。
  她在第八天去了朱培青办公室,却被系主任在门口给拦截了,“朱教授最近不在,小宁同学有什么事吗?”
  宁馥说明来意,并表示朱老不在,您看着给点思路也行啊!
  系主任却只看了一眼,“朱老这是为难你,也是为难我啊!”他笑着道:“这种题涉及太多复杂运算了,我建议找数学系的问一问。”
  宁馥揣着题就回了宿舍。
  宿舍的人都在,就见她大步走进来,直奔独自坐在桌边看书的陈芸。
  钱桂芝担忧地望向两人。
  ——那天宁馥没找陈芸兑现她说的谈话,大家还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呢!
  陈芸也是一绷,眼睛虽还在书上,精神却已集中到了宁馥身上。
  钱桂芝火速清场,拉着宋真和杜鹃躲了出去。
  ——都躲在门外,以防两个人闹起来她们好进去拉架。
  隔着薄薄一层门板,三人只听宁馥道——
  “陈芸,你帮我看看这道题。”
  *
  屋外众人面面相觑,屋里的两人也是大眼瞪小眼。
  陈芸愣了半天,过了几秒才缓缓道:“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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