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邱氏也是。
“行吧,这事我应下了,只要你儿媳妇能明白你的苦心愿意听,我一定保证他俩以后闺房里和和美美的。不过看你说的这样子,是真打算改嫁了?”
邱氏沉默了一瞬,笑道:“改,怎么不改?我也算是对得起他们薄家,对得起薄青云了。人家也等了我十几年,守了我十几年,我又不是石头心捂不热,总不能辜负了人家。我邱琴前几十年给了薄青云给了那臭小子,如今年纪大了,以后就当为自己活了。”
“行吧,你想得开就行,到时候记得接我喝酒。”
“肯定不会忘。”
……
邱氏跟玉娘说了什么,顾玉汝并不知道。
不过过了一会儿,邱氏便把她叫了进去,把她留下,自己反倒出去了。
看着笑容满面的玉娘,顾玉汝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来,咱俩说说话。”玉娘对她招了招手。
“玉姨……”
顾玉汝乖乖地坐了过去。
玉娘拉着她手,开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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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顾玉汝从玉娘房里出来时,整个人都红成了煮熟的虾子。
两个妇人说着告别话,她站在一旁垂着颈子,耳根子还一片嫣红。
邱氏带她回家。
一路上两人都很沉默,谁都不敢看对方。
等到了家,顾玉汝进东厢之前脚步顿了顿,她低着头来到邱氏跟前,匆匆忙忙道:“玉姨说让我这几天若是有空了,可以去找她说话。”
说完,她就跑回屋了。
邱氏先是愕然,再是失笑,同时心里还松了口气。
别看她跟玉娘说的好,其实心里还是怕儿媳会怪自己多事,现在看来儿媳妇是明白她的苦心了,还知道怕自己会忧心主动跟她说一声。
至于顾玉汝那边,进屋她就先用冷水给自己洗了个脸,她总觉得自己脸烫得很,感觉都能在上面煮鸡蛋了。
她在屋里如坐针毡,东挪西挪还是坐不住,便跑到床上去用被子捂着脸。
她万万没想到婆婆带她出去,竟是为了这。
好吧,可能之前模模糊糊有点影子,但她是真没想到玉娘竟会那么大胆,跟她说了那么些大胆的话。
她一边听得脸红耳热,一边心怦怦直跳,却又想听。
因为玉娘的那些话,似乎帮她捅破了那层窗户纸。
对于这种事,顾玉汝不像那些真正的初嫁新妇,她是知道的,成亲前也有心理准备,她不排斥,但也不喜欢,感觉熬过去就好。
可她万万没想到,薄春山那厮的天赋异禀,让这种熬变成了一件十分困扰她的事。
她正寻思着要不要想点办法,没想到婆婆倒是提前帮她解决了,只是这解决的方式让人实在难为情。
顾玉汝歪在床上捂着脸,脸上的热度许久许久消散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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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于这个缘故,这一下午临到晚上薄春山回来之前,薄家都十分安静。
田丫就好奇了,怎么老太太和太太出去一趟,咋回来都把自己关在房里了?
晚上,薄春山回来了。
吃饭的时候,他发现媳妇总是红着一张脸,也不过说话,好像有什么事,他娘也是怪怪的。
饭罢,回屋后他问顾玉汝,只是顾玉汝怎可能跟他说这种事。
“没事,我挺好的。”
薄春山又去问田丫,田丫只说上午老太太带太太出去了一趟,他又去问邱氏,邱氏说今日无事,就带顾玉汝去玉娘那儿坐了坐。
都挺正常的,怎么就透出一股不正常?
薄春山以为顾玉汝是不是去了玉娘那儿,知道了玉娘以前的身份,心中有些不愉快。不过他想顾玉汝应该不是这种性子,但又怕万一,等回房后还跟顾玉汝提了提玉娘和那几个织布为生的妇人。
大意就是说,她们都是苦命女子,大多数都是被家人卖进去的,没人愿意去那种地方,如今好不容易从火坑里出来,都是想好好过日子的老实人。
顾玉汝知道他误会了,忙道:“玉姨人其实挺好的,她还让我有空就去她那儿玩。”
都叫玉姨了,自然不是嫌弃。
那是为什么?
薄春山就想问出来,可顾玉汝怎可能跟她说?
她怎么说,说你玉姨教我怎么在那事中让自己和两个人都舒服,还教我怎么对付像你这种一起来就没玩没了的牲口?
太羞人了!
反正打死顾玉汝她都不会说。
见问不出来,薄春山想也许真是他想多了,就去打水洗澡。
顾玉汝坐在床边,看他忙进忙出,行走之间手臂和长腿流畅起伏的线条,有种蓄势待发的力量感,就像一头时刻蓄势待发的野兽。
她目光不由地挪到他窄直的腰上,薄春山个子高,腿长肩宽,自然显得腰细,但他那腰一看就知道是个有力气的。
顾玉汝耳边又响起玉娘的一些话。
她实在忍不住了,捂着脸,倒在床上,幸亏薄春山没看见,不然还要以为她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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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玉汝提前上了床。
她拆散头发,躺在床里面,用被子把自己盖住,只露了个头在外头。
薄春山回来就看见这一幕。
他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你今天怎么了?”
“没怎么了,就是累了,早点睡。”
薄春山没再说话,把水桶拿出去搁着,浴间里有直接通往外面的水沟,所以洗澡的水是不用拿出去倒的。
一般若是薄春山在家,晚上临睡之前检查门户都是他来做的,他出去转了一圈人就回来了。顾玉汝是背着身,只感觉身后一沉,就有一个温热的身子靠了过来。
他把她翻了过来。
薄春山这个人十分霸道,他从不允许顾玉汝背对着他睡,大多数都是把人搂在怀里,极少数顾玉汝被他磨烦了,不让他抱,他才会放弃,改为他侧着身,用一只手臂环着她腰。
其实按顾玉汝想,就算是夫妻,成亲了以后也是要分被子睡的,各睡一个被窝。可这个想法根本没能施行,薄春山似乎能看出她任何小心思,当天晚上就把多出来的那床被子给掀了。
所以两人现在是用一床被子。
薄春山本就个大,可想而知两人能会是怎么睡,就这么挨着贴着抱着,又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能睡着才有鬼。
感觉他又开始不老实起来,顾玉汝想起玉娘说的话,按住他的手,放软了音调道:“今晚不了行不行,我实在累得慌。”
……
“女子是比男子弱,所以女子要善用自己的武器,男女之间拒绝尤其要讲究方式,太过生硬,一次两次可以,次数多了就会生怨,太过软和,为难的是自己。有时,同样一句话,用不同的腔调去说,自会有不同的妙用。”
“拒绝的时候要坚决,示弱的时候要软绵,要讲清楚自己的为何不愿,再示之以弱,一般男人都不会强迫。但不可一拒再拒,要懂得拿捏尺度,此乃下策,治标不治本,偶尔用用也就罢了,不可多用。”
这是顾玉汝红着脸说自己实在不知该怎么拒时,玉娘对她说的话。
顾玉汝就寻思着,今晚先让歇一晚,让她消化消化,明天再说?
“你今天怎么了?奇奇怪怪的?”
他把她的脸扒拉出来看。
跟以往没什么区别,就是红彤彤的,这是羞了?可没事羞什么,还是恼了?
“我没怎么。”
“那你脸怎么这么红?”他去摸了摸她额头,有点热,又去触了触她的耳垂,“你是不是发热了?”
说着,他就要起来。
顾玉汝忙拉住他:“我没发热,就是被子里有点热。”
“真没发热?”他又转回来了,将人搂在怀里,把被子半掀了一点,摸了摸她的耳朵,又顺了顺她披散在背后的长发,让她散一散。
她有点不安的动了动。以前没觉得,现在才发现他拨弄她的样子,真像她今天拨弄那个小奶狗。
“别说这个了,说说民兵的事,事情办得怎样了?”她觉得有点不自在,半坐起来道。
“差不多了,明天第一天操练。”
“你知道操练的法子?”
“不知道,先就做个样子吧,先让他们认清现在的身份,有个正形儿,别还跟以前一样,这几天我就抽时间去一趟萧山,快去快回,很快就能回来。”
两人说了几句话就睡下了。
也不知是顾玉汝的拒绝起了作用,还是经过打岔他忘了这茬,这一夜格外平静。
第79章
外面才麻麻亮, 顾玉汝就醒了。
这是她这些天以来醒得最早的一次。
身边的人没有动静,她透过窗外透射进的淡淡微光侧首看向他。
熟睡中的薄春山显得无害许多,眉心微微有点皱, 似乎梦到了什么让他不悦的东西, 气质也没有那么咄咄逼人了,一夜过去, 他的下巴又冒出青色的胡茬。
她伸手摸了摸,有点扎手。
一只手臂还是搭在她的腰上, 怪不得她迷迷糊糊总觉得什么东西压着自己。她将他手臂往外挪了挪, 又挪了挪,好不容易才让自己退出来。
顾玉汝起来了。
她先去厨房烧了些热水洗漱,洗漱时她就在想做什么早饭。
还是做粥和烙饼吧,简单,也不会不耐饿。因为有薄春山在,她发现每次邱氏做早饭时, 都会做一样耐饿的食物, 也免得他早上就吃点稀汤寡水, 撑不到中午。
她先把面和了,放在那儿醒, 才去淘米把粥煮了。
刚煮上田丫起来了, 见她在厨房里忙, 着急地想把她赶走。
“太太, 我来做就是,现在每天的早饭都是我做。”
早饭简单,不需要什么厨艺就能胜任, 一般午饭晚饭, 都是田丫先把饭做了, 把菜洗好切好,邱氏来烧菜。
薄春山嘴刁,菜烧得不好吃,他一口就能尝出来。
“你忙你的,我来做,又不费什么事。”
见顾玉汝实在坚持,田丫只能出去了,出去后她就往正房去了。
“老太太,太太在做早饭,我说我做,她不让。”
邱氏也起来了,正在梳头。
“她要做,你让她做就是,你去忙你的。”
田丫退了出去,心里还在想今儿到底怎么了?平时老太太总说不让太太干活,今儿却偏偏让了,还有太太平时都起得很晚,今儿怎么起这么早。
这些注定是田丫暂时弄不清楚的问题。
……
薄春山起来时,顾玉汝正在烙饼。
面醒好后,择一团面出来擀开,往上面抹点猪油。猪油不能多,也不能少,要铺匀了,再往上撒一点切碎的葱花和盐,然后卷成一团,压几下拉长了,再卷成一团。
很快葱花就变得均匀密布,这说明猪油和盐也揉匀了,最后将饼擀成圆形,用汤匙舀一块猪油,在烧热的铁锅四周转一圈,油一受热就会自动均匀滑落,最后将饼放入锅中。
烙饼最讲究火候,火不能大,也不能小。
其实一般烙饼是不放油的,只是顾玉汝考虑到薄春山,放了油的东西总是要耐饿一些。
“怎么起这么早,我醒了发现旁边没人,还以为你丢了。”
在家她都能丢?
顾玉汝算是发现了,他有时说话就是夸张。
可转头看他,脸上还带着青色的胡茬,似乎脸都没洗就出来了,她微微一愣。
“我见醒的早,就起来做饭,说起来嫁过来这么久,我还没给娘做过一顿饭呢。”
“不是给我做的?”
“你就是顺带的!”
他呵呵笑了几声,也没生气,道:“我先去洗漱,等会来尝尝你的手艺,这饼好像挺香的样子。”
顾玉汝不过扭头烙了个饼的时间,他又回来,脸上带着微微的湿气,脸上的胡茬也一扫而空,看起来清爽了不少。
“顾玉汝你怎么想起来要做早饭的?”
“不是跟你说了,嫁过来这么久,还没给娘做过一顿饭。娘是疼我,我不能不当成回事。”
说话之间,他已经在边上吃上了,也不嫌烫,吃了一块又一块。
“这饼不错,有油有盐,不像我娘烙的饼,就光一个饼,还是死面饼,耐饿是耐饿,就是没味道。”
院子里邱氏听到这话,心里想把蠢儿子打一顿。
这是不是就是有了媳妇就忘了娘?
可想归想,见儿子围着厨房里的儿媳妇转,她心里也是挺高兴的。
真是个蠢货!一大早为了婆婆下厨谁信,她这儿子呀,平时是个人精,有时候却是也蠢得厉害。
邱氏也乐得清闲,把田丫叫上,又扬声说了一句‘去早市买菜’,两人便走了。
厨房里。
“顾玉汝,你也尝尝。”
他拿着一块饼,往她嘴里喂。
“我等会儿再吃,”她分了个神道,“娘是不是说她去早市买菜,怎么早饭没吃人就出去了?”
“可能我娘想赶早买点新鲜的鱼和肉?”有了媳妇忘了娘的儿子道,他专注给她喂饼,“你快尝尝,这饼热的才好吃。”
顾玉汝没有办法,只能张嘴接着。
“是不是很好吃?”
当然好吃,她做的她自然知道。
“别吃完了,等会儿配粥。”
这话刚说完,正好最后一个饼可以出锅了,顾玉汝用铲子铲起来,左手用筷子摁着,转头想放去案板上,却发现案板上的盘中空无一物。
她的饼呢?
她下意识看向薄春山,他笑得一点都不心虚。
行吧,只希望婆婆去早市能顺便吃点早饭,不然回来还真没东西吃了。
……
早市上,邱氏找了家馄饨摊子坐了下来。
“老板,两碗馄饨。”
田丫道:“老太太,家里太太做了早饭,咱们还要在外头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