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哄——芒厘
时间:2021-09-25 10:11:17

  一不小心,他就盯着人家看了。
  周以寻有些莫名,她认识他吗?或者,他认识她?
  对上她不解的目光,傅安铎忙收回视线,一边恢复该有的距离和礼貌,一边暗暗骂自己是不是魔怔了。
  他们都没注意到,在傅安铎注视周以寻的时候,在两人四目相对的时候,江京峋更想杀人了,浑身气压骤降。他不过只是随口指了一下周以寻,傅安铎都能被迷成这样?!
  忽然间,他都不敢去想象这些年她的身后有多少的追随者,也不敢去想象她现在……
  江京峋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在做什么,是在为她突然的放弃而想要一个答案,还是在为曾经的一丁点缘分而觉得不舍。
  周以寻也没放在心上,继续和盛萤说着话:“你手里这款酒会比较苦,下次给你做一款甜的好不好?”
  盛萤化身小迷妹,连连点头。
  她从来没想过女人还能开会所,更没想过女人开起会所来原来可以这么帅。
  刚刚周以寻给她介绍这里的时候,眼里仿佛重新亮起了光。光芒虽黯淡,但好歹是有了。
  盛萤高兴极了,从再次见面开始,她就没见过周以寻这个样子。
  傅安铎慢慢抿紧了唇,他总觉得这个女孩不一般。
  他的位置离她不远,真想偷看也不是不行。于是他就开始了专心的偷窥。
  周以寻没注意到,江京峋却注意到了。他拧着眉,身体微侧,挡住了傅安铎的视线。
  傅安铎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自己被人故意遮挡,直到他下意识换了两个姿势,江京峋也跟着换后,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江京峋在捣乱。
  傅安铎撇撇嘴,往沙发上一躺,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
  季成泽和殷思远对视一眼,今天的傅二少有点反常啊,往常他可是个不近女色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难不成周以寻身上真有什么魔力,能勾得江京峋破戒、傅安铎失守?
  他们啧了声。
  周以寻不愧是周以寻。
  傅安铎也觉得今天的自己不对劲,努力想让自己变得正常点,可是即使他刻意地改变主观意识,他对周以寻的注意力和好奇心还是不减反增。他逐渐有些烦躁,拎着酒起身,想去吧台坐着,听听歌。
  周以寻不知道他是谁,问了下盛萤。
  盛萤刚要回答,却被江京峋抢了先,“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周以寻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哦”了一声。
  会所里越来越热闹,池芮在那边忙得团团转,周以寻啜着酒看着,总算觉得有了点儿人间烟火味。
  不过,她总是感觉有人在看自己?
  周以寻四处找了找目光的来源,很快就捕捉到了傅安铎。
  她是个实诚的姑娘,径直就盯着他看。来而不往——非礼也。
  江京峋:“……”
  谁能告诉他为什么这两人还对视上了?
  他揉了揉眉骨,一股更加烦躁的情绪散播开来。
  过了会,陈烬乐哉哉地看着江京峋朝着傅安铎的方向走过去。
  周以寻的追求者素来很多,从大一开始,至今也不曾削减分毫。
  也是,这样一个美好的女孩子,追求者怎么可能不多?当年他们一致认为是江京峋眼瞎。
  傅安铎的视线又被江京峋挡了,他有些不满地撇了下嘴,目光不善地看向他。
  江京峋比他还不爽十倍。他凉凉地掀了下唇,扯开傅安铎身旁的椅子,径直坐下,面无表情道:“今天怎么来这里了?”
  哟?
  傅安铎来了劲,扯着唇道:“怎么,只许你来,不许我来?你是在这藏了什么宝贝了吗?”
  他的嘲讽之意过于明显。
  他是注意到了周以寻,可是很明显,周以寻对江京峋一点意思也没有。既然如此,那不就是人人都可以追求了吗?
  ——虽然他目前也并不是想追求人家。
  江京峋冷冷看着他,眼尾有几分倦淡。一直看着这边的周以寻对这个眼神太熟悉了,那是独属于这个男人的不可一世。
  她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是隐约觉得他们的话题和自己有关。
  恰是这时候,裴淮阳给她来了电话,周以寻拿着手机,迟疑了下,去外面接了。
  江京峋一转眼的功夫,周以寻就不在位置上了,他的眼眸隐有几分慌乱。
  斜了傅安铎一眼,准备去问问盛萤。
  傅安铎不乐意了,拽住他胳膊不让人走,“怎么个意思?说走还就走了?今天把话说清楚点儿,这你谁?不给碰?”
  他也没碰的意思,他傅安铎从来对女色就不感兴趣,纯粹是八卦一下江京峋和这个女人的关系。
  没想到的是,素来清清冷冷的江京峋,漆黑的眼眸有几分冷意,“嗯,不给。”
  傅安铎都要气笑了。
  “你说不给就不给?”
  “你碰一个试试。”
  说完,盛萤也不见了,应该是去舞池了,江京峋也没犹豫,自己去找周以寻。
  好像并不难找,整个IN都处于极度的喧嚣之中,可她喜静,所以只要往安静的地方找就可以。他很快就听到了她的声音,她好像在和别人打电话,声音像猫儿一样,软软的,没有攻击力,他好像又见到了她身上不自觉流露出来的温柔。
  “不会呀,这边很好,没有什么不适应的。”
  “你帮我找的那个阿姨人很好的。”
  “有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你别操心啦。”
  “你呢?胃病严重的裴先生,有没有乖乖吃饭?”
  “裴先生”三个字在他的脑海里轰然炸开。
  江京峋的脸色以最快的速度沉了下去。先是不可置信,紧接着就是大脑一片空白。
  刚开始以为是她的亲朋好友,直到现在,再多的侥幸都化为灰烬。
  三年不见,她的身边,有了另一个男人。
  ——江京峋没办法接受这个事实。
  久久过后。
  他觉得自己有点搞笑。
  她喜欢他的时候他不要,现在她的身边有了别人,他却在这里不甘又无力。
  身侧的拳头握了又松,松了又紧,如此徘徊,却是无声。
 
 
第8章 别哄
  周以寻这个人,喜不喜欢一个人、和一个人亲不亲近其实很明显,全摆在脸上,半点不藏。
  当年她追江京峋的时候,和他说话甜甜的软软的,又温柔又撩人,和旁的不熟的人说话,那都是普通的清冷调子。对待那叫一个区别分明。
  如今也是,和盛萤说话,会软一些,和其余的人说话,都是平常至极的语调。
  她的偏爱,曾经让多少男人求而不得,羡慕不已。
  当初江京峋是局中人,是那个被肆无忌惮偏爱的人,所以他并没有察觉,也并没有觉得这样的偏爱有多难得,不知珍贵、不懂珍惜。可如今被置身局外,不再是那个被偏爱的人,他突然就感觉到了其中的落差,乍然惊觉自己曾经拥有的东西有多珍贵,也突然有一种他再也得不到了的认知。
  这样的认知,让他连嘴角都是苦涩的。尤其是眼睁睁地看着另一个男人得到了她的偏爱,那种感受,难以言喻,像是有一根细线在他的心脏上划来又划去,就这样细细地磨着,让他痛不欲生,又不肯一次性给个了断。
  周以寻的电话像是打完了,江京峋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个并不光彩的小人,竟然在这里偷听别人的电话。他没有再听下去,也听不进去,转身回了里头。
  他的骄傲在被折碎,而且还是他亲手折碎。
  什么叫后悔,他早已痛到明彻。
  -
  周以寻说完电话进去,嘴角微微翘起。
  裴淮阳就和他的名字一样,是乍然闯入她生命中的阳光,也是她于黑暗谷底,堪堪抓住的唯一一缕阳光。
  他在蓉城的事情还没解决,所以不能过来陪她,也口口声声说要让她更独立一些,好好锻炼锻炼她,但他的不放心,她都看在眼里。
  IN的营业额几乎每天都在上涨,热度越来越大,成了不少人口中的“网红会所”。周以寻站在门口看了会,默默想着,欠裴淮阳的这么多,她该怎么还才好?
  没有他,就没有IN,也没有今天的周以寻。
  她想,大概这辈子都还不清了吧。
  傅安铎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边,手里拎着杯酒,嘴角带着散漫的笑,突然出声:“在这看什么呢?”
  周以寻差点被他吓了一跳。
  看清是谁后,她又慢吞吞地收回视线,也不看了,往里走,看上去不太想搭理人。
  傅安铎嘴角微抽,换做别人,他也就走了,他傅小爷可不是热脸贴人家冷屁股的人,可是对这个女人,不知道为什么,他倒有点越挫越勇的兴头上来了。
  他紧紧跟上,问她说:“你还没回答我呢?是不是在看今晚生意好好?说起来这还是我第一次在会所里找不到位置,你这里也是绝了点。”
  周以寻一本正经地回答:“来得晚的基本上都没有。你来得再晚一点,甚至进不来的,我们对人数也有把控,不能太拥挤。”
  傅安铎煞有其事地点点头,“你这生意还挺好。”
  周以寻也不客气:“是挺好。”
  她不欲再多说,想走,傅安铎叫住她,“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你身上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周以寻的脚步顿了一下。
  两秒后,她面色平静道:“这种搭讪的手段有点老。”
  她可是开会所的人,没有那么好骗的。
  傅安铎愣了愣,随即被气笑了。
  搭讪?
  他傅小爷这辈子还没他妈搭过讪。
  “我说的是实话。”他挣扎地解释了最后一句,又试图道:“加个微信?”
  怕她不答应,他补充说:“我可以买很多酒,还能带很多人来买很多酒。”算是个附带福利?
  傅安铎觉得自己有点无耻,竟然用金钱勾引别人加自己微信。
  周以寻抿着唇,小声吐槽:“还说你不是搭讪。”
  傅安铎嘴角微抽。
  她拒绝得干脆:“不加。”
  说完就走。
  这个女人,又冷又傲,坚决拒绝别人染指,没留一点情面,看上去无懈可击,无缝可入。
  傅安铎靠在墙边,乐了。
  他还真不是搭讪,只是觉得她给他的感觉太熟悉了,熟悉到他们像是认识许多年。
  手机铃声响起。
  傅安铎不用看就知道是谁。
  “宁宁啊,马上就回去了。”
  傅书宁毫不留情地拆穿:“我信你个鬼!都几点了,又跑哪玩去啦?赶紧回去睡觉!”
  傅书宁在家中多少有些拘谨,唯独和这个哥哥是亲近的,说起话来顾忌的也少。
  傅安铎吊儿郎当地应着,脚下不停地往会所里走:“知道知道,马上就回了。你早点睡,妈睡了吗?”
  “妈妈吃了药,刚睡着。”
  “今天有没有好一点?”
  “好多了,放心吧,有我照顾妈妈呢。”
  “嗯,有你在,我放心。”
  傅书宁照顾林照舒周到又体贴,有她照顾,没人不放心。
  “先挂了,快睡吧。”
  傅安铎说罢就挂断了电话,把手机放在手中摩挲了一下又一下。
  他妈的身体他知道,能好吗?不能。
  应该还是老样子。傅书宁说“好多了”,不过是人人心照不宣的好听话罢了。
  要想让林照舒好起来,只有一个办法,找回他的亲妹妹,带到她的面前,她的病一夜之间就能给好个干净。
  可是找回傅安里,谈何容易?一年又一年过去,杳无音讯,可能几乎为零。
  想起傅安里,傅安铎的拳心越握越紧。
  他不知道,这辈子和她是否还有再见的机会。
  傅安铎手里拎着的是酒,度数不低,他却像是喝水一样一口饮尽。
  傅安里……
  这个名字是他全家一辈子的痛。
  -
  江京峋又一次中途离开,原因很简单——
  “困了,先走了,账结过了。”
  他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可是给人的感觉更闷了。
  陈烬叫住他,递给他一个钥匙:“地址和门牌待会发你。”
  江京峋接过,垂眸看了眼,“嗯”了声,“谢了。”
  近日江家人在他耳边已经开始暗示傅家的相关消息,搬走是必然的了,甚至可以说有些迫在眉睫。
  陈烬挑了挑眉,“客气。”
  这个“谢了”肯定是谢他精心给他们安排住到了一块。
  啧,他容易吗?
  远远的看到周以寻要回来了,江京峋抿紧薄唇,看了她一眼后就朝着相反的方向离开。
  陈烬甚至都没反应过来,怎么周以寻还在,他却要走了,还走的这么着急?
  这还是江京峋么?
  -
  周以寻去看了下房子,地段、朝向、安保,种种条件都极好,好到这个价格简直是在做慈善。
  整个房子的装修更是深得她心,她看了一眼就喜欢上了。
  盛萤高兴得翘起嘴角,“怎么样?我靠谱吧?”
  周以寻笑着点头。
  杨阿姨给她发微信,跟她说厨房又漏水了,她轻松地回道:「最后一次啦,我找好房子了,马上搬。」
  杨阿姨先是高兴,后又担心:「在哪儿啊?阿寻啊,我好喜欢你的,我还能在你家做不?」
  周以寻:「就在紫江苑,市中心这里,您那边看看方不方便,方便的话我当然想让您继续做。」
  杨阿姨放心了,笑道:「方便方便,回头你看看啥时候要搬家,我还能搭把手。」
  她是真的心疼这个小姑娘,也是真的想继续照顾她。
  周以寻转头就给盛萤转了钱,押金租金都给了。盛萤不收,她轻轻摇了摇头,很坚定,“一定要收的,不然下次不敢找你帮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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