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枫叶林，一天就是一种风景，错过了须得再等一年，陈景明等不起，只能催赵宏的进度。
饭吃完后，赵宏带着江樾去隔壁休息室跟自己女儿合照，顾了了留在包间里接着吃甜品。
陈景明拨动佛珠，看见她吃下今晚的第三个糯米糍，实在忍不住了，“你平时一直这么吃？”
“不是。”顾了了有些不好意思，“不拍戏的时候偶尔会多吃一点……”
“哦，对了，之前给你的那两页纸先别看了，我全部推翻了。”
“好的。”顾了了放下筷子，眼睛却还盯着那颗小小的糯米糍。
其实一个糯米滋只有一口的量，里面包着一点点奶油和芒果丁。
陈景明又看了她一眼，“你想吃就吃。”
“好的……”顾了了又拿了一个。
她这一周忧郁加惆怅，根本就没吃好饭，今天乍一听见两个特大好消息，高兴得胃口大开，不由得吃多了些。
吃完以后，其余人陆陆续续离开，包间里只剩下陈景明和顾了了。一个等着男朋友合完影一起回家，一个等着送赵宏回家。
陈景明最终还是没忍住，问出了那个困惑了他一晚上的问题，“你知不知道江樾有一个前女友？”
顾了了点点头，疑惑地看着他。
“不介意？”
顾了了还没来得及说话，陈景明紧接着道：“当年我找他演戏，他拒绝我的原因之一是，我要求他努力爱上女主角，他说他不行。”
顾了了一愣，她突然想起来，《九重天》的男女主似乎是在电影拍完以后谈过一年多的恋爱。
网友都说他们是因戏生情，可居然是导演要求的吗？
“他说他刚分手，对前女友感情很深，爱不上。”陈景明摇了摇头，有些唏嘘，“情种啊。”
“不过看得出来他很爱你，这种眼神演不出来的。”陈景明见她面色奇怪，有些为自己的唐突而感到抱歉，“没有其他意思，就是见他今天的看你的眼神，有些感慨。”
顾了了抿了抿嘴，实在是憋不住了，问他：“陈导，恕我冒昧，您平时是真的一点也不上网吗？”
陈景明：？？？
陈景明一晚上被人质疑了两次，无奈之下只能再次回答：“山里没网。”
“啊这样……我就是他前女友。”
陈景明沉默了几秒，“你甩的他？”
“算是吧。”
“甩得好。”陈景明恨不得给顾了了拍手称赞，“那小子就是缺少社会的毒打，自负！”
经过一顿饭的时间的了解，顾了了觉得陈景明这人还挺好说话的，开玩笑也不恼。
顾了了看着他的表情，大着胆子道：“您还在耿耿于怀他拒绝了您？”
为了这么一点破事儿气了几年，到底是谁缺少社会的毒打？
陈景明被她戳破了心思，面色不变。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好久了，但他依旧惋惜，“本来就是觉得他形象气质合适，可后来他果断跟我说不演的时候，性格脾性也像了个十成十……”
所以那时候，江樾越是坚持不演，陈景明就越是坚持男主的人选非他不可。
双方僵持不下，最后闹得不太愉快。
“虽然那个戏最后呈现出来得还不错，可我总觉得有缺憾。”
一个在他心里原本能达到100分的作品，因为江樾的不出演而降了10分，这足以让陈景明这么一个完美主义者抱憾终身。
顾了了点点头，“我能理解。”
“嗯。”陈景明摸了摸他锃亮的头皮，“我前几天听老赵说清樾文化也要投资，还以为那小子是冲着我来的，气得我立马就追加的一倍的资金，告诉老赵有他没我，有我没他。”
顾了了：？？？
“早知道你和他这关系，我就不追加了……”陈景明还有点儿后悔，他又摸了摸脑袋，觉得难以启齿，“不然让你男朋友往我电影里投一点儿？我那钱本来是留着砸布景的。”
顾了了：？？？？？
投资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在这些大人物嘴里跟菜市场买菜一样随便？
没多久，江樾跟赵宏的女儿合完了照，过来叫顾了了回家。
顾了了和陈景明一块儿出去，看见了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小朋友，穿着粉红色的羽绒服，小脸红扑扑的，可爱极了。
“了了姐姐。”她仰着头，朝顾了了伸出手，“抱抱。”
顾了了弯腰抱了抱她，“赵导，没想到您女儿这么小啊。”
之前听赵宏说他女儿喜欢江樾，顾了了还以为怎么着也得十多岁了。
“嗯，刚刚还问我为什么要过年，不过年的话她明天就能去学校里炫耀，说今天江樾抱她合照了。”赵宏将女儿抱起来，“行了，让陈叔叔送我们回家好不好？”
“不要不要爸爸抱。”小朋友挣扎着要下来，“爸爸喝醉了，走不稳。”
赵宏将女儿给陈景明抱着，随后似是特别骄傲，“你看看，生个小棉袄，还知道心疼爸爸走不稳路。”
“太高了，走不稳会把我摔下来。”小朋友一本正经道。
随后她凑到陈景明跟前闻了闻，奶声奶气道：“叔叔没喝酒，但是叔叔好黑喔。”
陈景明皱着眉，看了看怀里的小团子，“叔叔不仅黑，叔叔还喜欢吃小朋友，一口一个。”
“切。”小朋友抬手拍了拍他的脑袋，“叔叔，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不相信这个。”
一行人走出餐厅，顾了了出门前戴上了口罩，也给了江樾一个。
两个导演出门没那么多讲究，拉着他们小情侣说话，站在门口等人把车开过来。
“小江，要不要来客串一下？”赵宏倚着江樾，头有些晕，“都是熟人，女二定了云苏郁，还有南洵，你们反正都认识，来玩儿几天？”
“好，到时候您看有合适的角色，我去。”江樾跟他说话的时候，发现小朋友在陈景明怀里，一直盯着自己看。
“我也要去。”她冲江樾挥挥手，试图引起他的注意。
江樾没忍住被她逗乐了，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
“角色有个现成的。”陈景明淡淡地说道。
顾了了来了兴趣，“什么？”
“你的青梅竹马，准驸马爷。”陈景明看过《君侧》的前半部分剧本，脱口而出。
赵宏也想起来了，连连点头，“哦是，温润如玉，适合你。”
“就是结局不太好啊。”他叹了口气，“再议吧。”
“什么结局？”江樾倒是被他们挑起了兴致，无非就是死，跟《风起花落》里的角色一样。
“咳咳……”顾了了避开孩子，轻声道，“大周国破后，被北方部落抢过去做公主的男宠了。”
虽然剧本里写得比较隐晦，但就是这个意思。
江樾顿了顿，“那就再议吧。”
第63章 你愿意嫁给我吗
《君侧》投资班底大换血的消息不胫而走, 网络上流言四起。那晚赵宏和顾了了他们聚餐的消息也被人知道了，有人把他们在餐厅门口的照片传到了微博上。
[绝了，赵宏铁了心要顾了了来演女一, 为了她不惜得罪了最大的投资方。我逐渐开始期待《风起花落》了，我倒要看看是什么神仙演技，居然能让赵宏这么执着。]
[和悦投资倒也正常, 反正是自家艺人, 不过另一个公司是哪个？我怎么没听说过。]
[陈景明的工作室, 早就听说赵宏和她关系很好，这波是为了老朋友救场吧？]
[草, 顾了了把全秋月挤走了？妈的, 抢人家资源天打雷劈。]
[全秋月前些天不是都默认了吗？突然换人, 顾了了手段不得了。]
原本片方打算年后再公布演员阵容，如今这么一闹，不得不提前出来发声明, 官宣演员。
可尽管官方出来说话了，网上的流言也依旧没有平息。
心疼全秋月的词条直接冲上了热搜第一，她的粉丝原先都以佛系著称，这次纷纷被激怒了，跑到顾了了的微博谩骂。
不过顾了了这几天开心得很, 一大把事情要干也顾不得上微博，所以网上的骂声根本影响不到她什么。
腊月二十九下午, 江樾把她送到了机场。
“我妈还盼着你能过年跟我回家一趟，看来只能等你演唱会忙完了。”
演唱会筹备时间仓促，本来江樾飞M市的机票已经订好了，但最后还是退了。
“多陪陪叔叔阿姨，少上网。”江樾揉了揉她的毛线帽, “过年要开心。”
顾了了笑，觉得他实在是小看自己。
“我抗压能力可好了，而且我有什么不开心的？我可开心了。”
一下子拿到两个顶级资源，顾了了已经乐得合不拢嘴好几天了，何必要理网上的那些人。
江樾目送她进去后，一直站在VIP候机厅的玻璃落地窗前，看着好几趟飞机起飞。约莫顾了了所乘坐的航班已经飞行平稳，他才准备离开。
从候机厅出去，江樾差点儿和一位女士撞上。
“抱歉。”江樾压低帽檐刚要走，就被人叫住了。
“江老师？”全秋月一眼就能认出他。
她摘了眼镜和口罩，问他：“你的航班要飞了吗？”
江樾：“我来送人。”
“哦，我要去国外进修了。”全秋月将手包交给助理，为了说话方便，关了候机厅的门。
江樾没什么反应，她如何与自己无关。
“替我恭喜顾了了。”全秋月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快半个月了，她释然了不少。
“前几天，赵宏导演给我看了那天试镜的录像。其实我原是不服气的，不明白她到底有哪里比我好，赵导为了她，居然不惜跑了几个投资方……
但我看完那段录像以后，我觉得我错了，我的团队也错了。
不进则退，我这几年自以为在充电，实则演技依旧停留在毕业的那个时候，好虽好，可很乏味，没有亮点没有惊喜。就像赵导说的，好得中规中矩。”
全秋月自考进电影学院开始，耳边听到的就全部都是夸赞的声音。在校的时候专业课第一，未毕业就一炮而红。这几年她好话听得太多了，渐渐地就当了真。
这次的事情让她彻底清醒过来，赵宏的态度也宛如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得她不得不去正视自己。
一个导演宁愿投资方跑掉也不愿意用她当女一号，简直是奇耻大辱。
“替我跟顾了了说声抱歉。”
江樾看了她一眼，不知道她指的是那件事情对不起顾了了。
“网上的事情。”全秋月这几天虽然没有发声，但是一直都在关注粉丝的动向，也知道他们为了维护自己说了很多难听的话。
“我会转达。”随后，江樾抬头看她，“但你的粉丝，你要自己引导，给他们交代。”
全秋月垂眸，“我知道。”
她已经做好决定了，只是微博登进登出几次，没有点击发送的决心。
一个被粉丝捧上神坛的人，要她在公众面前承认自己的技不如人太难了。
“告辞。”江樾推门出去。
全秋月静静地看着他的背影，随即自嘲般地笑了笑。
她出道五年，大大小小的奖杯无数，如今年近三十被一个新人打碎了所有的傲骨。
现在想想除了这几年挣的钱和那些如今看来可笑的坚持以外，她似乎什么都没留下。
爱她的留不住，她爱的得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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航班落地M市，顾了了推着行李车出去，看见父母和堂哥顾时都在等她。
顾了了行李车都不要了，直接扑进父母怀里。
“想死你们了……”
“臭丫头，每次都这样。”顾时过去接过妹妹的行李车，将人从父母身上拽下来，“赶紧走，一会儿被围起来我们仨可不管你。”
顾了了嫌弃地看了一眼胡子拉碴的顾时，“你这个臭脾气是找不到女朋友的你知不知道？”
“你行，就你那个男朋友……”顾时见有人看向他们的方向，抬手她的鸭舌帽往下压了压，
他嗤笑一声，没好气道：“送完你以后在机场被人拍到和美女私会，是什么好东西？”
顾了了一听就炸了，“顾时！你乱说什么啊？”
顾时把手机塞给她，“你自己看，看。”
热搜第一的词条后面挂着一个爆字，写着全秋月和江樾的大名。
顾了了有些诧异，全秋月怎么也在机场？
她点进去一看，是VIP候机厅，全秋月摘了口罩和江樾面对面站着。
看那个角度，顾了了立马明白了为什么这俩二货会被拍。
那个地方留有一整面的落地玻璃，上面按着百叶帘，估计是这俩人说话的时候没意识到百叶帘没拉，被外面的路人拍到了。
“就说话而已，你讲话怎么这么难听的？”顾了了跟着他们上了车，父母倒是没发表什么看法，只让顾了了问问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顾了了想着江樾这会儿应该忙着收拾回父母家过年，就没有打扰他，他要是看到消息会自己发信息解释的。
没多久，她刷到了全秋月的长微博。
全秋月：[首先解释一下刚刚机场的事情，江老师送了了上飞机，走的时候我们碰到的，就说了几句话。
其次，我决定出国进修游学，归期不定。
关于这些天网上的舆论，我在这里向顾了了道歉。同时希望所有人停止无端的猜测，我相信了了会很好地完成角色，我看过她的试镜视频，输得心服口服。
